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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火遇花紅

門開,花前月下,兩人,無關風月,對天發呆。啊不,賞月。看月亮爬上來,夜色漸濃。一人問:“此間何地?”一人答:“顛倒夢鄉。”一人問:“此身何人?”一人答:“自欺欺人。”一人問:“為之奈何?”一人答:“自作自受。”看月亮在發呆,月色朦朧。一人問:“何解?”一人答:“和解。”看月亮往下滑,浮雲散去。一人問:“你這占卜多少錢?”一人答:“你要是冇帶錢,你幫我祝福那花樹,相抵也行。”一人問:“什麼都能問麼?...-

第三個月,花樹開花了。滿樹纓紅,謝憐站在樹下抬頭望,一邊獨自賞花,一邊心想,開花了,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吧。(1)

身後一陣鈴鐺聲響,謝憐心下一喜,未回頭聲先應:“三……”郎字未來得及出口,轉身見一老黃牛馱一老者漸行漸近,那青牛停在謝憐門口的花樹下,吃起花葉,那老者閉眼不語,那牛吃花香,他發呆了半晌。

“此間何地?”那老者突然問道。

“此間人間。”謝憐一愣,隨口應道。

“此身何人?”那老者繼續問道。

謝憐又一愣,卻無言以道。

老者冇再問道。

不過謝憐大概猜到後麵一個問題。

“為之奈何?”

……

今時不同往日,之前一念橋逢魔遇仙,魔第一問:“此間何地?”謝憐道:“此間人間。”錯了,直接亮起兵器,開打了,之後便飛昇了,也冇多想。

境隨事遷,再遇此題,謝憐倒是迷茫起來。

從前的他,一心修行,精研滅世之力的武道,不行直接開打,打不過就再練再打,打贏為止,從未想過死亡,從未想過怯懦,從未想過逃避。

中間疑惑有之,懷疑有之,頹廢有之……用花城的話來說:“想太多。”

後雖曆經磨難,皆有花城同步相隨。花城一直看著他陪伴他保護他,用自己的行動實踐對他說的那句“你隻管做就是了”,被他安全安心安然的環抱擁著,無恙至今,從未花費心思精力在這聊天談地的悟道之行上。

謝憐不自禁握緊脖子上掛的那枚晶瑩剔透的指環,又心道:難道因為武道還有花城,自己有了底氣的緣故?

雙心想,悟什麼道?直接打出一條道?

叒心想,自己這八百多年,啥都乾過,唯獨冇有想過“從何處來”“今住何處”“往何處去”雲雲。

叕心道,即便問到,自己大概也會耍個嘴皮子:“從來處來,住今處住,往去處去”等等。

他在這雲遊天外,那老黃牛吃飽趴地休息,那老者背靠老黃牛臥倒,閉眼不語,不急著來,不急著走,不急著他回答,似乎等他大夢初醒,似乎等牛醒來,似乎等光陰流逝。

……

謝憐從小,就有個背誦道德經的習慣,發呆逐漸著迷,清心寡不了欲,思考陷入困境,更愛背誦道德經了。

“囫圇吞棗!”那老者突然出聲,驚醒了那雲遊天外正默唸“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謝憐,也驚醒了那老黃牛。

夜幕低垂,那老黃牛起身,留了一坨愛心形的牛糞在花樹根下,轉身哞了一聲,似跟謝憐道彆,便馱著老者從哪處來去哪處去了。

謝憐好似大夢初醒,更似初入夢境,亦真亦幻,不知不覺,跟著那老黃牛一路漸行。

“請問前輩,此身何人?”謝憐這纔想起好奇來者。

“老子不老。”老者答道。

謝憐一驚,驚訝,又一驚,驚喜!“原來是老子先師!失禮失禮!”

“誒誒誒,可彆亂認師父,我可冇教過你啊,就算我教過你,囫圇吞棗,彆說我是你師父啊。”

“晚輩不才,還請先生賜教!”

“一個個的,怎麼見著我就要賜教!”

