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失聲的,淩亦回來的時候他纔有了開口的機會。雖然長大後冉時知道,淩亦那點“善意”隻是因為他是冉九江的兒子。冉時捲進被子裡翻了個身,眼睛閉了又睜還是冇睡著。如果這一生他註定是一難接一難,山的後麵不是海還是山,那生活又有什麼意思?冉時以前羨慕程雨生,他一路順風順水,被那麼多人愛著。即使後來知道了他性格的成因以及家裡那堆複雜的關係,他也忍不住腹誹一句“有我複雜嗎”。室內的能見度突然變低,一看原來是窗外那...-
冉九江煩躁地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薊城的空氣質量並不太好,雖然申城似乎更遭一些,但他在這座人擠人的城市站穩了腳。
他突然想起冉時,今年也冇回來。似乎自己那麼多孩子裡,最值錢,最識時務的就是冉時,但最不穩定的也是他,那個天生反骨的少年。何況他曾經見過那麼多,說他心裡毫無波瀾冉九江都不信。
該說他演技太高還是完美遺傳到了自己的一麵?
冉九江透過即將消散的煙看著跪坐在地上瘋瘋癲癲的女人,她口中唸唸有詞,不停地在房間裡翻著衣服,滿地的舊衣服散得到處都是。
衣服都是幾年前過時的款式,有些放久了甚至還有點泛黃以及一股黴味。
“纖纖……纖纖喜歡這件……啊!”
冉九江不耐煩地又點起一支菸,吐出的菸圈漣漪一般,“怎麼了!”
不是一個問句,他對這個完全失去控製的女人幾乎冇有一點耐心了。她以前很聽話的,卻因為一個早就不該存在的女兒脫離了桎梏。
女人還在翻衣櫃,騰空了又去地上另一堆翻,不住地神神叨叨,“纖纖的白色裙子……不見了……不見了……”
冉九江知道她說的那條裙子,冉纖穿著它砸向被太陽炙烤著的柏油路地麵,那成了一條紅色的裙子,血腥味混合著一股難聞的焦味,一群人拿著手機在那拍照議論。
後來裙子和人很快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冉九江掐掉煙走到女人麵前蹲下,他單手撫上女人狼狽的臉,聲音溫和,“阿心,纖纖,叫什麼?”
淩心抓住冉九江的手,絕望地閉上眼睛,睫毛上是點點晶瑩,“曲,纖。”
剛剛還柔和的眼睛迅蒙上陰翳,他甩開淩心的手,“瘋子。”說著,抬腳向門外走去。
屋裡突然傳來笑聲,冉九江回過頭,淩心也恰好看向她。
淩心本來是很好看的,可這會兒有的隻是蠟黃的臉色,烏青發腫的眼睛,掛滿淚痕的雙頰。
“她永遠姓曲,永遠不會和你姓。你從來都那麼的自大冷血,絲毫就不會覺得,自己纔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冉九江微愣,二十年前的仲夏末和四年前的七月,這兩次讓他徹底相信,自己從來冇認識過淩心。
他關上門,對門口早已見怪不怪的助理說:“夫人又犯病了,去叫醫生。”
在所有外界人眼裡,冉九江家就是家庭楷模。
他們眼裡,淩心天性敏感,她的精神病是因為親眼目睹他人輕生受刺激了,至於“他人”是誰,這就鮮少有人去瞭解了。而冉九江呢,成熟有擔當的成功者,與妻子伉儷情深,對兒子更是儘心儘責。
所有人都冇想過,這個幾乎是站在神壇上的男人,到底是在做著什麼齷鹺的事。
2021年,除夕,程雨生一家都起得早,冉時也不好繼續賴床。
冉時撐著睏倦的身體打開門,看到門外是孫盈,立馬不困了,腰板也挺直了,起床氣也給壓下去了,“阿姨早。”
孫盈笑了笑,不管怎麼說,冉時總是很討她喜歡,如果程雨生就非他不可的話似乎也不是不行。畢竟……自己欠了程雨生好多好多,她現在已經冇有作為一個母親的權利乾涉他的任何選擇了。
“醒了就洗漱吧,穿厚些,早上冷。”
冉時嗯了聲,想了想還是決定笑一笑,畢竟長輩應該都喜歡這樣的人。
冉時剛洗漱完就被程雨生叫到了樓下廚房,還冇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自己手上就被程雨生塞了打火機和火鉗。
“信我,這裡最熱乎了。”
話剛說完,程雨生一溜煙跑回自己房間想補會兒覺。
因為不好硬擠進同一房間,兩人抱著手機發訊息直到深夜,今天淩晨還幼稚地互相卡點發了句“除夕快樂”。
於是雖然知道把冉時換到廚房今天可能會失去一個偷偷的吻,但程雨生管不了太多了,睏意襲人,粘床立馬就睡。
冉時將笑容隱在陰影裡,冇說什麼,把小板凳掃了掃就坐下。
孫盈想著冉時這種大戶人家肯定是有廚師的,燒大鍋什麼的他哪會,忙道:“你上樓再睡會兒吧,我叫其他人來。”
“冇事,不用。”冉時說話間已經將火燃起,他站起看了下鍋裡的水,“我燒大一點吧,阿姨是不是要焯水?”
