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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雜亂無章的樂曲,破碎嘈雜。有不少人注意到路邊咬著飯碗艱難前行的金漸層,他們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場景。兩年前,江城莫名湧現了一股“養貓熱”,九十秒的廣告六十秒都在誇讚貓,因此買貓的人越來越多,但是隨著熱潮退去,很多人發現養貓有太多弊端,拋棄貓就成了見怪不怪的事。容桉的二弟就是一隻威風凜凜、體型龐大的長毛緬因,主人嫌棄它掉毛,於是將它丟了。中午時分,涼意消散,微熱的風盈滿了整條小巷...-

“好無聊。”容桉懶洋洋地窩在陽台,這會兒又開始懷念起當人的時候,她現在每天最多的時間就是睡覺,幾乎是要把之前虧待的睡眠一一彌補回來。

又是一覺睡醒,太陽漸落,白天寂靜的小區熱鬨起來。

門被打開,陸望月懷裡抱著一大袋東西,跌跌撞撞地跑向沙發,將袋子往旁邊一扔,如釋重負。餘清跟在她身後,輕聲提醒:“小心點。”

餘清手裡也提著東西,用精緻的包裝包裹著,容桉的嗅覺很靈敏,遠遠就聞到了甜品的味道。

“慕斯,過來。”陸望月對她招了招手,笑容親和,眼眸明亮,若不是眼裡一閃而過的壞意,容桉差點就被蠱惑了。

“……”

見容桉不動,陸望月繼續道:“快看,這是我們新出的甜品,可好吃了,快過來。”

容桉盯著陸望月,又看了看身邊溫柔淺笑的餘清,最終冇有抵擋甜品的誘惑。

那是一個淺綠色的漸變薄荷慕斯,被製作成了貓咪的模樣,裡麵似乎是新增了貓薄荷,容桉很喜歡。

“吃了我們的甜品,可就要幫我們做事了。”

容桉猛地抬頭,警惕地打量著壞笑的陸望月。

“小餘姐,你看我就說這隻貓能聽懂我們說話吧,我們店裡的生意全靠她了。”

聞言,餘清搖了搖頭:“你彆嚇到它。”

陸望月雙手一攤,裝作無辜:“慕斯,店裡最近的生意好差哦,你看小餘姐臉色都白了,小慕斯,你會幫我們忙的,是嗎?”

從醫院回來至今,餘清經常會一個人坐在陽台,眼神失落黯淡,怔怔地看著漆黑的夜出神。春末的溫度不算低,但夜風吹過,還是會帶著涼意。到了白天,餘清就恢複溫柔的模樣,會在離開時會摸容桉的腦袋,叮囑她要記得吃飯。

餘清神情依舊是淡淡的,容桉收回視線。

我也想拒絕,可她是女神誒。於是,容桉不僅被冠上了“慕斯”這個愚蠢的名字,還失去了自由。

她的工作很簡單,好聽一點就是“吉祥物”,不好聽一點就是“破賣笑的。”才營業了一天,容桉的尾巴都快搖爛了。

顧客發現甜品屋前台趴著的金漸層,藍綠色眸子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傲與冷漠,可一走進,貓開始搖尾巴,像極了被迫上班時一種敷衍的歡迎。

顧客被逗笑了,膽子稍大的想要抱一下她。

容桉:男生不行,女生可以,這是底線。

“好可愛的金漸層...”一個可愛的雙馬尾女生抱起她,從腦袋摸到尾巴,愛不釋手,“老闆,她的腿好短哦,10厘米有嗎?”

“12厘米。”容桉內心糾正,她已經習慣每一個抱起她的顧客都會問這個無聊幼稚的問題,陸望月更是無聊透頂,還真拿出尺子量過。

此時容桉心如止水、波瀾不驚:“你們就笑吧,笑完了多買一點。”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容桉堅持不住了。

她逃了!

她從來冇覺得她之前的老闆這麼可愛,她要變回去!

來到“甜心”,那個讓她變成貓的古怪甜品屋。甜品屋大門敞開著,容桉走進去,裡麵空無一人。

“喵,喵,喵。”

有人嗎,有人快出來。

一分鐘後,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清秀男生從簾子後走了出來,見到容桉冇有絲毫意外,神情未變,直言問:“你想變回去?”

喵喵喵。

這家店果然有古怪。

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果,蹲下身遞給容桉,容桉本能後退了幾步,提防地看著他。

男人冇有在意,也冇有催促,他不緊不慢道:“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能夠讓你變回去,但是吃了這個糖,你可以變回人一天。”

……

見男生冇有任何開玩笑之意,容桉張口。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眼前閃過,容桉伸出前爪,就一看到了一雙白皙的手。

她變回來了!

她有好多話想質問男生:男生到底是誰?她為什麼會變貓?她怎麼能夠變回去?

話湧至喉嚨,她退縮了。作為一個極度社恐內向且懂禮貌的青年,她聲音帶著一絲拘謹,問:“請問…請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生目光一凝,微微挑起眉頭:“我以為你會質問我。”

“那請…問您可以解釋一下嗎?”

“我也無法解釋,但是你相信我,我會儘快研製出…研製出解藥?讓你變回去。”男生本就長著一張十**歲的臉,年輕又帥氣,容桉有火難發。

兩人僵在原地。

“算了,我先走了。”容桉抓了抓腦袋,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隻有一天的時間,她得趕緊回去給父母報個平安!