“不敢不敢,因與先生有緣,煩請指點迷津。”

“迷津要是能夠指點,我在岔路口開個地攤,專門指方向不就成了。”

雖然不合時宜,謝憐仍忍不住笑出聲。

“笑?笑就對了,知道搞笑還問?!”那老者雖然言辭犀利,臉色平和不曾有絲毫狠戾。

謝憐亦欲請教,也不怪他不懂察言觀色,打小他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人事物,渾身的好奇勁止都止不住,那純真無鞋的模樣,對,是真的無鞋,一論起武道興致勃勃鞋都忘了穿的模樣,又可愛又可憐,讓人想嗔罵都憐惜地捨不得,不然咋得了個“憐”作名呢。

那老者亦欲言又止,那老黃牛亦突然停下,謝憐亦立身不語,驀地一同看向前方。

謝憐如今等花城而居的太蒼山皇極觀太子峰,是他曾經的修行之地。

從前楓葉染儘山林,被大火焚燒殆儘,千百年後又重生,曆經業火洗禮,原有的一季楓葉四季常紅。

山路皆由玉石鋪就,遠遠望去,猶如瀑布掛前川,直聳雲霄。近走,能看出山路被拓寬了幾次,平坦而開闊。

今時眼前的山路,清風徐來,漫天翻飛的花紅落入白玉路,瞬息幽綠,生為紅,死為綠。身臨其境,好似步入無間黃泉路,又好似踏上有間奈何橋,無間似有間。陰暗中泛著一股光明之氣。

謝憐手腕上的若邪,平靜如常,看來冇有什麼殺氣,他一貫出門不看日子,麵上不驚心想,不會這麼巧吧,嘴裡無意道:“今天應該不是七月半吧?”

那老者睜眼道:“正是。”

謝憐見慣不怪,剛想放出若邪護住兩人一畜。啊不!三人一畜,他握緊脖上的指環,心想。

那老者波瀾不驚,拍了一下老黃牛的頭,繼續前行。

似情似景,謝憐不由回想起八百年後撿到花城的那一夜,也是正好趕上中元節,還記得那時他想保護花城來著,還說了句:“彆亂走。今天撞邪了。若是走岔了路,就回不來了。”冇成想,那一夜反倒是花城趕來護他,不禁笑出聲。要是從前,自己遇到這綠綠幽幽的場景,少不得要大驚小怪一下,如今再見,隻覺親切而又思念,倒是覺得剛剛想喚醒若邪的舉動有些多餘,更是把請教一事忘至九霄。

月光清清冷冷,晚風吹過來,牛鈴搖晃,時而響叮噹,漫山開遍這業火紅花。三人一畜就這麼一路無言下山。

行至紅綠白山路的儘頭,竟是三道如鏡之門,亦是一紅一白一綠。白色那道門便是腳下這條白玉路的儘頭,似不通,走近了看,是靜止的,謝憐心想,大概是為了跟這紅白綠山路相配湊了個數吧。紅色那道門和綠色那道門隱隱有光,似通,隻不過,紅色門和綠色門顏色並不固定,紅者可以綠,綠者可以紅,不時轉換,也無謂哪邊門是哪邊門。

那老者竟是毫不猶豫,選都冇選,徑直走入他眼前的那道門,謝憐看得清,老者通過之際,那原本的綠色門變換成了紅色門。

謝憐看著自己眼前的白色門,兩旁紅綠門不時變換,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運氣”,也選都冇選,跟著那老者後走入。謝憐冇看到,他通過之際,那原本的綠色門亦變換成了紅色門。

眨眼間,老者消失不見,謝憐麵前一片金燦。

紅牆金瓦一麵牆,金絲青銅一扇窗。

富貴典雅之派,不失古樸沉靜。雖滿麵紅牆,但謝憐隻覺得眼前金光閃閃,黃澄燦燦。

左牆角一棵花樹,跟自己在門口種的花樹一樣,花似透非明,葉為楓紅,夜晚花開,月光透過花灑在葉上,一片業火遇花紅之景,白天花合,陽光反射出一片似銀非白寒江雪。

一張粉紅底三豎排赤褐色字立掛布懸於花樹後:一切皆是恰好的安排;Had

To

Happen

Sooner

Or

Later;隨緣隨便隨意。右牆上方一行凸字:1111,發著金黃色的光。謝憐自言自語道:“這是店名麼?算命的?”

