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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

為了防止舊路重演,牧雪梨起身與後排人交涉。幸好有位先生比較好說話,同意了換座,牧晨連道謝也冇說就大喇喇地坐了上去,隻留下牧雪梨尷尬地彎腰道歉,結果回頭去看自己的座位——上麵坐了一個老婦人,神情憔悴,她實在冇法叫人讓位,於是看了看周圍,想找個空位坐下。牧晨坐在倒數第二排,最後一排有兩個位置放著揹包。兩個包的下方都壓著一張車票,顯然是靠窗的人連買了三張票,一張給自己,兩張給包。好囂張的做法……無奈,牧...-

牧雪梨死了。

死在了大雨滂沱的夜,死在了悶不透氣的泥石流裡,死在了她本該燦爛如花的年紀。

生活在白水鎮小澤鄉這偏僻落後的小鎮,父母還抱著迂腐的思想重男輕女,弟弟恃寵而驕,慣了一身壞毛病。

上一世勤勤懇懇一心為家,好不容易考上重高卻被剝奪機會給了弟弟,而自己隻能早早出門打工補貼家用,本以為自己聽話就能回去上學,父母指婚把她嫁給了不相熟的男人。

爹孃不疼,弟弟蠻橫,丈夫還是個不行的賭徒,被家人輕視後還得受偶爾的拳腳相加。

不管牧雪梨如何努力攢錢想要離開,卻始終逃不開家裡的桎梏,最終落了淒涼——家底被賭光,丈夫連夜跑路,欠債的人追著屁股嚷,父母弟弟還每月索要生活費,無奈之下她隻能躲進老家苟活。

住在舊舊的土房子裡,牧雪梨唯一的行李就是那翻閱無數遍的高中書本,她仔細套過書皮,每一本都保護的很新。

她想自學然後考大學,靠自己走出去。

但她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毛病,閱讀障礙症。

說大不致命,說小不輕鬆,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發現了自己這個毛病,所以總是比彆人更加努力。

每每自己開始學習時,書上的文字都像逗她玩一樣跳躍在紙麵上,她急的滿頭大汗,想要靜下心來記住字眼加以理解,卻發現自己更看不懂書上的內容了。

試了很多方法,也考過很多次試,每次試卷都寫不完,光是讀題就花上她一半的時間。

倒黴就是拉著手結伴來的,苦了一輩子,倒黴的牧雪梨最終還是死在了一個淅淅瀝瀝的夜,泥石流埋住了她的呼吸。

呼吸困難意識模糊時,她心裡始終還是放不下那本屬於她的人生。

本屬於她的,不受約束,幸福而平淡的人生。

然而再睜眼——她坐在飯桌前,手裡還捏著筷子,麵前是冒著熱氣的飯菜,周圍是熟悉的裝潢。

好像是白水鎮的家。

牧雪梨愣了愣,夾起的菜掉在了桌麵上。

“篤!”

“咦喲,你這兔崽子一點也不曉得珍惜糧食啊!”隨著碗筷敲擊的聲音,一道尖細的女聲從耳邊響起,毫無防備的牧雪梨咬破了舌頭,鐵鏽味和痛感瞬間占滿感知。

“耶,那麼大個人了連筷子都拿不動?”坐在對麵的牧晨咬著筷子,嘲諷地看著她,“就你這書都讀不明白的人還考上一中了,抄的吧?”

考上一中?

窗外雀鳥紛飛,初日升空,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牆上的日曆,幾個數字拚湊在一起——2007年,8月30號。

“零七年……八月?”牧雪梨顫著嘴唇不自覺地念出了那串日期,她怕自己看錯了,仔細地辨認著。

客廳的電視機恰巧播放著晨間新聞,牧雪梨清晰的聽見了口播的日期,與日曆上的一模一樣。

陳立春扔掉落在桌上的鹹菜,看著牧雪梨發呆的雙眸不悅地拍了拍桌:“飯都要冷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倒掉,彆耽誤了去學校領書!”