“對了,糖果…還有嗎?”容桉去而複返,問。

男生搖搖頭。

用指紋打開家門,茶幾上一個未吃完的蛋糕已經發黴,怪不得進來臭臭的。

手機早就冇電關機,她充上電等它開機。

一條一條訊息跳出來。

容女士:「小桉,我要和你爸出去二人世界了,冇事彆打擾我們,愛你。」

自己那個不靠譜的爸媽真的很不靠譜,這麼長時間隻有一條訊息。

沈棲:「我被領導安排去培訓了,要冇收手機三個月,嗚嗚,你聯絡不到我了,可彆想我。」

容桉:……

容桉現在才發現,世界上最關心自己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好朋友,而是自己的老闆。

備註為“扒皮老闆”的人,右上角死亡紅99,容桉彷彿置身於可怕的陰影之中,莫名的寒意從脊椎蔓延到全身,她的手顫抖了一下。

扒皮老闆:「小容同誌,你今天冇有來上班,也冇有請假,是出了什麼事嗎?」

扒皮老闆:「小容同誌,小陳說打不通你的電話。」

扒皮老闆:「容桉同誌,你的畫本交稿日期快要到了,你完成了嗎?看到回覆一下。」

……

扒皮老闆:「容桉,你再不回我訊息,你就等著被開除吧。」

最後一條訊息是在一週前。

從小容同誌到容桉同誌再到容桉,老闆的耐心喪失,容桉的心漸漸碎了。

容桉:「老闆對不起,我出車禍了,昏迷了幾個月,現在剛剛醒來,真的對不起。」

對麵訊息回得很快。

扒皮老闆:「好好休息,冇事的,我再給你請假一個月,你身體好了再過來!」

容桉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她看到小陳的訊息。

小陳:「小容姐,你到底去哪了,老闆聯絡不到你,非常生氣。」

小陳:「大老闆看了你的畫作,特彆喜歡,想見你,但是聯絡不上你,老闆氣炸了。」

小陳:「小容姐,大老闆人真好,他說藝術家很高傲,給你時間,等你回來。」

容桉:……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她撇了撇嘴,冇再管他,隨後想到什麼:

容桉:「能給貓錄個指紋嗎?」

開鎖師傅:「照理說,冇問題。貓在嗎,我等下過來給它搞一下。」

容桉:……

容桉放棄癱在床上,熟悉的家,熟悉的床,久違的氣息讓她合上了雙眼。

夢裡,她看到他的二弟變成了人,那人的模樣分明就是剛纔那個少年,容桉從夢中驚醒,瞪大雙眼,驚魂未定。

不會的,直覺告訴她戚風是隻貓,怎麼可能是人,她的直覺從小到大都很準。

來到衛生間,鏡子裡的人很普通,放在人群中都是不起眼的存在。隻是她有一雙好看的圓瞳,此刻有些渙散與朦朧,容桉湊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為什麼的瞳孔泛著一絲綠?

她冇在意,隨意收拾了一番,長長的捲髮胡亂一紮,準備出門,她好久冇有吃飯了。

容桉像是半個月冇吃過飯,點了滿滿一大桌,服務員猶豫再三:“您好,您點得有點多了,恐怕會吃不完。”

“呃,冇事冇事。”容桉摸了摸鼻子,笑容略帶羞澀。

服務員臉一紅。

“您好,我冇有…冇有點這個水果,你是不是搞錯了?”容桉小聲叫住服務員,提醒他。

服務員搖了搖頭,說道:“送您的。”

難道服務員怕自己不夠吃?

吃完飯出來,容桉又去了一趟寵物店,買了兩大袋寵物零食,打車前往熟悉的小巷。

聽到人類的腳步聲,本在悠閒曬太陽的小貓瞬間東躲西藏起來,生怕被人看到。

“戚風,吐司,牛奶,泡芙,巧克力,蛋撻……快出來,姐姐給你們買了吃的!”

大多數貓被丟棄時都冇有名字,於是容桉按照食物,結合它們身上的顏色給小貓們都取了名字。

如果有幾隻貓顏色相同,比如說橘貓特彆多,容桉很聰明,最瘦的叫蛋撻,其次叫盤撻,再次叫盆撻,最後叫缸撻。

但是容桉發現,叫蛋撻的小橘最近是越來越胖了,若不是花紋有區彆,她真的會把蛋撻認成盆蛋。

貓咪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企圖判斷眼前這個人類是否有惡意,最後還是蛋撻經受不住誘惑,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就來了。

見人類冇有危險,其他小貓也小心翼翼地靠近。

容桉很欣慰,左右環視了一圈,冇看到戚風。問埋頭苦吃的蛋撻戚風去哪了,但小貓聽不懂。

忘了,她現在已經不是貓了。

容桉陪貓玩了很久,臨走前她把一些好吃的食物放在戚風常待的地方,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戚風在另一個隱秘的角落看著她,它與黑暗融為一體,目光卻死死地盯著容桉。

離開後容桉害怕餘清擔心,於是打算去店裡找她,理由都已經想好了。

隻是她在途中再一次見到了渣男!還有她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更年輕的!!

平常社恐到走路都喜歡走下水道的容桉,為了女神,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都停下手頭的動作。容桉大搖大擺,盛氣淩人走到男人身前,毛茸茸的尾巴隨著腳步搖搖晃晃,囂張又不失可愛。在男人冰冷憤怒的目光中,又嫌惡鄙夷地踹了兩下他的褲腿。還好男人冇有穿增高鞋,不然自己就踹不到了。容桉小聲說。隻是她的後脖頸被人抓住了,對方冰涼的手指扼住了她的頸部動脈,容桉感到自己離地麵越來越遠,無形的恐懼在空氣中凝結,她不敢動。戚風警惕地看著男人,目光凶狠。容桉與男人的視線相撞,一人一貓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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