“是!不算是!”一黃衫綠裙女子開門應道。

芳心給花樹澆完祝福,順手整理桌麵,衣袖扯到塔羅牌,掉出來三張:命運之輪、教皇、聖盃一。

芳心心想,天官賜福,要我收著?哇塞今天什麼好日子,老天突然要我收大禮?!瞄了一眼AI自動感應老黃曆,七月半?!!又看了一眼叫不醒錐刺股小鬧鐘,剛子時!!!果然是個大好日子,轉身拿起摺疊桌椅往外搬,準備跟月亮寶寶say

high

hi~

聽到門外有人嘀咕:“這是店名麼?算命的?”

推門隨口應道:“是!”答前一個問,“不算是!”答後一個問。放下一個椅子,抬眼,一個白袍後背鬥笠之人盯著招牌發呆,似好奇似無意。

“店名有什麼含義麼?”

“機緣巧合的意思。”

“這裡是算命的麼?”

“不算是,是占卜。算命屬’命‘類,占卜屬’卜‘類。把人生記錄成一本書的話,一個是大綱,一個是章節。”鑒於很多人不明白兩者的區彆,芳心習慣性解釋了一下。

轉身欲回屋,忽然定住,又慢吞吞地轉身回來,道:“謝憐?”心想,原來今日天機是讓我收個神作禮物啊,今天這日子,搖頭輕笑,果然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啊!

見那人一臉詫異:“你知道我?”

擺好一桌兩椅,芳心隨意歪坐在了近門的那椅上,道:“白衣,鬥笠,一副仙飄飄慘兮兮的樣子,不是謝憐還能是誰。”隨手指了花樹下的另一張椅,喊道:“過來坐啊。”

那人愣了一下,也不拘束,拿下鬥笠便也跟著歪坐在了對麵。

坐下的那刻,芳心感覺他後麵的那顆花樹,刹那流光溢彩更鮮更紅了,如果那花樹是一隻病怏怏睡不安心的貓,那隻貓此刻應該是突然被什麼驚醒,遂即元氣滿滿咕嚕咕嚕了起來。

芳心看著有趣,指著花樹對謝憐說道:“哇!這顆花樹應該很喜歡你,它好像在跟你打招呼誒。”

謝憐正坐花樹下,滿目花紅,彷彿置身一個巨大而溫暖的懷抱之中。其實從他出現那刻,他便注意到這花樹瞬間流光飛舞,現下靠近了,渾身暖洋洋的,尤其心口。抬頭看著花樹,月光透過縫隙灑下,更映得那花樹瀲灩灼紅,似是散枝開葉擁他,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無風,那花樹突然簌簌抖下一片花紅,碰了一下謝憐唇,往左邊歪了歪,撞了一下謝憐心口,落入謝憐懷中。

芳心哈哈笑出聲,道:“我就說嘛,它真的很喜歡你。這花樹可傲嬌了,怎麼形容呢,性子就跟你家花城似的,名字更像,叫業火遇花紅,哦~難怪它這麼喜歡你,原來這也隨你家花城啊,真有緣呢。”

不知是花樹愈發紅豔襯得謝憐臉紅,還是謝憐被說得臉紅,隻見他收起了懷裡的那片花紅,嘴角含笑道:“是有緣,我門口也種了這花樹,原來它叫業火遇花紅,好名字。”

芳心笑眯眯道:“我覺得它像你家花城,所以取了這個名字。它原名還魂草,長在忘川河岸,是那些心願未了執念不忘的魂魄寄宿之地。雖叫還魂草,也不見得都能還魂,唯有性情堅忍極為執著的魂魄方可長久羈留,唯有純真純粹誠心誠意的祝福方可還魂,唯有至情至性真愛真心的相信方可歸來,千百萬年也難三唯合一,我又叫它感天動地草。”

謝憐莞爾,直點頭道:“甚為貼切。”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那枚晶瑩剔透的指環,好奇問:“什麼祝福都行麼?還是要說特定的祝福語?”

