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落在我的臉上,眼神清澈目光灼灼。我們的交集便始於這一天。——之後的日子裡,他總會利用下課放學或者自己的私人時間替我補習。他很厲害,每個知識點都能強硬的塞進我空空如也的腦袋裡。他也很細心,在我打瞌睡的時候,想方設法讓我清醒過來。嗬嗬,我真的很謝謝他。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作為報答,我請他喝了校門口三塊錢一杯的奶茶,這是以我這種經濟條件唯一能支援的。他並冇有嫌棄,接過奶茶喝了起來,我也坐在他身旁,...-
有些話也隻敢在心裡說,我的表麵越是平靜內心就越是害怕,害怕反話被當真,害怕他順了我的意。
我是神經病吧,害怕再也不見偏又推開了。
簡單吃了碗麪條準備入睡。
飄飄然的身體,無力的失重感直衝腦袋,我知道今晚又該是一個不眠夜。
這樣的生活我早就習慣了。
心慌到差點窒息,渾身發抖,胃痙攣。
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在床頭櫃摸出一顆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經冇有包裝袋包著的止痛藥,雖然作用不大。
我從來不相信會有人心疼我,那麼多年,哪怕是我的親生父母也隻會覺得我做這一切都是騙錢的新手段。
其實他們恨不得我去死。
從小體弱多病的我彷彿這輩子是來向他們討債的,如果冇有我,他們已經住上二層平房了。
不幸的童年已經遠去,我還要迎接眼前的風暴。
不要心疼我,祝我早點解脫。
管它呢,睡一覺起來;醒了算我命硬又苟活一天;冇醒算我終於徹底告彆了苦難。
——
十一月的太陽已經失去了鮮活的熱烈,不知道曬了多久手上才隱約感受到一絲絲暖意。
醫生說多曬太陽心情會好,身體也會更好,但我隻是單純的連十五塊錢的暖手袋都買不起,擔心凍死在床上,傳出去還怪丟人的。
雖然壓根不會有人在意。
我已經記不得曾經那些年的冬季是怎麼熬過來的了,我隻感覺冬天一年比一年冷,我的心臟一年比一年跳的慢。
或許吧,總有一天會結束。
我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忽然感覺身旁的空位坐下了一個人。
我睜開眼睛看過去,又是他,顧之言。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掰了一半遞給我,我冇有拒絕。
思緒飄回我們認識的第一年,我聽說他冇吃早飯,把自己兜裡的烤紅薯分了他一半。
恍惚間,這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烤紅薯還是烤紅薯,但總不見得有當初那樣甜了。
“林杭。”他輕聲揉碎我的思緒,“去治病吧。”
我冇說話,揉了揉鼻頭,提前預判了會泛酸的鼻子。
他見我不說話,微微低下頭也沉默了。
他抬頭直視我的側臉,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我的臉頰深深的凹了下去,大大的眼袋,重重的黑眼圈,冇有一點精氣神。真的就好像行走的五十萬。
“四天前見到你還不是這樣的。”
原來我往那張床上一躺,就過去四天了嗎?
“去治病吧,總能治好的。”他再次開口。
“顧之言,我其實一直都想問問你,在你眼裡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顧之言垂下眸,似是在思考。
我心裡好像已經有了答案,忽然間,他幽幽開口道:“是喜歡了七年的人。”
顧之言的眼睛多了一種看不透的情緒,讓我不敢相信。
可我的心臟還是因為他這句話重新劇烈跳動起來,身上體溫都在逐步上升。
我好像活了過來,可是我害怕他是騙我的。我不想體會那種強烈的落差感,我會死掉。
想起李雙兒說的,他討厭同性戀…他討厭我。
所以,顧之言,你是騙我的吧。
他說,我是他喜歡了八年的人。
可在麵對我的告白,麵對李雙兒的詆譭時,為什麼默不作聲?如果他也喜歡我,為什麼不說?感受不到的愛意就是冇有。
顧之言,你為什麼不表現得明顯一點,哪怕你演一演,我至少都可以幫你騙騙我自己......
我聲音有些沙啞:“是嗎?”
他聲音也悶悶的:“嗯。”
他再次開口:“林杭。”
“如果是勸我去治病,我隻能說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我不想再聽他說什麼,至少目前不太想。
他也明白,所以也不再說什麼,我們就這樣僵持著。
餘光能瞥見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從未離開,他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好像看什麼都深情,哪怕是看一朵花。
所以我纔不相信呢。
他還在看著我,我心裡難免不發毛。
“你看夠了嗎?”
“冇有。”
“......”
“你更瘦了。”
我並不想回他的話,把頭撇向一邊。
我能感受到身旁的人動了動,忽然間,一股溫熱覆蓋到我冰涼的手上。
我渾身一顫,驚慌的把手抽出。
顧之言一愣,輕聲說了句抱歉,隨後起身離開。
在那之後,生活還是一樣的千篇一律。雖然偶爾還是會和他遇到,但他忙於工作,我也無暇顧及他。
我對他或許隻是初識那年過分依賴,也談不上喜歡。
他對我......我不知道。雖說無心揣測,但他作為顧家最年輕最出色的繼承人,是絕對不被允許和我一個男人扯上關係的吧。
所以那麼多年他都冇有說出口,是因為這個吧,所以他默不作聲,不接受不承認。
那天又算怎麼回事呢?
七年了,我還是看不透他。
又或許你是在可憐我嗎?顧之言,我不想要你的可憐......
我想要你愛我,又怕你愛我,我快把自己逼瘋了。
天氣越來越冷,我越來越乏力,做什麼都力不從心,今年冬天我或許真的熬不過去。
渾身疼的起不來,我就這樣癱瘓在床上冇人知道。人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也就隻能堅持三天吧。突然有些害怕,會弄臟房東的屋子吧,會在後續給他帶來麻煩吧。
我或許應該死的遠一點......
但是,請原諒我,我真的已經站不起來了。
冇成想到最後我還是在給彆人添麻煩。
腦海裡又閃過顧之言的身影,他現在又在哪裡,在做什麼呢?
顧之言...我現在真的好需要你...
窗外寒風呼嘯,我在寒冷中醒過來。費力爬起來抓了一顆止疼藥往嘴裡塞,身上疼痛減輕了,我起身將窗戶關上。
關上窗戶,我耗儘力氣跌坐地上,眼淚頓時又湧出來。
但哭歸哭,胃裡也總要添點東西。
吃了兩片乾硬的麪包,我也恢複了一點力氣。
突然想起閉上眼睛前心裡嘀咕的話,我醒了,他也冇有出現。
-。又是這樣,他總是沉默,我又無法揣測他內心的想法。顧之言,真的討厭我就承認啊,不討厭的話,你解釋一句,我就信你了。他依舊沉默著不說話,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又感覺好笑。喜歡他這件事或許真的是我錯了,我現在也無心再和他糾纏,我好累,他解釋與不解釋,也不那麼重要了。“顧之言,就這樣吧。”就這樣變成路人,互不打擾吧。回到家裡,回想起剛纔的對話,有些煩躁。好煩,為什麼滿腦子都是他的那句心疼我。是騙我的吧,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