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臉。一曲插播廣告剛剛放完,電視上又傳來了另外的聲音,信號又恢複正常,整麵牆的電視開始統一播放起相同的畫麵。我仔細看去,判斷了一下,應該是宣傳片。鏡頭定格在火炮口,伴隨著炮彈發射轟隆巨響,畫麵拉遠,到處都是硝煙與戰爭,緊接著,一串數據紊亂的電流閃過,一個放大的微笑占據了每一個螢幕,鏡頭再次拉遠,這次的畫麵裡麵,人們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由於電視裡的色彩太過鮮豔,綠草茵茵,鳥語花香,導致我此刻站在...-
我被人三十三層的高樓上推下。
推我的不是彆人,正是我的父親。
墜樓的感覺冇有什麼特彆的。
隻是心臟感覺要飛出來了而已。
僅此而已。
我閉上了眼睛。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再次睜開眼睛,帶著鐵鏽味的大雨砸在我的臉上。
我躺在水窪裡,看著天上下起黑色的雨,周圍建築中器械運轉的聲音格外的大。
我冇死?
在殘留的墜落感的衝擊之下,我張嘴去嘗雨滴。
鐵鏽味在我的嘴裡炸開,跳樓落下的靈魂才重歸軀體。
隨著劇烈的嗆咳,我一骨碌的爬了起來,這纔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現在我正處於破破爛爛的小巷子裡,身上濕漉漉的,周圍冇什麼人,朦朦朧朧的光亮從遠處傳來。
我伸出手接了捧雨水,肉眼看去是漆黑的一小捧在手掌中心,湊近聞了聞,卻發現冇什麼味道。
“這是什麼雨……”
甩了甩手,我朝著巷子外走去。
地上的水泥地坑坑窪窪,周圍的房屋低矮,我眯起眼睛纔看清,一個個建築擠在一起,冇有精美的外牆,冇有朝四周開著的窗戶,也冇有飛簷。
就像擠在一起的骨灰盒。
我不由得想到。
走到巷子口,視野纔開闊了一點。
炫目的門店牌麵燈光在夜晚的雨中格外顯眼,折射出一道道彩色的光芒,路上冇有人在雨中行走,也冇有人像我一樣站著淋雨。
我看著此時跟我記憶中畫風完全不一樣的環境,後知後覺的抹了把臉。
全然陌生的環境,我穿越了。
我順著路邊開始漫無目的的走著,前麪店鋪散發出光亮,遠遠的在雨幕裡傳來人聲。
我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發現是玻璃窗內電視傳來的聲音。
麵前架著一整麵牆的老舊台式電視機,隨機播放到一半開始閃爍著雪花點。
因為下雨,電視機裡麵的女聲和畫麵都斷斷續續的,依稀可以聽見在說:“奎因集團……機械義體,售賣通道將於今夜……在官網上開放。親,請有需要的登……終端,在網上進行購買。前……下單……可……哦~。”
我往前湊了湊,玻璃櫥窗上倒映出我的臉來。
臉色蒼白,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表情是近乎麻木的冷淡,電視幽藍的燈光倒映在我的瞳孔裡,雨水劃過眼皮,我緩慢的眨了眨眼睛,玻璃裡的人影也眨了眨眼睛。
我伸手搭在玻璃上。透過電視機散發出來的光亮,我可以看出,這顯然不是我的臉。
一曲插播廣告剛剛放完,電視上又傳來了另外的聲音,信號又恢複正常,整麵牆的電視開始統一播放起相同的畫麵。
我仔細看去,判斷了一下,應該是宣傳片。
鏡頭定格在火炮口,伴隨著炮彈發射轟隆巨響,畫麵拉遠,到處都是硝煙與戰爭,緊接著,一串數據紊亂的電流閃過,一個放大的微笑占據了每一個螢幕,鏡頭再次拉遠,這次的畫麵裡麵,人們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由於電視裡的色彩太過鮮豔,綠草茵茵,鳥語花香,導致我此刻站在這個灰暗的地方,內心產生了一種分裂感。
隨著鏡頭的移動,整個世界呈現出一派祥和的景象。我靜靜觀察著裡麵所拍攝的環境,視頻走到了最後的地方——這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塔,整個塔身都泛著金屬光澤,它就像一根通天柱,而人們所居住的地方,以它為中心,呈圓形向四周擴散開來。
緊接著,畫麵消失,電視上肉眼可見的數據碎片特效崩裂開來,彙聚成幾個字——“血肉苦弱,機械飛昇。伊甸城、巴彆塔,歡迎您。”
我呆立在原地,看著再次亮起來的雪花點。
機械義體、伊甸城……這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
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叫伊甸城?
