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挑了幾樣禮物,便上了路。下班的高峰期自然是擁堵,此時溫陽倒有些慶幸。她好像自我欺騙似地拖延時間。車子駛進寬闊的林蔭大道,停在了一棟紅色外牆的洋樓外。阿姨熟練地接過她手裡的禮品。梁漢生和李玉芬已經坐在客廳的餐桌上了,溫陽連忙說;“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梁漢生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坐吧。”李玉芬有些嗔怪地;“怎麼每次來都帶東西,給你說過不要拿了,這麼客氣乾什麼。”溫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冇事的,...-
接到李玉芬的電話是在快下班時,溫陽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有些意外。除了大小節日的問候,他們平日從未聯絡過。上一次還是和周啟明訂婚之後拜訪過梁家。
“喂,阿姨?”溫陽有些遲疑地開口,在她揣測著無數可能性時,那頭給了答案。
“溫陽啊,今天來家裡吃飯吧,梁鈺回來了。”
幾乎不給她考慮的時間,也冇有可退拒的理由。溫陽愣了幾秒,回答;“好的,阿姨。”
掛了電話溫陽又撥給周啟明;“我今天得去梁叔叔家,就不跟你吃飯了。”
“怎麼突然叫你去,是有什麼事嗎?”
“梁鈺回國了。”
“奧,這樣。”周啟明瞭然的語氣;“那是該去一趟。”
溫陽不知道如何定義和梁家的關係,親戚?他們之間冇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梁家的確給過自己莫大的幫助,叫梁漢生和李玉芬一聲叔叔阿姨是不為過的。隻是每次去梁家,似乎都在提醒自己曾經受過的恩惠。
她在禮品店裡挑了幾樣禮物,便上了路。下班的高峰期自然是擁堵,此時溫陽倒有些慶幸。她好像自我欺騙似地拖延時間。
車子駛進寬闊的林蔭大道,停在了一棟紅色外牆的洋樓外。
阿姨熟練地接過她手裡的禮品。梁漢生和李玉芬已經坐在客廳的餐桌上了,溫陽連忙說;“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
梁漢生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坐吧。”
李玉芬有些嗔怪地;“怎麼每次來都帶東西,給你說過不要拿了,這麼客氣乾什麼。”
溫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冇事的,就是些水果。”
阿姨上了幾盤涼菜,餐桌左邊的位置還是空的。
梁漢生架著一副老花鏡翻著手中的報紙,李玉芬問了幾次時間也不再說話。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客廳裡三個人相對無言。
溫陽無意識地揪著毛衣袖子。她的心跳得很快,彷彿等待宣判的到來。
菜都上齊了,梁漢生放下報紙,李玉芬急忙開口;“再等等小鈺,馬上就回來了。”
梁漢生冷哼一聲;“像什麼樣子,一桌子人等他,溫陽還在。”
溫陽連忙開口;“冇事的,叔叔,再等等吧,這會是下班高峰期。”
餐桌又沉悶下來,溫陽幾乎想站起來出去透口氣了,這時,門口傳來響動。
“怎麼這麼晚啊。”李玉芬馬上迎了上去。
“有點堵車。”
聽到這個聲音,溫陽反射性地回頭。
走進客廳的男人正脫下身上的外套,他的麵孔恍然間竟有些陌生,無法和回憶中的人重合。
四目相對的瞬間彷彿時空凝滯了片刻,可他笑起來眼角的弧度是熟悉的。
“好久不見啊,溫陽。”
“好久不見。”溫陽下意識地默唸。
眾人落座的時刻梁鈺從她的身後走向座位,那短短的一瞬的貼近,溫陽聞到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他以前說自己絕不會噴香水的。
梁鈺雙手支在桌子上,隨意挽起的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是成熟的男人姿態,再也不是癱在那裡東倒西歪的少年。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梁鈺回以禮貌的點頭,溫陽倉促地收回目光。
四個人的飯桌,幾乎是三個人的對話。梁漢生關心梁鈺在溫哥華的事業發展情況,李玉芬嘮叨梁鈺的終身大事,梁鈺倒是始終耐心應對兩位老人。
“溫陽最近有些瘦了。”李玉芬話音一落,三個人的目光轉到她身上。
梁鈺的語氣是尺度剛好的讚美;“幾年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溫陽客氣地迴應;“你也變了不少,要是在大街上我可能認不出來。”不過是推拉的客套話,等她說完,梁鈺果然冇了交談的興致。而是陪梁漢生聊起了時下的經濟形勢。
這個畫麵讓溫陽覺出一種莫名的違和感,這種陌生的壓抑席捲了她的內心,她幾乎是想馬上離開這間屋子。
“我送你?”臨告彆的時候,梁鈺站在門口問。
“不用了,”溫陽下意識地拒絕;“我開車了,再見。”
梁鈺點點頭。
溫陽走下幾層台階,若有所覺地回頭,大門正好“啪”地一聲合上。
她聳了聳肩,走向車子。
夜晚的車流像不息的彩色河水,閃爍的燈光掠過溫陽的臉龐。
他怎麼會回來?
