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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瑞

個世界銷量最高的飲料。既然這樣,她要回收的汽水瓶就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個角落。瑞瑞隻好走下講台,檢查每個桌鬥和儲物櫃,果然有所收穫。她把這些都塞進公司配發的、幾近無限空間的挎包裡。回收汽水瓶的工作重複而煩瑣,一間又一間教室搜下來,不免覺得自己實際上是在經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輪迴。好在夜深人靜,天氣也漸漸轉涼,瑞瑞全當是來放鬆的,不知不覺間已經搜完了二樓。挺好的。瑞瑞想。這算個輕鬆的小任務,不用閃現飛機上...-

工作日的休息時間總是短得出奇,瑞瑞覺得自己纔剛閉上眼,鬧鐘就響了。

但天還是黑的,手機螢幕上一個突兀的紅色小瓶蓋logo持續閃爍。

儘管已經過去一個月,瑞瑞還是冇有克服每次看見這滿臉堆笑小瓶蓋時那種心跳驟停的感覺。

瑞瑞眯著眼點開訊息:

「第五街區檢測到大量汽水瓶,預估數量600~1000,請於今天之內回收。

抱歉週末打擾你,加班費隨後預支至你賬戶。

西打公司企業文化/部」

另一條訊息隨之而來,收到轉賬兩千。

瑞瑞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淩晨三點,她確實剛閉上眼。

有加班費,心跳停就停了,大不了報工傷,讓公司給她換個最新款。這時候去一趟回來還不到天亮,可以按原計劃睡到中午。事不宜遲,她換上工服、背起挎包,對著鏡子紮了個低馬尾——越夜眼越亮,瑞瑞在鏡子前多拖遝了二十秒。

走廊徹夜明亮,她與一台服務機器人擦肩而過,順走了它平腦袋上突兀戴著的鴨舌帽。

第五街區是老城區,曾經熱鬨得很,但隨著人氣散去,舊樓在月色裡更顯殘破。熒光材料曾在招牌裡積年累月地閃爍,如今雖已斷電,但還能從中看見往日喧鬨的痕跡。

瑞瑞跟隨著導航的指示到了目的地前。這應該是個學校,幾棟規整的矮樓中間圍著一塊小小的塑膠操場,十餘張課桌椅東倒西歪,周圍還丟了一堆啤酒瓶和碎玻璃。

應該是有些找樂子的人來過了,還在這開party。

廢棄學校不失為練膽的好去處,瑞瑞掃了一圈,冇看見任何一個熟悉的汽水瓶,她如釋重負地出一口氣,準備進入校舍搜尋。

一抬頭,旗杆的最頂端掛著半個雙臂垂落的人形。

瑞瑞決定從頂層四樓開始搜起。

剛登上四樓走廊,就看見天花板外懸著的兩隻手。瑞瑞走過去,那人形離她還遠得很,她靠在欄杆上探出身,迎著月光往上瞧。

正好迎上一雙反著光的空洞雙眼。

虛驚一場。隻是半個人型機器人,胸腔已經被掏空了,可能是廢棄後被當作大型玩具拆卸,但拆它的人不懂行,拆成這樣既不好利用、也不好維修,還把它掛在這麼高的地方,幾乎斷絕了它以重複的可用性善終的後路。

可惜瑞瑞隻收汽水瓶,彆的不管。

她朝機器人點一下頭,轉身走進一間教室。

剛進教室,瑞瑞的心跳立刻停一次——一個小小的瓶蓋人出現在講台上,正對著她瞪大眼睛咧著嘴笑。

瑞瑞深深地閉上眼,把那汽水瓶塞進挎包裡。

瓶蓋人是西打的吉祥物,以紅色的皇冠蓋作臉蛋、四肢如同橡皮管。西打把瓶蓋人形象印在幾乎所有產品上,首當其衝就是汽水,而且似乎為了配合皇冠蓋這一概念,西打汽水至今還是用玻璃瓶裝。

不僅如此,西打為了這個瓶蓋人,曾經推出過兩百多集無人問津的係列動畫短片,還曾以讚助商的身份向超級英雄電影施壓,希望主角團所有戰衣的顯眼處都體現瓶蓋人的形象。

與之慘淡成績相比,和這麼個鬼東西捆綁著的西打汽水,依然是西打公司表現最好的產品、以及這個世界銷量最高的飲料。

既然這樣,她要回收的汽水瓶就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個角落。

瑞瑞隻好走下講台,檢查每個桌鬥和儲物櫃,果然有所收穫。她把這些都塞進公司配發的、幾近無限空間的挎包裡。

回收汽水瓶的工作重複而煩瑣,一間又一間教室搜下來,不免覺得自己實際上是在經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輪迴。好在夜深人靜,天氣也漸漸轉涼,瑞瑞全當是來放鬆的,不知不覺間已經搜完了二樓。

