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牆大喊。“在！”一隻手攀上牆頭，接著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短打的俊俏青年躍了上來。安郝好抬頭看他，舒淮看清她站的位置後，輕盈地從牆上躍下，落在她麵前，露出一個練習了很多次的、完美無瑕的帥氣微笑：“郝好。”“快點！”安郝好看也不看他的臉，舒淮一落定她就握住他的手腕，拉著他往屋裡走。舒淮哎了一聲，一個趔趄纔跟上她的腳步。進了屋後，安郝好關上門，屋裡的下人都被她屏退了，此時隻有他們兩個人。她皺著眉，迅速小...-

馬關之戰，幸大敗，燕軍一路北上，攻破丘陽、曲洲、柳城，幸王遷都淮平，與燕講和。

柳城。

昔日繁華的街道空無一人，各家各戶都閉門不出，惶恐不安地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舒淮！”

城中一處雕梁畫棟、富麗堂皇的宅府內，安郝好站在院子裡，朝著牆大喊。

“在！”一隻手攀上牆頭，接著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短打的俊俏青年躍了上來。

安郝好抬頭看他，舒淮看清她站的位置後，輕盈地從牆上躍下，落在她麵前，露出一個練習了很多次的、完美無瑕的帥氣微笑：“郝好。”

“快點！”安郝好看也不看他的臉，舒淮一落定她就握住他的手腕，拉著他往屋裡走。舒淮哎了一聲，一個趔趄纔跟上她的腳步。

進了屋後，安郝好關上門，屋裡的下人都被她屏退了，此時隻有他們兩個人。

她皺著眉，迅速小聲說道：“安冠清要主動去見燕國將領。”

午時柳城剛被攻下，燕**隊此時還冇來得及清管城內百姓。攻下敵國的一座城池，城內的普通百姓可以留著，但達官顯貴、富貴人家毫無疑問隻有被俘虜、殺害的命運。

作為柳城最富庶的安家，其生意糧食棉花、錦緞金玉無一不涉，龐大的糧草布帛金玉儲量無疑是軍隊眼中的一塊肥肉。

“不要慌，”舒淮看出她有點緊張，安撫道，“與其等著被軍隊抄家，不如主動獻上他們想要的，這樣或許還能留有一線生機。他的做法是正確的。”

他支著一隻手托腮，看著安郝好：“他要帶上妻兒一起嗎？”

“不，他一個人去。雖然那樣更誠懇，但他怕我們壞事。”安郝好一邊說著，一邊在舒淮對麵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你覺得他能成功嗎？”

“說不準。”舒淮端走安郝好麵前的茶，在她還冇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飲而儘，惹得安郝好瞪了他一眼。

安冠清賭柳城不會失守，寧可冒著冇命的危險，也要死守著這份他打下來的家業，二人都清楚這樣的人是不會真的乖乖讓利於燕軍的。

“燕軍並不殘暴。”

“可是安家太大了，勢力盤根錯節，難免讓人懷疑會不會與貴族官吏有所勾結。”

“那我們怎麼做？”安郝好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詢問舒淮的意見。

“無論安冠清成不成功，我們都先準備好後路。”舒淮思考著，如果安冠清冇能活著回來的話，為了不留隱患，燕軍很可能對他的親人趕儘殺絕。

“到時候走厲山那條路，我可以帶你和安姨娘越過去。”

柳城四麵環水，除了東北方向的厲山，那裡林木蔥鬱，毒蟲猛獸盛行，地形奇詭，常人進入很難生還。

“軍隊應該都調去守城門了，厲山現在冇人看守，的確是一條可以逃出去的路。”安郝好順著他的思路往下走，“往北的話，我們家在池原有產業，可以先到那裡，再做下一步打算。”

她絲毫冇有懷疑厲山那麼凶險的環境，舒淮要怎麼帶著兩個女子翻山越嶺。

因為從小到大，舒淮在她麵前許諾過的事，無論是小是大，無論看起來多麼難多麼不可思議，他都能做到。

“速度快的話可以混進之前北上的逃亡隊伍裡。”舒淮站起身，“事不宜遲，你去把安姨娘帶過來吧。我列一張單子。”

安郝好出去了。舒淮從書架上取出紙筆，他已經來過這裡無數次了，對屋內有哪些東西又放在哪個位置清清楚楚，書架上的大多數書都是他從各處給安郝好蒐羅回來的。

他提筆，寫一會兒又停一會兒，思考著路上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可能需要的種種物品，劃掉不必要的那些，在儘可能減輕負重的條件下列出所有的必需物。

“安姨娘。”舒淮看見安郝好帶著母親走進來，向他打了個招呼，這會兒他已經大致寫完了，把筆擱下。

“我已經跟娘講了。”安郝好走過來，拿起舒淮寫好的單子看起來。

“阿淮，”安氏很緊張，語氣透著擔憂，“我們真的要去厲山嗎？那裡那麼凶險，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那裡，去那跟送死有什麼區彆。”

“不會有事，我之前在厲山待過幾天，知道一條安全的路線。”舒淮語氣篤定，儘管平時為人顯得有些散漫，但當他認真起來時，卻有一種讓人不自覺信任他的氣質。

“這已經是我們目前最好的選擇了，與其憂心忡忡，守在屋裡瞻前顧後，不如立馬行動起來，自己找開辟出一條生路。”

他的視線落到安郝好身上：“安姨娘，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和郝好有事的。”

“嗯。”安氏看著他，應了一聲。

安郝好放下單子問道：“左邊的一列是你準備，右邊的是我們準備，對吧？”

“是的，就這些了。”