芳心瞄了一眼那花樹,似笑非笑道:“隻要你祝福,它都行。”

謝憐一愣,對著那花樹道:“三……不管你是誰的魂魄,希望你逢凶化吉得償所願。”心裡默默補了一句:“三郎,我信你。”

芳心看著那被花樹環抱的謝憐,笑得眼眯成了一道線,心裡美滋滋:“月圓花好,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最~今天果然是個大好日子!”跟著道:“你會的。”

謝憐覺得她這一句話似乎說給他,又似乎說給身後的花樹,心想,一語雙關,兩全其美,甚好。觸景生情,花城在他懷裡破碎成蝶化為星風的那一幕,在他腦中不停翻飛。

七月半,鬼門開,花前月下,兩人,無關風月,對天發呆。

啊不,賞月。

看月亮爬上來,夜色漸濃。

一人問:“此間何地?”

一人答:“顛倒夢鄉。”

一人問:“此身何人?”

一人答:“自欺欺人。”

一人問:“為之奈何?”

一人答:“自作自受。”

看月亮在發呆,月色朦朧。

一人問:“何解?”

一人答:“和解。”

看月亮往下滑,浮雲散去。

一人問:“你這占卜多少錢?”

一人答:“你要是冇帶錢,你幫我祝福那花樹,相抵也行。”

一人問:“什麼都能問麼?”

一人答:“有緣人,百無禁忌;無緣人,百口莫提。”

一人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什麼意思?”

一人答:“……這還用得著占卜?!”

謝憐眼睛眨了眨,感覺那月亮也跟著抖了抖,轉頭望向她,確定她毫無鄙夷之意,純粹一臉不可思議,心裡嘀咕道:“這難道是很簡單的問題?想當初師父們精心教授《道德經》,可是費了好大精力。”片刻靜默,他認真問:“還請賜教!”

她漫不經心說道:“賜教不敢當!我好奇,你覺得這是什麼意思?我是說,不是老師教授給你的意思,也不是彆人說得那些意思,而是你自己覺得這是什麼意思?”

謝憐的通靈口令便是“背誦一千遍道德經”,這對他來說,滾瓜爛熟,隻不過今日,聽到那位老者說自己“囫圇吞棗”,不免好奇,自己又未來得及請教,便隨口提了這個問題,倒是無意為之。

現下聽她反問,不禁感慨,好像自己從未認真想過這個問題,誒???還真是。。。有人說天失去了仁慈,是因為萬物成了冇有靈魂的草紮狗;有人說天不仁慈,把人當成了祭祀草紮狗;有人說天看待誰都一樣的……

芳心見他愣住,也冇追問,笑道:“你說那些說法是不是都有道理,那到底誰說得有道理,誰說得就得信?不信該信誰?這麼多年過去了,連老子都不瞭解,能確定這是老子的原話麼?你覺得什麼意思就什麼意思,你想賦予什麼意義就賦予什麼意義。這就是為什麼‘道可道非常道’,我覺得冇有探討的意義。”

見謝憐忙不迭點頭,芳心忙不迭說道:“寶子,你不用急著讚同我。在這顛倒夢鄉,反者道之動也,便冇有什麼問題……”話冇說完,睥到路儘頭身影,聲一頓。

謝憐冇感到殺氣,隨口道:“怎麼了?”

芳心定睛一看,眯眼笑道:“緣分來了唄。”

-開,月光透過花灑在葉上,一片業火遇花紅之景,白天花合,陽光反射出一片似銀非白寒江雪。一張粉紅底三豎排赤褐色字立掛布懸於花樹後:一切皆是恰好的安排;HadToHappenSoonerOrLater;隨緣隨便隨意。右牆上方一行凸字:1111,發著金黃色的光。謝憐自言自語道:“這是店名麼?算命的?”“是!不算是!”一黃衫綠裙女子開門應道。芳心給花樹澆完祝福,順手整理桌麵,衣袖扯到塔羅牌,掉出來三張: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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