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鷂鷹小說 > 老公你怎麼裝不認識我了(重生) > 重生兩小時,應激五分鐘

重生兩小時,應激五分鐘

聲。他聽到一道女性的聲音慌張無措地喊著“無疾?無疾!?你怎麼了!”,他聽到嘈雜的腳步聲。而他最無法忽視的是這一切發生時,在所有聲音底下一直在微弱地重複的□□。很快,那邊的聲音就亂到分不清在發生什麼了。謝映世在聽了一會兒後發現冇有更多資訊可獲取就掛了電話把本來顯示成未知的號碼存以「Arkana」就收起了手機。他起初懷疑是打錯了電話,知道他這支私人號碼的人隻有他的母親、舅舅和零星幾個久居德國的好友,冇...-

“如有來生,我必不留遺憾!”

像是在水中的波,模模糊糊地在耳邊迴盪;難以呼吸,像是有水填滿了鼻腔,吸入厚重的水氣;開口卻說不出話,睜眼也看不見天。

“…………哈啊!咳咳咳、咳咳,咳哼……”一瞬間胸腔裡沉積的水被抽去,他貪婪地吸入乾燥的空氣,他這才真的明白空氣到底有多重要。

“哈……”伴隨著接連不停的吸氣呼氣聲,他的耳朵終於不再受壓,他能聽到空氣中的分子碰撞的聲音。

“……無疾?墨無疾?”那道聲音好像從哪裡遠遠地飄過來,一點點變得清晰。

“嗯。”他習慣性地應了一下,但是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如說他的意識還停留在一切之前。

“怎麼了?很難受?要不要去醫院?”進入視野的是他的經紀人張尉裡,她的眼神很關切又有點愧疚,“我應該注意到的。”

墨無疾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呼…不,隻是剛纔有點喘不過氣,現在好了。”他眨了眨眼睛,想讓視野清楚點,但眼前依舊是一團又一團說不清的東西。他慌亂得不行,心中還有對瀕死的下意識的恐懼,他環顧四周想找那個人。他想著自己是不是被救到一旁休息了,卻發現身邊的一切陌生無比,更彆說身上冇有一點濕冷的感覺,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也不是他想要的人。

他應該在的,他一定會在的。他怎麼不在?難道是出事了?

他的心中生起了一股無名又難以忽視的委屈和無助,似乎有什麼從他的心底開始生長,讓他冇注意到種種的不對勁。比如說尉裡穿得衣服不一樣了,所處的房間不像片場會有的,不遠處都是冇見過的麵孔。

墨無疾現在隻在乎那唯一一件事:“謝映世呢?這種時候乾嘛去了……”語氣裡有點憤怒,不過更多是不安和難以理解的顫抖。

“謝映世…?”張尉裡想了半刻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那位‘奇才影帝’?”她想起港媒給他起的名號,如果說得不是他就太誇張了,“他怎麼了?在哪兒我也冇辦法知道啊。”原諒她吧,冇人能突然想到一個離自己生活那麼遠又毫不相乾的人,更彆說他本來就以一天到晚上熱搜還是不知道在哪裡做什麼的奇景聞名,他不分享生活。

墨無疾聽她的話覺得有些詭異,碧綠色的眼睛大大地瞪著她。什麼意思?她為什麼怎麼說?他似乎已經失去了對現實的理解能力了。

“無疾,你是想和那個謝映世合作嗎?我不覺得我們現在有辦法主動找到他誒。”張尉裡回望他的眼神裡帶著點無奈,又有些詫異,她還是第一次聽這位小演員說自己想和誰合作。甚至冇幾天前他才和自己吐槽說這個人太高調了心思不正演不好戲,很是看不起他。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墨無疾冇發現自己的呼吸愈發急促,他的眼中充滿了落不到哪裡不可置信。他下個動作是開始他身上亂拍:“我的手機呢?!”

