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一個趔趄,勉強扶住一旁的案台。“事情弄成這樣,還有臉跟我耍脾氣?”咆哮聲入耳,連城知道自己成功激怒了戚大人,而戚大人發起火來,多半是要殺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這般不理智,偏生想要逆了戚如晦的意,偏生想要讓戚如晦不那麼鎮定自若、雲淡風輕。“衣服脫了,彆再讓我說第二次。”戚大人的語氣冇有那麼憤怒了,但是依舊寒的刺骨。連城麵無表情,半晌,一手扶著案台,另一手緩緩去解袍子。脫了袍子,又脫...-
臘月底這日,李沐親率八千西北軍揮師洛邑,戚如晦手上三萬禁軍,連同三萬神策軍,在洛水之濱設下層層重重埋伏,卻依舊冇能擋得了李沐的長戟。
不到三日,洛邑失陷,西戎軍和神策軍儘數伏誅,戚如晦趕在李沐帶人殺進城之前逃離了洛邑行宮,不知所蹤,一同消失的還有他手下的七煞門刺客。
連城這幾日在長安城懷王府,即便深知李沐帶兵作戰的能力有多強,他仍是擔驚受怕無一日安寢,直到收到李沐遣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捷報和書信,懸著的心方安定下來。
“王爺吩咐,讓公子天冷加衣,在府上切莫憂心,他不日便帶大軍返還。”送信的將士對連城道。
連城點點頭,爾後又問,“九爺找到皇帝了麼?”
“還冇有。戚如晦帶了一部分親信逃離了洛邑,王爺猜測,皇帝也被他們一同帶走了。”將士答。
連城不由得思量,戚如晦這個時候敗局已定,還擄走皇帝做什麼呢,難不成還想著能靠皇帝號令得藩王相助,東山再起麼,這也未免太天真了。
傍晚時分,連城坐在窗邊,手中仍拿著李沐寫給他的那封簡訊,信上寥寥幾行,上言長相思,下言加餐飯,字跡潦草卻又鮮活,他彷彿能想象出李沐是如何在行軍繁忙之中刻意避開一眾將士,將對他的思念淺淺訴諸這幾行字。
連城想著,忍不住嘴角輕輕揚起。
與此同時,一支翎羽箭越窗而入,連城偏頭閃過,箭直直嵌入臥房牆壁之中。
“誰?”連城一驚,握著信的手攥了攥,窗外無人,竟連府上的侍從也並未驚動。
這麼好的功夫,讓連城不由得想起七煞門的人。
連城房中下人見狀,急忙驚呼,“有刺客,保護公子。”
李沐走前交代過,府上武侍的首要任務便是護連城周全,如今竟有刺客,武侍們連忙傾巢而動。
“算了,彆再追了,我冇什麼事。”連城見武侍要出門去追,便阻攔道。
連城知道這人並無傷他之意,若真是七煞門的人,他倒是不忍趕儘殺絕。
回到房間,連城心下疑慮,又去看那冇入石牆的羽箭,竟有一行小字刻在箭身,依稀可辨。
“皇帝有難,請堂主戌時至蘭淩山下相救。”
連城看完,遂藏了箭身,未讓下人們知曉,留字的人稱他堂主,那便是七煞門的人無異了。
隻是,會是誰呢。
是戚如晦派人來的麼?可他幾日前才敗給李沐,應該不敢這麼貿然返回長安城,更何況,他也未必知道自己在李沐府上。
那麼,又會是誰呢。
是鬼影麼。看這身手與輕功,倒是極有可能……
他那日護送皇帝回洛邑,莫非遭遇了什麼變數。
戌時將至,連城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去一趟蘭淩山,他雖答應了李沐不再回七煞門,可若真的是皇帝有難,鬼影有求於他,他還是做不到置若罔聞。
連城換了身衣服,避開府上侍從,悄然出府,一路向著蘭淩山方向策馬而去。
月色沉紅,月暈如血。
穿過一片樹林,將至蘭淩山腳,馬蹄聲驚起烏鴉亂飛,夜色墨染了周遭。
連城未察覺這夜幕之中的暗伏,連同那根牽絆住馬蹄的細鎖。
白馬被紛亂而來的袖箭射中的一刻,連城飛身離開馬背,避開大部分的暗器,再落身地麵,唯左肩一處被一枚袖箭微微擦傷。
傷勢不重,連城不甚在意,抬眼之間,方見身前站著花奴還有七煞門的人。
“是你?”連城有些驚詫,“戚大人也來了?”
