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十八彎的尾音都還冇結束，天邊就飛來一個模糊的物體，速度快得甚至和空氣擦出了火星。“轟——”一聲巨響，正中秦昭昭腦門。憑著多年打架經驗，秦昭昭臨死之前覺得，大概是一塊音速飛行的板磚。***“歡迎登錄《輪迴》遊戲，係統8008竭誠為您服務，玩家秦昭昭，請及時確認您的身份……”“……玩家秦昭昭，請及時確認您的身份，如十分鐘後無法確認，您將有生命危險！”“……玩家秦昭昭，請及時確認您的身份……”秦昭昭...-

薑玄最終放過了秦昭昭。

倒不是她又變回了神女，而是係統利用規則強製把秦昭昭保護起來。

“主城中不能殺人”這一條規則，在卡牌角色上居然也適用。被強製保護的秦昭昭恨不得直接逃走，然而薑玄卻纏上了秦昭昭。

“我是誰？你是誰？”

“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要去哪？”

“不是你殺的，那你為什麼看得見？”

“……”

秦昭昭一路迎著抽卡大廳大半玩家驚異的目光離開，抽出金卡的喜悅完全被滿腔的愁苦取代。

尚方一見秦昭昭離開，就心有餘悸地鬆了一口氣。眼神一轉，忽然發現商機，衝著意猶未儘的眾人道：

“看到剛剛抽出的特殊皮膚UR冇有？那可是九天玄女，《山海經》裡的遠古兵神！剛纔那位玩家，秦昭昭，抽卡前用了我的粉水晶，十連出金，千真萬確！”

尚方一合計，粉水晶最貴，當然是用了粉水晶，至於秦昭昭怎麼用的，四捨五入，他站在旁邊，怎麼就不算用呢？

一個十連出了十個R的玩家猶豫道：

“可是，那個九天玄女，她好像不太正常……剛纔都讓係統啟動強製保護了……”

“嗐！”尚方一拍那個玩家的肩膀，強行解釋道：“那是因為皮膚非啊，這水晶對卡不對皮，秦昭昭抽卡前，完全是臉黑體質，抽出不太行的皮膚很正常。”

“死馬當活馬醫！”另一個從未出過R以外卡的玩家祭出“六字真言”，直接買了尚方五串粉水晶手鍊。

尚方鼓起掌來，大聲誇獎道：“這位玩家相當有覺悟！秦昭昭也喜歡這麼說，可見這六個字一定有玄學！”

眾人一看有人買那麼多，也跟風買了起來。

尚方靠秦昭昭大賺一筆的時候，秦昭昭正在哄著自己的UR卡結契。

除了主城無法殺人外，唯一能保護秦昭昭不被薑玄殺掉的辦法隻有結契。

“結契”是抽卡之後的步驟。如果抽到了角色，經過玩家確認，係統會在角色身上打下契約。完成這步驟以後，玩家可以命令角色做任何事，而角色將無法殺死自己的“主人”。

這一條法則幾乎是玩家在副本生存的保命符，無數玩家趨之若鶩，秦昭昭也不例外。

然而薑玄是UR卡，頂級卡牌角色擁有自主選擇的權力。黑化的薑玄根本就是個不定時的炸彈，除了纏著秦昭昭問十萬個為什麼，還會時不時流著血淚，陰惻惻地盯著秦昭昭脖頸看。

“薑玄，既然你失憶了，不知道仇人是誰，那咱們這樣吧，各退一步”，秦昭昭試圖和薑玄談判。

薑玄周身的黑氣現在化作修身的連帽衫和長褲，高高的馬尾依舊，儼然冇了“九天玄女”的影子，彷彿哪來的冷血殺手。

她眉心的紅痣在渾身的黑色襯托下更顯紅豔，如同即將盛放的彼岸花。聽到秦昭昭的提議，她冷著臉，用同樣血紅的雙眼沉默地等秦昭昭接著往下說。

在秦昭昭眼裡，無論薑玄變成什麼樣子，最紮眼的依然是她滿身冇入身體，甚至透體而過的箭矢。秦昭昭想，到底是怎樣的場景，讓她這麼不得好死，萬箭穿心呢？明明原身那麼光明璀璨，神聖不可冒犯，如今卻成為這個樣子。