他的經紀人有點搞不明白了:“你不是放到外套內側的口袋去了嗎?”她指了指他胸前的位置,困惑的眉頭說著墨無疾你到底在說什麼的話啊。

他冇來得急想自己大夏天為什麼帶了個外套,還把手機放在其裡麵而不是交給張尉裡拿著,也冇來得急看手機鎖屏顯示的「10月24號星期三」他就直接奔去通話軟件,冇有一點停頓地撥打了一串數字。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鈴聲太響了,螢幕上也顯示著號碼而不是備註,連通話介麵裡模糊的壁紙都不是習慣的色塊。

就在他要想到什麼的時候,腦海中亮起來的那條線被電話那頭接通的音效打斷了。"你好。"墨無疾聽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熟悉的是音色,陌生的是語氣和內容。

“安特——”然後話就斷了。

在聽到那段聲音時,眼裡的噪點塊迅速擴大湧滿他的視野,零星閃著藍色的點,雜亂的、彩色蠟筆畫做的毛線團捲曲地遊動。

他感受到那種新熟悉起來的窒息:呼吸道被水流填滿,喉嚨被水團擠壓,肺部潮濕沉重。他的頭千斤似的要壓斷脖子,血液穿過肉和血管衝進他的肺,心臟依著重力沉沉地壓在他胸腔。他覺得自己在無際的黑暗裡看到了一張慌張又恐懼的臉,那表情一點都不適合。

謝映世聽到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道又重又悶的撞擊聲。他聽到一道女性的聲音慌張無措地喊著“無疾?無疾!?你怎麼了!”,他聽到嘈雜的腳步聲。而他最無法忽視的是這一切發生時,在所有聲音底下一直在微弱地重複的□□。

很快,那邊的聲音就亂到分不清在發生什麼了。謝映世在聽了一會兒後發現冇有更多資訊可獲取就掛了電話把本來顯示成未知的號碼存以「Arkana」就收起了手機。

他起初懷疑是打錯了電話,知道他這支私人號碼的人隻有他的母親、舅舅和零星幾個久居德國的好友,冇人認識顯示在通話介麵的「中國」的人。除非是有哪些人挖出了他的號碼,他們總有辦法。直到他聽到對麵傳來了他德語名的昵稱,那不太容易聽錯,加上那充滿複雜情緒的語調。他不會去懷疑對方是他以前認識的熟人,冇有人那麼叫他,也不會有人對他包含那麼深刻複雜的情感。他回憶著那個似乎是對方名字的詞語,想不起一絲相關聯的記憶。“真是個神秘事件。”然後就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他也冇辦法遠在英國對身在中國的人提供什麼幫助,何況那個人身邊的人應該比自己更清楚情況,讓他們自己解決。他至多也隻會在之後確認一下對方的情況,他也冇什麼立場,畢竟,至少從他的角度,那是個和自己冇有任何關係的人。

他把我拋棄了…他也拋棄我了………他怎麼可以、怎麼會這樣…你在騙人吧、我纔不相信這種事…怎麼可以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難道我最終無論做什麼都會被拋棄嗎?我不會相信這種事的!

我纔沒有被拋棄,是他們從我身邊被奪走了…他們不想這樣的、他們不會做這種事。為什麼總是這麼做?為什麼這種事總是一再發生?不要、我不接受,彆指望我就這麼把這狗屎給吞下去。

張尉裡側眼看著身邊的孩子,他渾身發著抖,握著的手緊緊抓牢了自己的。她看著他從恐懼不安的神情變得愈來愈沉穩,低低垂下的雙眼看不到情緒,但是眼淚已經冇有再往下滴落了。

她冇辦法忘記不過是幾十分鐘前看到的畫麵。墨無疾的眼神發灰,他像擱淺了一樣大張著嘴想要大口呼吸但是卻什麼都冇發生。他紅潤的嘴唇開始發紫,明明空氣就在鼻底他卻不願意呼吸,還是說他無法呼吸?他那隻稚嫩的手緊緊掐住了他的脖子,後來他開始乾嘔,就如同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的氣管和食道。

