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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魂

肯開門。鬨了有近一個時辰,直至暮色四合,流民終於歇下了。越清歡再去看小麻子時,原便營養不良的臉上越發顯出菜色,眼中早有的亮光也沉寂下來。每到晌午日頭最烈的時候,城門都會打開一條縫,賑災的官兵便拿著粥食走出來發糧,期間也有人試圖藉著空檔闖進去,卻都毫無意外地被攔下了。流民起初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地守在外麵,硃紅一線內外,繁華蕭瑟,猶如天塹。漸漸地,有人拖家帶口失去了信心,還有力氣乾活的便隻好去城郊或回...-

越清歡覺得,少爺對她還是太好了。

也算是苦儘甘來,畢竟她穿到這個世界時,可是憑著自己那一雙手,從亂葬崗的人堆裡爬出來的。

被嚇壞了的老伯免費送了她一頓飯,又抬手向一個方向指了指,她出了那間茅草屋,沿著那個方向走了有兩個時辰,就到了城郊的鎮子上。

那時天剛矇矇亮,她穿著臟兮兮的壽衣,披頭散髮地站在街上,活似一隻殭屍。本來早起要上街的人家見了,又都退回去睡覺了。隻剩幾個膽大的,掃一眼便不再看她,轉身走在空曠的道上。

早春的冷風打著旋吹過來,越清歡冷得哆嗦了一下,雙手抱臂晃了晃腦袋,這纔有幾分清醒。

她穿越了到了一個丫鬟身上,而且是死過一次的丫鬟。

原身小名丫蛋,八歲那年村裡鬨了饑荒,她家七口人揭不開鍋,兩個弟弟年紀又小,全家一合計,她便被賣給了收女娃的婆子。

又經幾次轉手,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回家的路早已模糊不可考了。終於到了來年春,她在鄭府安頓了下來,因著老實本分,被挑去伺候鄭家長房的二姑娘,就這樣,才得二姑娘賜了個正經名字——青釉。

古瓷尚青,這名字倒也雅緻,青釉便這樣出落的越發文靜,連帶麵相也是白淨秀氣的。二姑娘是不喜惹事的,平日裡隻喜讀書,是個清靜去處。就這樣青釉便在這處當丫鬟,一呆便是五年。

隻是不知原身是犯了什麼事,竟落得拋屍亂葬崗的下場。越清歡想到這兒,不由得歎了口氣。出事之前的前因後果是最模糊不清的,她每每回想都會頭痛欲裂。

她如今借屍還魂又到了古代,衣不蔽體食不飽腹,隻好先想辦法掙些銀兩活下來,再逢清明予原身一柱香了。

就這樣,她一路去各家府上敲門詢問,接連被拒了幾天後又同流民捲到一起一道乞討了半個多月,期間也曾捱餓到崩潰,也有分發食物時搶不過其他流民,絕望地躺在地上,做過餓死就回家的美夢。

就這樣吊著一口命,一個月後,同行的流民小麻子忽然跑過來告訴她——京城到了。越清歡看到小麻子前所未有的明亮的眸子時還愣了一下,接著麵無表情地將午間吃剩的一小塊餅熟練地塞進懷裡——她身上的布隻夠一小片夾層的。

又行半日,越清歡終於看見了高聳壓人的城牆上方,金紅牌匾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諧安京。

眼見得京城越來越近,越清歡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幾分,小麻子更是恨不得一路小跑進去。據說京城有糧食,天家腳下高門林立不愁工作,太後信佛慈悲為懷有賑災糧食不愁吃喝,隻要邁進了城門,便再也不用擔心棺材錢了。

然而這浩浩蕩蕩的流民大軍就在城門口被攔下了。

硃紅的城門緊閉,守城的軍爺立在城牆上居高臨下,無論底下的人如何叫嚷如何哀求都不肯開門。

鬨了有近一個時辰,直至暮色四合,流民終於歇下了。越清歡再去看小麻子時,原便營養不良的臉上越發顯出菜色,眼中早有的亮光也沉寂下來。

每到晌午日頭最烈的時候,城門都會打開一條縫,賑災的官兵便拿著粥食走出來發糧,期間也有人試圖藉著空檔闖進去,卻都毫無意外地被攔下了。

流民起初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地守在外麵,硃紅一線內外,繁華蕭瑟,猶如天塹。漸漸地,有人拖家帶口失去了信心,還有力氣乾活的便隻好去城郊或回家鄉尋個營生了。

又過了一個多月,先前看著嚇人的流民群已經隻剩下數十口了,越清歡因無處可去,也守在外麵,小麻子初時也想離開,但又看了看眼前的高牆,咬了咬牙,不走了。

然而,就在隻剩數十口的某一天,粥停了。

絕望麻木的情緒籠罩著人群,伴有小孩細弱的哭聲和大人低聲的咒罵,人們隻好去野外尋些樹葉果子之類的吃食。個彆聰明些的想去賄賂看城的士卒,也因身無分文被趕了回來。

又過了三四天,越清歡正躺在地上節省體力,苦澀的草葉汁水在胃中翻湧得難受。小麻子瘦骨嶙峋的臉忽然出現在眼前。他麵露精光神神秘秘地說道:

“姐,我這幾天拿樹皮換來個能吃飽的東西,肉味的。”

他悄悄用手從懷中掏了掏,拿出一小塊黑黝黝的東西,呈在越清歡眼前。

“我這幾天吃的好飽,都怪我一時冇告訴你……”

那巴掌大的土塊是如此得刺眼,越清歡有些恍惚,又聽耳邊小麻子唸叨著:

“隻是飽是飽,但還是冇勁啊……”

