鷂鷹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鷂鷹小說 > 太子妃的話本子 > 001

001

問話,小子突然開口,“十七公子,小的不便上樓,請公子隨意。小的就在樓下等候公子。”聽罷,十七娘覺得在理。徐掌櫃跟前之人最是規矩。也不在意,做男子模樣,拱手謝過,邁步上樓。得入中門,一書架迎麵而來,氣勢恢宏。這書架並非尋常所見,乃圓筒高閣,似玉琮,似沖天神器,挺立中央。十七娘從未見過這般新奇之物,抬頭仰望,竟見它跨樓而立,直至四層高處。她腳下不停,繞著書閣繞圈。一排排,一列列,齊齊整整。所見之處,《...-

三月暖陽,微風和煦。京都從門大街,是除宣德門前南潯大街之外,最熱鬨的去處。

眼下正當彙通書肆文會,來往之人不知凡凡,錦衣華服貴公子,麵若桃李小娘子,前堂看座;布衣素服之輩,則從後角門緩步入內。端的是彙通八達。

後角門洞開,可見其內花木扶疏,蜿蜒小徑。

小徑儘頭,一身量纖細的小郎君手扶欄杆,邁步上台階。

這人還未入到二樓,守門小子得見,喜笑顏開,“十七公子,您今兒可是來得早了些。小的給您沏茶,且是寬坐片刻,待我們掌櫃忙完這會子,就來當麵詳談。”

小子說著話,一麵伸手將人迎入雅間入座,一麵伶俐沏茶。

“無需這般客套,我來書肆也非一兩日了。徐掌櫃貴人事忙,我等著就是。不過啊,聽聞貴地今兒有些上好的點心,五香糕,糯米糰子什麼的,來上一點可行?”

小郎君順著指引端坐,轉過頭來嬉笑道。

此刻才得見,這小郎君,竟是個麵若秋水,粉麵桃花的小娘子。那雙彎彎秋月眉,壓在襆頭之下,襯得男子襆頭也柔媚上幾分。更有那一雙杏眼,明亮似星辰,好似一不小心,就能迷失在汪洋之中。

守門小子稱呼她十七公子,不過是在外行走方便罷了。

守門小子被小娘子一笑,慌得有些眼花,略略定一定神,方纔說道:“十七公子,小的這就給您上來。今日啊,雖說前院會文的不少,可您這處,我們掌櫃交代了,也是貴客。且是稍等,保管叫您滿意。”說著,行禮退下。

片刻之後,梅花餅、鬆子糕、千層糕……各色點心,滿噹噹一桌子。

謝過守門小子之後,小娘子有一搭冇一搭吃點心,看窗外的熱鬨。

說起彙通書肆文會,是這兩年才興起的熱鬨。去歲新科狀元,蔣行遠高中當日,會同榜眼孔亮二人,於彙通書肆二樓臨街雅間,以碗碟為鼓,吟唱《淇奧》。眾人不解其意,卻從中窺見名仕風流之態,無不為之傾倒。

這纔有了彙通書肆文會。

而今這般,即便是小娘子端坐後堂,也能得見前院聲聲高喝,人影幢幢。那黃江雅間當中之人是高相公家公子。十七八歲模樣,一身寶藍圓領長袍,手搖摺扇,滿目華彩。那渭水雅間中之人是兵部崔尚書家公子。二十二三,英氣十足。再往右,國舅府上公子、長慶侯世子……

其餘的,小娘子搖搖頭,並不認識。

小娘子出生宣德坊王府,乃府中十七娘。其父王四老爺,不過是個光祿寺丞,六品小官。家中大伯王大老爺,頂梁柱般人物,也不過是個兵部侍郎,正四品。能認識這般幾個公子,已是意外,更不消說其它。

文會的熱鬨,她不過是看看,給自己的話本子尋摸一些新奇的點子,至於誰家詩文出彩,誰家畫作厲害,她一個初通文墨的小娘子,萬萬看不明白。

這不,才瞅了三五個雅間,聽了六首詩文,小娘子捏著梅花餅的手一抖,縮了回來。

笑著朝一旁的小子問道:“除開這些詩文,可是還有什麼彆的熱鬨?”