直到救護車趕到他都保持著這個姿態。在那之前,她一次又一次地拍他的背,像小時候媽媽會在你吃飯時嗆著後做的事。可她明明不記得他有吃或者喝什麼。

她看著趕來的人又快速問了她幾個問題,那是她記憶中最清晰的部分了,之後一切就像被剪輯過一樣快速在她眼前閃過。

她在醫院走廊上的椅子上坐著,坐立難安,經過一個人就抬頭看一眼。她想起以前學生時代陪一個朋友來醫院的事,那個朋友在體育課上摔到了手臂,老師在她提出來前就叫她把朋友帶到附近的醫院去了。她是她們學校最靠譜的人,畢業典禮上一位同學說,她總能最快速地應對任何問題。此時她卻感到深深的無力。

護士把她叫到了另一排椅子,手下唯一的藝人正坐在那排椅子上。遠看,他很平靜。他垂下頭,頭髮擋著他半張臉,醫院不太明亮的光線隱隱約約讓她看到他脖子上的指痕。醫生說很可能是心因性的氣管痙攣,然後給了她個小藥瓶,告訴她要是再發生這種情況就往患者嘴裡噴,輔助他深呼吸。他讓他們在醫院再待半個小時觀察。他推薦了他們醫院的精神科。

張尉裡坐到墨無疾旁邊的椅子,試探性地握住了他發抖的手,他冇動,可是大顆大顆的淚水從他的臉上滾落。她們都冇有說話。她想即使幾十年後都不會忘記這一切。

就這麼坐了四十多分鐘,墨無疾抬頭,看著麵前白得發亮的牆壁。隻有那一小片是空白的,大部分都填滿了雜亂的色彩。他的坐姿幾乎是無力的,冇有體態的,“尉裡姐,我想回家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還有點沙啞。

墨無疾的聲音很溫柔,但是他日常說話故意把聲音變得扁平,這是要突出自己的攻擊性。這不是那種情況,他真的很累,她聽得出來,即使是她第一次聽到。

“我給你打車,我送你。”張尉裡站起來,還拉著自家藝人的手,不過他的手隻是順著她的動作舉了起來,人還坐著。張尉裡就站在那裡等著,她知道他們需要時間。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都太突然了,但她會去理解,即使什麼都不被告知。這是她愛人的方式。

走廊有一個時鐘。醫院很嘈雜,可墨無疾還是聽到了時間嘀嗒嘀嗒的歌聲。循環往複的聲音帶著他的心跳,慢下來;時鐘聽上去有點溫暖,可能是空氣的熱在他一呼一吸中溫暖他的鼻腔。一種奇怪得讓他發笑的感覺。“哈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來,是愉快的調子,“尉裡姐,你這樣拉著我的手臂好累。”

“啊!我給忘了!哈哈哈要不要我給你另一邊也拉拉,平衡一下兩邊手臂的鍛鍊程度?”張尉裡鬆開了手,然後墨無疾就站了起來。

“我不要!明天再鍛鍊!”他轉過頭對自己笑著說,她第一次看到無疾笑得那麼開朗,笑得那麼親近,就像他們認識了好久好久。

“好好好!明天我們去公園開會怎麼樣?”張尉裡當然不會拒絕,她帶著這位年輕的小演員往外走。

“這也能想得出來嗎?”墨無疾習慣性地調笑她,然後習慣性地和她並肩走。

一通事下來,忙了快一個半小時,太陽已經等不及開始收拾課本了,就等二十分鐘後下課鈴響衝出教室。秋風吹得有些涼,還好日光照得有些熱。

醫院外不遠處就停著他們出門途中張尉裡用手機叫來的車。醫院附近車多,叫得很快;週三下午,人不多。

墨無疾四處張望著街邊的風景,和他所熟悉的街道差得不多,又差很多。少了很多眼熟的廣告和電子屏,綠化也冇印象裡的多,角落也顯得比較亂,而最大的差彆是門口金燦燦的銀杏。

一陣風迎著他的臉吹了過來,捎了幾片銀杏葉,他隨手一抬夾到了一片。兩根手指捏著葉柄在手裡轉呀轉呀,他看著金黃色的芭蕾舞裙連續轉著圈,跟上了經紀人的腳步走向了車。

原來是秋天了……好像有點冷,快進車快進車!

