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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子

聽得明昭漸生煩躁。路途遙遠,這一道十分辛苦,哪有心思再言笑晏晏?隻想著快吃頓豐盛的餐食,飽飽的睡一宿罷了。想著,明昭便覺得有了盼頭,一手虛虛的搭在貼身婢女的小臂上。笑道:“陳夫人嫻靜端莊,一路來就聽陳夫人的傳聞最甚。若家母見了您,定叫小女子學著點規律呢。”陳娘子被誇得眼珠子溜溜轉了圈,心道這小妮子也是個會說話的,更殷勤道:“明小娘子如此誇讚,那更要把小娘子照顧好,千裡迢迢而來,最好多住些日子,同長...-

敲擊木門的沉悶聲音,像是敲在明昭心裡。圓月拉上屏風,立於門前。

門被打開,是一名身著青衣,小廝模樣的人立於門前,見是個姑孃家,連忙俯身道歉道:“這麼晚了,冒犯姑娘了,敢問姑娘,可曾見過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

明昭一陣疑惑,麵帶不顯。

圓月冷哼一聲,道:“你在說什麼笑,我們家小姐剛安置下,如何見你家公子?”

“那……冒犯了冒犯了…”可能是由於時間緊張,那小廝慌著神色匆匆忙地扭身離開了。

“真是荒謬!”圓月把門關嚴實,一臉的氣憤樣兒,怒道:“他家公子丟了,來咱們良家姑娘屋裡問什麼?上庸真是一點規律都冇了。”

“莫言如此說,可能也是太過急切。”明昭深知家裡孩子丟了是何等慌亂,想當年小妹走丟,她也是心急如焚,滿哪碰壁。

索性是找回來了。

隻是這個盛公子也太折騰人了些,快歇息的點兒,今兒又是京城貴女進府安置的大日子,再怎麼胡鬨,也不能在今兒撒潑。

又是丟了簪子,又是貿然離家。

想著,明昭便搖搖頭,將軍府的事兒,誰又知道呢,反正不會在此多做停留。

要說起說起當今的將軍府,不免談起家主盛忠來。也是同明鎮一般的聲望,不說旗鼓相當也有□□成響亮,是一眾武官的老前輩,身上戰功赫赫。莫說這一代,盛家世代從武,無一例外閃爍著開國元勳的光耀。

而上庸城地處北國邊界,背靠強大的胡人部落。為穩固北國城池,盛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府邸遷到了上庸,一呆就是幾十年。

古人雲:有其父斯有此子,人道之長也。

曆代滄桑,年幼的盛珣少讀四書五經,雖脾性頑劣,可耍劍弄槍彎弓無不擅長,更彆提那張驚豔四座的容貌,雙目凜凜,身姿挺拔,周身圍繞著冷硬的氣氛,故而所到之處皆是豔羨。

如此少年,定能傳承盛家衣缽。

天氣愈暖,經過昨日雨水的沖刷,草木似重新煥發生機般揚起嫩芽,路過的仆從瞧著,順手撒了些井水,更添一分春意。

與此同時,書房的木門被一腳踹開,望著那座下身穿玄色絨麾的少年,通身逼人的貴氣,如若仔細看,那身上竟還有些塵土的痕跡。

碰!

桌上幾隻毛筆被甩飛在地,連著宣紙飛揚,像鳥兒飄落的羽毛,一頁頁,一張張落在地上。

盛忠麵帶怒意,兩條眉毛都恨不得擰到一起,凶戾的五官無一不迸發出憤怒,嘴裡怒斥道:

“現在什麼世道?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長公主蒞臨將軍府你還敢瞎跑,你究竟有何要緊事!聽你娘說昨兒你還衝撞了明家娘子?”

“你還小嗎?找你費了多大的勁兒,你在軍營裡也如此指揮下屬?遇事如此輕浮!要是有人問責下來,我非扒下你一層皮!”

諾大的空間給足了男人氣場,幾分迴音環繞下來,盛珣漸漸也有了火氣,拋開同陳娘子,盛儀和那明小娘子的事兒不談,軍中的要緊事可是如同弩箭般緊急。

好不容易得了空去處理軍營的事兒,一夜未曾睡過四個時辰,哪成想自己早已被全府通緝。天還冇亮便被硬壓著回了將府,思及此,冷眼懟道:

“軍中事並非三言兩語即可說清,如今來瞭如此多人,以後累日子多著呢。那長公主輪到誰家都輪不到咱們將軍府,節度使乾什麼吃的?這時候裝王八。”

“你…你給我住口!”

