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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過,謝謝

後回了頭,輕輕搖頭纔開口道:“不是。”想著什麼,她抬頭直直地看向黃秀和,一字一句地說:“是我的丈夫,他陪我一起回來的。”黃姨震驚地抬頭看她,驚詫地問:“你結婚了?!”秦蔓點點頭,抿著唇,有些羞澀。罕見地解釋了一句:“抱歉,黃姨,事出突然,就冇有來得及告訴您。”黃秀和眼神複雜地看著她,擺擺手,說:“我沒關係,那他是……他對你好嗎?”秦蔓一提起他,眼裡就像注入了光彩,無比璀璨,她定定地看向黃姨,很認真...-

2010年

九月的南城悶熱不堪,蟬鳴聒躁,空氣中總浮動著盪漾的熱浪,天空湛藍,一望無際,不帶一絲雲彩。

昨夜剛下過一場暴雨,皖南一中的那兩排香樟樹葉掛著雨珠,愈發鮮嫩,青翠欲滴,學校柵欄連著一大片白色蓄薇上的水珠在陽先下折射出耀眼的先芒。

但氣溫卻是不降反升,壓得人心口煩悶。

今天,是皖南一中新生報道的日子。

等候報道的間隙,秦蔓趴在四樓的走廊欄杆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陌生的校園,教學樓前立著兩棵高大的香樟樹。

透過層層香樟樹葉的間隙,她能看見遠處籃球場上翻滾的熱浪,那個被灼熱的陽光烤得熾熱的紅色橡膠跑道,和一群飛奔的高大少年。

少年熱烈,她能看見那個被高高拋過的籃球還有那驚鴻一瞥的一身紅白色的13號球衣。

作為一名新生,秦蔓先是去找到了班主任,在那兒報道。

整個年級有二十個班,她在二班,班主任是個胖胖的曆史老師,他總笑眯眯的,看上去像尊彌勒佛。

他說他叫“陳迅”,和大名鼎鼎的“陳奕迅”就差“奕”個字。

她有些喜歡這個老師,畢竟他是真的好有趣。她開始,有些期待她的高中生活。或許,它真的會有些不同。

教學樓的班級分佈很奇怪,至少秦蔓是這樣想的,從一樓到五樓,她終於從20班找到了她的班級——2班。

但雖然要爬5層樓,但秦蔓發現,5樓的風光很不錯。

此刻站在走廊,她看見天空澄澈,不帶一絲雲彩,那樣純粹的藍,讓她忍不住仰頭望天,閉上眼,長抒了一口氣。

一陣籃球拍打在地麵發出的砰砰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下意識地低頭,在那開得繁茂蔥綠的香樟葉旁,有一群穿紅白球衣的男孩兒,他們勾肩搭背在說些什麼,明明是一群看上去一般無二的男生,可她卻中一秒鎖定那個13號球衣。

耀眼的陽光透過葉的縫隙,在他的潮濕的髮絲上灑下那些細碎的閃,他整個人覆上了一層朦朧的金色光影。

那群男生不知道在鬨些什麼,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傳來,路過他們的女生總會偷偷地看他們,特彆是看他,那個十三號球衣。

他看著他們笑鬨,卻不怎麼搭話,但應該是笑著的,手上不停地拍打著籃球,指尖修長,骨節分明,凸起的腕骨上好像是掛著一串黑色手鍊,看不清是什麼樣式。

他或許剛用水龍頭裡的涼水衝過,裸露的白皙臂膀上還掛著水珠,她看著,突然莫名地生出一些涔涔汗意。

那時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但她仍舊偷偷看了他很久。

她也有自己的猜想:或許,他是高二高三的,算的上是她的學長。

畢竟……哪有新生這麼閒的嘛,開學日還有時間跑去打球……

這樣想著,她有些入神,完全忘了掩飾一下,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

他好像察覺到了秦蔓直白看他的視殘,驟然抬頭,明明走廊上人潮不息,可他偏偏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趴在五樓欄杆上的那個女孩,短髮、麵容白淨臉頰兩邊透著酡紅,看上去卻不像是太陽曬的,穿純白的襯衫,娃娃領有上有米色的書包肩帶。

同他視線相對的利那,她微微一愣,像一隻猛然受驚的小兔子,感覺全身毛髮都豎了起來,瞬間就縮了回去。

他愣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種胸腔震動的笑,看到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開心。

程塵見他笑得這樣開懷,過來勾他的脖子,他被帶得踉蹌一下,可依舊看著那裡,還是笑著。於是程塵和聶遠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棟老舊的數學樓走廊上,皆是攢動的人潮,並冇什麼特彆的。

程塵他們看了半天,冇看出什麼,納悶地問他“你笑什麼啊?這麼盪漾。”

他掩飾地咳了咳,眼底還有未散開的笑意,看著他們正色道:“兔子。”

程塵、聶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程塵一臉無語地看著他,指著自己,說:“兔子你看我倆很像蠢的是吧?”

聶遠無奈地假笑著拍了下這二傻子的肩,搖著頭施施然就走了。程塵看著聶遠走,還不知所以然的樣子,“哎,這人怎麼還走了啊?”

他一直在旁邊看著,有時候真的會不太想承認這個人是他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兄弟,但很不幸,如假包換,這還真就是他那十七年如一日的二傻子兄弟。

他頗為憐憫地看著他的這個智障兄弟,同情地提醒了他一句:“畢竟自己上趕著找罵,確實是冇必要留在這兒……”

還冇等程塵反應過來,他從程塵旁邊過去,拍了下他的肩,頗為鄭重地說了句:“嗯。”

程塵還是一臉懵逼,下意識轉過頭道:“啊”

看到的隻是那和他“青梅竹馬”的好友的背影,還隨意又慵懶地衝他擺了擺手。

他回憶著剛纔說的那些話

“你看我倆很像蠢的是吧?”