他竄進了車的後座,銀杏葉順手塞進了褲子口袋,寬大的米色直筒褲管晃來晃去,張尉裡隨他之後;她拉上了門。擋住風就不覺得冷了。

我現在住在這裡?這是多少年前啊?

他聽到張尉裡報的地址,然後拿出了手機一探究竟。

我的媽,10月份!日曆……媽呀,18年…我原來是真的…回到過去了。我該高興嗎?我的意思是、我至少活著。不過如果能讓我再貪婪點…不如讓我回到更早的時候……而不是這麼尷尬的十…十九歲?嗯。

“你怎麼了?難受嗎?”張尉裡一直看著他的表情,她看到這片本來陽光著的沙灘上捲起了一浪哀怨。

墨無疾的眼睛很快轉了過去,又一下子轉回去,繼續看著自己的手機螢幕,就像他冇預料到會被突然提問:“冇,在想點事。”

其實也挺好的。我記得我這時候還喜歡在尉裡姐麵前裝酷,裝高冷。死愛裝逼,安特知道了肯定拿來笑我,嘿嘿。

張尉裡又看著這小傢夥臉上掛起一個小小的微笑,可愛得不行,讓她也跟著笑了。

說起來,現在安特31歲吧。想起這個時候我還有點討厭他就好玩…上微博老看見他真的好煩人。要我說要是熱搜在外麵配圖我都不會那麼煩他。臉擺在那兒呢,誰能煩得起來啊你說誰能!

張尉裡看到他忍不住笑,還小幅度地搖起頭來,像是一個贏了陀螺比賽的小孩子看著自己的幾個灰頭土臉的朋友得意洋洋地說你們都贏不過我。那個生動的畫麵讓她樂嗬起來;她頭一歪,手撐著臉頰,看向了她那邊的窗外,看著街景飄來再流去。現在還流行玩陀螺嗎?她記得幾年前在小區裡閒逛滿地都是陀螺轉得她眼花繚亂。

冇有存安特美臉的手機真是有一個失敗的機生!先看看熱搜~再看看超話~

墨無疾就差哼出小曲了,滿臉愉悅地在已經不習慣的手機上找出微博。

他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兩條熱搜:#謝映世流利英語采訪和#謝映世英國宣傳掠奪

第四和第五?這群人一天到晚不知道要做正事的嗎?我家安特怎麼不是熱一啊?開什麼國際玩笑!真冇有品味,你們將會度過一個絕對失敗的人生。

“姐,你有帶耳機嗎?”墨無疾頭也冇抬,雙眼牢牢盯著手機。張尉裡扭頭看過去“不是在外套…啊!我一直拿著你外套忘還你了。”她解開係在脖子上的淺灰藍棒球夾克,白色的袖子上有相呼應的刺繡;右胸前有一個大大的淡黃色A,上麵繡著明亮的五角星;左胸前是一艘淡黃的紙船,底下是框成了圓形的群青色水波,星星灑在上麵。衣服很明顯是常穿的,它是過去的這段時間裡無疾最喜歡的一件外套。

“冇事,謝謝!“他把外套接過來,摸摸兩邊的口袋,找到了他的有線黑色耳機戴了上去。他的雙眼一直冇有離開螢幕,螢幕上是一張照片,一張很巧妙的抓拍。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雙看向鏡頭的、好像說著'跪得不好'的漂亮眼睛,除了來自權力者的壓迫感,還有對被他看著的人的不滿。謝映世有一雙很特彆的眼型,生活中他的眼睛很放鬆自然,不會睜得多大,像一片柳葉,稍稍下垂的眼尾給他一種散漫隨意、不理世事的氣質;可是長長的下睫毛又像在往死裡勾人,蠱惑著你去沉醉在他的世界裡。這張照片裡他戴了一雙深棕色的美瞳,重色壓下了那種散漫,更加強調了力量感。之中最恰當的是那照過來角度剛剛好的陽光,打在了他三分之二的臉上;右眼的虹膜一半在陽光下照出一種像是溫暖但十分有侵略性的橘棕色,另一半在陰影裡,重重地帶來威壓;光影的交界強調著臉的輪廓,他優秀的臉型隻顯得格外俊美。

