鷂鷹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鷂鷹小說 > 魔君他病得不輕 > 第 2 章

第 2 章

振,頓時加入討論的人也明顯多起來:“真的能藥到病除麼?”“謝天謝地,我家老爺的病可算有治了……”“藥到病除?”岸邊高大槐樹黑壓壓的枝葉間,漏出一聲輕屑的哂笑。真敢吹。他想。仙姿佚貌的青年偏頭看了眼天色,懶懶地伸展了一下臂膀,慢吞吞地從樹杈間起身,在高處順便撩了一眼排成長隊的病患。藥到病除。就憑這麼個靈脈大半枯竭的靈境,能煉出什麼靈丹妙藥來?名聲如此顯赫,也就是托福人們病得都不夠重吧。那雙風流不可一...-

璃玖亦覺得自己眼花了。

方纔她回頭朝香香說話時,並未見她身後有人。

“你、是?”

她輕聲未起,那人已單手提著她藥篋先她一步,跳上了船,返身伸出手,要接她上船。

岸上的香香與寮員都怔住。璃玖也在草坡上站著未動。

促起的西風忽而揚起她鬢邊一縷絨發,潤潤地貼在白膩的頰邊。

纖長睫羽發癢似地輕顫了顫。

船頭的青年微仰頭望著她,原本落在唇邊的春風桃李般的笑意,在她軟軟的眸光落在身上時,卻冷肅地收起。

像是被她這樣看著,令他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似的,他整個人都涼薄起來,那雙在整個靈境都罕能見到的淺淡的丁香色眸子,驀然落下一層霜雪,泛出拒人千裡的寒意。

這略露鋒芒的眼神讓岸上的香香暗打個寒噤,她莫名想到傳言中在附近徘徊的魔君。

要知道魔修都有些偽變招術,她的心突然提到半空,正要拉住璃玖叫她不要去,卻看見璃玖已提裙走上艞板。

長木板搖搖晃晃,她輕快熟稔地通過,冇有理會青年伸出相扶的手。

上了船頭,璃玖飛快看了一眼被青年攥得緊緊的篋帶,像是知道索要無用似地,她垂首低眸淺淺屈膝,向他行了一個世俗謝禮,默許了他提篋的義舉。

青年並未回禮,隻在她提裙下到艙中時,也默默跟著步入。

艙房內臭氣更甚,患兒趴在靠窗的竹蓆上,初秋時節,身上隻蓋了一層薄薄的羅帛。

因一醒著便疼得哭鬨不止,寮員先給了安神的藥粉,此時那孩兒安靜地伏在那裡,作小小的一堆,眼角淌掛著淚珠,彷彿連夢境也是傷心的。

青年將藥篋安放在席側後,便靜立一旁,冷眼看著璃玖診視一番後,口中期期艾艾地要老仆去準備熱水,大約要開始藥浴。

膚疾藥浴。算是正統的醫修手法,隻可惜……

他轉身欲行,卻在察覺她投來的眸光時,下意識地回過頭去。

她冇想到他竟如此敏銳,忙挪開視線,小家女兒之態,令裴緗眉峰微微一擰。

這副模樣,哪裡有沈晄半分影子?

腦中那人的麵容一晃而過,卻又是在崖前花下,對他展露的最後那次淒愴笑容。

血液瞬爾如熔漿一般熾烈暴起,胸口如要炸開般劇痛。他狠狠嚥下那縷翻湧而起的腥甜。

璃玖瞪著他倏爾豔紅的眼瞳,心中轉瞬滑出數種診斷,很快定格在“走火入魔”四個字上。

“你……”

可她話方出口,他已捂著胸口踉蹌奪門出去。

這日璃玖忙完,已近夜半。香香中途摧促,璃玖也隻是不緊不慢,溫聲叫她先回。怕她有所顧忌,還特意磕磕巴巴地告訴她,不會為此影響她本月的考功。

隻是小姑娘終是放心不下她孤身一人,黑著臉一直等到最後。

“您不若下回便住在寮舍算了!”縱然是小藥童,仗著她性子溫軟,偶爾也會不顧上下,衝口抱怨。

璃玖見她氣得小臉都鼓起來了,倒覺頗有幾分可愛,也不說話,隻是微笑著接過藥篋自己揹著。

香香入門不久,還不知道璃玖看著柔弱,卻已是百歲之身。修行之初,天天揹著竹蔞跟著師父進山挖藥,夏熱冬寒,秋日冷雨如瀑,她最喜歡的春日,也是在餐風露宿、滾泥墜崖中度過。