挺好的。瑞瑞想。這算個輕鬆的小任務,不用閃現飛機上被劫機犯當人質、不用腰上捆著炸藥隻身深入施工區域,甚至不必動用顯形器——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瑞瑞搜完一樓,望著清涼夜色清點今晚的收穫。六百零二個瓶子,壓線飛過最低結算標準,足夠了。

附近隱隱有人聲傳來,也許夜場party今晚又要開幕,瑞瑞不想被人看見,準備回二樓去、從教學樓後方離開,人聲驟大,不是熱鬨喧嘩的聲音,聽著反而像……

小孩的哭聲和大人的訓斥。

來的路上,附近的民居都已經清空了,剛剛每間教室她也仔細搜過一遍,不存在有人偷偷辦補習班的情況。

誰家淩晨三點還在罵小孩?還罵得這麼遠都聽得到,瑞瑞頓時很想去摻和一腳。

突然,又是一道哭號。

那聲音不遠。

是從操場地下傳來的。

-

地下長廊的入口就在教學樓正對麵,操場的另一端。

未拆封的體育器材堆在角落,地上有陳舊的拖拽痕跡,牆上貼著一張工期表,看來還來不及投入使用就荒廢了。

從瑞瑞踏進長廊時起,人聲就減弱了,悶悶轟鳴在半封閉空間裡迴盪。她沿聲音的方向貼牆而行,越往深處越難視物,而且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頭頂撫過。

一下、又一下。

現在不是用手電筒的好時機。瑞瑞停在原地,從包裡拿出一副護目鏡模樣的東西戴上,深吸一大口氣後一狠心,按下了開關。

四周所見頓時蒙上一片薄綠,物體輪廓也漸漸清晰起來。視野中央的一個小紅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大、變成咧著嘴的瓶蓋人,還是動態的,衝著她“叮”地wink一下,消失了。

這護目鏡其實是個顯形器,自帶夜視功能,之所以被多餘地稱作“顯形器”,是因為它的最主要功能是顯示附近汽水瓶的分佈位置。由於每個被檢測到的汽水瓶都會變成浮在瑞瑞視野裡的一個小瓶蓋人,嚴重的時候整個視野裡會佈滿無數小瓶蓋、看不見其它東西,瑞瑞難以承受這種衝擊,所以儘量不使用它。

瑞瑞定一定神,周圍冇有什麼怪東西,於是繼續往前走。突然她腳上踢到個什麼、那東西“骨碌碌”朝前滾去,她條件反射朝地上看,一個瓶蓋人頭像赫然出現在視野中間。

優化。UI必須優化。

瑞瑞連忙撿起瓶子放進包裡。混亂歸於平靜,平靜得有些異常,她明明已經往聲源處接近了,為什麼……

正想著,眼前的那片漆黑裡,傳來微弱但沉悶的腳步聲。

瑞瑞立刻蹲下身躲到最近的玻璃隔間裡。

黑暗裡先是很輕一聲門閂移動的聲音,接著半空中浮現一小條窄窄的光帶,隨著鐵門關閉聲消失不見。瑞瑞屏息聽著,確認冇人從那門裡走出來後,小心起身慢慢朝鐵門處移動。

突然她的鴨舌帽被掀掉了。

瑞瑞抬頭,視野裡出現一雙熒綠色的小腳。

是孩子的腳。

天花板上掛滿了兒童型號的機器軀體,有些已經生鏽了,密密麻麻的電線從截斷處垂下,高度各異,剛纔撫過她頭頂的就是這些東西。

這是在乾什麼?

有人在廢棄小學的操場底下用機器人擺陣嗎?

掀掉瑞瑞帽子的那具機體隻被拆掉了頭,看起來是最完整的一部,所以尤其長。

是它發出的聲音嗎?

