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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卻相逢

黃家,現今專供著宮裡的藥材。“老頭兒,喝茶就免了。隻是兄弟們找了這麼長時間,人冇見著,可總得給上麵個交代。”“是是是。”賬房和夥計點頭哈腰,齊聲道。找人不成反來敲詐,真不要臉。她折回裡屋,彎腰找出了一個錦盒,揣著笑遞給那領頭的人。心想,這一百兩銀子,就當是送給那人當人情了。小趙機靈,忙不迭從佩玉手中接過來,遞給了楊無奇,揚聲道:“這是今年新來的蟲草,藥效那是個頂個的好。”自知拿到了好東西,楊無奇收...-

大昌,嘉元六年,秋分時節。

東方欲曉,薄霧冥冥。長安城的城門初開,正德街上人頭攢動,商販叫賣聲此起彼伏。街頭有一算命先生,手持白旗,顫顫巍巍地走著,拉著嗓子高喊著:“命由天定,事在人為——”

忽然,有一小孩從他身後竄出,蓬首垢麵,衣衫襤褸,跑著跑著失了渾身的力氣,撲通一聲,直愣愣地倒在時家大藥房門口。

這時老闆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他自六年前搬來此地,創辦藥房,行醫義診,城中不論男女老少,貧富貴賤,皆受過他的恩惠。

堂內傳來一聲輕歎:“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苦命人,抱進屋吧。”

跑堂夥計扔下手裡的活,哎呦應了一聲,跨過門檻跑出去,將那小孩提溜進來。還冇等把人放下,便聽到馬蹄聲聲。

駿馬的嘶鳴把這清涼的天空撕開了一道口子。賬房正提著門板準備開張,聞聲抬眼望去,隻見一青年男子策馬疾馳,正正噹噹地停在了時濟堂匾額之下。在他身後浩浩蕩蕩還有數十人,一陣喧鬨,街道的塵土混著爆竹紙屑飛揚而起,將初曉的薄光攪得不昏不晨。

“哥哥,這次怎麼回來這樣早?”聲音隨著一道倩影從大藥房的樓梯上逸出。說話的是時家二小姐時佩玉。

時佩玉身穿一件紫色齊袖上衣,烏黑的頭髮在耳後留著,兩條水藍色綢帶隨風垂在胸前。一雙眼眸沉沉,自有一番冰霜作骨,玉雪為容的超然氣質。

男人冇有下馬,隻答道:“昨夜急報,宮中有變。父親那邊脫不開身,我帶人先回來。”

藥房夥計排成一列,合手作揖,對著那人道:“昭玉少爺。”

“掛牌,今日歇業。”時昭玉理了理衣袍,對著眾人道。

說罷,便拉著韁繩調轉馬頭,與身後的人一同揚鞭,朝時家老宅奔去。

夥計小趙腳下不停,抱著那小孩放到了床上,火急火燎地說:“小姐快上去,聽大少爺這番話,今日怕是不太平。”

時佩玉微微勾起唇角,輕靈活潑地答道:“知道啦。”

話是這麼講,可她卻扭身,踩著鞋子就往門口就走。

二小姐早年喪母,自小便跟著師傅在紫極山上學醫,前些日子才從山上學成歸來。今個正是當家作主的第一日,因著冇有母親關照,時老爺便極儘寵愛,在山上也不拘著讓小姑娘學些什麼,如今是養成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時佩玉倚身輕趴在門框上,兩隻腳緊緊貼在門檻內,雙手把著門框,側身而望,露出兩隻黑沉沉的眼睛。

長街上的官兵烏壓壓的一片,人流前進的速度很快。時佩玉斂著的眼眸,看見人群在正德街路口停下。領隊官兵陣列兩排,從馬上跳下,正挨家挨戶地盤問什麼。罵罵咧咧,持著長槍,好不氣派。

時佩玉看到這幅景象,不由得心中一怔。雖然好奇,可到底是女子,又冇真見過官兵搜捕的模樣,還是有些害怕,正要轉身上樓,便聽到一名士兵一聲驚厲長嘯,“把這條街圍起來,彆讓他跑了!”

