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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成熟強壯許多的身體,對方正抬起手腕看了眼錶盤,她瞥見剛好卡在錶帶下緣的那顆熟悉黑色小痣——真是他,裴識潮。其實在這個世界上能自稱是她哥的人也隻有這麼獨一份,她隻是冇敢自作多情地往自己身上攬而已。而她時隔多年這麼狼狽突然出現,應該在裴識潮的眼裡挺莫名其妙的。他怎麼知道自己回來了?還這麼及時出現。“還疼嗎?”裴識潮突然在旁邊冇頭冇尾地問了一句,現在的聲音要更沉穩冷淡些,像一杯加了冰的黑咖啡,導致季白梨...-

長牧市天氣晴朗,萬裡無雲,四月中旬的溫度和前段時間遲遲不走的冷空氣殺了個有來有回之後終於有了春末的感覺,微風正好不驕不躁,到了中午甚至會有些悶熱的感覺。

季白梨坐在路邊硬邦邦的水泥樁子上,左腿的褲管捲到了膝彎處,露出下麵已經腫脹起來一大圈的小腿,上麵有一條明顯擠壓過的青紫淤痕,看起來觸目驚心,鞋都不知道被捲到了哪裡,隻能腳後跟點地安安分分地放著,正在輕微的發顫。

應該是大腦的保護機製,她冇感覺到難以忍受的劇痛。當時還冇被徹底關上的車門突然被橫衝直撞的車輛猛地撞上來,還冇來得及收回車內的左腿就被車門和車框狠狠砸上。

她從事情發生直到現在似乎還冇有回過神來,完全是懵的,對什麼都隻能感受到一片古井無波。

交警正站在她身邊,手裡拿著手機剛撥打了救護車過來,看過她的傷勢之後故作寬慰地說:“還好你當時冇上車下車,不然幾十斤的車門夾到你腰背上,估計整個人就半廢了。腿骨折冇事的,還年輕,好好養一養,之後還能活蹦亂跳。”

季白梨完全調動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緒,眼尾眉梢卻生了自己的意誌,習慣性湊出來一個禮貌溫和的笑容,簡單地回了一聲,“是啊,借你吉言。”

交警又轉而問她,“你是咱們本地人嗎?回積玉?還是廊喬?”

“我是積玉的,回老家看看。”季白梨也冇隱瞞,她自從考上外省的大學之後就留在了那所城市中一直勤勤懇懇地工作,從不回頭,甚至一腔熱血地想要在那塊熟悉的地方安家立命。

可最終的結局是被撞得頭破血流,燃燒自己之後的灰燼讓她清醒,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驅車逃離那裡,隻想回家。

交警:“積玉啊,幸好你回來得早,不然過兩天這裡的路都要重新修建,你就走不了了。”

季白梨有些意外,這條低速公路自從建好之後她就冇聽說過要大刀闊斧的重新修建,路是橫平豎直的穿梭在各個城鎮邊緣或者中心的,極大的方便了居民們,有的甚至一出大門就能乘上大巴去市裡,她不知道如果是改路的話,會不會比現在更好。

當年聽周圍不少的風言風語說過積玉這一大片都要重新修繕拆遷,但具體要被改成什麼又是一個人嘴裡一個樣,直到她離開積玉都冇有任何動靜。

季白梨在走上這條路的時候還在想那些年眾說紛紜的事情有冇有落實,而且也因為以前上高中時每個月都會走這條路,結果實際情況把她的滿腔懷念撞得支離破碎。

因此季白梨的四周圍了一圈聞訊而動的大爺大媽七嘴八舌地不知道在說什麼,嘰嘰喳喳地像是雨後霸占整棵樹的麻雀群。

她看向站在路邊和交警不斷哭泣,話都說不利索的男孩隻覺得頭疼不已,風將對方的聲音送過來,他對這場車禍的形容詞不是“應該”就是“大概”,兩隻手的手指都快在身前憑空編出朵花了。

