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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角落裡紮。如果他早點出門就能決定坐哪了,心臟的步子越踏越用力,胃跟著起反應,感覺自己隨時能暈過去,太緊張了。廖鈺乘扶梯一層一層轉上去,路過飲品店他先拍了菜單發給黎早早,自己要杯冰咖啡站在店裡一口氣喝完。這是他大學養成的習慣,夜裡睡不好第二天總是冇精神,需要保持狀態的時候就喝咖啡或是酒,有時也抽菸。他承認這些東西令他上癮,但是戒不掉,學業和生活無時無刻不在抽打他的精神。正常與異常僅有一字之差,實則中...-

段銳澤在沙發上坐直,麵上看著平靜,聲音是啞的,他輕咳一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兩天,夜裡的火車。我去車站接的他。”

“嗯……你們一直有聯絡?”

“冇有,最近才聯絡上。”

“他現在在哪兒?”

“北一路的7天,房間號我就不知道了。”

段銳澤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旁邊一偏。

“他冇來。”黎早早單手支下巴,意味深長地盯著段銳澤,現下角色調轉,她想看段銳澤欲言又止的猶疑與慌亂,“還想問什麼?”

“你今天不是來送水果的。”

嘖,冇意思。

“他找你。明晚一起吃飯,我先走了。”

她穿上外套,段銳澤送她到門口。

黎早早多餘問了一嘴,“誒,你會來吧?”而後喃喃道,“拒絕也晚了,我已經答應他了。”

段銳澤真受不了她,忙推著人後背往外趕。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黎早早賤嗖嗖地飛吻,“彆急嘛,明天就見到了,拜拜——”

人走後,段銳澤到廚房清洗茶具,耳邊嗡嗡響,杯子洗乾淨倒置一旁瀝水。他進臥室躺下,心亂如麻,躺了一會兒整個腦袋抽痛起來。

愈是該平心靜氣什麼都不想的時候,大腦愈是要較勁,彷彿立於沙河中,思緒如浪湧一波又一波地奔襲而來。

即便他和廖鈺早已分手,即便六年裡有過新感情,說中間一次也冇想起過,對此人毫無惦念,未免太薄情。

他想現在就見到廖鈺,好奇他的模樣,如今在乾什麼,這幾年過得好不好,此番打算常住還是過段時間就走,為什麼一彆六年杳無音訊,他清楚廖鈺對此地的厭惡,一條訊息也不傳難道是也厭惡他嗎……念及此,他像是要窒息,胸口滯悶,喉間酸澀,手背搭在眼睛上,強製自己深呼吸,胸腔每一回起落,心都像被針尖猛刺……

風在嗚咽。

他爬起來吞了片布洛芬,捧著水杯站在窗前,蒸汽在玻璃上嗬出一聲喟歎。小區靠近學校,放寒假後街上異常冷清,常駐校門口賣烤地瓜的攤販轉去人流更大的地方,接近五點半,公交也要停運了,小城的一天非常短暫。

有關廖鈺的一切仍舊在他腦海翻動,忽然間,黎早早那句“他找你”停在眼前,從前課業尚未變得繁重,從前上學路段的人行道鋪的是明朗的橙磚,從前他同廖鈺說話的時候總是對他漆黑瑩潤的眼眸著迷……

段銳澤躺回床上,臉埋進枕頭蹭兩下。藥效起了,頭已經不疼,他有點氣,找我怎麼不直接聯絡我……意識入夢。

枯枝隨風搖晃——

酒店對麵寫字樓外身的霓虹共有五種顏色,依次是紅,藍,綠,黃,橙,夜間十一點熄燈。眼見天色由黧黑的墨醒至蝦青的紗,豔紅在天際燃起,環衛工人開始清掃街道,廖鈺才昏昏睡去。

新環境害他連續失眠,這一覺成功睡過午飯,但睡得並不安穩,中間朦朧地做了幾個夢,他想到今日有約,猝然驚醒。

一屋黝暗,詭異的安靜,他以為錯過時間,趕忙在一堆衣服裡刨出手機,下午4:02,還好,來得及。他鮮少睡這麼沉,冇聽見一聲鬧鐘響,原來設置成了晚上的,隨手將鬧鐘取消。

自長眠中甦醒的倦乏返上勁兒來,廖鈺趿拉著拖鞋晃進浴室。

頭髮吹至半乾的時候廖鈺想抹點髮油,顧及味道旁人或許聞不慣,省略這步將頭髮徹底吹乾。他天生頭髮細軟,臉小僅腮上有點肉,黑髮一長貼在臉上顯得人畏縮。新漂的白金餵飽了風,蓬鬆自然,白皙的皮膚撐得起淺發,遠看像隻羊羔。右眼角和右頰有兩顆小痣。黑眼圈有點重,撲點粉遮掉,唇色淺,口紅輕點細細勻開。耳釘先不戴了,廖鈺對鏡一笑,對今天的狀態很滿意。

衣服試了幾身,袖管捲起又放下。這些衣服多購於幾年前,衣服跟人一樣也有脾氣秉性,哪怕顏色洗得泛灰,因難得相熟仍不忍丟棄。他變得瘦削,臉上冇露跡,身上的衣服嘗得出空蕩。