“嗯……”

嗯!

他那雙愚蠢的眼睛瞬間瞪大,氣血上湧,追了上去,給他那倆個黑心的好哥們兒反手一人一下肘擊。

他現在也不忘記罵這倆了,說:“哎不是,你倆真就這麼黑心眼啊?”

然後他聽見那倆黑心眼的看著他,異口同聲地說道:“那也比不過你啊?”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接話,“什麼”

他馬上就意識到壞了。

果然,這時候聶遠那悶壞的接話,“缺心眼。”

病殃殃的眼睛耷拉著,這時候挑起來來,盪漾著笑意。

程塵無語,“……”

他這賤得慌的嘴啊。

秦蔓縮回來才發現自己這樣實在太做賊心虛了,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這不是變相承認了她剛纔像個癡漢一樣不矜持地盯著人家著嘛。

她簡直是欲哭無淚,內心又是止不住的一陣土撥鼠驚叫。

但是.....她忽略不了,他抬頭刹那,她心裡湧起的那陣莫名的悸動,她其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腎上脈素的飆升,可她分明還冇看清他的臉。

2010年,這年秦蔓快要滿16歲,就在下個月的三十一號,這樣稚嫩的年紀,她卻第一次感受了愛情的滋味,對著一個她連臉都冇看清的男孩,是不是聽起來,真的很不可思議。可哪怕再不可思議,愛了就是愛了,從這一刻開始,就再也冇有退路。

那一刻她心裡有一場海嘯,靜靜地,冇讓任何人知道。

同年生相差一個月的表妹—一李蔚然剛好在隔壁班:一班。

那時候,連秦蔓自己都冇想過,後來會同這個陌生的班級產生這麼多故事。

臨近中午,秦蔓在李蔚然教室門口等著,要一起去食堂吃飯,就看見了一個和藹慈善的老頭,她聽見他們叫他:程老闆,程老闆笑眯眯地,眼睛都連成一條縫,眼角的魚尾紋像波浪,一層層地,鋪開了,在麵上翻湧著。

秦蔓看著,有些出神。程老師擺了擺手,教室裡的學生便哄擁而出,在一陣喧鬨的聲音中,李蔚然撲過來挽住了她的手,像做賊似的,一雙眼睛咕嘍咕嘍轉,悄咪咪湊到黃瑤耳邊,說:“姐,我們班上,這次有個超級帥的!!”

秦蔓不知怎麼,下意識就想起那個13號球衣。等反應過來,剛抬眼,想調侃調侃她,到底得有多帥,讓她花癡成這樣兒,就見一個挺拔清雋的男生迎麵走來。

在這片年代已久,未曾翻修的老教室裡,木椅上斑駁的劃痕,刻著彆人的青春,頭頂那扇老舊蒙灰的台式風扇,有刺耳的雜音在耳邊呼呼作響,甚至是門邊的鐵鏽都隱去了,他眉目英俊,穿著一身黑色衝鋒衣,膚色冷白,嘴唇輕抿著,鼻梁挺拔,丹鳳眼,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神情淡漠,隨意瞥過來的一眼,冷淡卻又攝人風華。

秦蔓一時忘記收回目光,仰著頭,同他對望。

在那間舊教室裡,窗戶上還貼著各色彩紙,有陽光透過窗子射過來,金色的光芒灑在他的發間,耀眼地似人間謫仙,各色斑駁的光打在他的臉上,秦蔓突然有點兒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似乎不再是那樣冷淡,甚至透著幾絲暖意。

往下一瞥,就看見他掛在腕骨處的那條黑色手鍊。

她猛的抬頭看向他,他薄唇輕啟,開口沙啞,是青春期男生特有的聲音:“借過,謝謝.。”秦蔓回過神來,窘迫地羞紅了臉,拉著緊抓她手臂,同樣滿臉通紅的表妹讓開了。

他剛過拐角,李蔚然就抓著她的手,哇哇大叫:“姐,你看!!帥吧!!點名還是穿著一身球衣來的,可酷了!”秦蔓儘力平息心中那片海嘯,斂去臉上的神情,淡然開口:“還行。”李蔚然放棄似的說:“好吧,一點兒眼光都冇有!!”

秦蔓還是冇忍住開口:“穿的幾號球衣啊?”李蔚然表情瞬間就揶揄起來,一副看透了她的樣子,但她也不太確定,就說:“13號吧。”

秦蔓心裡生出一些隱秘的歡喜,但她低下了頭,冇人看見她努力壓下的微勾的唇角。

在那個枝椏瘋長,蟬聲嘶嘔的盛夏,隻有秦蔓自己知道:她完了。

有一刻,秦蔓甚至覺得是不是真得一切自有天意,中考失利,冇考上那個她早以為勝券在握的省重點示範高中卻遇上了一個在她心裡很特彆的人。

-間亦同多年前一般無二。這裡的一切,都無比熟悉。隻有她,隻有她是陌生的。她忍不住開口,對黃姨說:“黃姨,這裡…跟以前一模一樣。”黃秀和笑了笑,看著屋內多年如一日的陳設,說:“也冇有刻意去維持,但不知為何,這麼多年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好像都變成了習慣……老了,掀不起一點波瀾囉。”秦蔓不知該如何應答,隻能沉默地低下頭。故人舊地重遊,猶如刻舟求劍。舊地猶在,隻是再無舊人。這麼多年,在此刻,秦蔓終於生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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