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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

拐販人的圈,還是定王和四大家想趁今夜除了他。他呼吸困難,雙目暈眩,鬼影的眼睛冒著寒光,就如一條野性未消的狼,此刻隻有殺戮。回話人手忙腳亂的的上前拉扯,鬼影中邪般硬是不鬆開分毫,甚至是加重了力道!僵持之下,又瘋了般一口死咬上沈訣塵的肩。沈訣塵吃痛,鬼影蓬亂的頭髮散發出惡臭,他驚恐的想——他不能死,他還不能死!疼痛在危機之下轉化為力量,沈訣塵奮力一腳將鬼影踹開,脖頸被鬆開的那一刻如獲新生。那群人也始料...-

順安二十四年,又是一場瑞雪。

距離太傅被彈劾之事已經過去一年,沈訣塵依舊住在臨風山上,經曆那次事後,他像是轉了性,琶詞畫碰得少了,反而鑽研起劍術與治國之道。

初冬,沈訣塵弱冠,太傅授他表字‘棄微’,聖上舉辦百官宴大興慶祝,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許他年後擔任衛尉一職。

剛開始就官拜三品,還掌管南軍,如此殊榮不免惹得一眾人眼紅,不出三日,又有人上書摻和,直言不妥。

為首之人還是左諫議大夫李淮德。

沈棄微得知訊息,同樣上書說:“陛下隆恩,微臣甚是感激,細思無功不受祿,微臣愚笨,恐德不配位。”

小雪。

沈棄微立在簷下等太傅上山,子鄭與蘭因候在兩側。

小雪中出現一行人影,為首之人身披黑色披風,裡麵還穿著紅色官袍。

“太傅來了!讓我去迎接!”子鄭跑過去撐傘。

太傅年近花甲,經歲月消磨早以兩鬢斑白,他順手捋去山羊鬍上的雪,身上的官服還來不及換就趕上山。

沈棄微恭恭敬敬的行禮,說:“先生。”

太傅褪去披風由蘭因接走,他坐在爐火邊,接過沈棄微遞過來的手爐,朝廷上的積怨全然湧現在眉間,說:“年後興建花祈台的摺子被壓了下來,陛下本有意由你去督察,結果李淮德這廝又不同意,和著四大家都與他唱一台戲。戶部有銀子都不敢批。”

沈棄微讓蘭因換上壺新茶,說:“他背後是定王,四大家能在朝中立足與定王也有些關係,學生為陛下幼子,皇兄鎮守康關手握兵權,去年他們彈劾太傅,就是忌憚將來學生有入政掌權的一日,他們那碗肉湯好不容易分勻,要是多個我,他們怕連碗都冇有。”

“定王這老狐狸,迫於風口浪尖隱於府中不見門客,今年年關世子李旦從錄關回來,這混吃等死的留在京中為質也是個禍害。隻是這樣怕也如他的意,他與陳家庶子陳喬嘯和張家獨子張崇鬆,這幾人穿得一條褲子,在禁軍裡混個閒職,冇個幾日各酒樓窯子都能看著人。”

太傅端茶品品,繼續說:“讓臣詫異的是,南封那質子竟然也和他們混一起了,前段時間在合歡二樓窗邊,瞧見他與陳喬嘯等人劃拳吃酒,臭魚爛蝦可終於聚一窩,將來你擔任衛尉,少不了和他們周旋。”

沈棄微低頭沉思,說到南封那質子他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鐘太醫當時那話是說給李淮德他們聽的,他身子廢了,對他們造不成威脅,日後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顧不到他這邊。

為了矇混過去,沈棄微每日都服補藥,身子用二兩燕窩養著。

可去年雪夜裡瘋子咬的那一口,踹的那一腳,讓沈棄微記憶猶新,現在想起都忍不住恨,留那醃臢苟延殘喘是想讓他重新做人,結果攀上富貴吃香的喝辣的。

所以說,瘋也是為了矇混過去裝的。

來日碰上,他沈棄微斷不會再手下留情。

太傅隔雪望錦陽,眼底儘是一片繁榮安逸,呢喃道:“通洲雖富饒,可皇權被削弱,定王與四大家勢力盤踞在朝中,始終是陛下的心頭刺。陛下令你掌權就是為了扳倒定王和四大家,這次你因為李懷德以退為進推辭了,可陛下的旨意不會變。陳家本是皇後旁係一族,沾親帶故,過段時間宮宴先從他們入手。”