其中非常吸引無疾的是他的神情,十分高傲自我,和一種自內而生、源源不斷的自信。墨無疾看出這是他自身和他在電影中的角色處於的一種重疊態;在《掠奪》裡謝映世扮演了一個公司的老總,鬱憶章,那是明麵上的身份,而在背後經營自己的黑色產業鏈。他是一個刀架在脖子上還依舊不示弱,到死都要做最上之人的角色。影片裡最經典,也是墨無痕最喜歡的一幕,鬱憶章被自己過去的同夥威脅的場景。隻要一個動作,他就會立馬屍首分離,甚至來不及眨眼。同夥的要求非常簡單,讓鬱憶章給他讓位,隻要他按一個指印他的脖子就安全了。鬱憶章冇有膽怯,也冇有笑,他就是往日的那個樣子;跪著抬頭看向同夥的雙眼都要半眯著,眉間平展,輕輕抿著嘴,好像是在不滿一個犯了小錯的下屬,給出自己評分。高昂著頭,身處低位還似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冇有說一句話,冇打算說,也冇動,最後同夥忍無可忍,讓那顆總是高昂著的頭滾落在肮臟的泥巴地上,神情一如既往。

同夥一氣之下把那個頭踢遠了,又叫手下灰溜溜地跑去撿回來。

墨無疾覺得有些口乾咽燥。這部電影是他在喜歡上(以一種同行的角度)謝映世之後看的,那時他頓然覺得自己之前討厭他真的冇品至極。謝映世飾演的是一個戲份不多的配角,可是你不得不承認他的表演和角色的魅力讓不少人把鬱憶章視作電影裡最印象深刻的人物。當然,不能算作是最喜歡的,他給人的感受不太一樣。

謝映世謝映世你這個禍國殃民的男人,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讓你不敢出去禍害人!現在應該還冇有下映,我要去電影院看!有這種機會…果然還是冇那麼糟。然後照片裡穿的衣服也真的太…我以後要拿這張照片給他看讓他穿這身——

“——噢了,到了!你還和我們在一個世界嗎?”耳裡突然傳來張尉裡的聲音,還挺無奈的她。

“呃!哦尉裡姐怎麼了?”墨無疾完全是一副冇料想到會有這種事發生的神色,手機差點掉了,還好他反應不錯抓住了。

“到地方啦!該下車了!”張尉裡已經人在車外,就一膝蓋壓在座位上彎腰往裡麵探。“你這孩子,”她搖了搖頭,“是真的眼隻觀螢幕,耳隻聽音樂啊。”

“啊,到了嗎?這麼快!”墨無疾急急忙忙地竄出來、而經紀人早就後退出去了。

“快嗎?都半個小時了!”張尉裡站在一旁看他再鑽進後座撈回外套,語氣有點不可置信,“時間觀唸啊~都去哪兒了~還冇有~”

“好好享受車程~就到了~”墨無疾一邊手臂掛著外套一邊拿著手機,出車前向司機點了點頭“謝謝師傅。”

“不用謝。”司機似乎是很愉快的迴應了他。

墨無疾稍微用了力把車門關上,把手機和耳機都塞進褲子兜裡快速地套上棒球夾克,裡麵是一件普通的白T。他快步直到經紀人身邊,而她看他過來也邁開了步伐。

等我回家,我要享受一個人的安特裡斯時光~

“剛剛我還不打算叫你的呢,先付了錢想著你感覺到車停了應該很快就會意識到的,冇想到你一直盯著手機不知道在乾嘛哈哈哈…”張尉裡爽快地笑著,“甚至在我和司機說完怎麼出去快你都冇反應過來、真的太好笑了!”

“認真的嗎?我真的一點都冇發現。”他也被自己的離譜給逗笑了,跟著一起進了小區。安保人員看到他們兩個就知道要開門了。

“你剛剛到底在看什麼,這麼沉迷?嗯~?”尉裡擠出一個調侃的笑。

“呃…”要給她看嗎?那我的立場、對我的印象…在那個人前一無是處!我需要有人天天和我聊他!不然這個日子我是真過不下去了!“是這個!”墨無疾快速從口袋裡抽出手機打開給張尉裡看那張他評為神級的照片。

“我去——這麼帥的帥哥!誒喲誒喲這確實看一個小時都能看啊!”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眼睛都瞪大了,然後又眯眼一看,“等、等等等等!這是謝映世吧!我以為你討厭他來著?”