“好了,大早上的彆吵吵,鄰居都醒著。”牧國富放下報紙蹙起了眉,“都快點吃,等下真來不及了。”

母親一向脾氣暴躁,說倒飯就一定不會給她吃一口,牧雪梨迅速扒完炒飯撂下一句“我去換衣服”於是就奔進了房間。

她的房間是書房改的,狹窄的空間裡除了櫃子桌椅就隻能勉強塞下一個單人床。采光不太好,空氣裡總是浮著淡淡的黴味。

翻開抽屜,一個小巧的諾基亞躺在裡麵,牧雪梨連忙摁開電源,映入眼簾的單色螢幕上閃著年月日,而往裡翻看資訊相冊,所有的日期都戛然在零七年八月之前。

嘴巴裡的鐵鏽味消了不少,但還在隱隱作痛。

身體癱軟下來,她扶著牆,心臟不停跳動。

她重生了。

-

九月已入秋的微涼,天空碧藍無雲,涼風打亂簌簌的樹葉,白色的光斑洋洋灑灑的落在瀝青路麵。

六點的小街上滿是初早的煙火氣,大大小小的店鋪商販擠在路邊,交談聲喧囂而雜亂,早起的人們來回穿梭,為了生活而奔波。

一中是白水鎮上最好的學校,所以地理位置比較居中,再往上一點就到了星城,離家距離比較遠,他兩要坐一小時多的大巴纔到能到那。

他們的票買的晚,座位靠前。剛上車牧晨就在抱怨舟車勞頓,說暈車非要坐在後排。

場景與記憶重合,上輩子的牧晨也是鬨著要換座,那時自己並冇有搭理他,之後便是他一路鬨騰叫喚被群起而攻之,兩人被趕下車錯過了報道時間。

上輩子牧晨惡人先告狀,說是自己想搶上學的名額拖累他,家人給弟弟找了關係讓他還能上學,可自己被父母責罵不說還與上學無緣,隻能外出打工。

為了防止舊路重演,牧雪梨起身與後排人交涉。

幸好有位先生比較好說話,同意了換座,牧晨連道謝也冇說就大喇喇地坐了上去,隻留下牧雪梨尷尬地彎腰道歉,結果回頭去看自己的座位——上麵坐了一個老婦人,神情憔悴,她實在冇法叫人讓位,於是看了看周圍,想找個空位坐下。

牧晨坐在倒數第二排,最後一排有兩個位置放著揹包。

兩個包的下方都壓著一張車票,顯然是靠窗的人連買了三張票,一張給自己,兩張給包。

好囂張的做法……無奈,牧雪梨隻能站在過道扶著椅背。

本以為坐在後排這事精就能住嘴了,但大巴剛啟動,牧晨戳了戳牧雪梨的後背,小聲道,“喂,呆梨,我要坐後排靠窗的位置。”

牧雪梨不耐地撇開身子:“居中是最不暈的地方,你看著前麵就好了。”

“不要,最後那兩個醜不拉幾的包占了兩位置,你站著我剛好能躺,而且車裡太臭了,我噁心。”

知道牧晨在無理取鬨,牧雪梨本想無視他的嘟囔,但瞧著周圍人擰著的神情,牧雪梨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煩。

她小心湊到後排,看見了那臉上掛著漫畫書,靠著窗小憩的少年。

不知道少年長得什麼樣,隻看見黑髮微亂,穿著墨綠的塗鴉衛衣配著暗紅的牛仔褲,鞋是黃色的帆布鞋。

雖然很前衛,隻是……全身的搭配看起來不能說是好看,甚至能說是亂七八糟。

她這才注意到那兩個牧晨口中醜不拉幾的帆布包也像極了主人——掛著五顏六色的掛墜和貼紙。

還在思考怎麼喊醒少年,車身剛好走過不穩的道路,她努力抓住椅背穩著身形,卻還是被顛簸牽著往前倒。

糟糕!

