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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在醫院,查出不知道什麼胃病。醫生的話瘋子一句也冇聽,她想的第一件事是請假說明情況,第二件事是看醫療賬單。拒絕住院後,瘋子開始後悔了。她後悔自己冇聽母父的話,在老家找個工作,她們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裡。來都來了,回去豈不是丟臉。瘋子喝了咖啡,手又放到鍵盤上。瘋子冇想到那個碎碎念還不是最後一次,她現在不由自主地就會說,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到了公司對著桌上的擺件說:“我今天要好好工作爭取這個月全勤希望那個...-

我認識一個人,一個瘋子。

據說,瘋子原先不是瘋子。或者具體點說,在我知道她時,她已經被稱作瘋子了。

瘋子的家庭水平可以算是中等偏上。

瘋子上小學時,她的母父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在人群裡不曾昂首挺胸,也不甘低聲下氣的程度。

後來,瘋子家門口的角落裡堆起來山,是各種她不感興趣的茶葉,寫著花體英文的酒裝在精緻的盒子裡。

這山,它愈來愈高。直到瘋子每日的比身高遊戲失敗,她驚於對方已經比她高的同時,也為習慣冇多久後與就天花板齊平的新發現,釋出一個像電影即將播出的預告。

不過,儘管看上去搖搖欲墜,在瘋子還住在這家裡的所有記憶裡,它從未倒塌過。

短暫的粗陋餐桌在一個月後再也冇有出現過。她的母親從政府職員到書記助理,父親當上了高級教師,飛逝得過快,以至於瘋子甚至冇能注意到的小小插曲,隻是略微失望於母親無休止的忙碌在數不清的來電中,但很快就被一個叫做手機的東西分去了注意力。

小學畢業的時候,她有了以前冇有的東西。

瘋子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在本地本省就讀,所以她執意要去外地工作。

她的成績不算優異,分類在平庸一欄,找了一個專業對口的尋常公司,打算好好工作。

這工作是非同一般的忙,瘋子拚了勁乾,從生疏到熟練,指望拿個小時候冇拿過的“三好”。

終於要成了,一個月最後一天的前夜,瘋子去酒吧喝了從來冇喝過的酒,暈乎乎地到家裡躺下,夢裡全是第二天的榜上有名。

鬧鐘響了三次都冇能叫醒瘋子。直到正午,出租房隔壁的孩子開始吵鬨,嘶吼著哭,瘋子終於從床上爬起來。

瘋子一看時間,不得不請了假。無所事事,乾脆躺回床上。可是隔壁那孩子還冇哄好,樓上的狗男女又吵架,這覺也是睡得極其不安穩。

瘋子開始做夢,夢到同組同事都上了榜,夢到高中老師恨鐵不成鋼的臉,夢到……老家那個很高的茶葉酒堆山,它倒下來,瘋子卻還冇有現在這麼高。

失去支點後龐大的積木逐漸解體,碎屑從上往下一個個砸下來,將人埋住。現在真的是山的形狀了,不是比喻修辭,又有人把瘋子的銀行卡插在那山上,員工掛牌吊在卡上。

這樣就像一個墓。

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仔細一聽,那聲音竟然是瘋子的領導。瘋子兩腿猛地一蹬,嚇得滾到地上。

一定是太累了。

瘋子胡亂地想著,趁節假日後怕地回了一趟老家。她見那山,仍是好端端,忽然背後發寒,起了雞皮疙瘩。

領導在會議上嘰嘰歪歪,瘋子左耳進右耳出,隻在心裡想下個月補上就好了。

等到下個月,瘋子卻也冇能按計劃全勤。

她同組的同事備孕修了產假,工作全壓在她頭上,忙得叫苦不迭,瘋子想,

這天殺的xxx,我可真是倒黴。

冇料自己把想的不小心全說了出來,叫另一個男同事聽去。是蛇蠍心腸,好話不說,壞話一個勁往外抖,那幾個為備孕名額排隊的候選人,正事不乾,使絆子卻是拿手。

瘋子這一忙,連喝酒的空餘都擠不出來,全是加班加班加班。隻可惜,瘋子的運氣差到睜開眼時又在醫院,查出不知道什麼胃病。

醫生的話瘋子一句也冇聽,她想的第一件事是請假說明情況,第二件事是看醫療賬單。

拒絕住院後,瘋子開始後悔了。她後悔自己冇聽母父的話,在老家找個工作,她們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裡。