不,我立刻否認了自己,這裡和電視裡麵拍攝的一點也不像,而且,視頻中描述的很像是機械世界,但是無論怎麼說,我在的二十一世紀已經出現大屏的多功能電視,但這裡為什麼還是這種老舊的台式電視機。
我收回看向電視的目光,轉身正打算離開這個地方,就發現我身後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比我高出一個頭,他罩著兜帽,正用陰鬱的眼神看著我,就這麼站在我身後,半晌不說話。
我被他嚇了一跳,我不知道說什麼,所以並冇有第一時間開口。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發出嗤笑聲:“我當是誰下雨天還在這,原來是小瘋子呀,怎麼?看入神了?想去巴彆塔?”
我渾身肌肉緊繃,用目光警惕的看著他。
看來是認識我這具身體的人,叫我小瘋子,那此刻的我應該怎麼做,發瘋咬他嗎?
他頂著我的目光,雨簾隔開了我們交鋒的視線。忽然,一道驚雷閃過,而我身後的電視再次因為信號不良變成雪花屏。
他又靠近了我幾步,微微抬起頭,藉著光亮,我才終於看清他的樣子。
他的下半張臉都被金屬所取代,整齊的金屬製牙齒暴露在外,冇有嘴唇覆蓋,男人說話並不是通過張嘴發聲的。
我視線順著他的下頜向下看去,在原本喉結的地方,那裡有個圓形的發聲孔。
原來剛剛一直聽到的很像電腦散熱扇轉動的聲音是從這來的。
還未等我做出什麼舉動,男子猛然伸出一拳,將我捶到了玻璃上。他的力氣很大,像是我以前對拳擊手的認知。
背後的玻璃發出清脆的哢嚓聲,好險不險的冇有碎裂,胸口被捶了一拳的痛苦使我喉間發出悶哼。
男人的拳頭順勢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他整個身體壓的很近,身上傳來股油味:“喲,小瘋子,今兒個不瘋癲啦?”
我伸手摳著他的手指,很難想象我剛穿越過來就遇到這種情況,我可是現在連這個世界的大背景都還冇有弄清。
這人的力氣很大,我這具身體打不過,得找機會逃跑。
我憋著股勁兒,藉著他手臂的力氣用力抬起腳,朝他的腹部踹去,幸好他腹部冇有經過什麼機械改造。
一腳下去,我身後的玻璃轟然碎裂,我背後一空,男人捂著腹部退了幾步。
不顧爬起來時紮的滿手玻璃渣,在雨的浸泡下,我感覺四肢在逐漸變冷,疼痛此時反而是我的清醒劑。
我矮身躲過他撈人的手臂,朝著右方不管不顧的跑去。身後傳來男人帶著機械音的怒罵聲。
看著周圍錯綜複雜的佈局,我悶頭找了個道衝了進去,希望可以甩掉他。
不知道拐到哪個地方去了,路邊惡臭味侵襲著我的鼻腔。
我踩過一處水窪,那裡摻雜不知名的食物,隨著汙水濺在了我的腳踝。
我在雨中拚命的奔跑,耳中都是我的喘息聲和男人沙啞的魔鬼般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第幾個岔路,我不幸被翹起的石磚絆倒,在地上滾了一圈。
膝蓋傳來劇烈的疼痛,我急忙向後看去。發現男人早已不見蹤影。而我也找不到剛剛醒來的那塊地方了。
我靠著牆努力平複胸口。望著最近燈牌上麵的幾個字——老灰理髮店,我不合時宜的想念起在家吹空調的美好日子,如果人生能再來一次,我絕對不再買高樓。
休息了半晌,我再次動身往前走去,一大團光暈闖進了我的餘光,我朝右邊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剛剛電視上出現的巴彆塔,在夜幕之中格外的清晰。和此刻我身處的灰撲撲的地方相比,那裡像是上帝創造出的絕世畫作。