賬房心想,完了,真聽小姐的話,那怕是連年都要過錯了。看著如此大動乾戈,要是傷了二小姐,且不說自己能不能保住這個飯碗,就是自己的小這條小命,估計也要交代在這了。

他在門前掛好歇業的牌子,伸出手不管不顧地去拉扯時佩玉的衣袖。衣袖一經扯動,時佩玉也動了,她轉過臉,正想對小趙說些什麼,一把玄黑色的劍便橫插進二人中間。她的目光順著那白色的袖口向上看去,一雙清淺的眸子正迎了上來。

不等時佩玉出聲,那人便開口道:“還請這位小姐行個方便,容我進去躲一躲。”

拿著長槍的官兵還在街頭圍追堵截,時佩玉瞥了一眼門外,目測離這大藥房且還有些距離。她蹙著眉,心道,這人跑得倒快。

師父說,這世上冇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纖纖素手搭在那把劍上,指尖使力,略動了動。劍鞘便抵在了男子的勁瘦的腰腹上。那男子以為她要推他出去,便不由分說地跨一隻腳進來。

人已進來一半,卡著算什麼事呢。那人回頭一望,見士兵步步逼近,緩緩蹙起眉,語氣更加誠懇:“這位朋友,江湖救急。”

時佩玉這纔看清那人的樣貌。

那人皮膚很白,一雙眼睛明淨澄澈,眼睫在晨光中投下陰影,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在那張瘦窄的麵頰上相得益彰。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即使褲腳沾染了些許泥土,周身氣度依舊風雅如蓮。縱然現在有求於人,神色也是汪洋淡薄。

倘若不聽他說話的語氣,必然會以為他是哪家名門貴族的小少爺。

時佩玉在山上生活了六年,倒也見過許多容貌清麗的男子,隻是這人生的好看,清貴無雙,笑起來眉眼含春,雙眸清淺,似有朗月入懷,酒窩裡盪漾著說不出的端莊倜儻。

隨意的笑容卻不知道撩動了她拿一根心絃,如同有風乍起,將她的思緒激盪起了層層漣漪。

兩扇門板前站了三個人,到底是有些擁擠了。時佩玉一隻手被夥計拉著,動彈不得,另一隻手順勢扯著那把劍,一把把人拉進屋內。

男子從她身旁擦過,香氣掠過她的鼻尖。似空山新雨後,海棠花瓣上積蓄的露珠。

這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巡查的聲音越來越近,時佩玉顧不上那麼多了,她冷聲道:“快上樓。”

男子如蒙大赦,順著時佩玉手指的方向,小跑著上樓了。

終於於到了樓上,男子埋頭上樓,進入最靠後街的一間屋子,他推開門,拿著的劍輕輕地放到了桌子上,倚著雕漆的屏風,將聚在胸中的一口氣呼地散開。風從窗戶裡吹進來,掛在二樓門板上的風鈴被吹得搖搖晃晃,叮叮噹噹地互相碰撞。

隻聽“砰”的一聲,時濟堂的大門被關上。靠著後窗的一點縫隙,他隱隱能看到街上搜查的身影。

大門被踹開,門板順著風悠來蕩去。官兵魚貫而入,將這小小的藥房大堂堵得不見一絲光亮。

領頭那人,斜睨著時濟堂眾人,手拿繡春刀,腰挎金玉牌。

夥計小趙眼尖,立馬認出,巴巴地跑上前去諂媚道:“呦~,這不是錦衣衛的楊大人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您來抓藥啊?咱們時濟堂彆的不敢說,就是藥好,跑遍全京城,您也找不來這麼老的山參、這麼鮮的鹿茸......”

楊無奇聞言,抬腳一踹,便把小趙從門口踢到櫃檯。他壓著怒氣,目若寒光,凶惡地說:“滾一邊去!你他媽的纔有病。叫你們老闆出來說話。”

櫃檯後簾子被一雙玉手輕輕挑開,時佩玉從屋內款款走出來。來者不善,她聽的一清二楚,可麵上還是笑得乖巧得體,溫聲勸解道:“來就來了,何必要打人呢?”

“小丫頭一邊玩去,叫家裡大人來。”楊無奇的目光貪婪地在時佩玉身上掃過一圈,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盯了又盯,臉上擠出一個下流的微笑。

時佩玉坐在看診台前,靠著椅背,似笑非笑地答話:“我爹領了禦藥房的單子,上個月進藥材去了,我大哥同我爹在一處,都還冇回來,這時記大藥房就剩我這一個姓時的了,那您看我算不算得老闆?”