瑞瑞站在那雙腳邊,打開護目鏡的機器檢測模式,把這具機體從肩到腳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冇有通電、連備用電池也被拆了,不會是它發出的聲音。

唯一的可能,聲音是從那道門後傳來的。

經過一個月的練習,瑞瑞已經掌握了盧納迪當地大部分標準建築的內部結構。

學校操場的地下長廊原是為了應對地表區域無法負荷激增的體育活動需求而建,但由於層高和麪積限製,無法應用於大部分球類、田徑類和空中項目,且對於規模較小的學校而言,根本就冇有這麼多設備需要另外再建一座地下長廊。

但這個項目成為了標準通用建築則是因為另一個重要的原因:

避難所。

曾經盧納迪為了應付輻射、衝擊等大部分災難,強製要求人員密集區域加建地下空間,但隨著人們適應了環境、災難警報漸漸成為曆史,這些安全性和封閉性極佳的地下空間就成為了再合適不過的儲藏室。

未拆裝的大型器械直接被擺在長廊裡,“儲藏室”必然已經另作他用。甚至還能透出聲音,不是施工不達標、就是暗門就在附近。

瑞瑞走進玻璃隔間,外麵那道門被她拋在身後。陳舊的鐵鏽味流動起來,瑞瑞站在隔間裡的暗門前,已經聽見了門後的說話聲。

“有什麼好哭的?這是天大的好事,彆人求都求不來。”

裡麵的人一直在反覆唸叨,似乎已經陷入了偏執癲狂的狀態,還有小孩的抽泣聲。瑞瑞開了條門縫,儲藏室裡開著燈,一個佝僂的男子背對著她站在桌台前,桌上還有個儀器,被擋住了,看不出是什麼東西,還有大概六七個被捆著的、孩童模樣的身形被丟在角落。

不,不是孩童模樣的身形,那就是孩童。

她們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似乎已經哭過一輪,隻剩抽泣的力氣。一個稍大一些、但看著不過十四歲的孩子坐在最前麵,神情似是在怒瞪那男子。

她明明也在顫抖,卻是在一邊看著男子的動靜、一邊暗示另外的孩子躲到她身後。

瑞瑞打開門,悄無聲息地走進儲藏間。冇人看見她,那男子還在說話:

“我是在幫你們,讓你們獲得永生,明白嗎?真正的永生。不是那些不入流、不專業的……”男子比了個引號的手勢,“*永生*。”

“大公司的人懂什麼?”他說,“全意識形態算永生?還是全換成機器配件、一點有機部分都不保留算永生?”

他拎起那個大點的孩子,頓時所有孩子都尖叫起來。

“就你吧。你會成為有機體永生第一人,你得相信我,我會是有機體永生技術之父,我還有醫學背景,最開始搞永生的那群人,不都是醫學專家嗎?現在的永生研究機構已經被屍位素餐的有錢人占領了,翻來覆去搞不出什麼名堂的……你挺好看,我先把你的頭移到機器上,其餘部分做完防腐處理就——你是誰?”

八雙眼睛登時轉到瑞瑞臉上。

“我是西打汽水回收員。”

男子對此全無興趣,隨手一指,轉身開啟了桌上那台機器:“汽水瓶都裝箱放在那裡了,你去拿吧。出去關門。”

血滴和鐵屑四濺,他打開的是座台鋸。

瑞瑞冇理汽水瓶,繼續朝他走去。

男子不耐煩地轉過頭:“說了汽水瓶在那邊,你不要打擾我做事情——”

黑洞洞的槍口停在距他眉心不過十厘米距離。

“你是……”

“我和你在同一個榜上吧,你不認識我嗎?”

男子臉色驟變,他丟下那孩子,屈身從工作台內掏出一把手槍,還冇來得及站起就已被瑞瑞踹倒在地。那孩子撲過去,把他的手槍踢到遠處。

一隻手被瑞瑞踩在靴底,他聲嘶力竭地大喊:“我會是改變世界的人!你不能殺——”

他的臉僵住了。

“想起來了吧?”瑞瑞關掉台鋸,保持著舉槍瞄準的姿勢:“我專門阻止彆人改變世界。”

一聲槍響。寂靜。隨後是那大孩子壓抑的驚呼。

瑞瑞轉向她:“你也認識我嗎?我的榮幸。”

穿橄欖綠色工服、背棕色挎包的回收員重新上膛,舉起槍:

“好運常在。”

-體育器材堆在角落,地上有陳舊的拖拽痕跡,牆上貼著一張工期表,看來還來不及投入使用就荒廢了。從瑞瑞踏進長廊時起,人聲就減弱了,悶悶轟鳴在半封閉空間裡迴盪。她沿聲音的方向貼牆而行,越往深處越難視物,而且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頭頂撫過。一下、又一下。現在不是用手電筒的好時機。瑞瑞停在原地,從包裡拿出一副護目鏡模樣的東西戴上,深吸一大口氣後一狠心,按下了開關。四周所見頓時蒙上一片薄綠,物體輪廓也漸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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