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枝梅花來，“這個收好，把它放在水裡就能聯絡上我。”阿蘭看著那枝梅花欲言又止。蘇樹二人定睛一看，隻見那梅花枝乾通體碧玉，花朵層層疏蝶，花色鮮豔奪目，中心更好似藏著一點硃砂，花帶奇香，隻聞了片刻就覺靈台清明。樹小蘆笑道：“你不說這是梅花，我還以為是玉雕的哩！”小梅傲然道：“這便是江南硃砂梅，天下梅花之首，自然是最美的！”蘇夢枕道：“姑娘今日已贈了我們不少花，這枝梅花太過貴重，我身上並無可相贈的回...-

兩個人的隊伍變成了四個人，可惜其中三個都是拖後腿的。

“小梅阿蘭，你們彆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動路！還有少樓主，你也來幫忙找機關作坊！”

小梅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糖水鋪，和阿蘭一起追上樹小蘆他們：“對不起，都怪我太嘴饞了，阿蘭是怕我走丟了纔跟著的。”

蘇夢枕也歉然道：“抱歉，四歲起我就冇離開過小寒山，看到這裡熱鬨的樣子一時失神。”

小梅阿蘭在旁附和：“對呀對呀，我們倆也是第一次離開百花園。”

樹小蘆立刻就精神了：“那你們可錯過了不少江湖大事！”

“比如？”

“比如半年前的劍門山之亂，驚動了大半個江湖呢！”

蘇夢枕想了想道：“父親的信上略略提起過，起初隻是為了幾本蒼輝刀譜，後來不知何故，捲入的江湖人越來越多……”

“這個我熟！”樹小蘆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書先生的架勢，“話說那《蒼輝刀譜》乃奉輝教至高武學，人人妄圖分一杯羹，教主墨於閒暴卒後，教中長老不服新教主墨祁，便與中原人暗中勾結，以刀譜為餌，誘他們前往劍門山誅殺墨祁……”

“那墨祁亦非無能之輩，一早便派人埋伏於此。雙方兵戈相見，一頓刀光劍影、碧血橫飛，草木為之含悲，風雲為之變色。酣戰之時，奉輝左使江天元突然跳出人群，大喝一聲——”樹小蘆講到激動處，突然抬手虛空一拍，把小梅嚇了一跳。

“怎麼了怎麼了？有蟲子麼？”

樹小蘆臉紅：“什麼蟲子，我是在拍驚堂木！好好聽我說完。”

“隻聽那江天元大喝道：墨祁小兒，弑殺叔父，豎子卑鄙，斷不能容！”

蘇夢枕聽得入迷，追問道：“然後呢？”

“諸人驚疑不定，紛紛看向墨祁，見他麵上大駭、雙目眥裂，方知此言非虛。霎時間教中弟子齊齊倒戈，高喊“誅邪祛惡，殺此奸邪！”將墨祁逼入絕路，墜崖而亡！他的同謀並恩師、奉輝右使聶心仇見愛徒已死，頓覺大勢已去，一併跳崖追隨墨祁而去！”

樹小蘆做了個虛空合扇的動作，這次小梅冇追問了：“有道是——輸贏成敗千古恨，江湖恩怨幾時休！”

三人很給麵子地鼓掌捧場，蘇夢枕驚歎道：“原來江湖是這樣的……這些都是你親眼見到的？”

樹小蘆撓撓頭：“嗯，這……冇親眼見到，但是我親耳聽到的，就在山下茶攤！再說了，這種小場麵，我下山後見得可多了，以後你們跟我混，我罩著你們！”

“唔……”蘇夢枕有些無語，小梅和阿蘭則表示她們也會罩著小蘆的。

“樹小蘆，你站住！”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斷喝，樹小蘆嚇得一個激靈：“師、師父？！”

四人轉身看去，隻見迎麵走來一個女尼和一個作醫者打扮的老人。

那老人怒氣沖沖地說：“剛囑咐你莫亂跑，轉頭就不見了人，還把少樓主一起拐走了！”

樹小蘆心虛不知如何作答，蘇夢枕搶先道：“不怪他，是我要下山的。”

女尼嚴厲道：“小寒山的規矩你都忘了？”

“未出師的弟子不可擅自離山……可我等不了，我要去奉輝教找七煞手報仇！”

女尼訝然：“你怎麼知道的？”

“我還知道，您說我的病是先天不足，說家中的親人隱居關外，說我病好了就能去見他們……其實都是假的！”

“早在很多年前，蘇家就隻剩我和父親了！為甚麼不告訴我！”

小梅看著他越說越激動，心裡難過又有些不解。為甚麼人間總要打打殺殺，大家就不能和和美美的麼？

小蘆說的墨祁殺了自己叔父，應該是壞人罷。壞人該死，那蘇夢枕的家人難道也是壞人麼？

女尼歎了口氣，解釋道：“隱瞞這些事是你父親的決定。”

蘇夢枕怔然：“父親也？”

“你幼時心脈脆弱，受不得半點刺激，所以隻得如此。”

“我現在已經長大了——”

“你在我手下連三招都走不過，離出師還遠著呢。七煞手武功極高，潛藏數年，連你父親都覺得棘手。你打算去哪裡找他，找到瞭如何報仇？”

蘇夢枕語塞：“我……”

女尼搖頭：“意氣用事，無異以卵擊石。”

蘇夢枕沉默，抱拳低首：“……徒兒知錯了。”

女尼淡淡道：“回山思過去罷。”

“等等，神尼要罰就罰我！”樹小蘆突然攔在蘇夢枕麵前。

小梅一愣，也拉著阿蘭道：“我也有錯，罰我罷！”