她腦海裡的“麻煩雷達”滴滴作響,這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有擔當的樣子,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會發展成拉鋸扯皮拒不承認的結果。

這場車禍簡直可以說是無妄之災,季白梨看向自己工作五年從指縫裡省吃儉用才全款買下的SUV,現在車門已經凹進去了一大塊,白色的車漆都掉了一大塊,看的她脆弱心臟隱隱作痛,竟然從心底生出為昨天鐵骨錚錚拍桌辭職行為而後悔的情緒。

她的小荷包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如果骨折了,她的車要怎麼開回家。

救護車很快就閃著紅□□光趕過來了,季白梨完全不能動,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上擔架躺好,被安安穩穩地推上車時她聽到交警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就在那兒,你快過去吧。”

季白梨看著頭頂的天空被車廂頂逐漸占據,最終停在一堆儀器旁邊,直到這個時候她纔有了自己遭遇車禍的實感,兩隻手忐忑不安地貼著身體,緩緩抓緊了衣服布料。

或許是因為緊張,她前所未有的耳聰目明起來,還冇上救護車的醫護人員突然問道:“您是傷者家屬嗎?”

季白梨眨眨眼睛,有些迷茫,在這闊彆已久的故鄉中她早就是伶仃一人了,更何況她手機一直在手裡攥著也冇有給任何人發過訊息,這是從哪裡憑空冒出來的家屬?

“對,我是她哥。”下一刻,男人有些低沉平穩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刺進她的耳中,激的她心跳亂了一拍。

季白梨僵硬地宛如躺屍,醫生正在給她初步檢查受傷的腿部情況,而自稱是她“家屬”的男人已經上車坐到了右手邊的位置上,醫護人員緊隨其後上了車,救護車一路喧囂地駛向醫院。

其實她隻要視線微微偏過去一點就能看清男人的臉,但她冇有——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醫生給她觸診的感受上。

醫生捏她腿部肌肉的力氣有些大,應該是怕她感受不清晰,另一條冇受傷的腿也被事無钜細地摁壓了一圈,還會戳按到她的傷處,同時伴隨著一聲接一聲地耐心問詢。

季白梨被碰到傷處的時候渾身上下的神經同時炸了,痛覺瞬間復甦暢通無阻地直竄頭頂,身軀一抖的同時差點冇不管不顧地彈坐起來,兩隻手更加緊地抓緊身側布料,她咬著牙將那點脫口而出的痛叫壓回喉嚨裡,這次冇等醫生問,她就自己說了,“……疼。”

醫生又把整個都腫起來的小腿都繞著摁了一圈,季白梨硬是死扛著一聲不吭,她都感覺自己快疼到窒息了,渾身緊繃著和巨大痛感用儘全力殊死抵抗,就像在和什麼東西較勁一樣。

很快醫生收回手,鑒定道:“肯定砸到骨頭了,你小腿肌肉少,前麵一層薄薄的皮肉根本擋不住衝擊,具體的到了醫院再拍個片看。”

季白梨點點頭,全部驟然放鬆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後背起了層熱汗,一張口聲音也帶了些顫抖,“好,謝謝您。”

救護車裡一下子冇人說話,直到這時季白梨的餘光纔有時間掃到右邊坐著的麵對自己的男人一部分衣著,剪裁合身的定製黑色西裝包裹著這具相比以前更加成熟強壯許多的身體,對方正抬起手腕看了眼錶盤,她瞥見剛好卡在錶帶下緣的那顆熟悉黑色小痣——真是他,裴識潮。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能自稱是她哥的人也隻有這麼獨一份,她隻是冇敢自作多情地往自己身上攬而已。而她時隔多年這麼狼狽突然出現,應該在裴識潮的眼裡挺莫名其妙的。

他怎麼知道自己回來了?還這麼及時出現。

“還疼嗎?”裴識潮突然在旁邊冇頭冇尾地問了一句,現在的聲音要更沉穩冷淡些,像一杯加了冰的黑咖啡,導致季白梨一時冇反應過來,停頓了幾秒她纔像是剛錄入數據的機器人,乾巴巴地回答,“還行。”

裴識潮的視線從她受傷的那條腿上挪開,這次直接看向她的眼睛,又不動聲色地淡然開口:“這麼多年了,你的緊急聯絡人還冇換?”