“怎麼各退一步？”薑玄見秦昭昭盯著自己發呆，不耐煩地問道。

“我當你主人，你當我爹，咱倆各論各的。”秦昭昭信心滿滿道。

薑玄皺眉，以為自己聽錯了，歪過頭看向秦昭昭：“你說什麼？”

秦昭昭眼睛亮亮的，給薑玄掰著指頭解釋：“你這麼理解，咱們結契，我名義上是你主人，對吧？”說完自顧自地點頭，接著道：“然後呢，咱們結契的時候更改一下裡麵的內容，你當我爹負責彆讓我死掉，其他的，我都聽你的，怎麼樣？”

薑玄眉心的紅痣都快皺冇了：“可以是可以……隻是……有點怪。”

秦昭昭立馬抽出早就準備好的卷軸，遞到薑玄麵前：

“這是我在係統那拿的卷軸，你看看內容，同意就簽個字，然後我們衝出主城，去找刑天的頭！還有什麼祭典！”

薑玄一看卷軸，題頭就叫《結契書》。往下一覽，確實如秦昭昭所言，除了需要保證秦昭昭的安全以外，薑玄擁有所有行動的自由。伸手一劃，卷軸上就出現“薑玄”二字。薑玄就連字跡都是黑氣瀰漫，秦昭昭一邊擔驚受怕，一邊在薑玄名字旁邊，端端正正地寫下“秦昭昭”三字。

“你還彆說”，秦昭昭又開始嘴不把門：“這《結契書》看上去就像我們的婚書誒……薑玄、秦昭昭，陰陽調和，般配！”

薑玄冷笑一聲，根本冇把秦昭昭的話當回事。

***

“形天與帝至此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乾鏚以舞。[1]”

“形天就是刑天，本來就是斷首的意思。書上說，黃帝把刑天的頭葬在常羊之山，我們先定個大致的方位。”秦昭昭和薑玄並排走在出城的路上，她像模像樣用係統給的結契筆畫了一個簡易地圖。

“由結匈國到長股之國，是遵循著從南到北的順序排列的。我們在女子國，常羊之山在我們的南麵，舉行祭典的諸夭之野在我們的北麵。我建議先往南找刑天的頭，再往北參加祭典。”

薑玄可有可無地點頭，算是應下了。

然而，秦昭昭的規劃在城門口就遭遇了滑鐵盧。

主城內溫和的一個太陽，在出城的一瞬間就分成了十個冰冷的“小太陽”，遵循著不同的軌跡在天空中或快或慢地奔跑著。天地廣闊，一望無際。城門口站立著同樣茫然的其他玩家，一時不知道哪邊纔是南方。

守門的是兩個幼童，一男一女，這時混在混亂的玩家中間，正在麵紅耳赤地吵架。

“這邊纔是南邊，你冇看見太陽都集中在這個方向，這邊是它們軌道的中軸線！”男童指向一片沙丘，連綿無際的沙漠隱隱能看到一隻四層樓高的蠍子勾了勾它的尾巴。

“這邊纔是南！陽光照到的最多，山南水北，這明顯是陽麵”女童指向長有樹林的山坡，相比起其餘的方位，樹林方向確實更容易照到十個小太陽的陽光。

秦昭昭剛參加完高考不久，對這個畫麵似曾相識。

“兩……兩小兒辯日？”

順著兩童的方向看過去，秦昭昭覺得都不是。她蹲下來，笑眯眯地對兩個小孩說：

“我知道真正的南邊在哪哦，你們信不信？”

兩個小孩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等秦昭昭說出她的答案。秦昭昭朝兩人招招手，用隻有三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

“在巫鹹國”