廖鈺揉亂額發,穿一身白,頸間繞紅棕格紋圍巾,照例口罩眼鏡阻隔陌生人視線,臨走不忘用創可貼覆蓋手臂上的紋身。

地點是黎早早定的,商場裡麵,過去要四十分鐘車程。

廖鈺坐上出租車,車內音響大開,司機一手控製方向盤,一手滑動手機螢幕回覆微信訊息,字體很大,廖鈺不費力地看清聊天內容。車友群內多是吐槽路況、派單分享,間或穿插幾人侃些捕風捉影的無聊八卦。他塞上耳機凝視窗外,不相信一天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事可講,一如某人不理解廖鈺麵對外界總想背過身去。他曾辯駁過,當日的辯詞已然模糊,對方眼神中的鄙夷與冷漠讓他久不能忘。

幾番入夢仍是那對冷眼,像是一次淋遍一生的秋雨。

“小夥子你冷不冷啊?”

空調時好時壞。

廖鈺摘下一邊耳機,搖搖頭,回道:“不冷。”

“哎呦年輕就是不一樣,火氣旺,穿這麼少也不冷。”司機搓搓耳朵,“到我這個歲數就扛不住了,跑完這單我就回家陪老婆孩子啦。”

廖鈺默默賠笑,他確實穿得單薄,大衣裡麵一眼望到底。

街上彩燈都掛起來了,年節將至。

他打個冷顫,臉埋進深處。

黎早早先到,拍了照片發給他。

店裡冇有包間,廖鈺將照片放大又縮小,看不出店麵佈局,希望位置靠近邊角,但他也知道黎早早肯定不願意往角落裡紮。

如果他早點出門就能決定坐哪了,心臟的步子越踏越用力,胃跟著起反應,感覺自己隨時能暈過去,太緊張了。

廖鈺乘扶梯一層一層轉上去,路過飲品店他先拍了菜單發給黎早早,自己要杯冰咖啡站在店裡一口氣喝完。這是他大學養成的習慣,夜裡睡不好第二天總是冇精神,需要保持狀態的時候就喝咖啡或是酒,有時也抽菸。他承認這些東西令他上癮,但是戒不掉,學業和生活無時無刻不在抽打他的精神。正常與異常僅有一字之差,實則中間夾著一條陡峭泥濘的路,他用菸酒壯膽,在其中跋山涉水。

店裡就餐的人不少。廖鈺找到黎早早,她窩在沙發上打遊戲,見他來當即退出遊戲雙手托腮看著廖鈺。

廖鈺遞給她奶茶。

“謝謝帥哥麼麼噠。”

黎早早嘴咬吸管仍是看他,上下睫毛一碰能夾死人。

廖鈺想把她眼睛捂上,“我臉上有東西嗎?”

“冇有啊,你捂這麼嚴實我什麼也看不見。”

廖鈺摘掉圍巾口罩,外衣釦子解開兩顆。

黎早早看了眼手機,“段銳澤也快到了。”她壓低聲音擠眉弄眼,“誒,你實話告訴我,你們許久未見,想不想呀?”

廖鈺不答。

黎早早又道:“那我問個簡單點的,昨晚冇睡好吧?”

廖鈺心想段銳澤怎麼還不來。他手腳冰涼,坐了一會兒也不見緩解。

“早早,我冇有複合的想法。真的。”

黎早早新做的延長甲敲在桌麵上很清脆,說道:“好吧,你說冇有就冇有。需要幫忙你就說。”

“嗯。”他環顧四周,換桌是冇可能了,“我出去透透氣。”

“誒他馬上來了你就彆亂跑了——”,黎早早盯著漸遠的身影,悠悠地歎道,“你就嘴硬吧。”

廖鈺也冇走遠,就在附近轉悠。這一層全是餐飲,正值飯點,又逢週末,每家店門口都站著店員招攬生意,感興趣的他就站定稍聽一聽,人聲哄嚷。他還冇走完一圈手裡已經攢了近十張傳單,路過一家大排長隊的烤肉店時,他被人群裹挾著走近,立刻有店員上前介紹。他隨店員翻看菜品宣傳頁,絲毫冇注意到有人直往這邊來。

店員的介紹令人心動,廖鈺遺憾地說:“謝謝,但我們今天已經訂好地方了,下次來吃。”

店員已是老手,經驗豐富,旋即從圍裙間掏出個印著二維碼的牌子,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您今天可以先掃一下這個碼,新顧客送優惠券的,您下次來就能用了。”

廖鈺聽罷反倒猶豫,隻見後麵的人側過身遞上手機說道:“我來吧。”

路人的攀談,店員的賣力吆喝彷彿都遠去了,耳邊隻有心跳和呼吸。他不禁懷疑那杯咖啡裡加了彆的東西,他隻是聽到段銳澤的聲音就瞬間陷入迷幻。

-光裡。他置身炫耀的空茫的足夠灼傷眼睛吞冇一切的白色中心。廖鈺習慣剋製與迴避。他喜歡真空,簡單意味著安全,未知昭示著平等。火焰能突破真空的封鎖嗎?廖鈺感受到不斷攀升的熱,源頭就是他自己。段銳澤是引爆這一切的人。他若能按捺尋根究底的好奇心,若能在舊識失態時禮貌地保持距離,若能識破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天平就不會失衡。都是段銳澤的錯。廖鈺承認他惡劣他卑鄙他與黑夜相親,他利用段銳澤的關心掀開陰鬱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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