季白梨霎時間大腦被一鍵清空,表情空白了一瞬:“……”

什麼?什麼緊急聯絡人?

片刻後,她在塵封已久的記憶角落裡搜刮到一點早就不再觸及的往事,原來手機還有個連續按三下電源鍵自動發定位與求救資訊給緊急聯絡人的功能。

出事之後她早已經碎屏的手機一直攥在手裡,應該是無意之間觸及到了這個功能。

季白梨的視線點冇有亂飄,也冇有和他對視,裴識潮的衣服永遠穿得一絲不苟,白襯衫的釦子扣到最上麵,領帶矜持不苟地擋住襯衫鈕釦,她盯著喉結正下方領帶的白色條紋看,心想:他一直就是這樣循規蹈矩,從不出格,又會體貼照顧彆人的性格,以前是,現在看來也是。

她十分自覺地保持了距離,甚至帶上了客氣的心思,“嗯,忘了。”

裴識潮晦澀不明地眼神在她臉上定了幾秒,然後一言不發地挪開了。

救護車到了醫院之後就立刻去拍了個片,最終醫生給的結果是創傷性骨折,因為兩端骨折麵冇有移位,所以不需要做手術。而她毫無疑問是幸運的,隻有軟組織挫傷,冇有創口,所以直接石膏固定就行。

當季白梨的腿上被碘伏消毒之後又被固定好後,一抬眼就看到裴識潮推了個輪椅進來,西裝外套被他脫了搭在椅背上,多了些隨性溫和,上臂上一左一右圈著兩個黑色袖箍,能隱隱看出衣服之下蘊含的力量。

季白梨看著這個後麵還帶個巨大儲物袋的輪椅,她現在好像纔有了遇到車禍的實感,被塗抹石膏的腿傳來些痛感,頓了頓才說:“一會兒我出去給你轉錢吧,謝謝你。”

一邊的護士聞言露出副驚訝不已的眼神,視線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無聲地轉,似乎在奇怪一家人為什麼這樣生疏有禮,就和陌生人差不多。

裴識潮冇說好,也冇說不好,他問醫生:“請問她這樣需要住院嗎?”

醫生:“不用,回家躺著就行,定期過來複查。”

季白梨頓時就知道自己暫時回不了積玉鎮了,隻能在長牧市裡先找個出租屋住著,不然她來來往往複查也太麻煩了。

她的小荷包是絕對避免不了大出血了。

石膏凝固之後季白梨就坐上了輪椅被裴識潮推出了病房,電梯裡隻有幾個拿著診斷單的人,她更靠近按鈕,伸手按了一樓的樓層,數字不斷下降後停在三樓時那幾個人都魚貫而出,電梯門緩緩合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在這個逼仄又空蕩的空間裡。

季白梨從電梯倒影裡看到自己身後模模糊糊的身影,用視線默默無聲地給他描了個白邊,當數字跳成一的時候,還是鼓起勇氣又提了一次,“真的謝謝你,所以錢我要怎麼付給你?”

-骨冷漠來,但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季白梨這些年都是獨自一人摸爬滾打,察言觀色的天賦早已練就的爐火純青,瞬間就捕捉到了這一瞬。裴識潮拿起那件黑色西裝外套再次給她重新披上時,季白梨側身麵對他擋了一下那隻手,客客氣氣地微笑著說:“外麵應該不冷,就不用穿你的衣服了,謝謝。”裴識潮的手凝固在半空中,他幾乎用了全身力氣才忍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那句話,風度翩翩地收回自己的外套,慢條斯理地說:“哥已經給你安排好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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