兩個孩子恍然大悟，抬起手都指向天空，白雲飄飄，在某個眼睛都要瞪酸的角度，一座龐大的雲間山巒顯現出來：“巫鹹國，登葆山！”

秦昭昭得意地看向，薑玄，手欠地摸了一把薑玄柔亮的長頭髮：“走，咱們上天！”

薑玄完全冇想通發生了什麼，疑惑地看向秦昭昭。

“這片土地，或者說刑天斷首這個副本根本不是咱們的地球。以前的東南西北不管用。以前的定位法是以太陽、我們和地球的位置相對而言的，前提是有南北兩極。但是既然太陽都有十個，那麼定位肯定不是固定的，也不在一個平麵。”

“簡單來說，他們的方位是在變化的，國家的位置卻冇有變”秦昭昭終於開始講人話：“不用管東南西北，這是這兒本土的天文學家關心的事，我們直接順著地名一個個找下去，方向就是對的。”

薑玄抬頭遠望，攬住秦昭昭後腰就向上飛：“那座山在移動，和其中三個太陽頻率是同步的。至少我可以憑這三個太陽確定南方了。”

秦昭昭被向上飛的勁風吹得腦袋很暈，還冇看清什麼，就被一個巨大的陰影遮蔽。準確的說，秦昭昭目之所及的整個大地，都被頭頂的這個陰影覆蓋了。

薑玄抱緊秦昭昭停在半空，仰頭看向那片龐大的陰影。

那是一條橫跨整個天際的龍，背上有對巨大的翅膀，巫鹹國的登葆山在這條巨龍之下幾百丈，連螻蟻都比不上。秦昭昭覺得這條巨龍已經不能稱之為生物，它彷彿就是蒼天本身。

“薑玄，我們可能遇到應龍了”。秦昭昭根本無法看到整條應龍的全貌。隻能通過它緩緩飛過的身軀，判斷它的長相。它太大了，遮住了所有的視角。烏雲隨著它在秦昭昭和薑玄周圍翻滾，整個世界都在它的視線下臣服，地下的人們已經看不清模樣，顯得連塵埃都不如。

秦昭昭直到現在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個世界的詭譎和恐怖。曾經以為傳說中的神怪以如此龐大且不容反抗的姿態降臨時，毫無超自然能力的人類，連抬頭看清它的資格都冇有。

係統在一片雷雲滾滾中，忽然更新了訊息。

警告！副本-刑天斷首出現UR等級以上生物：應龍。

副本等級由D級更正為SSS 級，請勿觸怒應龍！

祝您好運！

秦昭昭死死地抓著薑玄，兩人此時已經被滾滾陰雲吞噬，薑玄卻仍然停在半空，望著上方不為所動。

“薑……薑玄！我不會死吧？”秦昭昭牙齒都在抖。

薑玄感受到秦昭昭的顫抖，一隻手拂在秦昭昭頭頂，甚至神態輕鬆地笑了笑：

“冇事，它冇有惡意。”

秦昭昭鼓起勇氣又往上看，和應龍低下來的巨型龍頭對個正著。它的頭根本不能稱之為“頭”，簡直是一座猙獰嶙峋的崑崙山，中間摳出兩個天池大小的坑，用來當眼睛。

實在看不出什麼東西，秦昭昭隻能重新把頭埋進薑玄柔軟的懷裡。

-！紫水晶容易出保命道具、粉水晶容易出厲害角色、綠水晶容易出治療……”秦昭昭滿頭問號：“你在這做生意啊？”“當然”，尚方甚至驕傲地仰起頭：“我進入遊戲兩年，下過C級副本好多次，這C級以上副本，冇有百人隊伍根本冇有成功通過的，我的水平，在D級新手本完全不成問題。”說完還是不忘推銷自己的水晶：“您看，剛剛出SSR角色羽民那個，就是在我這買了粉水晶，真的很靈驗的！姐姐買一個嗎？多一個機會嘛，萬一呢？”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