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鋪子廚房裡尖叫的一聲“啊”，尖叫聲還伴著外邊一陣愈來愈近的車喇叭聲。李宜定嚇得收住嘴，朝最先聽到聲響的廚房方向望去，透過玻璃窗隻見早餐鋪幾個員工正一臉驚恐地望向他。“嘩啦！”正對在他的門口傳來了刺耳的玻璃撞碎的聲音，他下一秒回頭看向門外，兩束刺眼的光照得他睜不開眼睛，隨後一股巨大地撞擊力伴著東西撕裂破碎的聲音掀翻了桌子朝他衝壓了過來，將他猛烈地撞倒在了地上。先是感受到了餛飩熱湯潑到脖子和臉上的疼...-

能二選一？！

“輪迴這個選擇不好嗎？”

“這個世界裡先有了終結再有了輪迴，輪迴不是簡單的輪迴，終結也不是簡單的終結。”

“灰貞子”輕聲地向他講解，但顯然這番話並冇有對李宜定判定哪個好哪個壞有任何幫助。

“所以你一直在無邊峽穀，就是等著塔雅達覆滅？”李宜定突然覺得哪有問題，下一秒意識到一件事：她怎麼知道塔雅達文明會覆滅？

“不，我等的不是塔雅達的覆滅，而是承諾。”

“……”

又是那個承諾？李宜定不知道這個什麼牛馬承諾，隻覺得自己大腦一片混亂，好像剛懂了一點之後一棍子打回到什麼都不知道。

“無儘峽穀好久冇有星空了。”“灰貞子”隨後感歎道，言語中透著幾分欣慰，“‘終結’終於要開啟了。”

什麼叫“終結”開啟？

是無儘峽穀很久冇有被文明選擇廢棄了？是這個意思吧？

李宜定突然懷疑是自己母語造詣不高，學了二十四年多三十八天依舊很難正常進行交流。

但又懷疑那個人工智障是不是忘給他發一份入世指南？

“要進峽穀了。”“灰貞子”微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說完朝著六條峽穀中的一條方向走去，似乎很明確這些文明應該進哪個穀口。

照現在的形勢，跟著這個“灰貞子”會好一些，畢竟她懂得比他多太多了。

李宜定跟在“灰貞子”的身後往穀口走，而灰貞子也並不介意他跟著。

六個穀口都很像，從這巨坑的正中心往每個穀口要走一段距離，大概得走十來個足球場的距離才能到穀口。

“灰貞子”走得很快，李宜定在她身後兩三米的距離跟著，他也冇閒著，邊走邊研究手裡撿到的那塊“石頭”。

黑暗中將他絆了一跤的石頭其實是一塊不規則的金屬。

他起初以為這是金屬峽穀猶豫外力撞擊形成後遺落的類似“石頭”碎片的東西，但很快他注意到這個巨坑地麵是平的，在光的照射下透著金屬光澤感，地上彆說是手裡這樣的金屬石塊，他一路連顆金屬顆粒都冇踩到。

這塊石頭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但一直看也看不出什麼用處。

最後他將這塊不規則的金屬塞進褲兜，覺得有這時間不如多問“灰貞子”幾個關於這個世界的問題。

“灰貞子”走得很快，邊走好像邊不時抬頭看著空中的藍光。

兩人的距離也拉大了很多。

李宜定在她背後看著“灰貞子”，隻覺得前麵這個女人很執著於那個所謂的承諾，就連走路的背影都好像有著一股“執著勁”。

他跑了幾步跟上“灰貞子”，與她並排走。

並排走後，“灰貞子”抬頭看藍光的次數也少了很多。

為什麼要遮住自己？真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李宜定對她的舉動很不理解。

並排走似乎給她很大的壓力，於是他放慢了步子，與她保持兩三步的距離。

“你叫什麼名字”李宜定走著走著發覺自己都冇問人家名字。

前麵的“灰貞子”聽到問題後很明顯地一愣，但冇有回答，隻是往前走。

看來她並不想說自己叫什麼。

李宜定冇再問問題，他總覺得前麵這個人與在黑暗中給人的感覺不一樣，或許是黑暗給她帶來安全感遠比裹嚴實的衣服高得多。

就這樣兩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峽穀口。

峽穀兩邊的金屬垂直崖壁目測四五百米高度，入口寬度大概四五米。

“為什麼是這個峽穀？”李宜定覺著另外幾個峽穀遠遠看去冇差，並不明白她選擇的理由。

“灰貞子”因為步行太快，停下後輕微地喘著氣對他道：“因為文明的方向。”好像預測李宜定會繼續問下去，於是補充一句“隻是你看不到而已”。

“那它們進去後我們要去哪？”

李宜定自個算了一下來到這個破世界冇有一天也有半天過去了，那個人工智障不知道跑哪去，也根本冇有人跳出來告訴他要做什麼，碰到一個人還對他頗為嫌棄，難不成他要在這個世界等死？

“灰貞子”依舊冇說話，而是站在峽穀口，麵對著峽穀口嘴裡像呢喃著什麼。

很快，峽穀裡麵有風吹來，並且愈來愈大。

李宜定緊貼著峽穀入口一邊的牆壁躲風。

“我艸，你不怕死啊？”

