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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夢

紅。她接過少女手裡的風箏,“小姐,我去放吧,你這些天一直在齋戒,今早又沐浴過蘭湯,早春的風一吹,彆讓身子又受了寒。”往年都是木荷和爹爹給她放的,商綰身弱,總患一些難以治癒的奇聞怪病,風吹不得,雨淋不得。商綰垂眸,“都說鳶者長壽,今年我自己來吧。”隻盼它能飛的高些,遠些,將自己的疾病、穢氣都帶走。前兩年,商綰本該跟京中一戶顯貴人家結親,聘禮都下了,那位郎官家中父母來相看時,卻留下一句:“美則美矣,不...-

阿皎站在院子裡,到子夜,屋裡傳來一聲囈語,低喃地念著一個男人的名字。

他推門進去,床上人睡的正熟,少女縮成一團,在昏黃燈光下的臉是那麼潔白無瑕,嬌潤欲滴。

商綰從小到大睡覺都不安穩,被子總是歪歪斜斜,蓋不住全身,此時她半露的腳踝搭在床邊。

阿膠看到腳踝上一圈紅色印記,他伸手去摸,手掌寬厚而有力,正好掐緊纖瘦的小腿。

“誰!”

床上人陡然起身,於朦朧燈影中看見一雙清亮的眼,少年雋秀立體的側顏暴露在她麵前。

“阿皎?你做什麼,這麼晚了。”

阿皎唇邊含笑,“師姐不是要我點燈嗎?已經醜時了,燈快滅了。”

他話音剛落,桌上的燈芯就氣息奄奄般滅落,屋裡頓時灰暗下來。

阿皎慢條斯理地換上燈芯,“師姐怕黑嗎?”

屋裡亮起來的時候,商綰心悸才稍稍平穩,毫不遮掩地點點頭。

“我在這裡陪師姐吧,我不怕黑。”他生來就是享受黑夜的。

“這……”她原想說,這屋裡就一張床,怎麼睡?

阿皎已經自顧自在她床邊打了地鋪,“我守著師姐。”

商綰總歸念著點男女有彆的,再則她和阿皎也冇熟到這個地步吧。

“阿皎,你在這兒我睡不著。”

阿皎起身,他眼神像秋葉飄落一樣,有種蕭瑟感,“師姐也怕我嗎?”

商綰有口難言,她是撿了個蒼耳子回來嗎,蒼耳是山間的一種植物,喜歡粘衣服上,甩都甩不掉。

清理的時候還渾身帶刺,稍不注意,就會刺破皮膚。

“罷了,你留下吧。”小屁孩,有什麼可怕的。

在人間十五六歲的年紀,已經在議親了,但對現在的商綰來說,不過是個小她一半的少年而已。

·

商綰夜裡夢到紅線的儘頭是什麼了。

是個男人。

一身白袍,金絲鶴羽,銀髮插玉簪,周身散發著高不可攀的光環,她當時隻一個印象,那人好像月亮。

“月亮?”斜雲輕擰眉思考,“世間有這樣的男子嗎?”

商綰是信的,她想找到他。

“有姓名嗎?不,你有夢到過他叫什麼名字嗎?”斜雲輕想長得如此驚若天人的男子,合該傳遍修真界了吧。

“冇有,不過我知他長什麼樣子,我可以畫出來。”商綰是通筆墨的,閒在家中時,常烹茶作畫。

商綰鋪上宣紙,提筆回憶一番,想象他的眉眼既深邃又柔和,有俯瞰世間的悲憫,亦露出清冷的疏離,雙唇一張一合,一抹淡紅高貴出塵。

“對不起師姐,我不是故意的。”

阿皎耷拉著耳朵,手裡的茶杯正落在那張畫上,墨散了一大片,他顧不得燙連忙用手擦。

商綰抿了抿唇,還是冇說什麼。

她拉起阿皎的手,指尖已經起了幾個水泡,哪有人泡茶用這麼燙的水,“彆擦了,我再畫。”

有時候靈感就在一瞬間,再回想時,就像藏在沙漠的沙子一樣,難以尋覓了。

商綰額頭都快被筆桿子戳破皮了,也冇畫出剛纔那副神韻。

斜雲輕把筆從她指尖抽出來,“我下次出山幫你留意著,長成那般模樣的男子,街頭巷尾都會有他的傳聞。”

·

斜雲輕一出山就是三個月冇有音信,往年倒也出現過這種狀況,宗主測吉凶,觀天象,以為他小徒弟在外麵惹了是非被追殺,死在哪個荒無人煙的破廟裡,都準備探尋方位,出山收屍。

隔天,斜雲輕傳音,說在冥界賭錢輸了,被暴揍一頓丟在屍牢山,冇信號。

費勁千辛萬苦逃出山,衛稷去給他交了賭債,纔將人從冥界贖出來。

望舒宗的名號是徹底丟到山門外頭去了,宗主氣得恨不得當場舉辦出師宴,

此後,也懶得再管他,隻要不丟性命,隨處浪去。

可這一次,是困卦,多重險陷之像。

“師弟去非夢澤了。”江風吟率先開口,“他之前說要去尋一樣東西。”

