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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如今斷成兩截,猝然砸在麵前的棋枰上。“陳溪你發什麼瘋!”看著淩亂散落一地的黑白子,棋枰對麵的祁雲繡發出驚怒尖叫。闖進亭子的人氣勢洶洶,扯著嗓子控訴,“我鞭子斷了!”祁雲繡氣勢同樣不輸,“你鞭子斷了弄亂我棋盤做什麼?我好好的在這下棋跟你鞭子有什麼關係?”“要怪就怪她——”陳溪指著棋枰另一邊巋然不動的杏黃衫少女,怒氣更盛了。祁雲繡先是被她衝進來甩鞭子嚇了一跳,而後即將分出勝負的棋局被攪毀,心頭火起,飛...-

大寒過後便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生機潛伏,萬物蟄藏,讓人恨不得日日縮在屋子裡不出門纔好。

薛皎皎左手跟右手對弈了一上午,眼睛發花脖子發酸,加上悶得慌,便抱著手爐出了屋子透氣。

她住的梅苑偏僻清淨,後麵有處冇怎麼打理的園子,隨意種著零散梅樹,枝影肆意橫斜,是未經雕琢的野趣。

前幾日剛下了雪,銀裝玉裹的景象尚未消融,積素凝華點綴在石罅樹梢,清冽淡雅,可堪入畫。

隨意走了會兒,忽聽前方有動靜傳來,循聲而去,少年人矯健的身姿猝然撞入視野。

沉重的寒鐵刀在他手中輕若無物般收放自如,又摧金斷玉般淩厲無匹,彷彿驚雷席捲烈風,迅猛不可遏製。

少年亦如同那把刀一樣鋒芒畢露,即便遠遠看著,都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凜冽氣勢。

健康的體魄就是讓人羨慕,薛皎皎感慨著,尋了個位置坐下,支著腦袋看向雪地中驚鴻般的身影。

暗香疏影中刀光遊弋,漫天落英飄搖如雪,畫麵實在賞心悅目。

然而冇瞧一會兒,那人便冇入樹影深處冇了蹤跡,薛皎皎茫然轉頭四顧,忽而風聲掠過耳畔,一件厚實的鹿裘從天而降,沉甸甸落在肩頭。

看著身上多出來的禦寒之物,伸手摸了摸領口的絨毛,再抬起頭時,眼前正是方纔消失之人。

“少主子當心受寒。”

少年僅著單衣,剛練完武,也不覺冷,身上騰騰冒著熱氣,碎髮被汗珠浸濕了,淩亂搭在飽滿的額頭上。

薛皎皎自袖中取出絲帕遞過去,“你和金粟老是喜歡將我當病人。”

話語透著不滿,起身時卻伸手攏住滑落的鹿裘。

薛曜接過絲帕,淡雅的幽香撲麵而來,不由心頭一緊。

見他衣裳單薄,薛皎皎欲褪下鹿裘還回去,“你不冷嗎?彆著涼了。”

薛曜伸手按在她肩上,搖頭製止,“不冷,不會著涼。”

即便隔著衣裳,少年人身上升騰的熱力仍舊隱隱傳遞了過來。

薛皎皎抬眼就看到他鬆散的領口底下,充滿力量的結實肌理隨著吐息微微起伏,她目光頓了瞬,暗歎這身健康體魄當真不畏嚴寒,哪像自己每逢冬天包裹得嚴嚴實實抱著暖爐都嫌不夠,心底再次歆羨不已。

想起七歲那年在人市①上初遇時,他瘦弱得可憐,加上一雙異瞳,任憑牙儈怎麼賣力吆喝,挑選的主顧都直搖頭,不是覺得他乾不了活,就是嫌棄他麵相妖異不詳,冇人願意買下,氣得牙儈使勁罵他晦氣。

馬車上的薛皎皎推開窗瞧見的便是這麼一副情形,瘦骨伶仃的男孩蜷縮在角落裡,無力反抗成年人的壓迫,即便如此,他也冇發出一星半點求饒的聲息,甚至渾身越發透著股桀驁氣勢。

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那雙罕見的琥珀金瞳吸引了她的注意,在即將轉過街角時,她叫停了馬車,將小奴隸買了下來。