當天夜裡,小麻子就倒下了。

第二天清晨,有二十來人擁上來將小麻子拖走了,說是去安葬,越清歡也冇管。

流民呆在京城下已有兩月了,這時城裡漸有高門的仆擁來城外挑人。

兩個月前流民多打算找短工對付一陣,待有力氣還會回家鄉種田,而現在一碗吃食便可換一張賣身契。

幾個月來,流民中勇猛之輩早當賊寇去了,剩下這群多是老少無家,而又性情老實之人,倒正合京城中人的意。從京城走出來的仆從看見地上或坐或躺的一片,心下自覺高人一等,間或有同等經曆的,也早忘了來處。挑挑揀揀,寂靜一片。

越清歡身子瘦弱,正躺在地上,隻隔一會兒眼睛便轉一圈,任誰來看都是命不久矣的樣子。又加之是個女流,做丫鬟年歲略大,做嬤嬤又稍顯小了。那些穿棉布料的走過一圈,冇一個願意要她。

越清歡便是這樣被剩下來的,也就是如此,在一乾人等迴避的叫喊聲中,光明正大地“橫屍”在齊王入京的車馬前。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料馬車上下來個小廝,傳話說將她弄乾淨些當個雜使的。越清歡便這麼不明不白地得救了。

少爺說她與車馬有緣,越清歡隻覺齊王話裡有話,便索性不作答。

越清歡在王府的雜役院裡養了三天,第四天正抱著一桶臟衣去後房漿洗衣物,卻見前院裡的小廝急匆匆往她這邊來,說是張管事外出辦事兒,連帶著徒弟幾個都出了府去,王爺身前卻伺候的,聽傳聞她有當丫鬟的經曆,便請她去前院倒茶。

越清歡看小廝額頭的汗珠沉默了片刻,腳步不停地跟著小廝進了前院,卻知道定是王爺生氣,要有人出去頂禍了。

穿過幾個迴廊,又一轉身,門拱後是前頭的花園,此時正值六月,水池旁的荷花亭亭淨植開得正勝。齊王就坐在院中池旁的涼亭裡,周圍圍著幾個護衛,旁又有一名小廝從旁邊布點心。那小廝見到同行帶了越清歡過來,強舒了一口氣,進而擠眉弄眼的朝齊王說了什麼,越清歡隻見坐在正中的齊王點了點頭,那小廝便退下去隻等越清歡上去回話。

越清歡咬牙上前去,走到涼亭外邊,隔著幾個台階俯下身去問好,又等了一會兒,卻遲遲聽不見答覆。越清歡悄悄抬頭向涼亭裡瞥去,隻見一片玄綢刺暗銀紋的衣角,又聽見茶杯碰在石桌上的聲響,知道這是個活人。

必是自己聲音不夠大了,越清歡不太高興,扯著嗓子大聲又喊了一句:“奴婢清歡,見過齊王殿下。”

這下整個院子都該聽見了,越清歡心想,隻是幾個侍衛都抖了一抖,不知盛夏怎麼虛成這個樣子。

涼亭裡那位終於開了尊口,不再裝神秘了。隻是這第一句話有些出乎越清歡的意料——

“你說你叫清歡?”

重複彆人的話隻能說明您的耳朵冇有毛病,除此之外還有些傻。

越清歡不敢說,低著頭又說了一遍:

“是,奴婢名叫清歡。”,實在冇忍住又加了一句,

“王爺好耳力。”

侍衛又抖了起來。

齊王冇有叫越清歡過去,而是站起身來走到了她身前一步遠的地方,將她扶了起來。

扶……扶了起來?

越清歡驚愕抬頭,初次和齊王對視了。

五官端正但眉宇間戾氣極重,一雙烏黑色的眼睛隱去了不耐,神色莫名地看著她。見她敢抬頭看他,又有幾分意外地放開她,說道:“明日來貼身伺候。”

越清歡覺得,齊王這是餓得太久了。貼身丫鬟的遭遇,她曾在漆黑的夜裡,拜讀過幾本不可名狀的書冊,**不離十。但轉念一想,總比洗衣服強些……個屁啊!她冇辦法啊!這王爺瞎提等不怕身邊人嫉妒嗎?

哦,還真冇有。她後來又漸漸瞭解到,這位齊王殿下今年元宵節時候剛捱過聖上的重罰,生母淑妃娘娘苦苦求情也無用。之後回府便一陣發瘋處處尋人的不快,幾位玩的好的世家子也都躲得遠遠的。至於為何觸了聖怒,為何挨罰,宮裡的口風鎖得死緊,竟冇一個訊息透出來。齊王就這樣瘋了半個月後,又忙去了一趟江南,回來的路上失了魂一樣,不知怎的回京便好了。

府裡伺候的都覺得王爺是想開了什麼,比起之前的發瘋,城門口撿了一個她越清歡便也不算什麼事了。

就這樣,越清歡成了齊王的貼身婢女,而她心裡想的那些情節卻出乎意料地,一個也冇發生過。

齊王也冇什麼奇怪的要去,隻是讓她叫他少爺,不讓叫爺或者王爺。

至於那天他說越清歡與車馬有緣,是在三個月後的書房裡,越清歡為一個屋的婢女喜鵲求情的時候。

-得哆嗦了一下,雙手抱臂晃了晃腦袋,這纔有幾分清醒。她穿越了到了一個丫鬟身上,而且是死過一次的丫鬟。原身小名丫蛋,八歲那年村裡鬨了饑荒,她家七口人揭不開鍋,兩個弟弟年紀又小,全家一合計,她便被賣給了收女娃的婆子。又經幾次轉手,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回家的路早已模糊不可考了。終於到了來年春,她在鄭府安頓了下來,因著老實本分,被挑去伺候鄭家長房的二姑娘,就這樣,才得二姑娘賜了個正經名字——青釉。古瓷尚青,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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