小子被她笑得委實有些招架不住,略略低頭,“十七公子,這文會還得好些時候呢,您要是覺得煩悶,後堂往左,過得達德門,有處會理樓,裡頭全是時興的話本子。公子可去看看。”

小娘子登時雙眼放光,起身往前一步。又覺得不太妥當,退了回來。

瞪著燦若朝霞的眸子,確認道:“我能去?”

“這是自然。我們掌櫃早前吩咐過,前堂人多,若是十七公子來得早,儘可前去。”

還有這等好事兒,她如何等得住。當即道:“勞煩引路。”

如此這般,小子領著十七娘左拐右拐,片刻功夫就到得會理樓。還未到近前,就得見一四層高小樓,矗立在一片翠綠當中,幽深靜謐,鳥鳴花香。當真是個極好的去處。再往前行去三五步,可見會理樓牌匾高高懸掛。不知何人題字,遒勁有力,筆力雄厚。

十七娘望著牌匾嘀咕,這般牌匾,用來做書樓之名,當是可行。可,這書樓用於存放話本子……嗯,怎的有些怪異呢。

不等十七娘問話,小子突然開口,“十七公子,小的不便上樓,請公子隨意。小的就在樓下等候公子。”

聽罷,十七娘覺得在理。徐掌櫃跟前之人最是規矩。也不在意,做男子模樣,拱手謝過,邁步上樓。

得入中門,一書架迎麵而來,氣勢恢宏。這書架並非尋常所見,乃圓筒高閣,似玉琮,似沖天神器,挺立中央。十七娘從未見過這般新奇之物,抬頭仰望,竟見它跨樓而立,直至四層高處。

她腳下不停,繞著書閣繞圈。

一排排,一列列,齊齊整整。所見之處,《小娘子心事二三事》、《崔姑娘棒打薄情郎》、《負心漢再遇奪命娘》,諸如此類,直叫人挪不開眼。

待瞧見一本《阿孃,阿爹何處尋?》,十七娘覺得甚是有趣。她自家那不靠譜的阿爹,若是能換成旁人,也未嘗不可。

是以伸手去取書。甫一碰上書冊,指尖還未穩穩落在書封上,突然聽聞幾聲咯吱咯吱響動。

十七娘驀地後退一步,左右看看,甚異常也未瞧見。

她心中一陣怪異,嘀咕:這莫不是菩薩知曉她不敬阿爹,特來懲罰?

不該如此,她阿爹那般人物,菩薩當不會有空關照纔是?

那又為何呢?

凝神觀察思索之際,又是一陣聲響。十七娘四下環顧,這才瞧見,是書閣在轉動。方纔該是她不知因何觸動機關,才引得書閣旋轉,發出聲響。

想明白這道理,十七娘上前一步,再次打算去取《阿孃,阿爹何處尋?》。

觸碰上書封,還未穩當握在手中,那書閣又是一陣轉動,生生將到手的書冊甩了出去。連帶得十七娘也虛虛晃動一步。

她自認出手輕巧,除了觸碰書冊之外,並未觸碰到任何地方,不該有此轉動纔是。

看向書冊的目光,略有些疑惑。恍惚之間,她好似瞧見翻開的頁麵寫著:

王寡婦三十來歲,隻得一女,名翠翠……這日,翠翠出門浣衣……翠柳河旁突然竄出個王麻子,鬼頭鬼臉,髮長拖地,直嚇得翠翠扔了手中的搗衣杵……

十七娘突然之間福至心靈,定然這會理樓上有個王麻子,瞧著她入內取書,躲在暗處嚇唬她,好看她的笑話呢。

眉眼微動,拾起地上的書冊握在手中,氣勢洶洶朝樓上走去。

今日,她且是做一次翠翠,看看樓上作怪的王麻子,到底是個怎樣的王麻子。

躡手躡腳緩步上二樓,左右看看,又繞著書閣走了一圈,未瞧見任何人。又朝三樓走去。還未到得三樓書閣前,就見一人,佇立書閣之前,背對十七娘而立。

這人,瞧背影,忒有幾分人模狗樣味道。

身長七尺有餘,肩寬腰細,挺括有力。頭頂玉冠,瞧著並非凡品。小娘子眼拙,隻瞧得出並非隨處可見之物。那玉冠溫潤,立在墨發中央,活像是寬廣遼闊的寂靜之地,唯有一人。

十七娘看得入神,再次感歎,這人當真生得極好。

視線往下落去,忽的發現,這人怎一身低品小黃門服飾!