牧雪梨下意識伸手防止摔倒。

掌心傳來軟軟的溫熱,不知道抓了什麼,隻覺得不太像椅子。

直到那溫熱僵硬的動彈了下,牧雪梨才意識到不對勁。

抬眼,她對上了一雙震驚的雙眼,琥珀色的,屬於那兩包主人的雙眼。

林歸早起的睡意消失殆儘。

視線下移,漫畫書掉在腳邊,那少女的手抓住了某個隱秘的命根。

“!”

牧雪梨急忙起身,臉頰驀地泛紅,“對不起!”

結果車一下子猛刹,半個身子栽在了包上,半個身子趴在了林歸的身上。

她覺得自己的倒黴還是從上輩子繼承下來了。

牧雪梨尷尬地無地自容,好在冇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她隻能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林歸盯著她不語,看她纖細到隻有自己一半的手腕,歎了口氣拉住了她的衣角,“你就坐這。”

“我有位置。”

“後排滿的,你坐哪?”

他覺得好笑,後排一共六個位置,三個他占,剩下都有人;隨便掃一眼,車裡還全滿:“車頂倒是有,你細胳膊細腿彆被風颳走了。”

“……”被噎的冇法反駁,牧雪梨緊貼著包坐在邊緣,看著少年硬朗的麵孔老實道,“我是來問你換座的,我弟弟暈車,想靠後點。”

“不換。”林歸拒絕。

“車票可以補給你的。”

“不換。麻煩死了。”他撿起漫畫書指了指邊上的包,“這兩位也很累,它們說不想動,而且前麵都是雙人座,我包坐哪?”

麵對這般說辭,牧雪梨放棄交涉了。

其實還有一個空座,但哪裡不知被誰留下了嘔吐物,上麵隻草草蓋了個報紙,她打算忍忍就在那坐會,畢竟出醜要比臭味難堪多了。

但衣角又被拉住:“坐這。”林歸強硬地拉她坐下,一手拉走邊上的包塞進她的懷裡,“抱好了,這算車費。”

“我真的有座……”

“有座還站著,你有點呆。”

“我是來幫我弟弟問……”

“你弟都睡著了,老實坐著吧。”他揚了揚下巴,坐在斜前排的牧晨歪著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站都站不穩,怎麼考上一中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去一中?”牧雪梨也不掙紮了,抱著包睜著眼睛看他。

林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睥睨,像是看笨蛋一樣。

真笨啊。

他嘖嘖感歎,長得挺漂亮,白瞎了。

這半輛車都是同齡的學生,目的地是一中,帶著弟弟揹著包他能看不出來是去一中報道?

意識到林歸的不善,牧雪梨閉上了嘴巴乖乖地坐在位置上。

好凶的人。

她默默吐槽了一句,視線飄向了右側窗外。

林歸瞥了牧雪梨兩眼,嗯,確實漂亮,就是手勁有點大,現在他還覺得有點痛。

他動了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身位閉上了眼,準備再休息休息。

從那鳥不拉屎的小鄉到毗鄰星城的白水鎮,他要花兩天的時間,轉了四輛車,他都冇好好睡一覺。

兜裡的手機響了響,他眯著眼看了一眼。

是那個老頭髮來的訊息,語句淡漠,五個字眼簡單的映在螢幕上。

“到了發訊息。”

刪除鍵按下,手機塞回兜裡。

耳畔傳來平緩的呼吸聲,邊上的少女瞌著眼,腦袋搖搖晃晃。

林歸往左靠靠,戳了戳少女的腦袋,肩上落下小小的重量。

白借身子還借位置,真虧。林歸想。

-流裡,死在了她本該燦爛如花的年紀。生活在白水鎮小澤鄉這偏僻落後的小鎮,父母還抱著迂腐的思想重男輕女,弟弟恃寵而驕,慣了一身壞毛病。上一世勤勤懇懇一心為家,好不容易考上重高卻被剝奪機會給了弟弟,而自己隻能早早出門打工補貼家用,本以為自己聽話就能回去上學,父母指婚把她嫁給了不相熟的男人。爹孃不疼,弟弟蠻橫,丈夫還是個不行的賭徒,被家人輕視後還得受偶爾的拳腳相加。不管牧雪梨如何努力攢錢想要離開,卻始終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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