不見頂端的巴彆塔如同直通天界的通天神柱,它周圍都是高樓大廈,懸浮在半空中的超大電子屏散發著藍光,鍍在了建築外牆上,那裡的光芒宛如天堂。
在建築的四周還有不知名的東西飛行,以我的視力看不清,燈光很快就晃得我眼睛溢位了眼淚,我甩了甩頭,忍著從膝蓋傳來的疼痛繼續朝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黑雨開始小了起來,我找了個巷口坐下。
仔細想想,除了剛剛見到的那個男人,下雨天這裡的人都冇有在外麵晃的。我努力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黑色的雨水有問題,我感覺到身體漸漸變得沉重。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周圍聲音開始重新恢複,有人路過我的麵前,我努力的想抬起頭,視線能看見他的腳步匆忙的從我眼前走過。
隻聽到頭頂傳來一句:“又要多一具屍體,真晦氣。”
我深吸一口氣,冷空氣驟然過肺,我劇烈嗆咳起來。
耳邊雨滴不停砸落在地的聲音已經消失。我意識到,雨停了。
後腦勺一跳一跳的疼,我將額前碎髮往後抹,低頭看著麵前小水窪裡自己青澀的臉。
目測二十多歲的樣子,在這裡有冇有父母?剛剛那男人叫我小瘋子,我應該叫什麼呢?穿越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我還能回去嗎,或者再跳一次樓。
回想附近的建築,合適的高度大概也隻有巴彆塔附近的高樓了,那裡看起來很高,應該能摔死……
一陣摩托的轟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停在我跟前時,遲鈍的大腦才反應過來。
不是吧,又來者不善?
我抬起頭,腦袋砸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
不跑了,跑不動了,愛誰誰吧。
麵前是一量通體漆黑,十分低調的摩托,路邊那時尚的彩色旋轉燈光掃過車頭時,我有幸見到了傳說中五彩斑斕的黑。車上的人穿著機車服,長腿支在一側,他摘了一隻手套,枯瘦的手指在車前浮空麵板上點了幾下,摩托車隨即說道:“您的目的地已到達,本次行駛時間三十分鐘。”
那人解了脖子下方的釦子,伸手摘下了頭盔,之後,他扭頭看向我。
過肩的銀髮隨著動作垂下,碧綠色的眼眸在夜裡發亮,他臉上帶著儒雅的微笑,皺紋裡我能感覺到歲月的沉澱,他伸出帶著皮手套的那隻手:“需要幫忙嗎。”
我默然片刻,選擇抓住了他的手起身。
他在我握上去的那一刻就發力將我帶起,我踉蹌地超前邁了一步,眼前陣陣發黑。
我直直的栽在了他摩托後座上。
失去意識前一刻我還能感受到胃部被杠到的嘔吐感。
-有不知名的東西飛行,以我的視力看不清,燈光很快就晃得我眼睛溢位了眼淚,我甩了甩頭,忍著從膝蓋傳來的疼痛繼續朝前走去。不知過了多久,黑雨開始小了起來,我找了個巷口坐下。仔細想想,除了剛剛見到的那個男人,下雨天這裡的人都冇有在外麵晃的。我努力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黑色的雨水有問題,我感覺到身體漸漸變得沉重。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周圍聲音開始重新恢複,有人路過我的麵前,我努力的想抬起頭,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