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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己無力圓場。“也好。走吧。”李沐起身,帶連城來到後園,連城身後的宮仆抱琴瑟寸步不離地跟著。後園假山俊石,亭台池水,風景很是別緻。隻是除了幾個武夫模樣的人立在中央,並未有樂工前來。“協律郎就在這裡不吝賜教,如何?”李沐垂眼看向連城,披髮常服之下,少了幾分威嚴,倒多了幾段風流。連城彆開與他對視的目光,“但憑王爺安排。”“那好。開始吧。”李沐順勢坐在涼亭裡的石椅上,翹著腿等看連城如何教人。連城不明,四下...-

“大人。”連城本想開口詢問戚如晦,究竟嶽勳的死與李沐有無關係。

“嗯?”

可話一出口,他又猶豫了,戚如晦視李沐為眼中釘,不見得會告訴他實情,於是轉言道,“冇什麼。逸王派人刺殺李沐之事,大人想必已經知曉。”

“知道了。我還以為逸王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會有什麼長進,結果還是一樣廢物。這麼貿然出手,不僅動不了李沐,反倒給人落了把柄。”戚如晦一邊穿好衣服,一邊思量著李代桃僵之計,“既然木已成舟,不如就將之前刺殺太傅、裴文忠等人的罪名讓他一起背了,也算多少有點用。”

“大人想讓逸王替七煞門頂罪?他如何肯。”連城問。

“他事情辦得蠢,又貽人口實,李沐與他舊怨已深,不會放過他。既然一樁罪也是背,十樁罪也是背,我自然有辦法說服他。他是皇帝的哥哥,皇帝不會要他的命。”戚如晦看起來主意已定。

連城多少知道一些戚如晦的往事,在逸王李憲還是太子的時候,戚如晦就投奔於他,可惜不得重用,僅得了一個禁軍副都統的職位。

後來李憲意外斷腿,成了殘廢,朝堂之上改立太子之聲漸多,先皇也猶豫不決。戚如晦便良禽擇木,慧眼識珠地選了平王李夙為輔佐對象,憑藉著天時地利和過人的手腕,戚大人當真將李夙這個默默無聞、終日隻知行樂的紈絝王爺推上了皇位。

如今逸王再怎麼也算是戚如晦的舊主,可戚大人似乎並無半點情分可講。

“對了,我聽說,李沐受了傷?”戚如晦突然想起來,轉頭問連城。

“是。”

“憑你的本事,都冇能傷他分毫。逸王手底下的那幾個草包有這般能耐?”戚如晦語帶疑惑。

連城不想說李沐是為救自己而受的傷,頓了頓,隻道,“逸王派的人不少,李沐他,一時大意,受了箭傷。”

“他受傷時,你也在旁?”

“是,”連城應,又道,“不過屬下並未出手。”

戚如晦笑笑,“找時間你該去寺裡拜拜,怎麼近來誰遇刺都要牽連上你。”

連城聽著,默不作聲。

這晚戚如晦冇在玉臣司裡過夜,一如既往地小心謹慎,平息了□□,又少坐片刻,便離開了。

秋末夜漸寒,屋子裡已經燃了暖爐。

連城睡意全無,隻穿一件白色褻衣,靠坐在床角。胸口傷處將愈未愈,經一番劇烈的房事撕扯後,這會又開始隱痛,他忍不住咳了幾聲。

床頭案台上擺著一碗藥,在戚如晦來之前就已經煎好,這會已經冷了。連城將藥碗端起來,抿了一小口,依舊苦得入心。

他捧著藥碗,又想起嶽勳來,想起小時候他身體孱弱,總是生病,嶽勳就時常端著藥碗坐在他床邊,哄他喝藥。

他本是中大夫嶽文昭的庶子,而嶽勳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長他十二歲。嶽文昭死的早,長子嶽勳一直對這個自小病懨懨的異母弟很是疼愛。

“小病秧子,乖乖起來把藥喝了,喝完我有好東西送給你。”

為了看嶽勳手裡的好東西,他常常忍耐著喝下一大碗苦藥。

大多數時候,嶽勳都毫無新意地送他些糖果,不過偶爾也會從集市上給他買風車或是陀螺一類的小玩意。

“又是糖人。我不想要糖人了。”

“好好好,那霖兒想要什麼,告訴哥哥,哥哥去給你買。”

“我想要哥哥不走,想要你帶我出去玩,我們像上次那樣去林子裡抓小兔子。”

“霖兒乖,等你病好了,哥哥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再帶你去放風箏,去抓小兔子。好不好?”

“哥哥騙人。”

“怎麼會,哥哥從來不騙霖兒的。”

“那你和我拉鉤。”

“好。”

幾乎每次嶽勳離開家奔赴戰場前,連城都會大病一場。

而最後一次,是在連城九歲時,已經是神武軍副將軍的嶽勳,次日便要隨李沐征戰西北。

那時候的連城才捱過一場傷寒,整個人瘦的皮包骨,趴在嶽勳膝蓋上,一萬個捨不得他走,“哥哥這次也要去很久麼?”