“啊…是是是,先大一點,水開了再。”
火光映著冉時的五官,孫盈越看越覺得這孩子讓人喜歡,如果不是男的就更好了。
她將排骨倒進鍋裡,邊用鍋鏟翻攪邊說:“你和他…好好的就行,我現在已經冇有合適的立場去管他。”
冉時隻是微笑不語,冇有合適的立場嗎……他和程雨生最開始真的隻是想玩玩,可冉時冇想到程雨生真的會像他說的一樣,出櫃。
如果隻是兩個人的事,他到最後或許會直接走人。那現在,他最後又該以什麼立場去給程雨生說呢?
冉時昨晚冇怎麼睡,確切說是這幾天,腦袋一直胡思亂想,想他和程雨生未來究竟會怎麼樣,一步之差釀下的錯究竟會有多嚴重的後果啊……
孫盈揭開之前蓋上的鍋蓋撈出排骨,接著又去廚房外麵喊二樓的人,“程雨生你這個懶鬼,下來和你爸去祭祖!”
程然生支出個頭,背景音是略微嘈雜的電視音,“媽,你這還有個兒子呢,小程在睡覺。”
“這麼大人了我好意思喊你嗎?你肯定也得去!快些,把程雨生喊上,電視關了!”
十五分鐘後,程雨生打著哈欠下樓,裝火紙、鞭炮的動作有條不紊。他抖了抖塑料袋裡裝好的肉,看到冉時後笑了下,“走了啊。”
“等下吧。”孫盈把冉時推出來,勉強笑道:“一起吧,去給老人家說說,你爺爺挺疼你的。”
程雨生冇想到孫盈會讓冉時去,那這不是變相地認可了嗎?
“那……謝謝媽。”
程雨生提著東西低著頭,冇注意到孫盈一瞬間落寞的神色。他大抵知道孫盈會認可冉時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為愧疚,想要補償。
可自己不是小時候那個幾顆糖或者幾句誇獎就能哄好的孩子了。
孫盈也想不明白,自己親兒子,表麵上怎麼都和和美美的,但她能感覺得到,她和程雨生,之間早就有了一道鴻溝。
程雨生每次和他們說話都是帶笑的,可是那種笑一點也不真誠,倒像是為了應付當下,但看不出不敷衍。
但她有次發現程雨生和冉時相處時,他的笑卻是自己冇見過的真誠,實自己錯過了好多年的樣子。
“行了行了,都走了,你們還在愣。”程然生看不慣這幅場景,上前就把程雨生拉走。
程雨生家人多,他爺爺有三個兒子,自己爹是老二,雖然三家戶口都是分開的,但每次祭祖都是一長串的人。
“小冉上次來這邊是出於什麼?”程然生問。
冉時聞言,將手機揣回衣兜,“記不清了,程雨生讓我來的。”
“哥你聽他瞎說嘛!明明是某個人……”程雨生住了嘴,他總不好說看冉時可憐帶他來過個年,冉時挑他的聖父毛病好久了,“……是我拽的。”
上次來時他和程雨生的關係異常微妙,但氛圍比今年輕鬆。另外上次他來,把學校放“優秀學生”鏈接的鏈接發給冉九江,而今年,他冇發一個字過去。
他想掀翻頭頂壓著的東西,想儘力找到一條適合用“未來”去形容的路。
所以他想踏出這麼一步,即使一步脫軌便是千鈞一髮。
雖說兩年冇回去,問題應該也不太大,畢竟冉九江也不會差他一個兒子。
冉時又想起溫栩給自己拍照前說的,程雨生對他有意思。其實冉時完全看得出來,但又出於什麼原因裝作不知道呢?時間過去一年多了,當時那種矛盾,玩味,早就不清楚了。
他們當時,可以算什麼關係呢?他又是以什麼身份住在程雨生家?
更早前程雨生被一杯酒撩到時,自己說的話程雨生說隻大概聽到了一些,不太清楚;還有那個“第一個朋友”,冉時後來想起隻覺得不是滋味,又不能撤回這話。
他們是朋友。程雨生說。
拍照那天兩人尬抱完後回到屋裡冉時問了句,程雨生隻是玩笑了一句,“要不我們先想想抱多久?”
冉時索性配合他,“也不是不可以,來,你選個姿勢怎麼樣?”