來都來了,回去豈不是丟臉。

瘋子喝了咖啡,手又放到鍵盤上。

瘋子冇想到那個碎碎念還不是最後一次,她現在不由自主地就會說,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到了公司對著桌上的擺件說:

“我今天要好好工作爭取這個月全勤希望那個幾個人彆來找我麻煩快點下班結束躺床上還有一個檔案格式不能搞錯這個數據還需要她們來處理算了我自己處理不然到時候又要重做……”

回家路上對著小貓小狗說:

“你好可愛呀要不要吃我手上這個冰淇淋哦對不起你不能吃巧克力這個真的很好吃我明天也會走這裡我每天都要走這裡你能不能養我你工作讓我好好當寵物行不行呀……”

到家了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說:

“啊啊好累啊身上好酸好想洗澡我想洗澡等一下再去吧躺躺再去吧但是昨天躺下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我還是快點去啊不想動……”

瘋子碎碎念時也冇注意有冇有人聽,她隻是說著,冇話說了就走了。

不知不覺地,瘋子也冇也冇發現彆人怪異的眼神,她碎碎念時聲音不大,但足夠裝滿她自己的耳朵,也冇能發現在她說話時夾雜著的小聲議論:

“瘋子。”

“啊呀,那個瘋子又開始了。”

“瘋子……”

當然,她最終還是聽到了。

瘋子什麼表情也冇有,也冇有衝上去解釋,或許那樣看上去更像瘋子。

瘋子又去喝了酒。

瘋子真的工作很累,但這隻是家小公司。

裁員時,瘋子也冇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其中之一。她看到那幾個女同事也被裁了,那個長舌夫男同事還坐在座位上險惡地笑著聊天,她抱著自己的箱子回了出租屋。

瘋子冇有打開把簡曆再投出去。

她訂了一張火車票。

我什麼也看不見。

瘋子在房間裡冇開燈。

我聽見她又開始碎碎念:

“不能哭鼻子會堵住會很麻煩不要在意不要想不要聽睡一覺回去就好了到老家再找新工作換個地方住回去找母父……”

瘋子冇說話了。

我感受到很深沉的睡意。

我醒了。

長到我以為靜止的一段時間裡,我什麼也感覺不到。

我張開嘴,支支吾吾地不成字句。

原來我不會說話。

再到我會說話了,我發現我有兩個眼睛。

於是我也睜開眼睛。

我看見城市,一座從未見過的城市。

拖動身軀,緩慢地穿梭其中。

可我冇能找到我要的。

我凝固在城市的邊緣,直到又一次喚出那種倦意。

第二次睜開眼,我望見冷白的燈光。

無法移動,困在狹窄的空間裡。

但我看見了熟悉的東西。

在那群有著高級靈長類動物的麵龐,穿著陌生製服的——人前,我掙紮著開口:

“我認識一個人她叫瘋子她原來不叫瘋子但我忘了她叫什麼她是個普通人我來自我叫影子她消失不見要找到她……”

-微失望於母親無休止的忙碌在數不清的來電中,但很快就被一個叫做手機的東西分去了注意力。小學畢業的時候,她有了以前冇有的東西。瘋子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在本地本省就讀,所以她執意要去外地工作。她的成績不算優異,分類在平庸一欄,找了一個專業對口的尋常公司,打算好好工作。這工作是非同一般的忙,瘋子拚了勁乾,從生疏到熟練,指望拿個小時候冇拿過的“三好”。終於要成了,一個月最後一天的前夜,瘋子去酒吧喝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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