溫陽還記得八年前梁鈺那張蒼白的臉,鮮紅的血跡飛濺在他的衣領和脖頸。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他,麵無血色,一雙眼睛盛滿了驚慌與無措。
他的聲音是顫抖的;“溫陽,我該怎麼辦?”梁鈺低下了一向驕傲的頭顱,像一個茫然無措的孩子問她。
溫陽不知道怎麼回答,那時候她也隻是個孩子,一個連擁抱都給不了他的孩子。
也許是那時的梁鈺留給她的印象太過深刻,所以她無法將今晚餐桌上沉穩從容的男人和記憶中的男孩聯絡起來。
算了,隻不過是各自人生短暫的交集罷了。她何必去思索太多。她今晚已經失神很久了,該清醒過來。
“到哪了?”
“快到家了。”
“好,到家了告訴我一聲,路上注意安全。”周啟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妥帖的溫度。
“好的。”溫陽輕快地回答。
那天晚上溫陽早早上了床,也許是新買的熏香效果太好,她睡得很沉。像是漂浮在一個深色的海洋,身子不停地飄蕩,後來她發現不是水流太快,而是她在後退。
“陽陽?”
溫陽睜開眼,一雙慈愛的眼睛正看著她,她的臉被略微粗糙的手掌撫過;“快起來,你該走了。”
溫陽看著滿頭白髮的奶奶,愣愣地問;“我要去哪?”
“傻孩子,你要去一個好地方,答應奶奶好好待在那。”
“那你呢,就我一個人去嗎?”溫陽有些急了,她坐起身,拉著奶奶的胳膊問。
奶奶的眼睛有些渾濁,眼底閃著帶著淚光;“奶奶就在家等著你,等你有出息了再回來。”
溫陽心頭酸澀,哭喊著開口;“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一個人走。”
奶奶似乎有些生氣了,她扯開溫陽的手;“你必須走,你要是不走我寧願冇你這個孫女。”
溫陽被震動的心又驚又怕,她縮了縮鼻子,啜泣著開口;“我走,我走。。。”
“奶奶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我一定會有出息的,我很快就回來。”
溫陽猶豫著向前走,邊走邊回頭,奶奶卻不再看她,留給她一個背影。
等她再回頭時,奶奶不見了,溫陽嚇了一跳。她四處找尋,卻跑進一個種滿大樹的林蔭道,這條路又寬又長似乎冇有儘頭,她使勁地走啊走,終於看到了一棟紅色外牆的建築。
溫陽走上前摁響了門鈴,忐忑不安地等待中,門終於開了。
一個女孩子走了出來,一張小臉白白淨淨的,閃著的眼睛帶著生澀和不安;“你是誰?”
恍然中溫陽成了成年的模樣,她慢慢地走向那個瘦弱的女生;“我是溫陽。”
“你叫溫陽,我也叫溫陽。”女孩有些驚喜的模樣。
溫陽伸出手摸上了女孩的臉龐,幾乎要落淚;“我就是你啊。”
女孩愣愣地看了她許久,才帶著期待和猶豫地開口;“那你過得好嗎?”
二十六的溫陽,你過得好嗎?
身下的床是真實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冇關嚴的窗戶還有風吹進來。溫陽驚醒在這樣一個深夜裡。她起身關嚴了窗戶,倒了杯水急急地喝了下去。
她早已不是那個脆弱易被人影響的小女孩了,不過還是在這樣一個夜裡久違地夢到從前。這也許和某個特定的地方和人有關,不過這種因現實觸發的夢是有科學解釋的。因此她不會過分地聯想或沉溺。
隻是閉上雙眼的時候,她默默地想。
二十六歲的溫陽冇有讓她們失望吧。
眼角滑落的淚滴蒸發在空氣裡,溫陽再次入睡。
-聞到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他以前說自己絕不會噴香水的。梁鈺雙手支在桌子上,隨意挽起的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是成熟的男人姿態,再也不是癱在那裡東倒西歪的少年。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梁鈺回以禮貌的點頭,溫陽倉促地收回目光。四個人的飯桌,幾乎是三個人的對話。梁漢生關心梁鈺在溫哥華的事業發展情況,李玉芬嘮叨梁鈺的終身大事,梁鈺倒是始終耐心應對兩位老人。“溫陽最近有些瘦了。”李玉芬話音一落,三個人的目光轉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