程雨生被熱水嗆了一下,手裡的玻璃杯也從手中滑落摔了個粉碎。
他慌忙收拾杯子碎片,“我說真的,冉時,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喜歡男的。我不太想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總之彆這麼有意無意無意的說一些很曖昧的話,哪天真冇法收場了,你我都得完。”
冉時很悠閒地坐在沙發上沿著沙釋出上的花紋反覆的描,“如果有早點出櫃的考慮,你可以再大聲一點,我甚至還能推波助瀾一把。”
程雨生啞聲。
“我問一句,你難道冇遇到過喜歡的人嗎?”冉時突然開口。
程雨生將玻璃碎片倒進垃圾桶,聞言還想了一陣,“冇有吧,不過…遇到過一個有點意思的人,但我估摸著他是直的。”
“哦。”冉時放開了那朵被描出痕來的花,又問:“他有什麼特彆的?”
“長的特好看算不算?”
“你這,心動的理由好膚淺。”
見冉時一臉無語,程雨生又解釋道:“其實也說不上喜歡,隻是挺欣賞他的。畢竟我和他隻說了一小時都冇有的話,之後麵都冇見過,他叫什麼我都冇來得及問問。”
冉時挑眉,“一小時?那個叫見色起意纔對。”
“……”
程雨生順手抄起沙發的小枕頭扔過去,“有些人就是要逼良民動手。”
冉時眼疾手快,抬起一隻手就將枕頭拍回程雨生旁邊,“有些人就是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就要打架。”
“我是和平主義者,不打架。”
程雨生撿起落地的枕頭拍了拍,“我懷疑你有潔癖。”
“隻對你潔癖。”
明明就是一句互懟的話,但程雨生心裡還是莫名一顫,這人能不能不要隨口一句亂撩人啊!
本來想再次把枕頭砸回去,程雨生卻發現冉時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
那眼神,怎麼說呢……大概就是你的同桌提醒你老師來了,然而你卻少有地不信時,他的表情。
孫盈和善的聲音自背後出現,“程雨生,今年二十歲了吧?”
程雨生的魂魄遊離了半個客廳後才重新回來,僵硬答道:“啊……”
“知道就彆做這些降智的事。”她說完就拉起冉時,“小冉啊,咱去吃飯。”
“媽,你都四十多了,要不要這麼幼稚!”
孫盈恨不得朝他翻白眼,“我六十多也是村裡一枝花,不然怎麼生出你這張霍霍小姑孃的臉?”
不知道為什麼,程雨生似乎在冉時偽裝的“乖巧”中,發現了一絲絲得意。
那時候程雨生就覺得,冉時也是有自己的小情緒的。他不像其他人評價的那樣,對誰都冇有感情,隻是迫於種種不能表達出來。
可他還是要被迫扮演一個和自己幾乎完全相反的人,讓程雨生有點……大概是心疼的感覺。
雖然程雨生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也是在討好所有人,但他覺得冇什麼,習慣了,不累了,改不了了。
說起來,程雨生那個所謂欣賞的人是高考完遇到的。
怎麼講呢,程雨生在學習方麵很少表現出有壓力,他感覺難熬的時候最多就是拿著手機拍幾張風景照,用著微博賬號發出去,配一段饒有趣味的文字,再回覆幾個網友。
他在網絡上人緣很好,不僅是經常“拋頭露麵”,還有“說話搞笑”“你人真好”“學霸保佑”等原因,總之,他這種人,大概就是很多人期望會遇到的“好人”。
但他父母在他高考完後堅持說“考完就該輕鬆輕鬆,不出個遠門玩玩也要出去走走,開闊一下視野”。
那個時候他高考完有一段時間了,因為在散夥飯上遇到了點不太愉快的事情,要說壓力的話的確有。
因為那件事不能被父母知道,好不不容易換來的家庭和睦,要毀掉太容易了。
程雨生想了想,還是出去了,他不太想看到父母為難的表情,特彆是對於自己能夠做到的事。至於心裡究竟想要乾什麼,那不重要了………
他去的那條景緻很好的河,這幾天本來是旅遊淡季,來這兒的人卻還是很多,因為附近同齡人頗多,同樣也是剛高考完。
許多人撿起小石子扔進河裡,石子在水麵彈了兩下便沉了下去。
隨大流扔了一塊,砸出六個水花後,程雨生收穫了一堆人的欽佩。他朝看熱鬨的人群習慣性一笑,起身沿著河道在一乾人中穿行。
耳邊時不時有一些少男少女的抱怨,程雨生全部自動過濾,視線停在一個正在燒紙的人身上。
……這是考完再祈求一下玄學嗎?
程雨生走近本想說句“迷信冇用”,對方大概是感覺有人靠近,抬起頭就向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程雨生冇動,下意識看了下燃燒的東西,似乎是信,現在隻能看到殘缺的幾個字。雖然不清楚具體寫了什麼,但從殘角那還是能看得出,字體雋秀有力,但絕對不刻板。
當然,程雨生眼裡最重要的還是人,眼前這位少年的長相在程雨生眼裡已經是犯規的樣子了。
少年燒完了信,起身拍了拍手,發現程雨生還冇走,他略微蹙眉,“憂鬱考生出來散心?”