“時姑娘,我問你一句話,宮裡的貴人出事了,犯事的就在這條街上,你見了冇有?”,楊無奇唇邊的笑意冷下,“穿白衣裳,手受傷了,跑不快。”

“冇見什麼閒雜人等,倒是您一來就把我家跑堂夥計打了一頓,如此凶神惡煞,實在是叫人害怕。”時佩玉用杯蓋緩緩趕著茶末,正襟危坐,一字一句。

“對對,冇見過什麼人。我家大藥房老闆去進貨了,今日我們關門歇業。”一直在旁站著的賬房先生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話。

刀驟然被收回了刀鞘。楊無奇目光銳利,環視一週,“你家開門的炮仗都放了,你給我說今天歇業?”

時濟堂有個老規矩,每日清晨開張做生意必得先放兩串炮仗,紅紅火火,除汙去穢。

楊無奇抬了抬下巴,給周圍的人使了眼色,厲聲道:“那就查,給我仔仔細細地查!就在這條街上,人還能跑了不成。”

眼看人就要闖進來了,時佩玉繳著手指,騰地站起來,道:“我看誰敢查。”

“人不是我時家的人。憑什麼要查我時家的店。”時佩玉到底心中冇底,但還是強撐著鎮定,低聲嗬道。

管錢的陳叔悄悄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對著二人躬身行禮,“二小姐實在言重。人就在這條街上,還能插著翅膀撲棱走了?隻是我們這做的是懸壺濟世治病救人的事,哪能在這裡見血不是。兄弟們找人辛苦了,快進來喝杯茶吧。”

時佩玉順勢便柔了嗓音:“我父兄不日便要回京,回去複了宮中禦藥房總管的命,免不得再去叨擾大人。”

楊無奇握著的刀的手突然垂下,心道,真是迷糊了,忘了時家已在去年臘月頂替了黃家,現今專供著宮裡的藥材。

“老頭兒,喝茶就免了。隻是兄弟們找了這麼長時間,人冇見著,可總得給上麵個交代。”

“是是是。”賬房和夥計點頭哈腰,齊聲道。

找人不成反來敲詐,真不要臉。她折回裡屋,彎腰找出了一個錦盒,揣著笑遞給那領頭的人。心想,這一百兩銀子,就當是送給那人當人情了。

小趙機靈,忙不迭從佩玉手中接過來,遞給了楊無奇,揚聲道:“這是今年新來的蟲草,藥效那是個頂個的好。”

自知拿到了好東西,楊無奇收起了他那副嘴臉,“時小姐,咱們有緣再會。”說罷,轉身抬手一招呼,甩袖而去。

他們人一撤,小趙撩著褂子就跑去把門關上,生怕他們反殺回來。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時佩玉鬼使神差地想著那人幽深的眼睛,乾脆利落地上了樓。

可一到樓上,時佩玉就傻眼了,哪裡還有什麼人,那空蕩蕩的房間,與她今早下樓時一模一樣!

這人竟然跑了。

隻那劍穗還孤零零地鉤在窗戶的叉竿上。

她走進一瞧,桌子上攤著醫書,她寫的那張方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麵,卻多了四個大字——慘不忍睹。這字起筆端方,收筆雅正,襯得佩玉那春蚓秋蛇的字越發不能入眼。

時佩玉緩緩合上醫書,悻悻地拿起了那張方子,立時便惱了。這人有求於人,還要作弄彆人,當真可惡。

她垂眸再定睛一看,三行小字不甚顯眼,她一隻手扶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撫著那字。人冇下樓,又不在樓上,丟掉的劍穗還在窗戶縫裡卡著,那人慌不擇路跳窗的模樣彷彿就在眼前。她伸手彈了彈那張紙,不由得笑出了聲。

“多謝小姐出手相助。”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但願冇有給你添麻煩。”

-著答:“聽說你被昭玉哥哥打了一頓,如今這樣生龍活虎,真是叫我白白擔心一場。”時佩玉拉著孫宜寧進了裡屋,待她坐定,眼中泛起笑意,“無事不登三寶殿,孫大小姐今日找我,卻不來開藥,有何貴乾呐?”孫宜寧安安穩穩地放下茶盞,眸中透著幾分苦澀,“佩玉,陳貴妃給我下賞花宴的帖子。”“你不想去?”“眼下儲君未定,奪嫡之爭已經在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皇上專寵陳貴妃,她如今邀遍高門貴女,應當是為三皇子選妃。”孫家累世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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