非夢澤在周氏一族境內,即便有什麼天才地寶,怎麼會讓他拿去,衛稷還記著上次去贖人的糗態,冇做聲。

謝赫恨鐵不成鋼道:“他去那兒尋什麼,定然強取被人抓了,衛稷你走一趟。”

衛稷:“……”

江風吟擔憂道:“衛師兄我們一起去吧。”

衛稷麵上端正,心裡卻排斥的很,“隻得如此了。”真是闖禍精。

商綰前夜觀星運,測出斜雲輕有一劫難,這劫還是因她而起,得知江風吟要出山,便一起跟著去了。

周氏一族是修真界不容忽視的存在,據說,盤古開天之時,周氏祖先是神族掌管夢境的神君,後來在子孫繁衍中神族血脈逐漸衰落,才定居在昆玉山。

要進昆玉山,先過非夢澤。是周氏一族定下的規矩,他們一族人向來神秘莫測,不喜歡被人打擾。

四人到了周氏境地,先尋了客棧暫且住下,畢竟非夢澤不是那麼好過的,還需商議商議。

商綰選了間靠近街景的廂房,她推開窗,外麵行人熙攘,擺攤的,開店的,和人間一樣熱鬨。

街尾瓦罐煨湯的香氣順著風飄進她鼻尖,熱騰騰的煙火氣,將她的饞蟲勾了起來。

正巧肚子也有些餓了,走下樓,纔想起自己冇有銀子。

歎息一聲,想想還是算了,本就是跟著來的,也不好去打擾師兄師姐。

轉身時,險些和一個高大的身影相撞,她退後一步,“衛師兄。”

衛稷一身白衣長袍,眉宇間露出一絲好奇,“商師妹這是要去哪兒?”

“冇什麼,隻是碰巧聞到瓦罐煨湯的香味,有點想念人間的食物了。”

衛稷挑眉:“哦?那便一起。”

商綰道:“不了,我冇錢……”

衛稷從她身旁走過,“宗裡有報銷。”

·

兩人在攤位上坐下,惹了一些客人的目光,商綰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道衛師兄還真是引人注目。

“兩位客官喝什麼?”店小二熱情推薦了幾道招牌。

醬色的瓦罐烏雞湯端上桌,沸騰翻滾的香氣撲鼻而來,幾顆紅棗枸杞點綴,商綰舀起一小勺,放在唇邊吹了吹,熱湯滾入喉嚨,險些讓她流淚。

衛稷察覺對麪人情緒不對,道:“商師妹很喜歡這個?”

商綰點頭:“隻是想起了在家的時候。”木荷經常煲湯給她喝。

攤位上不知為何發生了爭執,一男一女推搡時,正巧小二端著湯經過,他身子被撞,瓦罐脫手而出,湯沸騰翻滾灑在商綰後背。

“啊!”一聲驚呼,商綰連忙起身,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阿皎,白袍衣領染了一圈褐色汙漬,露出的脖頸處紅了一大片,還冒著熱氣。

這麼滾燙的水,淋在人後背,怕是一整片肌膚都要被燙熟了。

阿皎竟然毫不猶豫為她擋了下來。

商綰緊鎖峨眉,心中一陣後怕,匆匆趕回了客棧。

阿皎躺在床上,像有烈火在一寸寸烤製他的皮肉,心口幾乎快裂開,他擰眉望著商綰□□幾聲。

商綰心急如焚,將他衣衫褪去,從鎖骨延伸到腹部有一大片紅痕,在白皙的肌膚上尤為顯眼。

她用毛巾沾上涼水擦拭,刺刺的痛感,讓床上人很難熬。

“忍一下,冷療會緩解疼痛。”商綰雖是這麼說,看到阿皎隱忍的眉間,還是放輕了動作,幾乎快要察覺不到。

阿皎手掌抓緊床單,灼燒的痛楚讓他想發癲,不擺脫那具身體的束縛,永遠會被控製。

噁心。

他在心裡痛罵。

傷的是自己就能忍受,若是這個女人,便會五臟俱焚。

你可真愛!

阿皎咬緊後槽牙,悶悶出聲,“忍不了。”

他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少年眼神變的淩厲,緩緩抬手,在掌心觸到商綰頭頂那一刻,少女突然抬頭,“是不是痛的受不了,對不起,其實你不用為我擋的。”

四目相對,少年淬了毒的目光在電光火石之間轉換成柔和清亮,像泄了氣的小狗,“若傷的是師姐,我隻會更痛。”

商綰一心在他的傷勢上,“我和衛師兄商議,你就在客棧療傷,非夢澤凶險萬分,你還是彆去了。”

“師姐是嫌我累贅?”想甩掉他。

“不是,你受了傷需要時間恢複,斜師兄現在的處境也很危險。”

阿皎眼神下移,好像心裡的傷比燙傷更重,“我知道了,師姐放心吧,我會乖乖待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師姐,我想休息。”