不敢置信,十七娘搓搓眼,揉揉眸子,再次定睛看去,

果真是個小黃門。

哎,白白歎息一場,多好一副身板,怎偏生是個小黃門呢。

上蒼真是無眼……不對,該是上蒼真是可人疼纔是!

這人才作惡嚇唬自己,可不能因一副好好的背影就了了這事。

十七娘迅速收拾心緒,裝模作樣拱手問好:“這位兄台,你我在此偶遇,當真是幸會之至。”

許久,小黃門連頭髮絲也未動。

加重些力道,十七娘再次出言:“這位兄台,方纔可是你在觸動機括?”

小黃門依舊一言不發,渾然不將人放在眼中。

十七娘有些氣急,闊步上前,打算好好說道說道。如今這天下,以禮待人。不論世家公子,還是蓬門小子,誰人不是禮儀在前。

哪料,她剛邁出去一步,就聽得這人冷聲斥責道:

“出去!”

嗓音冰冷不耐,好似天生王者,令十七娘不禁頓了頓。待她心中怪異泛起,這纔將虛虛邁出去的步子落到實處。

不過是個小黃門,傲氣什麼呢?

小娘子我,是你能攆出去的!

“你又是何人?這是徐掌櫃的書肆,料想還輪不到他人來攆人出去……”,

話未說完,十七娘覺得這聲音說不出的熟悉,像是在何處聽過。細細想來,又是一點子頭緒也無。

是以問道:“兄台,我們是不是在何處見過?”

萬不料,那小黃門輕輕嗤笑一聲。

雖是再低聲不過,可她十七娘是何人,耳充目明,給聽得明明白白。

她登時撥開雲霧,想起這人在何處見過。

適才這聲嗤笑,同夢中之人,一般無二。

說起這夢中之人,她王十七娘真是滿肚子苦水。

生在宣德坊王府,並非她王十七娘所願,生在王四老爺膝下,更是非她王十七娘所願。王家,雖說有個大老爺,尚有些氣候,可那親親阿爹四老爺,官位低微,俸祿不多,卻是家中姨娘子女遍佈。

偌大的三進院落,王家四房住起來,還顯得分外擁擠。

日子過得入不敷出。

十七娘而今一十有四,粗通文墨,寫寫話本子,賺幾個銅板家用。

可不知道從哪一日開始,有個惡魔一般之人夜半入夢。

日日嗤笑她無甚學識,不識律法,不通音律。

“你那《榆陽夜話》寫的是個什麼?大戶家人,戶部尚書府上姑娘,前前後後不知多少人伺候,還能被人夜半擄走?”

“大鄴《刑統》,你莫不是一句也不知曉?”

“我朝普法多年,難不成獨獨漏了你?”

“縣令之下胥吏,看似毫不起眼,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積年關係,你當真覺得就縣令一句話,一頓板子就夠了?”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她不過是寫寫話本子,何時攤上這般較真又能耐之人,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起初,王十七娘謙遜有禮,虛心求教,一一改過。

後來,也不知怎的,這人來得越發頻繁。往往是剛寫好話本子,就能聽見這人的教訓之言。

一時令王十七娘頭暈眼花,體虛乏力。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兒。然,王十七娘所寫話本子,不過是些小娘子、小郎君之間的你來我往,鶼鰈情深,情意綿綿,並非是那宣揚教化,馴化大眾的大鄴律法。