墨無疾又收起手機,“啊?隻有我能盯他看一個小時!”等等會不會曝露了…算了算了!“哼哼,是啊,就是他。我不討厭他了,我之前對他誤解太多了,才發覺我居然那麼不擅長討厭!”居然讓世界天道所不容之事發生了!

“是嘛……”張尉裡眯起一邊眼睛,歪嘴一笑,學著港片的搞笑偵探一樣比了一個空氣放大鏡,在墨無疾臉上看了又看。

“千真萬確,萬確千真,千萬真確,千確萬真……我不想再排列組合了!”他仰頭假裝在大聲發誓。

“哈哈哈哈哈那我隻能信你了,畢竟你向我確認了24次。”她不會去探究彆人不想說的事,有著十分靈活的好奇心。

“冇錯。”墨無疾點了點頭,他轉頭環顧著小區裡的風景。一種懷舊感湧上心頭,像是換上了舊罩的檯燈。他最喜歡的一片是小區裡種的那些藍得泛紫的花朵,中間夾了幾朵白花。旁邊是一個小噴泉水池,池壁是用馬賽克瓷磚貼的,貼的是水浪,還有橘色和黃色點綴著模仿灑在水麵上的陽光。還一塊野餐用的空地,他記得小區裡的鄰居時不時就愛辦些小聚會,不過他一次也冇去過。他20歲的時候就搬走了,因為這個小區在半山腰上,交通不方便。

小區整體修的風格很複古,畢竟這小區也挺老了,房子是他父母留下的。公寓樓和小彆墅都是彩色的,歐式風格的,冇有統一的模版,而小區裡種的花也是各有千秋:又大又張揚的橘黃色美人蕉、小巧簡單的多色喇叭花、各類繁多的菊花等等。還有長得稀奇古怪的樹木和草叢。這個小區不常去修剪,而是用自然生長出的雜亂來配合多彩的建築和住戶們自己的小點綴裝飾。和現在所流行統一簡約的高級風就像水遇到火。

他現在很想讓謝映世一起搬到這裡住。

記得我之前帶他來過一次,好像是很喜歡的樣子,嘿嘿~要是讓他的車停這裡那好賞心悅目!

墨無疾開始哼著小曲,那是首還冇問世的歌。張尉裡看著他心裡也覺得高興,至於冇開完的會,明天再說。她是有點累了,她猜小演員隻會更累。

把墨無疾送到家門口,她冇有要進去,隻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這個是…解痙劑?使用的時候先慢慢放鬆,放到嘴邊,按的同時深吸一口氣,然後屏住氣等十秒。我買了兩瓶,你拿一個我拿一個以防萬一。”她把藥劑遞給他,“我也不知道我不在旁邊該怎麼用…但是如果你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就和身邊的人說,或者打我電話。”

“嗯。”墨無疾低下頭看了一會兒手中的藥瓶,然後他抬頭說:“謝謝你,尉裡姐。”

張尉裡回望著他的雙眼,房簷冇擋住日落的陽光,灑在那雙被照得翠綠的眼睛裡,她回以一個真誠的笑容“當然,如果你需要彆的什麼直接告訴我。明天見。”

“我在這裡看會兒日落,拜拜。”他靠著門框看著她,勾著輕鬆的笑。看著她揮了揮手就轉身走了,越走越遠,落日越長越大。橘紅的光芒照在了門前的花叢上,把花染深了顏色,照得遠處那棟紅色的房子鮮豔又明亮。墨無疾住在這條路的最深處,大門對著西南方。最近的那棟彆墅在左手邊,外牆塗滿了淡綠色的,它在陽光下更像黃,上麵畫了五顏六色的圖案,窗台上都擺了一盆盆花草。第二層的窗戶開著,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女生看著天邊的紅球,晚風吹過她卷卷的紅棕色頭髮。

她低頭看見走到廊柱邊倚著的墨無疾,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然後大聲喊過去:“你好!”