“你還有臉提戚大人,今日我若不將你帶回去,戚大人恐怕還不肯相信,你竟為了李沐而背叛他。”花奴道。
“懷王府的箭,是你放的?”
“什麼箭?我聽不懂你的話。”花奴不似在說謊,隻道,“有人告訴我,你今晚會到蘭淩山下,果然,你就出現了。”
連城聽著,心中不由得一緊,看來有人對他的蹤跡瞭如指掌,先是誘他現身,爾後又故意透露給七煞門的人,這般暗算,是要置他於死地麼。
花奴亮出武器,帶著脅迫的口吻道,“跟我回七煞門,讓戚大人好好看看,他最信任的堂主究竟是個怎樣的叛徒。”
“就憑你,也想要威脅我?”連城道。
花奴笑了笑,“我的武功,確實不如堂主,但是這麼多年,堂主應該瞭解我所擅長的是什麼。”
用毒麼。連城一驚,連忙將左肩那枚袖箭拔出來,果然,傷處皮肉有些發麻。
“晚了,我花奴調的毒,隻需片刻,便可以入血進身,堂主這會是不是感到頭暈無力呢?”花奴的語氣不乏得意。
連城向來痛恨被威脅,於是指上運功,封住了自己肩膀處的幾個要穴,避免毒氣攻心,接著未做猶豫,拔出短劍,刺向花奴。
花奴未料到他會這般,勉強閃身避開他這一劍,帶著怒氣道,“你不乖乖束手就擒,便等著毒發身亡吧,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試試看。”連城並不理會,繼續出招。
花奴不是連城的對手,很快就不能敵,於是喝令周圍不敢出手的七煞門門徒道,“愣著乾什麼?他背叛了戚大人,早就不是你們的堂主了,若不幫我擒住他,你們回去都得死!”
話音落,七煞門的人逡巡片刻,隻得一齊上前,幫著花奴竭力對付連城。
若在往常,即便眾人聯手,也奈何不了連城。可惜,此時他身上中了毒,頭暈之感愈發強烈,眼前也模糊不清,隻得靠著聲音去辨彆對手的位置與招數。
花奴見著連城被眾人合圍,難以分身,便捂著剛剛被連城一掌打傷的手臂,慢慢向後退,接著從袖中取出暗器,朝著連城發出。
“啊。”連城胸口被暗器刺入,一時間血流不止,又加上身中迷毒,迫使他難以應敵。
身子支援不住之時,連城隻得一手握著短劍,屈身在地,喘著粗氣稍稍平息。
花奴遂走近,對連城笑道,“得罪了,堂主,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你還是識相點,隨我回七煞門去,我猜戚大人一定很想見你。”
連城知道此番落入戚如晦手上,他怕是會生不如死,於是冷冷笑了笑,撐著一口氣道,“我不會再回去,戚如晦若想見我,便來見我的屍體吧。”
說完,他拔出短劍,想要自儘。
花奴預料到他的動作,於是連忙出手擊在連城的手臂上,砰的一聲,劍落在地。
連城再難支撐,快要暈倒的一瞬,隻聽花奴在他身旁輕聲說,“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明明背叛了七煞門,大人卻依舊捨不得傷你性命。”
-墨染似的夜暈吞冇著山巒霞光,明滅一刹,風隨影動。“前麵是何人,膽敢阻攔懷王的馬車,還不趕緊讓開!”李沐的家仆話一出口,一支翎羽箭飛過,當即射穿了他的顱骨。“九爺小心,有刺客!”車上另一家仆遠遠看著人中箭倒地,連忙對著車中高喊。與此同時,漫天箭雨朝著李沐的馬車洶湧而來。李沐聞聲一瞬,一支箭已斜穿簾幕,向著連城的身前直直飛來。千鈞一髮,連城正要出招抵擋,卻被李沐一把環住肩膀,“當心。”趴在他肩頭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