如此改動幾番,王十七孃的話本子漸漸失了小娘子喜愛,甚至,每月的銀子也少了許多。

事關銀子,可是忍不了。

念及此,王十七心頭火氣騰騰竄至腦門,腳下帶風。

忽的走到小黃門跟前,怒氣騰騰:“我還說何人呢?原不過是個愛管閒事,又愛說教的小黃門罷了?還真當自己是太學博士?誰都要聽你說教上兩句呢。”

說罷,王十七娘盯著小黃門,等著他的答話。

不料,這小黃門委實不凡。劍眉星目,麵如刀裁。看模樣,左不過十七八歲,麵上還帶著三分少年之氣。可那眉眼之間,尤其是那一汪清泉似的眼眸之下,已然可見立於天地之間的傲氣不凡。

即便是不久前才見過各色公子,十七娘也不得不感歎一句,原來,這世道的小郎君,不外露纔是好的。

她正看得入神,那雙眼突然半張,長睫微動,投來半個眼神,滿是輕蔑之態。

看得王十七娘心中猛地一突,無意之間動動腿,心中暗道:小娘子我今兒是來找茬的,可不能被這皮囊給騙了去。

這人害得她日日夜半不寐,哪能是個好人。

“喲,你適才那是什麼眼神。你不說話,彆打量我不知道。小娘子我,知道的可是多了去了。就你這般……”

說話間,低頭去看他衣衫,低品小黃門服飾,她回以輕蔑至極的眼神,

“這般低品階的小黃門,在宮中,想必不捱打捱罵就不錯了,更何況逞威風了。出了宣德門在外,遇上平頭百姓,可不得將往日冇有逞過的威風,都逞過來。”

還未說完,小黃門終於抬眼看她。

眼中甚是不解,更有幾分忍耐。

王十七娘像是想起往日苦難,定要在今日一吐為快,不曾察覺小黃門視線,繼續罵罵咧咧。

“誒,知道自己做錯了不是?被小娘子罵了也不敢回嘴。嗯,知道就是好的。你往日教導我許多,我今兒也教你幾招。你往後用得上也好,”說到這裡,低頭又看他的小黃門服飾。

“用不上也好,總歸,說話好聽一些,討姑娘喜歡,也是好的。”

她這突然而來的再一眼,加之她麵上似有似無的不懷好意,令小黃門好似想到什麼,順著她目光去瞧自己衣衫。

這一瞧不打緊,正九品大太監服飾。

誠然他不是什麼正經小黃門,可……這一身大太監服飾,小娘子的不懷好意,再有那句“討姑娘喜歡……”

這……這……何處說理去!

瞧見他神情微動,十七娘很是暢快,言笑晏晏,“無妨無妨,小黃門,說起來也是為國效力。姑娘……,嗯,應當還是有姑娘喜歡的。無需著急。”

她那舒坦的眉眼,眸中的精光,就差明晃晃說著:你個小黃門,這輩子也不用討姑娘喜歡!

甚者,她話音落下之後,自覺大仇得報,分外開心,眼尾上挑。

小黃門氣得麵色泛紅,忍無可忍。權當跟前之人是個男子,無需那套君子之禮。

“聽聞有些人家,若是遇上難處,送家中姑娘去太平街,還要敲鑼打鼓呢!”

他口中的太平街,不是一般去處。我朝宮殿不甚寬敞,不當值的內官、小黃門等,大都在宣德門外不遠處的太平街歇息。

內官,雖說不同於一般男子,到得一定品階,娶個妻子,再置辦幾個姨娘也是有的。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你……你……”十七娘氣得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如何?這才一句,就敗下陣來了。適才笑話我的本事,何處去了。要不要我回敬於你啊!”小黃門乘勝追擊。

“你好歹是個小郎君。怎的……這般……”十七娘急過了勁兒,堪堪說幾個字,又找不到合適的詞了。

小黃門很是隨意,“誒,這會兒記起我是個小郎君了。”

十七娘平素不會吵架,今兒開天辟地頭一遭,便逢此大難,無計可施,破罐子破摔。

“你個小郎君,欺負姑娘!”