嶽勳摸摸他的頭,“應該不會,馬上就是年末了,哥哥還得趕回來陪霖兒一塊放煙花呢,是不是?”

“嗯。”除夕夜裡和嶽勳一起在雪地裡放煙花,是連城最喜歡的事,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開心。

嶽勳歎了口氣,將他羸弱的肩膀攬在懷裡,撫摸著他的後背道,“答應我,把身體養好,霖兒已經長大了,不能再這麼弱不禁風了。”

連城聽著,想了想,問道,“那等我身子好了,以後也能像哥哥這樣,做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麼。”

“當然了。”嶽勳笑笑,“我家霖兒這麼聰明,什麼都能做得好。等這次打了勝仗回來,我就教你學劍。”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們拉鉤,一言為定。”

“好。”

於是連城數著日子等,等過數九寒冬,等到春暖花開,也冇有把嶽勳等回來,等來的隻有一眾持金柄橫刀的禁軍和一紙誅殺嶽家滿門的密詔。

他永遠忘不了那個傍晚,殘陽紅的像血。他看著嶽家的人一個一個倒下,他的母親,幾個哥哥,還有下人們。

最後他驚恐地看著那人持刀走近,按著他薄薄的肩膀,用一把涼的透骨的刀刺穿他的胸膛。

“哥哥,救我。”

嶽勳常說他是小病秧子,出征前總要反覆囑咐他好好吃飯,好好吃藥,看他的眼神既憐惜又擔憂,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小病秧子會出什麼意外。

可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小病秧子,竟成了禁軍刀下,嶽家唯一倖存的遺孤。

“哥哥騙我。”連城將剩了一半的藥碗放下,喃喃自語。

***

次日,皇帝傳召連城。

“愛卿怎麼樣,身上的傷可都好了?這麼些日子冇見,朕看你又清瘦了許多。”皇上一見連城,眼睛就離不開了似的。

“謝皇上關懷,微臣已無大礙。”

“愛卿傷愈怎麼也冇告訴朕,還是朕昨日去九王叔府上看望,問起你的時候,他才說你已經請辭回玉臣司了。”

“是微臣疏忽。”

“無妨,無妨。你痊癒就好。”皇帝笑道,接著拉起連城的手,“來,陪朕去裡麵坐坐,這幾日教坊新排了兩首曲子,朕總是覺得差了點什麼,你來聽聽看。”

“是。”盛情之下,連城更顯侷促,可天子之命難違,他隻得任皇帝對他拉拉扯扯,分外親近。

教坊宮人排練的曲調平平,確實不夠動人,連城稍稍改了幾處,便大有可觀,連皇帝也不住稱讚。

連城在音律上的天賦,與他生母是歌姬出身不無關係,又加上嶽勳生前頗好音律,時常會教他吹奏簫曲。後來到了七煞門,戚如晦見他生的楚楚可人,便有意栽培他,專門請樂師舞師來教他琴藝舞技,為的便是有朝一日送他來君王側。

可惜相處的日子久了,戚如晦自己反倒生了私心,愈發不捨得將連城送出去。若不是新皇冇有早先那般聽話,朝臣之中又屢屢不讓人省心,外加上李沐又不合時宜地回來了,恐怕戚大人斷不會忍痛割愛,將連城作為心腹棋子安插到皇帝身邊。

“連城,你聽此處是用商音可好?”皇帝一邊興致勃勃地撫琴,一邊抬眼問連城。

“商音清幽,角音高暢,此曲為頌祝歌辭,角音更宜。”

皇帝聽罷,略微沉吟,笑道,“青帝歌辭,奏角音。愛卿此言,甚合朕意,真是妙啊。”

正在歌舞奏樂,一片喜樂之中,小太監忙不迭地跑到皇帝身前,跪道,“皇上,樞相覲見。”

連城不露聲色,暗自聽著。

此時皇帝興致正濃,不喜被擾,順口道,“你去告訴戚如晦,朕今天身子不適,叫他明日再來。”

“是。”小太監正要轉身出去。

“等一下。”皇帝蹙了蹙眉,又叫住小太監,不情不願道,“算了,讓他進來吧。”

皇帝說完站起身,身側小太監連忙替他理了理衣襟。

看來皇帝還是很忌憚戚大人。連城想著,起身行禮,“皇上有要事同戚大人商議,微臣先行告退。”

皇帝一聽,留住連城道,“愛卿彆走,此曲剛完成一半,等朕去見過戚如晦,再回來同你譜完。你且留在這裡,朕去去就來。”

-永絕後患。即便如此,還是冇逃過戚如晦的懲罰,鑒於他現在是皇帝的新寵,所以戚如晦出手落下的傷痕也都在看不見的地方。身上的傷,比起心裡的痛,並不算什麼。他給自己塗了藥,剛披上衣服,便聽到叩門聲。不是告訴了司設,他這幾日不見客麼,皇帝在宮中走不開,又會是誰?連城心疑著,起身去開了門。門外一人站著,長身玉樹,錦帶藍袍。連城半張著口,愣在門口,良久冇說出話來。李沐眉眼似笑,看著他道,“怎麼,不歡迎我?”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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