“嗯。”沈棄微聽教“趁百官宴,學生從二三當鋪裡的影衛裡提了幾個人上去,剩下的在年關,讓他們回去團圓。”

“這樣也好。”太傅撫須,出聲提醒,“仁不當政,慈不掌兵,彆讓你的仁慈成了你的斷頭刀。”

沈棄微頷首,“學生明白。”

———

裴明川今日不當差,碰上沈棄微前幾月找老翁定的琵琶好了,趁著空,到朱雀大街陪主子拿琵琶。

朱雀大街剛掃過雪,路上結著薄冰,驅馬的溫其均怕馬兒蹄子打滑,每個蹄子都捆上了粗布,隻怕路上拉不動車。

裴明川蹲下檢查,對一旁抱胸觀看的溫其均說:“路上冷,給主子多備件大氅和手爐。”

溫其均哼聲道:“還用你說,主子那次外出不是我跟著。”

溫其均十八來歲,是個孤兒,也是沈棄微的近侍,少年身高扯得老長,偏偏以前長身體不愛吃飯,握上刀,打上拳就是一天一宿,現在瘦得竹竿子一樣,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和他腰板子一樣直!

裴明川起身從馬車上拿出馬凳,擺地上說:“主子一年下山次數屈指可數,你個小屁孩講得自己多辛苦似的,你裴哥我在那朱雀宮門一站就是一天,也不見我說。”

裴明川一站起來,壓得溫其均矮了一頭,溫其均語氣依舊,“你在朱雀宮門那是有月錢,我就冇有。”

“主子年關都給兄弟們備禮回家過年,今年你那份給少了?”裴明川打趣,“反正再多再少也是你自個花了,今年跟裴哥回家過年去?”

“不去。”溫其均撇嘴,略帶得意地道:“主子怕我孤單,說帶我過年。”

裴明川被逗笑了,說:“瞧把你得意的,狗尾巴都要搖上天了。”

“你纔是狗!”溫其均瞪向裴明川“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主子來了。”裴明川一笑,拍拍溫其均的肩,自己走去迎駕。

朱雀大街從錦陽城門直貫宮門朱雀門,是城中最繁榮的地段,兩旁設有官道,世家公子最喜歡到這條街上打馬耍威風。

裴明川打馬在側,溫其均坐前頭駕馬車,道上人多擁擠,一路緩緩挪行。

“天都冷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溫其均冇忍住抱怨,緊拉韁繩,拽著馬匹慢行。

“哎!”前方傳來人群驚呼。一群世家子弟揚鞭急弛追鬨,引得路人回頭暗罵。

“讓開讓開!彆擋道了!”為首的陳喬嘯張揚跋扈,高聲叫人避讓,冇有半點慢下來的意思。

後麵公子哥追不上嬉笑說:“慢些陳兄!等等我們!”

跑前頭的陳喬嘯碰上馬車被迫停下,馬蹄子籲聲揚得老高,最後踩穩帶著他在馬上一個趔趄。

陳喬嘯張口要罵,正眼瞧見一旁嚴肅的裴明川,馬上咧嘴換上笑臉,說:“哎!裴都尉!今日不當差去哪裡耍?跟我去合歡樓,叫上哥兒姐兒請你吃酒!”

裴明川朝他笑起來,客套說:“今日當值,溫公子請吃酒是去不了了,等年關,我差人給你送禮!”

陳喬嘯本就是意思一下,說:“那行,我就不打攪了。”

幾位世家哥都追上來,跟在陳喬嘯後麵,紛紛回頭觀望。

“那裴明川不就是城門校尉麼?怎麼敢駁陳兄的麵子。”

陳喬嘯回看人已經走遠,慢下來說:“自從分了南北軍,光祿勳一職被納入南軍,而北軍中尉一職空置,隻設左右執金吾與城門校尉三人,這三人各成一勢早已經分割了北軍軍權,今日彆說是我,就算是我爹都得稱他聲校尉!”

“竟然這麼厲害了怎麼還要給彆人當狗跟轎子?”

“唉!不是彆人,這人說起來你最熟!”張崇鬆聽了趣,繞馬到蕭禦修身邊說:“去年你撞上的貴人就是他主子,得虧姓裴的不認識你,要不然另一條腿就不保了。”

蕭禦修再次回頭望,人馬都冇了影子,他拉著繩放蕩的笑起來,“怕什麼,他不過是養的一條狗,主子都踹了,何況他呢!”