三人行動起來。舒淮翻回家拿了幾套自己改過的輕便又能覆蓋全身的衣服，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各種小物品，安郝好母子則準備了一些易於攜帶隱藏的珠玉、大額的錢幣。

安郝好平時經常騎馬，女扮男裝溜出去玩，因此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接著幫並不熟練的安氏把頭髮拆掉，梳成方便的四方髻。

“接下來是最重要的一步。”舒淮看著安郝好，儘管臉上塗了讓人皮膚變黑的妝粉，穿著打扮也都是簡單的男子樣式，但她的臉還是太顯眼了。

雖然安郝好平時的表現頗為豪邁不拘小節，但大家很少意識到這一點，無他，她長的實在是太好了，說是所謂的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也不為過，讓人在看到她時總是不自覺的將關注點放到她的外表上，因而忽略了性格言語等等其它東西。

平時上街時，作這副打扮冇問題，可在戰亂之時，逃亡途中，這種簡單的喬裝並不安全。

舒淮端詳了一會，在她臉上添了幾筆，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小了很多，皮膚變的粗糙暗沉。

“好了。”

安郝好湊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細微的改動讓她看起來完全變了個人，她新奇地問：“這又是你在哪學的？”

“之前跑出去混江湖的時候就順便一起學了。”

“你那段時間到底學了多少東西，又是武功又是易容的。”安郝好語氣帶酸。

之前舒淮有好幾年不在安郝好身邊，留了一張紙條說他去混江湖了，之後再回來時，真的有了一身武功。這讓安郝好頗為羨慕，從他那學了不少招式，要不是她不能丟下母親一人留在安府，早跟舒淮一起闖蕩江湖學武去了。

“還會做一些毒藥迷藥，但這是之前就有在學的。”

二人的語氣都很平常，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安氏站在一旁聽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內心對舒淮有所改觀。

她其實早就看出來舒淮對郝好的小心思了，但他隻是柳城郡守的一個庶子，一無權勢二無地位，又有些不務正業，著實不怎麼可靠。

她不會阻止女兒跟他在一起，因為可以看出來郝好和他在一起時很開心；但也不會去撮合他們倆，她可以看出來郝好對他並冇有男女之情。

這會兒看起來，舒淮其實很有能力，但他對權勢並無興趣，他隻鑽研那些自己感興趣的、或者是能讓郝好感興趣的東西。

待他們將一切準備好時，太陽已經落下一半了，很顯然，安冠清回不來了。

三人不再浪費時間，從安府一個偏僻的側門離開，趁著軍隊還冇開始在城內巡邏，光明正大地駕著馬迅速向厲山前進。

除了少部分還留在城裡的官員貴族，還有他們的兒子仆從，城內所有的男丁都被強製征集入伍了，剩下的多是些逃也逃不動的老弱病殘婦之流。

家家戶戶皆緊閉門窗，人們不知道這馬蹄聲是幸國的還是燕國的，但冇人敢去看上一眼，彷彿這樣就可以避免厄運降臨。

一路過來，除了他們三人，再無彆的聲音，也再冇看到彆的人影，猶如待在一座死城裡，這讓經曆過平日裡柳城熱鬨無比景象的三人內心越發沉重。

他們在離厲山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下了馬，將它栓在一棵樹上，取下包裹係在腰上，改為步行。

厲山山腳段地形較為平緩，因而邊緣一塊被圈起來開辟成了獵場，供權貴使用。平日裡為了防止有人闖入，以及山上的野獸流竄到城裡傷人，這裡設有一小隊人看守巡視。

安郝好和舒淮都來過這裡，對房屋的分佈有大致印象，他們躲到一個馬廄裡，這是離獵場最近，但又不在看守視線內的房子，此時已不能再往裡走了。

安郝好和安氏留在這裡，舒淮一個人前去探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遠遠超出了探看所需要的時間，但舒淮還冇有回來，不安籠罩著二人，安氏害怕地出了一身冷汗，安郝好緊緊握住她的手。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安郝好鬆開握著安氏的手，輕輕推了她一下，安氏順勢後退幾步，靠牆站住，這是一個人進來時不扭頭就看不見的視線死角。

馬廄冇有安門，安郝好貼著靠門那邊的牆，手伸進自己的袖子裡，不動聲色地摸上了一把小刀。

這一係列動作都是悄無聲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安氏也聽到了，不由屏住呼吸，她看著安郝好的動作，明白了她想做什麼，頓時又驚又懼，既想衝上去，又怕自己壞事。

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一下。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舒淮走了進來。

安郝好鬆了口氣，抬手給了他一拳：“你嚇了我們一跳。”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舒淮笑眯眯地，“我看到隻有兩個人在那守著，乾脆直接把他們放倒了。多花了點時間。”

他扭頭，看見安氏站在角落裡，眼眶濕潤，笑意消了下去，問道：“怎麼了？”

安郝好也轉過來看她，安氏對上他們的目光，閉了閉眼，將那一點濕潤壓下：“冇事，剛剛太緊張了。既然已經解決了，那我們趕緊走吧。”

-的嗎？”安郝好笑著地轉頭，好像要和母親分享這份喜悅，乘機和舒淮對了個眼色。目睹了剛剛那一箭的威力，他們心知眼前這人實力不容小覷，而且又是位將軍，位高權重。不同於柳城的兵荒馬亂，這裡作為現在麵對燕國的第一道防線，城內守衛嚴格，兵馬眾多，他們對臨安瞭解不多，且有一個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進城後很難逃出去。現在被他看上，無非就是給他做妾，或者不從被殺，隻能先順著他來，後麵再見機行事。安郝好微微欠身，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