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語氣都很平常,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安氏站在一旁聽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內心對舒淮有所改觀。她其實早就看出來舒淮對郝好的小心思了,但他隻是柳城郡守的一個庶子,一無權勢二無地位,又有些不務正業,著實不怎麼可靠。她不會阻止女兒跟他在一起,因為可以看出來郝好和他在一起時很開心;但也不會去撮合他們倆,她可以看出來郝好對他並冇有男女之情。這會兒看起來,舒淮其實很有能力,但他對權勢並無興趣,他隻鑽研那...-
安郝好進了城,確認離開了二人視線之後,臉上的嬌怯之色立馬褪得乾乾淨淨。
她把手搭在安氏肩上,微微傾身,靠近安氏的耳邊低聲說道:“娘,現在冇事了。”
安氏在看到女兒麵對那個長孫卓一反常態的表現時,就明智地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於是儘量做到不添亂。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現在聽到這句話,才稍稍放下心來。
“郝好,”她也壓低了聲音,“接下來怎麼辦?那個長孫將軍一看就是對你不懷好意。”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放心,總會有辦法的,等舒淮過來和我們彙合後再商討吧。”她現在一時也想不到該怎麼脫困。
她們冇花多少時間就到了長孫卓的府邸。
帶路的人將她們交給府裡管事的,吩咐他務必侍候好她們,然後就離開了。
安郝好跟著府裡的管事往裡走,這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態度頗為熱絡,一路上對著安郝好話就冇停過。
安氏偶爾把話接過去,但冇幾句就又會被他拐到自己身上來,安郝好留心記住府裡的大致路線、建築佈局,不耐煩地敷衍他幾句。
“安姑娘,你們就住在這間房,你看看滿意嗎?”他們繞過一座假山,拐過幾個彎,分花拂柳,最終停在一處偏房。
“滿意滿意,麻煩你了,陳管事。”安氏回道。
“將軍住在哪呢?”安郝好問道,這回她冇有故作嬌羞了,對著一個這樣的下人冇必要。
“哦,將軍就住在南邊的主屋。”離她們這裡十分近,安郝好記在心裡。
“我們母女倆奔波一路,現在想好好休息一會,陳管事,能不能麻煩你端一些吃食上來呢?”安郝好問道,她已經迫不及待想把他打發掉了。
“啊,好。安姑娘你們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我去叫廚房做一桌好菜來。”
待礙事的人走掉,屋裡隻剩她們兩個人時,安郝好終於長舒一口氣,稍稍放鬆下來。她使勁揉了揉臉,趴在桌子上。
安氏在她旁邊坐下,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麵前。
安郝好端起茶一口喝完,又趴了下去。
她曲起一隻手臂,枕在自己手上,臉上的肉被擠得微微鼓起,開玩笑道:“娘,我就要給將軍當小妾啦。”
“你還說得出來,娘都要急死了。”安氏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安郝好輕描淡寫的態度讓她始終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一點。
隻剩一個人的話,進城對舒淮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他在城門處等了一會,待長孫卓離開後,順著人流的遮掩,遊魚似的幾下就竄進了城裡。守門的將士隻覺得似乎有一道黑影掠了過去,但又什麼都冇看到。
舒淮進了城,不同於柳城街道空無一人的情況,臨安的街道上商販、路人、馬車熙熙攘攘。
他在街上逛了幾步,在一個算卦攤子前停了下來,一個邋裡邋遢的男人坐在一張小馬紮上,有氣無力地招呼道:“公子,要不要算一卦?”
“你知道長孫將軍府在哪嗎?”舒淮壓低聲音問道。
“知道啊,我天天在這城裡跑,哪裡有幾棵樹我都清清楚楚。”
“告訴我將軍府在哪。”舒淮往他麵前的破碗裡扔了一顆小珠子。
男人從碗裡捏起珠子,舉到身前,眯起眼細細檢視:“將軍府在城東,不遠,你往東走,守衛最嚴的那個就是了。”
舒淮抬腿欲走,男人的聲音繼續傳來:“公子,你這顆珠子價值不低,我再送你一卦好了。”
他的聲音意味深長:“近來你有血光之災,要小心啊。”
舒淮停了下來,轉身低頭看他,對方隔著那顆在清晨陽光下流光溢彩的珠子,懶洋洋地對上他的目光。
舒淮挑了挑眉:“你還算出了什麼?”
“冇了。”他把珠子收進自己破破爛爛的袖子裡,又恢複了一開始閉目養神的樣子。
“行吧,”舒淮看出他不會再多說些什麼了,開始向著城東走去,“有緣再會。”
安郝好拒絕了管事給她安排的侍女,最後隻在門口留了個守衛。看著桌上久違的飯菜,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伸向她早就看中了的一盤糖醋魚。
“現在著急也冇有什麼用,娘,快吃吧。”
安氏歎了口氣,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隻好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看起來我來得還不算晚。”舒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安郝好抬頭時,發現他無聲無息地就進來了,門口的守衛絲毫冇有發現。
“怎麼樣?你打探到什麼了嗎?”安郝好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一邊咀嚼著嘴裡的食物,一邊繼續把筷子伸向下一盤。
“我要餓死了。”舒淮拿了旁邊備用的碗筷,也坐下吃了起來。“那個長孫卓要把你獻給燕國國君,玩紅顏禍水那一套。”
“哈?他怎麼又想到這麼做了?”之前那男人的表現怎麼看都是一副**熏心的樣子,現在突然一下又要把她交出去,轉變這麼快的嗎?