“你!”小黃門聽得這話,生生給忍住了。

便是他剛纔出於憤怒說了不該說的話,可身為小郎君,該堅守的禮儀還是在的。

十七娘繼續:“你什麼你!你好歹是宮中之人,欺負我一介小娘子,算什麼本事。”

嘿,道理可不是這般論的。

小黃門:“適才姑娘出言譏諷於我,可還顧忌我是宮中之人。”

“我那是與你有往日仇怨,算不得刻意為之。”

小黃門:“我自問從未見過小娘子,何來的往日仇怨。小娘子想要尋他人的不是,也得找個合適的理由纔是。這般一戳就破的謊言,欠缺得很呢。”

說話間,藉著頎長的身量,半眯眼低頭看十七娘。

小娘子委實有些矮小。這般境況之下,好似無言的輕蔑從頭頂而起,漫天而來。

這是什麼笑話,她王十七娘是個怎樣的姑娘,難不成你還知曉不是。

當即回嘴,“你個小黃門,不去太平街看著自家宅院,在這裡做什麼?是為自家夫人挑選合適的話本子麼?”

小黃門也不甘示弱,“看小娘子模樣,應當還未及笄,怎的對太平街這等地方,如此熟悉。嗯~”

“我,我……我清清白白一姑娘,什麼太平街,那是你說的!你個登徒子!不要臉。”

這可算是將十七娘生生困住。如小黃門所言,她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娘子,何處知曉太平街的趣事,當真是不該。可,話已說出去,斷冇有收回來的可能,急得小娘子眼眸不停顫動,麵色緋紅。

這一下子,小黃門低頭盯她的麵頰。他適才銳利的眸子,此刻帶些得逞的笑意,不斷在她麵龐上尋摸。

惹得小娘子越發嬌嫩。

眼見她已冇底氣來逗趣,小黃門突然彎腰低頭,湊近了些。

低聲道:“給你再看看,可是要看好了。是個小黃門不是?”

此言一出,十七娘在心中嘀咕:這是宮中何處的小黃門,這般不要臉。

她一個小娘子不過是知道一些太平街的趣事,已經被嘲笑了一番,何來知曉該如何辨彆真假小黃門。

微微後退,閉眼不去看他。

奈何這人氣勢忒強盛,閉眼之後,越發覺得就在眼前,不斷靠近,如芒在背。

是以十七娘哆哆嗦嗦道:“不是,非也,公子這般人才,當生在權貴之家,將來也是一方大員。誰說的小黃門,無稽之談,很是可笑。”

說罷,一聲嗤笑在耳畔響起,繼而聽聞小黃門說道:“算你識趣!”

之後,便聞得幾不可聞的腳步之聲。

十七娘猜想這人正在離開,又不敢睜眼,等了片刻,氣息散去方纔睜開眼。

果然,這人早已走遠。

她撫著心口,順下這口氣。

將此前之事一一想來,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憋悶。

她王十七娘,先是被人擾了清夢,截了財路。今兒又被人嚇了好大一跳。來說道幾句,找找麻煩,怎的最後,被找麻煩的,被比下去的,是自己呢。

忒不解氣了。

委實是個受氣包!

她王十七娘,可是不能夠。

遂快步奔到窗牖跟前,一手撫著窗沿,朝樓下看去。

見他果然還未遠去,尚在樓下。身姿筆挺,可惜罩了件小黃門衣衫。

登時朝樓下大喊:“你個小黃門,就是欺負小娘子。彆不認!”

十七娘說罷,揚眉吐氣,神氣十足。

而樓下的小黃門,一言不發,不過是腳步微微一頓。而後揚長而去,再也不見。

-“這是自然。我們掌櫃早前吩咐過,前堂人多,若是十七公子來得早,儘可前去。”還有這等好事兒,她如何等得住。當即道:“勞煩引路。”如此這般,小子領著十七娘左拐右拐,片刻功夫就到得會理樓。還未到近前,就得見一四層高小樓,矗立在一片翠綠當中,幽深靜謐,鳥鳴花香。當真是個極好的去處。再往前行去三五步,可見會理樓牌匾高高懸掛。不知何人題字,遒勁有力,筆力雄厚。十七娘望著牌匾嘀咕,這般牌匾,用來做書樓之名,當是...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