程雨生答非所問,“你燒的是什麼?”
少年看了看地上還有點小火苗的灰燼,嘴角似乎勾了下,他抬腳將帶點火星的灰燼踩熄,“紓解壓力。”
一時間程雨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見對方要走,他下意識地就拉住人,然後又尷尬地放開,“那什麼,既然目的都一樣,我們做個伴?”
“你冇承認。”
“沉默就是默認。”
他有點無奈,看了下四周冇發現可以落座的地方,便直接席地而坐,裹在牛仔褲裡筆直修長的腿盤起,冷聲說:“我說什麼你就信?我們今天才說兩句話。”
程雨生也跟著坐下,“冇事,相遇就是緣分,我自來熟。”
少年看了他一眼,程雨生不像那些煩躁到似乎有“查分焦慮”的人,他在撒謊。
“抱歉啊,我不自來熟,而且我不存在考試失利。”
程雨生微微皺眉,這人…大概是除自己以外認識的又一狂妄的人了,不過他這叫自信,而自己不是,都是刻意裝出的。
裝給誰看呢?給父母、親戚、老師、同學……總之所有對他有過評價的人。
“那也冇事啊,我們差不多。你想報哪所學校?”
“隨便,都差不多。”
程雨生順手撿起旁邊的石子扔向河內,“南薊怎麼樣?我很早前就想去那所學校了。”
少年盯著河麵的圈圈漣漪出神,聞言露出笑來,“挺好的。”
隨即不著痕跡的埋下頭,全身感官集中在耳,那極淺的笑完全消失。
程雨生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比如自己過得怎麼樣,從小到大周圍人怎麼樣,自己在他人眼中怎麼樣……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少年的話從那一句“南薊怎麼樣”開始,變得少了,後來就全是他一個人說得嗨,對方隻是一兩句“哦”“嗯”。
他又扔了不知道多少小石子,河麵就冇有平靜過,直到少年抬手看了下腕上的表。
“我不住這兒,先走了。”
程雨生連忙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有點冇反應過來,“啊…那,再見?”
他拍掉肩頭飄過來的細葉,黯淡的眸子裡似乎有一種嚮往,“你很厲害,至少你在認真生活。”
少年走後好一會兒,程雨生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冇有問他叫什麼名字,然後想到了少年說的話。
他想,纔沒有所謂的認真生活。但他想象過生活。
——每每晨光熹微,打開窗戶問候一排綠植;出去時不用和不熟的人打招呼或者乾脆就冇遇見;慢節奏做完一天該做的事後披星戴月回到小窩,最後將一天的見聞揉進夢裡為明天編織心情。
他放棄了這種生活。
不過隻是想象罷了,他不能有自己的意見,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會不高興,他也會失去曾經的讚譽。
他得隨著彆人的意見往前走,活成他們指出的模樣。
路上冉時聽完這段往事,對這個假“初戀”的故事還是表示深度懷疑,熄了手機抬頭看他,“真有說話這麼神經兮兮的人?”
程雨生一笑,“彆說,我突然覺得你就挺像那人的。”
冉時拍開程雨生搭他肩上的手,並且與之拉開距離,“我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不想接受現男友把我和前任對比。”
程雨生趕緊解釋,“那不是前任!”
“可是你喜歡。”
“我連人都記不得了,喜歡個屁!”
冉時不再說話,程雨生以後……也會忘記自己吧?他希望是這樣。畢竟誰冇過一兩次年少輕狂,等哪天他再想起來,不過也是一笑置之。
說起來,程雨生說的事,好像就是自己……
大概又是做夢了,畢竟夢中的事他一概記不到。
就像程雨生轉述的話,“至少你在認真生活”。冉時覺得自己絕對不會說這種話,他自小在陰溝裡長大,不汙染彆人就是積大德了。
認真生活應該要對每一天充滿朝氣,即使潮漲潮落也期待明天,可他一直不是那種人。
不過說起來,似乎已經很久冇再見到那些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了。
-天氣暖和了搭裙子還是很好看的。”程瀟打開發現是一條銀色項鍊,吊墜是一顆珍珠。這應該是他想送給付麗華緩和關係用的,可惜剛纔一直冇有機會。“哥哥,我先走了,你忙。“他左腳有殘疾,身影有些不穩。剩下程瀟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程雨生說:“你收著吧。”“哥……”程瀟蓋上盒子,沉默半晌,“我會努力的,不為了其他人也要為小遙。”程瀟走後程雨生再次打開手機,發現冉時已經給他打了六通電話了。能打這麼多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