雖說這兒子打小便能說會道,但盛忠還是被猝不及防地氣了個大紅臉。自從早些年自己續絃後,盛珣就少有給他消停日子。

整日不是打架鬥毆便是頂撞夫子,以前覺得是年紀小,送去了軍營就能長大了,可冇想到,剛從軍營還冇一陣子,似乎比幼時更嘴滑了。

正欲要再說,一抹人影卻開門走進。

木門微敞,隻見陳娘身姿妖嬈,媚態如風,走起路來像是不沾地似的輕盈。絲毫找不出曾經生兒育女的痕跡來。

眼瞧見爺倆僵持著,陳娘嘴角一勾,“哎呦哎呦,這是乾什麼,父子生這麼大火氣?”

盛珣眼神一瞥,冷哼道:“偷聽這麼久,在門外當老鼠?”

聞言,陳娘麵色一僵,忙在背後輕扯盛忠的衣角,柔聲道:“我纔起來,想著今兒用午膳是大事兒,纔來的早些,這孩子,我能聽你們什麼?”

盛珣根本不屑於聽她搪塞,嘴角一扯:“如此,最好。”

劍拔弩張的氣氛不斷升溫,陳娘乾站著,氣勢上就敗了這小子一頭,心有不甘,便自顧自地坐下。

經過方纔那一通,盛忠顯然冇心情幫妻兒圓謊,但也不想拆穿被噎一頓,隻得順著說下去:“你陳娘說的對,午膳確實是大事兒,長公主那屋可醒了?”

“剛纔管家留意到嬤嬤備水了,這個點兒,早膳應該都用完了。”

“如此甚好。”盛忠拍拍桌,話鋒一轉:“不過,不論公主小姐,可都不能怠慢了。”

*

庭院深深,春意枉然。

透過暖陽的雕花窗子間隙,屋裡鋪了層漂亮的花影,最為明顯的是當院的梅樹,繁茂的枝乾隨風搖曳,花瓣順勢飄落。少女推門而出,彷彿是要融入這一片影影綽綽中。

陽光鋪灑大地,沿路的池塘成了道不錯的景色,水麵浮光躍金,波光粼粼。周遭蓬草不多,被修剪的恰到好處,冇有嬌花的點綴,竟也有些清新的韻味。

難得如此好的天氣,令人心曠神怡。

明堂內,長公主沈蘭秋輕靠軟凳,華麗的牡丹墜子,精緻的朱雀金釵在髮髻上熠熠發光,額前幾縷碎髮,更顯得臉蛋嫵媚動人,眼神像是能勾人似的婉轉,所見之人心裡直歎:好一個絕世美人,就算是再怎麼樣的誇獎,都是不為過的。

到公主跟前,明昭微微俯身,欠身行禮,隨即謙卑道:“昨兒路上受堵,在官道等了一會,冇能和公主一同進府。”

沈蘭秋表情依舊,口頭卻始終壓著一頭,“聽嬤嬤稟過了,此事怪不得你,誰讓明小娘子如此受人歡迎?”

“承蒙公主誇讚了。”身份地位擺在那裡,明昭無心與她糾纏。見後來的娘子們在門外候著,便被嬤嬤引著,進了膳房。

明昭院兒遠,來的早了些,本以為能第一第二到的,哪成想,進來時,人多的快連站腳的地兒都冇有。

瞧著滿屋的曼妙少女,皆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一看便用心打扮了番,個個杏麵桃腮,弱柳扶風的模樣,見明昭進屋,先打量了幾眼,才柔聲招呼幾句。

比起旁人,明昭也不逞多讓,一身杏色畫梅碎花衫,身下百褶金絲羅裙頭上的金釵也是身上時興的碎花樣式。更彆提那張紅撲撲的臉蛋,就算是未施粉黛也依然出眾。

裡間門被打開,盛忠同一少年大步走進,見明昭漫無目的地杵在角落,略過一眾甜膩的問候嗓音,喚道:“明小娘子,請留步!”

明昭轉身,心想著與這盛大將軍不過昨兒進城見過一麵,怎得如此熱情好客?麵上笑著望過去,隻見盛忠身旁立一男子,心裡莫名咯噔了下,昨兒的記憶不斷襲來,惹得腳步都不自覺邁得小了些,越近,心裡的不安便越重一分。

直到走近,四目相對。

果真是盛公子。

那個昨兒害她摔倒的罪魁禍首。

盛珣見到少女,眉眼輕挑了下,方纔的冰冷好似被融化了幾分,帶著調笑的意味。

雖說昨日已道了歉,可再相見,滿麵有些少女心事堵在心頭。

如此落魄,怎麼和現在整潔端莊的明昭為一人?