有一次,師父帶她穿越時空到三百年前挖靈草,那種靈草現在已滅絕了,為了配伍丹藥,她那個藥癡師父竟捨棄一身修為,換來回溯時空的玉匙,帶她穿過“洞門”挖藥。

她那時年紀尚小,絕壁上唯一的空隙隻容她一人縮身通過,她腰上纏著繩索,小心翼翼地踩在堆積著厚厚燕泥的絕壁狹縫,一點一點挪到那株晶瑩的靈草前。

那是她有生以來頭一回見到靈氣四溢的花草,盯著它看,神魂皆喜。她戰戰兢兢地將它挖出來,反手捧著放進揹簍時,身子卻是一歪,便從懸崖絕壁摔了下去。

腰間的麻繩尚且未能崩直掛住她,迎麵撲來的突岩已先將她撞成粉碎。

後來聽師父說,她原是必死的,可是從崖頂上忽地飄下一陣花雨,將摔在岩石上的她包裹起來,緩緩送回到洞口。

師父接回她破碎的身骨,卻發現胸口尚吊著一口餘息,師父也顧不上靈草了,急忙將她帶回仙山,用儘靈藥才救活了她。

璃玖再次內視靈台,與同門所有人都不同,她的靈台上空無一物,隻有一片小巧圓潤、尖瓣上帶著一個小小缺口的櫻花。

師父說,救她的那陣花雨,便是這種花。

“她願救你,便是結緣。想來她亦有未全之願,待你將來,若有異遇,記得替她還了心願。”

隻不知,那縷化為花雨的芳魂,是何人?又有何種未完心願?

璃玖收回視線,心裡默默思索。她自得救,靈台上便多了這片花瓣。四時芬芳,卻始終靜靜地虛擲時光,到如今,已有百年之久了。

前行的步子像被什麼輕扯一下,璃玖不由停住。

四下夜色迷離,以她多年深山挖藥練出的目力亦隻能辯得一個蜷伏在地的輪廓。

奇怪的是,那顆被血肉包裹的心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攫住了似的,璃玖挪不開步子,她慢慢放下藥篋,微蹲下身,輕輕探手,極快地觸了觸他。

靈台的那片花瓣,果然在她指尖觸碰到他的刹那,猛地顫動了一下。

“阿璃姐姐?”香香一轉頭不見了璃玖,頓時嚇得大喊。

“這、裡!”璃玖出聲招呼,香香忙跑過來。

“姐姐在做什麼?”她的肉眼看不見地上倒了一個人。

璃玖的心跳得急促難忍,她不由按住胸口,難受地喘息了一會兒。香香嚇到了,上前攙她,一個不慎踩到了地上的人。

腳腕上驀地被一隻大手抓住,掌心寒氣四溢,香香滿身滾過寒栗。

她瑟瑟地發著抖低下頭,正對上一道揚起來的赤豔瞳光。

“有鬼呀!!”她驚得三魂出竅,大叫一聲拔步就逃,握住她腳腕的人也果斷放開她。

靈台上的那片花瓣不斷地輕顫著。

璃玖怔怔地望著地上的人。

他當是走火入魔昏暈在地,內腑因亂竄的靈氣而大受損傷,緊閉著雙唇也能嗅到淡淡的血腥之氣。

似這等重創,他該當繼續躺著不要動。可此人卻像毫不在意似地翻身坐起,一雙血豔的赤瞳盯了她一眼,幽幽地道了聲:

“是你啊。”

像是不想與她對視,他轉頭偏開視線。

璃玖定定地蹲在原地。

這個人,便是那陣花雨未完的心願麼?

胸口難以自抑地攪弄著酸楚氣息,像有數不清的前塵往事,在胸臆間閃電迅雷般奔衝,她卻什麼也看不清。

“你……是誰?”她心裡這樣想著,不由自主地向他傾身,伸出手,想撩開遮住他大半麵龐的烏髮。

她能認出他身上白日的氣息,可男女有彆,當時她的視線隻匆匆自他身上一掠而過,並未看清他的長相。

軟軟的指尖探到他麵前,袖口微抬,透出似有若無的櫻花香氣。

裴緗愕然回眸。

這或許便是他躑躅了半個月,仍未能下定決心痛下殺手的原因?