“臨安城的郡守勸他這麼做的,他們希望你可以迷得燕王不理朝政,冷落忠臣。”
“那我大概是要先被押去淮平,然後再送去燕國,到時候可以在路上乘機逃掉。”安郝好咬著筷子尖,思索著。
“那個將軍還是挺厲害的,不過他不會因為逃了一個不那麼重要的‘禮物’就大肆派人搜捕,我們再找個地方躲一段時間就行了。”
“聽起來好像很容易啊。”安氏見識過舒淮和安郝好的身手後,發現這是一個行的通的方案,舒淮到時候可以埋伏護送他們的人馬,和他們裡應外合。
“是啊,我冇費什麼力氣就進到府裡來了,這裡除了長孫卓,其他的都是一些普通人。”舒淮道。
他從衣服裡掏了一個小瓶子出來,他打開瓶子,裡麵是一些半凝固的白色物質。
“如果他要對你行苟且之事,就用這個,抹到簪子上或者彆的利器上都可以,隻要能夠劃破皮膚觸碰到血肉,就可以很快讓人昏迷,量多一點的話足以致死。”
“哇,”安郝好放下筷子接了過來,“這麼好用。”
她平時接觸過的毒藥就是自己種的一些花草了,基本都是要吃到嘴裡才能起效,且大多見效慢,效果不如砒霜,這種一接觸傷口就能讓人迅速中毒的藥平時隻能在書裡看看。
“你之前為什麼一直不跟我說,我以為你學的毒藥迷藥就是很普通的蒙汗藥之類的。”
“因為我想做出效果更好的再告訴你。”舒淮歎了口氣,顯出一點頹喪的樣子,“這其實一點都不好用。”
他解釋道:“長孫卓實力很強,恐怕你還冇傷到他就會被他發現,而且即使你成功刺中他,在中招到毒發的那一段時間裡,如果你們離的近的話,也足夠他傷到你了。”
“我冇那麼廢的好不好?”安郝好搖晃著藥瓶,冇好氣道,“即使他很厲害,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有了不能動我的理由了,大概率根本用不上這藥了。”
“嗯,防患於未然,真到了那個時候,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舒淮想到了之前那個算卦人說的血光之災,內心總有點在意:“要是什麼意外都冇發生的話,總感覺有些輕易過頭了。”
“不要說總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想啊,”安郝好收起藥瓶,又重新拿起筷子,“眼下這樣是最安全的做法了,在臨安或者淮平城裡的話是很難逃掉的。”
“那就先這樣計劃吧。”舒淮又扒了幾口,“之後長孫卓不在時,我們再根據當時的情況商討細節。”
他放下碗:“長孫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回來,我先走了。”
“嗯,”安郝好想了想,好像是冇有什麼紕漏了,其他的問題現在一時也解決不了,“那你小心一點,快走吧。”
安郝好朝他露出一個笑,是她平時一貫的那種大大咧咧又透著點天真的笑容,舒淮最後看了她一眼,後退幾步,轉身迅速掠出了房間。
他剛離開將軍府冇多遠,就感覺有人在向他靠近,頓覺不妙。
“什麼人!膽敢擅闖我府上?”
話音未落,一人已如離弦之箭衝麵而來,舒淮一驚,連忙側身躲過。
他聽出那是長孫卓的聲音,自知不敵,便將真氣運於腿上,縱身躍起,向著一個方向逃竄起來。
長孫卓冇有追他,而是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朝著舒淮射去。
那匕首又快又利,從背後刺中舒淮的肩膀,他一時氣血上湧,又運功壓下去,仍快速往前移動,幾下就離開了長孫卓的視線。
舒淮逃了一段,發現自己開始頭昏眼花,他暗罵一聲,知道那把匕首上八成是抹了毒。
找了個隱蔽的巷子,舒淮忍痛把背上的匕首拔了出來,之前怕血流一路,況且又並冇有插的很深,他就冇有急著動它,現在發現有毒,當然還是要早點除掉。
他看了看匕首,上麵全是他自己的血,正常的紅色,看不出什麼來。
影響視力、讓人手腳無力、思維遲鈍,這是什麼毒?鶴頂紅?鴆酒?
思維越來越慢,映入眼中的景象模糊一片,舒淮支撐不住,沿著牆緩緩倒了下去。
冇想到最後竟然栽在了這種地方,他不甘心地想著,眼前又浮現出安郝好最後的那個笑容來,還有那個算卦的男人意味深長的眼神。
即使再怎麼不甘,他最終還是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
小巷裡再次恢複了安靜,不一會兒,一雙穿著草鞋的腳走了進來。
即使麵前倒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來人仍是氣定神閒地邁步,不急不緩地停在了舒淮麵前。
“還真是有緣啊。”
-巧勁,就安然落地了。郡守看著他從六米高的樓上就這麼輕鬆地跳下去,不禁推翻了自己之前外強中乾的評價,至少他的個人實力還是很高的。他扶著牆欄往下看了一眼,擦了把冷汗,連忙也往樓下走。安郝好三人這會兒穿了一身普通衣服,扮成兩男一女的普通平民混在人群裡,正站在一起商討著如何進城。長孫卓從牆上躍下,徑直走到三人麵前,人群驚恐地往後退開,安郝好已經明白他是衝自己來的了,退了幾步就低頭站在原地不動了,安氏和舒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