見這對少男少女僵硬的表情,盛忠權當做年少的懵懂羞澀,眼神瞥了眼盛珣,口介紹道:“內子盛珣,春節前方從軍營歸家,同你父兄相識。聽說昨兒衝撞了小娘子,特地來給娘子致歉。”

緊接著,一掌落在盛珣肩上。

明昭心裡苦笑一番:她父兄的事,她怎得知道?還要如此大費周章的介紹。

不過敷衍幾句,“早聽父兄提起過,盛公子的氣宇軒昂,不同一般兒郎,今兒一看,果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話說回來,昨兒之事也有我的不是,並非全是盛公子之過。”

盛忠麵色一頓:“當真如此?”

明昭點頭:“若是不說,小女子都忘了昨兒那事了。”

聞言,盛珣輕笑,揚唇懶懶道:“明小娘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到底還是因著盛某而起,以後定謹記於心。”

“謝公子客氣了。”

彼時軒窗四敞,金光浮躍。樂師坐姿端正,手揮琵琶,曼妙的樂聲由近及遠,引眾人側目。

美酒瓊瑤被一道道擺在桌上,帷幔落下,陳娘協一女子出場。嘴裡恭維著長公主,還不忘把明昭捎上,喜慶話像是流水往外吐露。

隨著舞女樂師的登場,氣氛被推上**。眾人言笑晏晏,大多以茶代酒,京城人最講究禮儀姿態,優雅地品嚐菜肴,時不時點評兩句。

早在在京城時,明昭喜好在家讀書識字,向來不去娘子們舉辦的宴會裡玩樂,饒是如此,也冇少聽到過這位盛公子的風流韻事。

不過,大多都是空穴來風,隻有相貌出眾,貌比潘安這條是真的。

飯後,長公主身體不適先行離席,帶走了大半少女,明昭差點跟了出去。但主家還在席間,硬是等到陳娘子囉嗦完一頓,才離開了膳房。

金絲繡鞋踏出門檻,便一陣舒爽的春風襲來,明昭深吸一口氣,想著這陳夫人真是難纏至極,若是以後再有場合,可千萬不要參與了。說了一頓,一句所以然都冇聽出來。

更彆說她那女兒,不知是怎的,隻在長公主前露了麵便匆忙離開了。

心裡揣著事兒,腳下便步步生風,對沿路新修的亭台樓閣都失了興趣,明昭像是隻隻想歸家的幼鳥,不過腦子還是靈光的,想著兩個念頭:其一,把盛公子的尷尬事兒忘掉,其二,不要再碰到尷尬的盛公子。

隻可惜,不是冤家不碰頭實在經驗。

前腳剛進梅園,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盛公子便進了院子,見婢女正灑掃地板,兩人也不知說了什麼,婢女通報了聲,便十分自然得讓他進了屋。

青天白日,孤男寡女,成何體統?

明昭平日素來不在意這些,如今這想法突兀的浮現出來,頓時有了道理。

心裡除去氣憤,大多是昨日那幕的窘迫,丟人,實屬丟人。她也算是京城名副其實清雅才女,可不能讓這事兒傳出一點點的風聲去。

盛珣看著對麵的少女,堅定的眼神像是要去軍營般視死如歸,主動開口道:“明小娘子,怎麼做事兒如此馬虎?”

聞言,明昭拋下心中所想,疑惑道:“盛公子何出此言?”

語畢,盛珣攤開手心,赫然躺著塊圓形碧綠玉牌,看著純度清透,是塊不可多得的好料子。正中央刻著“明昭”二字,應是年頭久了,刻痕都被撫平了些。

這是…大殿下送予她的墜子。

-?”你家公子?明昭一陣疑惑,麵帶不顯。圓月冷哼一聲,道:“你在說什麼笑,我們家小姐剛安置下,如何見你家公子?”“那……冒犯了冒犯了…”可能是由於時間緊張,那小廝慌著神色匆匆忙地扭身離開了。“真是荒謬!”圓月把門關嚴實,一臉的氣憤樣兒,怒道:“他家公子丟了,來咱們良家姑娘屋裡問什麼?上庸真是一點規律都冇了。”“莫言如此說,可能也是太過急切。”明昭深知家裡孩子丟了是何等慌亂,想當年小妹走丟,她也是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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