陳喬嘯玩笑,加快馬速說:“還得是蕭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我可聽聞那二殿下玉人姿楚宮腰,秋波眸桃花麵!這樣的人隻有你能見麵就抬腳了!”

蕭禦修緊跟上去,臉上揚起邪笑,“早就見過了,俗人姿色!與合歡樓的姐兒比,那叫一天地上人天上仙!今日誰後到誰就請吃酒!”

一群人放笑,“好!就這樣!”

————

夜裡,蕭禦修一身酒氣坐在馬上回家,提著酒壺仰頭又猛灌一口,等吞下那口烈酒,發現那窄小的巷子口停了輛馬車。

隱秀大街位於城西南處,住都是吃手藝飯的匠人,觀山巷在街道最末端,簡陋不說,還都是前朝留下的舊梁破瓦房,今夜能瞧見兩馬拉的轎子也真是稀奇。

蕭禦修嘖聲下馬,哪個吃閒飯的官老爺冇事到這裡溜達,把他回家的路都給擋了。

他一瘸一拐拉著雪駒子繞道回去,路過馬車狠啐一口

空中落起薄雪,蕭禦修將灌空了的酒壺摔向路旁,砰嘩一聲碎成片。這片人本來就少,夜裡亮燈的人家都冇有,黑黢黢的一片,一不當心踩上結冰的磚,狗啃屎地摔地上。

雪駒子在蕭禦修旁邊踏步,低頭噅聲蹭蕭禦修的肩。

蕭禦修爬起來,今日吃了太多酒,扶著牆就是一陣乾嘔,嘔完發現吐彆人家盆栽上了。他顧不上那麼多,蹬上馬往家裡趕。

不知是不是喝迷糊了,還是雪駒子隻認識一條回家路,轉著轉著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二馬拉的馬車依舊擋在巷口。

真他爺的撞鬼,蕭禦修暗罵,一不做二不休,下馬拴上雪駒子就上前驅馬車讓道,才靠近幾步,巷子裡傳來聲音。

“什麼人!不準偷馬!”

蕭禦修原地地立住,不爽的回道:“誰稀罕你這兩匹破馬,真把觀山巷口當你家了?快把馬車挪挪!擋爺回家的道了!”

“怎麼說話的!”溫其均首當其衝“這兒是你家?怎麼不能讓停了,老子偏要停這!”

蕭禦修冷哼一聲,“小屁孩瞎叫喚!這兒是你家?!把地契拿出來我叫你大爺!”

“你!”

“其均,休得無禮。”

巷子裡有人出聲阻止,那人一襲長袍,攏著狐毛大氅,裴明川在一側揹著琵琶為他撐傘,傘簷遮住了麵,隻見長身玉立,聲音溫潤:“今夜擋了這位公子的道是我們的不是,明川。”

“屬下在。”

沈棄微撐過傘,露出麵,低頭看路往馬車處走,動作間說:“給公子賠個薄禮。”

“是。”

蕭禦修第一眼就認出人,天理寺留下的疤如火灼燒,蕭禦修徹底醒酒,慶幸那人冇正眼瞧他,眼見裴明川走過來賠禮,蕭禦修煩躁地瘸腿鬆開雪駒子,翻身上去說:“急著回家,賠禮就不用了。”

沈棄微聽後抬頭望向他。

蕭禦修路過與他相視一眼,這一眼,隔著小雪蕭禦修發覺沈棄微雙目微眯似是在打量著他,看得他心底發寒。

一股不妙在蕭禦修心頭油然而生,沈棄微不應該會認出他,或許連他這號人都忘得一乾二淨。

玉人姿楚宮腰,秋波眸桃花麵,沈棄微與傳聞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

等人遠去,沈棄微踩著馬凳上馬車,無意間問道:“那位公子腿瘸了?”

裴明川反應過來,說:“右腿是有點瘸。”

“哦。”沈棄微心中所想被證實,坐下說:“那我就認識了。”

-還能動,而右腿……蕭禦修忍痛摸向自己的腿,動作扯裂了背上的傷口,疼得他喉嚨嗚聲骨頭都冇斷…就如一條死肉一般動不了,捱打時他特意繃緊了,就怕骨頭斷了腿就真的斷了。腿動不了。蕭禦修慌亂的在腿上亂按,小腿骨微微往外突出,他顫抖的提前褲腳,看著詭異滲人的一幕,這樣的骨形不是正常人有的,蕭禦修不敢直視,惡寒的放下褲腳,任命般倒在草絮上,雙手捂住砰砰亂跳的胸口。因為踹了那一腳,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被折磨了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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