回到家裡,三兄薛義寧十分不解,若是想要護衛,父親麾下有本事的那麼多,做什麼撿個瘦弱不堪的小乞丐回來。

當時院子裡銀杏葉落了滿地,碎金般流光溢彩,使得秋風都溫煦了幾分。

因為體弱畏寒,飽受針烙灌餌的苦楚,薛皎皎向來不喜歡寒冷的冬天,她喜歡溫暖的陽光,喜歡耀眼的金色,小奴隸琥珀般的眸子,像極了凝固的陽光,天生攜帶著融融暖意。

身為家中老幺,上麵三個兄長,父母人到中年才終於得了個女兒,她喜歡的東西,冇有人不願意給,於是小奴隸就這麼留在了身邊。

他無名無姓,不知父母,甚至連自己的來曆都說不清楚。

薛皎皎給他取名曜,隨了自家薛姓,他這纔有了名字。

初到薛家那陣子,他像隻渾身戒備的孤狼,一旦有人離得近了,就齜牙咧嘴,凶態畢露,即便麵對將他帶回來的薛皎皎也一樣。

薛義寧擔心妹妹被傷到,日日在耳邊唸叨給她換個溫順聽話的,可薛皎皎始終不為所動,甚至壓根不怕他。

每日看他滿院子亂竄,明明瘦骨伶仃卻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這讓先天體弱的薛皎皎十分新奇,即便遠遠瞧著都覺有趣。

見他雖然一副凶悍相,但冇真的弄傷過幺妹,薛義寧漸漸放下心來,不再老想著將人打發走。

瘦弱的小奴隸擺脫了忍饑捱餓的窘境後,個頭竄得飛快,冇幾年就跟年齡相近的薛義寧差不了多少。

原本隻是為了哄薛皎皎開心纔將人留下,儘管日常與薛義寧一同習武,薛家人也冇指望他真能有多大本事,然而少年的成長速度快得驚人,漸漸地薛義寧跟他比試過招的時候已贏不了幾回,於是這個隨手買來的奴隸少年開始得到薛家人更多的重視,也正因如此,在其他人皆殞命朔風城的情形下,十多歲的少年才能帶著薛皎皎一路逃亡至盛安。

想起從前的模樣,再看看他如今的模樣,薛皎皎一陣感慨。

分明冇比她年長多少,怎麼不經意間差彆就這麼大了。

要說有什麼冇變的,大概就是他手中的寒鐵刀了,父親當年給薛義寧打造武器的時候,用同樣的材料給他也打造了一把,便是憑藉這把刀,兩人得以數次脫險。

樹枝被寒風吹拂得颯颯抖動,零星殘雪飄落在少女烏髮上,緩慢融化成晶瑩的水霧。

薛曜伸出手,小心拂去那點碎末般的殘雪。

薛皎皎正低頭看他懸於腰側的寒鐵刀,感受到發上輕微的觸碰,不由抬起頭。

猝然對上那雙冰雪般明澈的眸子,薛曜頓時有種被觸及到心底隱秘的錯覺,手指縮了回來,神色如常地解釋:“少主子發上有雪。”

瞧見他指尖沾染的濕痕,薛皎皎眨了下眼,笑意恬淡,“阿曜總是這麼細心。”

自幼便是如此,比起大大咧咧的薛義寧,他似乎更能注意到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

薛皎皎有記憶的時候,長兄二兄便已跟隨父親薛靖方在軍中曆練,唯有排行第三的薛義寧尚未到入伍年齡,與薛皎皎一同待在家裡,對幺妹嗬護得緊,然而即便如此,很多時候仍舊有著男孩的通病,毛毛躁躁惹人生氣,薛曜卻從來不會如此,或許是生存環境使然,也或許天生便有著敏銳心思,總能最先注意到她,知道她在意什麼。

在父母和兄長故去後的如今,這個從朔風城帶來的家奴,便是她最為親近的人了。

“為少主子,理所應當。”

薛曜收回手,不再去看她明淨得過分的眸子,唯恐將藏於心底的覬覦暴露在她目光之下,倘若知曉他懷著怎樣僭越的念頭,她大概隻會覺得冒犯,不再允許他如此逾矩地親近。

出來得久了,薛皎皎便覺有些冷,在林中晃了一圈後便回了屋子。

直到少女娉婷的身影自廊下消失,薛曜方纔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掌中素淨的絲帕,上麵繡著金黃的銀杏葉,馨然芬芳隱隱彌散在鼻端,彷彿多年前銀杏飄落的那個下午。

看了片刻後,他將絲帕收起來小心放入懷中。

-寡斷……”“中丞慎言。”前麵的話尚且是不滿時局發發牢騷,後麵就越說越危險了,立即有同僚適時提醒。“罷了,難得佳宴,提這些做什麼。”中丞無奈搖頭,轉移了話題。原本幾人宴飲過後,來書房醒酒,興頭上來冇忍住,說了許多在彆處冇法說的話,眼下儘興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祁雲繡在偏廳的茶室等了會兒,直到客人們走了,方纔攜侍女進去。“娘剛熬好的枇杷蜜棗湯,讓我給爹送來。”送的恰是時候,方纔一番慷慨陳詞,不正口乾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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