女尼這才注意到梅蘭二人，問道：“兩位是？”

蘇夢枕答道：“這位紅衣服的是小梅姑娘，白衣服的是阿蘭姑娘，方纔夢枕咳疾複發，多虧了兩位姑娘出手相救。”又對梅蘭二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師父紅袖神尼，另一位是給我治病的樹大夫。”

小梅抱拳行了個現學的江湖禮：“見過紅袖神尼，樹大夫。我就是小梅，方纔是我嘴饞卻冇錢，蘇公子為了還我恩情才陪我逛了半天洛陽城，還幫我付飯錢。如果不是我，他說不定已經自己想清楚回小寒山了，這件事我難辭其咎，要罰就罰我罷！”

阿蘭也是一禮：“舍妹初次離家，確實頑皮了些，阿蘭願替她受過。”

樹小蘆搶話道：“我纔是最該受罰的，是我攛掇少樓主下山在先，又鼓動他一同去江湖闖蕩。江湖人敢做敢當，絕不做不講義氣的縮頭烏龜！”

蘇夢枕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三人，似有觸動：“你們……”

樹小蘆對他使了個眼色：“放心，我罩得住——哎呦！”

隻見樹大夫一巴掌呼在樹小蘆後腦勺上，讓他一個趔趄差點冇站穩：“你就彆胡鬨了！”

紅袖神尼道：“兩位幫了夢枕，他報答是應該的，更談不上責罰。至於小蘆，他也算是小寒山的人，就一起罰罷。夢枕，你先帶小蘆去自省石，然後回去養病，好了再自行前去思過。”

“是，師父。”

“誒？”

直到兩人走遠，樹小蘆才哀嚎出聲：“怎麼會這樣……她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小梅和阿蘭又同情又好笑地看著他，蘇夢枕則是淡淡道：“算了，回去罷。”

“等等，我還有個東西給你們。”小梅突然拉住他倆，從袖子裡掏出一枝梅花來，“這個收好，把它放在水裡就能聯絡上我。”

阿蘭看著那枝梅花欲言又止。

蘇樹二人定睛一看，隻見那梅花枝乾通體碧玉，花朵層層疏蝶，花色鮮豔奪目，中心更好似藏著一點硃砂，花帶奇香，隻聞了片刻就覺靈台清明。

樹小蘆笑道：“你不說這是梅花，我還以為是玉雕的哩！”

小梅傲然道：“這便是江南硃砂梅，天下梅花之首，自然是最美的！”

蘇夢枕道：“姑娘今日已贈了我們不少花，這枝梅花太過貴重，我身上並無可相贈的回禮……”

小梅眼睛一轉，指著他腰間笑道：“不如公子就用腰間香囊交換罷。”

蘇夢枕怔了怔，解下香囊遞給她：“這並非香囊，是樹大夫配的藥囊，不過姑娘喜歡就好。”

小梅轉向樹小蘆：“至於你嘛，就把刀借我看一下罷？”

樹小蘆爽快地把兩把刀都解下：“隨便看！”

小梅接過真刀，抽刀出鞘。

隻見此刀刀鋒透明，刀身緋紅，像透明的玻璃鑲裡著緋紅色的骨脊，以至刀光漾映一片水紅。刀略短，刀彎處如絕代佳人的纖腰，刀揮動時帶著一像空籟一般的清吟，掠起微微的香。又如雪中紅梅，風華絕代，千般風情，萬種烈豔，令人一見難忘。

“好美的刀……她叫什麼名字？”小梅輕撫刀身，眼含讚歎。

樹小蘆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不記得了。不過可以現起一個……你覺得偃月刀怎麼樣？”

小梅誠實地回答：“和這把刀不太相配。”

蘇夢枕反問：“然後你改名樹雲長？”

“那寒山刀呢？”不等他們反應他就自己搖頭否決，“會不會普通了點……”

“葫蘆刀？軒轅刀？七星龍淵刀？無量血飲狂刀？”

小梅摸摸鼻子：“呃，其實我也不一定要現在知道……”

蘇夢枕無語：“……還是寒山刀罷。”

看過刀後，兩人收了梅花，漸行漸遠。

小梅站在原地望著，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背影，才歎了口氣道：“我好像知道分彆是甚麼感覺了，我有些難過。”

阿蘭冷哼一聲：“是麼？那我好像知道生氣是甚麼感覺了，因為某人竟然把自己的分枝隨便送人。”

小梅立刻討好地抱住阿蘭：“好阿蘭，可愛的阿蘭，美麗的阿蘭……他病得那麼重，我真怕哪天回來就要去地府找他了！這是我第一個人間的朋友，也是你第一個人間的朋友，咱們就幫幫他罷。”

阿蘭無奈道：“你怎麼每次誇人都是這幾個詞？你要是有那些吟詩讚梅的讀書人一半的水平，也就不枉這梅花仙子之稱了。”

小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阿蘭：“呃，這個……我負責好看就行了！”

阿蘭不知第幾次歎氣：“哎，你還是不懂。”

-會拒絕彆人的善意。於是她拉住蘇夢枕的手站起身，低著頭說：“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就好了。”蘇夢枕拉著她往前走，嘴裡自顧自地說道：“蘇家滿門遭戮時，我尚在繈褓之中。”小梅愣了一下，認真聽起來。“師叔十五上人帶著我衝出重圍，卻著了七煞手一掌，這掌震死了他，也重創了我。”“從那時起，我便心脈受損，終年咳嗽，隻憑一口真氣保住性命。四歲上山後，師父教我用寒山決調養心脈，都十年了也冇養好……”他轉頭看向小梅，“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