墨無疾一開始還冇反應過來是在和他說話,片刻,他扭頭看過去,帶著疑惑地指著自己。

“嗨~”她看到墨無疾迴應她就大幅度地揮舞著手臂,到手肘的寬大袖子跟著她搖。

他印象裡冇有這個女孩,不過他猶豫著也招手回去,“你好?”

“我第一次看到你在外麵!”她喊著,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笑,“夕陽很美吧!”

“是!”他大概是被這張有著強烈感染力的笑容影響到了,不自覺對這第一次見麵的人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他回頭看向最後的餘暉,天空漸漸從紅變成紫藍色。地平線上隻有一個紅色的小丘,慢慢滑下去,天空越來越暗,藍色變得深沉,籠罩著世界。小區裡的路燈一個個亮起,是柔和的橘黃色,住戶房內和掛在外壁牆上的燈也慢慢亮起來,幽幽地照在葉片和地麵上。

墨無疾轉身走向大門,然後聽到身後轉來一句道彆,他迴應了。在他家的大門邊是一盞壁燈,燈的柄上掛著一個陳舊的晴天娃娃。米色的大門上畫了圖案,像是三個不同的人的筆觸。兩隻稚嫩的鴨子、散落的星星、一艘大船,層次豐富的海浪、模仿風的線條、一個裝了紙條的漂流瓶、遠處高高立著的燈塔,深藍的天空、幾隻海螺、一個抱在懷裡的小男孩、抱著他望向天空的媽媽和牽著她的手逗著小男孩的爸爸。

他靜靜地看著門上的圖案,是小時候住在這裡時,一家人一起完整的大工程。

門上掛了一條節目彩燈,上麵是一隻隻圓圓的小電泡。他好像從來冇有一個人打開過。“果然冇電。“他蹲下來按了一下開關,再打開電池盒,“不知道有冇有這個號的…回頭找找。”

他們的房子的外牆塗成了藍色的,不同深度的藍疊在一起畫出了海浪的波。麵對大門的右邊的窗有個朝外的窗沿,白天能被日光照著,上麵放了幾個空空的花盆,花盆上畫著不同的圖案。

要不要種點什麼東西?

他突然想起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褲子口袋,拿出了一片銀杏葉,“居然冇有壓壞。”他轉著手中的金葉走進了家門。

好累…我要趴到床上去,明天再懷舊!

拉上門,他踩掉腳上的帆布板鞋,摸索著找到燈的開關,再熟悉地走向他曾經住過的房間。

赤腳啪嗒啪嗒地踩在深棕色的木質地板上,走上樓梯聽到有些空蕩的迴音,二樓進走廊左手邊第二個房間就是他的臥室。進去前能看到走廊儘頭的那扇窗,和外麵亮起的燈、夜空中點點白色的星光和一彎明月。

墨無疾再看了兩眼珍貴的星空,就轉身進了臥室。

他的手在牆上的燈開關上按了幾下,房間內一亮一暗的,直到他找到連接了環著整個房間在天花板和牆壁連接處下麵的那些圓燈的開關,讓房間裡亮起溫暖幽亮的黃白色光。

伸手把口袋裡的手機掏出來,把銀杏葉塞進手機殼就直接丟到了柔軟的床上。那是一張雙人床,如果他小時候想,就會叫父母和他一起睡,其餘時間還還喜歡在上麵滾來滾去。

-按的同時深吸一口氣,然後屏住氣等十秒。我買了兩瓶,你拿一個我拿一個以防萬一。”她把藥劑遞給他,“我也不知道我不在旁邊該怎麼用…但是如果你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就和身邊的人說,或者打我電話。”“嗯。”墨無疾低下頭看了一會兒手中的藥瓶,然後他抬頭說:“謝謝你,尉裡姐。”張尉裡回望著他的雙眼,房簷冇擋住日落的陽光,灑在那雙被照得翠綠的眼睛裡,她回以一個真誠的笑容“當然,如果你需要彆的什麼直接告訴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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