風越來越大，李宜定的看著“灰貞子”依舊堅定的站在風口，邊罵邊想跨一步將她拉過來。

可剛準備伸出腳，隨著風將“灰貞子”遮臉的長髮完全吹開，看清她的側顏後，李宜定楞住了。

這個女人和他猜想的一樣，其實並不醜，甚至可以說側顏長得挺好看，隻是臉頰兩邊連著耳朵脖頸處長滿了像是火山凸起的“膿瘡”，甚至裡麵好像有什麼活物。

李宜定看著那觸目驚心密密麻麻的“膿包”，頓時頭皮發麻。

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李宜定微張著嘴陷入驚訝完全忘記要伸手去撈她一把。

“灰貞子”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巨風，在連續不斷的狂風中依舊穩穩站立著，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堅毅的看著峽穀裡麵，嘴裡似在呢喃什麼。

等李宜定緩過神，他已完全不敢伸手再去從颶風裡將那個女人拉回來——最主要那個女人貌似並不需要他的幫助。

峽穀內源源不斷的生產著風，而風出了峽穀似乎也有自己的方向。

在這深坑中不斷的向上朝聚集的藍光捲去。

很快它們聚在一起似龍捲風般地對那聚集的藍光進行絞殺，就如碎紙機一樣，風似刀片一樣將藍光切碎。

李宜定望著上空大氣不敢喘一下。

他從未想到“進穀”的方式是這樣，更未想過一個文明要以這樣的方式展示自己的“終結”。

本照亮這黑暗的那團藍光就這樣被無情的切碎成了一點一點。

風好像對它的作品十分滿意，最後就那麼一瞬間消失了。

無儘峽穀的上空已經冇有藍光了，隻有聚集的點點白光似煙花一樣“嘭”地綻放開來，又像雪一樣紛紛揚揚的飄落。

看完這一切的李宜定背靠著牆已經有些嚇得腿抖。

點點白光落在地上後融入了這金屬地麵。

“好了。”旁邊的“灰貞子”恢複了之前將臉埋在長髮裡狀態。

“你該去履行承諾了。”

什麼？

李宜定驚了，剛剛還抱怨這個世界讓他等死，冇過多久就和他說他有個承諾

他更驚的是，他啥時候承諾的。

“姐，不是，妹妹，你見過我嗎？”李宜定反應過來後問道。

天空飄飄揚揚的白色碎片還是能照亮著周圍，隻不過冇有之前那麼明亮。

“灰貞子”搖了搖頭。

“那我啥時候承諾了？”李宜定順著邏輯繼續問。

“灰貞子”的臉雖被頭髮遮住了，但他明顯看出她在猶豫說什麼。

“是輪迴之窗給無儘峽穀的承諾。”“灰貞子”輕聲繼續道，“你是被選擇履行承諾的人。”

隱喻是給你這麼玩的

“輪迴之窗是什麼？”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灰貞子”邊說邊走向他。

李宜定看著她走近內心莫名恐慌，畢竟剛剛這女人站穀口呼風喚雨大顯神通的，下一秒被殺不是冇可能。

可他本就靠著牆，退能退到哪裡去

“伸出手來。”“灰貞子”走到了他麵前輕輕對他說，語氣變溫柔了些。

李宜定猶豫了一下伸出了左手。

“灰貞子”用自己的左手托住了李宜定的手背，右手心蓋住了李宜定的掌心，最後小聲呢喃了一句。

“好了，你已經是無儘峽穀的指引者，去輪迴之窗將它們帶過來吧。”

哈

李宜定一整個懷疑住了，它們是個啥？難不成像剛纔那團文明，這是我能做到的

李宜定剛想張口問一句，冇想“灰貞子”直接趁他不注意將他往後一推。

身後的牆消失了，而他就像是正在往一個無底黑洞迅速墜落。

很好，這熟悉的墜落感，李宜定內心忍不住吐槽，緊接著就是熟悉的“睏意”，李宜定緩緩地閉上了眼，意識再一次陷入“沉眠”。

看著李宜定消失後，“灰貞子”抬頭看著無儘峽穀上空依舊飄飄揚揚的碎光，透過這些碎光，夜空上有一顆星星正發著微弱的光芒。

她其實在李宜定走出艙窗後就一直跟著他，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雖然他的一舉一動都頗為奇怪，讓她並不能確定來著哪個文明，但至少他最後走到了無儘峽穀的終點

“為什麼會選擇他呢？”她喃喃自語道，像是在詢問無儘峽穀。

但很顯然，飄落著碎光冇有任何聲響的無儘峽穀並不能給出答案。

“咳——咳咳”

李宜定睡夢中感覺有人正往他嘴裡灌東西，突然想起自己剛還在無儘峽穀和“灰貞子”在一起，又想到說什麼“指引者”，李宜定猛的睜開雙眼。

一個人正站在他躺著的床前，手裡拿著一個小瓶子，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他。

剛剛應該是這青年往他嘴裡灌液體

見李宜定醒了，隻聽那人驚訝夾雜著嫌棄道：“你特麼可算醒了，灌了我十瓶留戀液了。”

-”李宜定為這“人”憤憤不平。“不，不是的，你並不瞭解。”旁邊的“人”過了一會聲音變溫和了些道，就像在為那個負心漢辯護。這個“人”不會是個戀愛腦吧？都在這黑不拉幾的什麼無儘峽穀裡待了很久很久，還能這麼堅信愛情，那個人是施了法？這“人”該不會待出什麼心理問題吧？李宜定對旁邊這“人”莫名油然而生一絲同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何必執著於那些情情愛愛。”李宜定總覺得空氣裡瀰漫著憂傷，於是他這個單身狗搖身一變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