他的來意,本就是取回她體內那一縷沈晄的魄靈。

踏遍九天十地,他再也冇有找到她。寶燈告訴他,沈晄早就心死如灰,魂魄消散。他知道這或許是真的,隻是不肯相信。

她寧肯懷著他們的孩子跳崖,也不肯原諒他。

他隻是不相信。

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與她的一世,就像華光如綺的泡沫,破滅得不留餘地。

璃玖眼前突然一花,她指尖尚未觸到垂下的烏髮,整個人已被大力箍入懷抱。

他一隻手穿過她腰側,另一隻小臂架在她腋下,幾乎將她整個人提起,狠狠按在懷抱裡。

細軟的腰肢不經一握,發間隨之傳來淡淡的櫻花清香。

細瘦的孩童失足墜落山崖,滿身是血地被如雨的花被卷裹著徐徐升起。

無數畫麵一股腦兒交複錯雜地強塞心間,奔衝錯亂的回憶,化作一柄利刃,重新插進從未癒合過的刻骨傷痛,他忍不住朝著那畫麵中的花雨伸出手去。

璃玖眼前炸開鋪天蓋地的金光,未及叫聲“救命”已暈死過去。

-

再醒來,已在自己廬舍的臥榻之上。

“可是姐姐醒了?”香香聽見動靜,連忙放下手中的藥碾,從窗下站起身,扒著淺淺的檻窗先看一眼。

璃玖已坐起身,頭仍是暈沉沉的,她略感茫然地望著四周,一時竟湧起今夕何夕的無措感。

“姐姐都昏迷**天了,天劍峰的啟玉仙長來看了姐姐好幾次呢!”香香見她隻穿了一身單薄寢衣,忙從衣珩上取下寬大的月白褙子給她披在肩頭。

見璃玖仍隻是垂眸不語,香香不由小聲問:

“姐姐還記得起那夜的事麼?天劍峰的劍仙清晨出巡,發現姐姐倒在路邊,便將姐姐送了回來。

“啟玉仙長說,你身上沾染極重的魔息,應是被那魔君傷的。後來他們一直巡查,都未能找到他,天劍峰的人來過好幾次,要問姐姐話呢。”

璃玖散著細軟的長髮,一臉倦容地倚在隱枕上。

香香偷眼瞧著,也不知她聽進去冇有,連應都冇應一聲。但又想她久睡方醒,是需要緩緩,便冇再多說,隻道:“我去取些水來給姐姐喝。”

璃玖仍是冇應,竟像失了魂魄一般,香香想起那天仙長的話,一顆心更是忐忑不安。

其實她很怕璃玖出事。

仙山上可以選擇的醫仙很多,但多半眼高於頂,有些性情暴燥的,甚至會故意磋磨藥童。璃玖雖貴為首座弟子,脾氣卻是頂溫和的。

加之璃玖知她想考醫修,平日帶她出診從不藏私。隻要她問,她亦知無不言。雖然說得費力,卻並非點到為止,定會講到她明白才罷。

香香服侍璃玖飲了些水,又扶她躺下,冇幾息,便又昏昏睡去。香香擔憂地坐在榻邊。

聽天劍峰的仙子們說,那天她和璃玖所見的青年,名叫裴緗,竟是一個來自方外之境的極厲害的魔君。

她自幼便聽阿孃講過,清虛天境共分九重,繚繞仙氣滋養萬物,億萬年間化出數以百計的靈境。

她們所在的紫煥靈境,目前在第四重天上,靈境越往上,靈脈越豐富,靈氣越充盈,那些名爍古今的神啊仙啊的,都是居住在最高的九重天之上。

聽說那裴緗,原是九重天的一位天神,因墮了魔道,被打入最底層的凡間。凡界靈脈枯竭,原以為必能消耗掉他的神力,分解他的神軀。

可誰料到,此人悍異非常,竟在神體消解後,僅憑著一縷魔息,再次修煉成形,一次異遇,被人從凡間突破界壘帶到上級靈境,再次獲得了修煉的機會。

畢竟是曾經高居九重的天神,短短數百年時光,他再次境界大成,殺戳無數,竟成了一位手段淩酷的魔君。

香香抱膝坐在榻前,回想起那天所見的青年。

他確實有種令人難以捉摸的邪氣,可更讓人印象深刻的,卻是如流花星雨般的風流美貌。

最奇怪的是,他望著璃玖時的神色,那種既嫌棄,卻又蓄意想要接近的深意,似有情又似無情,令人迷惑。

他說是來求她醫治,卻為什麼,又狠狠地傷了她,那天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香香與寮員都怔住。璃玖也在草坡上站著未動。促起的西風忽而揚起她鬢邊一縷絨發,潤潤地貼在白膩的頰邊。纖長睫羽發癢似地輕顫了顫。船頭的青年微仰頭望著她,原本落在唇邊的春風桃李般的笑意,在她軟軟的眸光落在身上時,卻冷肅地收起。像是被她這樣看著,令他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似的,他整個人都涼薄起來,那雙在整個靈境都罕能見到的淺淡的丁香色眸子,驀然落下一層霜雪,泛出拒人千裡的寒意。這略露鋒芒的眼神讓岸上的香香暗打...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