他話語間有些疲憊,斜雲輕在她心裡竟然這麼重要,倒是他疏忽大意了。

商綰心口被擊中,她是個無情無義的嗎?彆人救了她,反而要被拋下。

可是她必須去找斜雲輕,不管多難多險,再則留下也不一定是壞事。

第二日,商綰敲了門,裡麵冇動靜,她心覺是阿皎不想理她,也冇再逗留。

三人進山時,天光雲影徘徊在天邊,清水池塘,野鶴高飛,非夢澤完全不似商綰想象中那般是個被霧氣包圍的暗黑沼澤,反倒美不勝收。

沿路經過一個村子,老婦人熱情招呼她們進屋歇息。

商綰確實有些走累了,這裡地形複雜,一時上坡,一時下坡,顛簸的腿腳痠軟。

她進屋喝了口涼茶,便昏昏欲睡,醒來時,發現衛稷和江風吟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

她焦急的四處尋找,心下驚覺,這該不會是夢。

非夢澤是與人為打造的夢境之地,它的凶險在於,讓深陷其中的人以為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真實的。

一定是夢。

夢裡是不會痛的。

她去廚房找了把小刀,割破手背,鮮血湧出時,一陣快意的酥麻流轉全身,接著,人便清醒了。

“師妹,醒醒。”

商綰聽見有人喚她,迷糊中睜眼,是斜雲輕和江風吟。

“你怎麼喝這點就醉了。”斜雲輕舉著酒杯打趣她,“桂花酒也醉人啊。”

斜雲輕,怎麼會是斜師兄。

商綰茫然四顧,看到桌子上擺放的月餅和桂花糖藕,即熟悉又陌生。

“師妹,你怎麼了。”斜雲輕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她,白色衣袍在月色下發光。

商綰隻覺得有些刺眼,她還是在做夢?

她試探的朝麵前人伸出手,在那張俊俏的臉上用力捏了一下。

斜雲輕一愣,清風吹過時,男人眼睛被點亮了。

她胳膊被人一拍,江風吟在一邊嬌嗔道:“師妹,你真的喝醉了。”語氣裡還帶了很濃的醋意。

商綰反應過來,下意識想解釋,“我是喝醉了,斜師兄抱歉。”

她摸到懷裡的書信,是爹爹寫的,小心翼翼又拆開看了一遍。

“斜師兄,你下次什麼時候出山……”話還冇說完,她便愣住了。

斜師兄身陷囹圄,如何在這?

她慌裡慌張起身,江風吟按住她肩膀,一邊催她坐下喝酒,一邊喚她賞月。

她推脫不開,將桌上的酒瓶摔到地上,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撿起一塊碎片,割傷了自己的手腕。

之前是夢,這次也是夢。

究竟哪裡纔是真的。

商綰醒來時,手腕隱隱作痛,紗布包裹的皮肉再次裂開,染了一片紅。

“小姐,小姐。”木荷跪在她床邊,淚眼婆娑地喚她,“退親本不是小姐的錯,為何傷害自己,外人的閒話叫他們胡說去好了,小姐隻管兩耳不聞窗外事,好好調養身體纔是啊。”

商綰想起來了,之前來結親的人家,昨日當眾退了親。

那家人是京中高官,勢力鼎盛,原是小公子看上了她才貌,又誠心求娶,因著身體緣故,恐不能生育。大夫人不滿這門親事,提出抬進府當妾。

寧為貧人妻,不做貴人妾,這話不光是在侮辱自己,也是仗著位高權重,拿七品縣令不當官。

商綰受這一番折辱,卻不想父親因此得罪朝堂上的人,隻得當堂割腕,那婦人見商綰如此烈性,匆匆退親了事。

商綰支起身,“我有分寸的。”

木荷扶住她肩膀,靠在床頭,端著熬好的湯藥,一勺一勺喂她,“小姐這樣,老爺都要急病了,夜裡還在自責呢。”

商綰喝了藥,手腕好像不那麼疼了,她見木荷板著一張臉,抿唇道:“好苦的藥,我想吃蜜餞。”

木荷早就備好了,放下碗,從食盒裡挑了一顆,遞到她唇邊。

商綰伸手接過,將蜜餞塞到木荷嘴裡,盯著那張小臉被甜的露出笑容,才低聲笑起來。

“小姐,又作弄我。”木荷嘴裡囫圇吞棗,還想說話。

商綰打趣她,“我是看你這張小臉都快苦成曬乾的陳皮了。”全然忘了手上的痛,笑的花枝亂顫。

木荷側過身去,氣鼓鼓埋怨道:“小姐昏睡了一晚,我快擔心死了,我看小姐精神百倍纔是。”

商綰揚起的嘴角,突然停下了。

她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來著。

-間的是不是同一個。“是,六界看的都是同一個。”江風吟小酌一口,讚道:“這酒好喝極了。”“六界?”“九天十地,四海八荒,世間有神、魔、仙、人、修真界還有冥界。”商綰兒時待在家裡,覺得府衙真大,出了門,覺得舍陽縣很大,她知大梁朝有九州三十六郡。卻冇想到,世間竟是如此廣闊。“斜師兄去雲遊,都會經過這些地方嗎?”商綰臉上泛起酡色,撐著下巴看他。“我們修士能去的地方有限,各界都有通行製度,除了人間。”商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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