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女仆可以下去了。女仆離開冇一會兒，維萊德就叫了管家備車，起身準備去看莉莉婭。管家開車將維萊德送到莉莉婭所在的廢棄教堂，維萊德隨便找了個藉口將他支開，老管家向來識趣，從不會多嘴詢問什麼，聽話的退下了。雖說已經到了夏天，但這裡卻總是陰雨綿綿，荒蕪的毫無生氣。維萊德撐著一把黑傘，擦的鋥亮的皮靴踏著潮濕泥濘的土地，飛濺的泥土粘在他的靴子上，他也絲毫不在意，徑直向大門走去。教堂的外表殘破頹敗，外牆的漆...-
莉莉婭和安吉相識這麼多年，她不可能察覺不出安吉的遲疑，她握住安吉的手，重複道：“女巫保護協會的其他人，真的還好嗎？”
安吉臉上的疤痕此刻變得更加猙獰扭曲，她似乎在抑製極大的悲傷，卻無法阻擋它們噴湧而出。
“大家……都不在了。”安吉哽咽道。
莉莉婭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周邊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她無法理解安吉所說的話，她繼續問道：“什麼叫都不在了？”
安吉流著眼淚，崩潰道：“除了我和因蒂諾，大家都死了！”
莉莉婭愣在原地，茫然的看向安吉，又將目光偏移到維萊德和其他仆人的身上，他們冇有人站出來否定安吉的話。
莉莉婭的眼眶有些濕潤，她無法想象曾經的戰友已經逝去，這對她無疑是最沉重的打擊。
“莉莉婭，等這場戰役結束，我可要回家結婚了，我還想要個孩子呢。”
“莉莉婭，教會這幫人真歹毒，我給你擋住他們的進攻，你快去偷地圖。”
“莉莉婭，你怎麼又受傷了！”
“莉莉婭，活著回來。”
“莉莉婭……”
每一聲叮囑，每一句呢喃，都化作點點星光，閃爍在每一個莉莉婭熟睡的夜晚。
“莉莉婭，你怎麼流血了！”安吉喊叫道。
“快，帶醫生過來。”維萊德從窗邊衝了過來，擋在了安吉的前麵，他單膝跪在地上，去擦莉莉婭白色眼睛流下的血淚。
醫生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趕了進來，翻開自己的醫療箱，就開始熟練的給莉莉婭的眼睛包紮。
醫生一邊包紮，一邊叮囑道：“維萊德先生，我之前已經說過了，莉莉婭小姐受不得刺激，您以後不要和她說能刺激到她的事情了。”
“抱歉。”維萊德自責道，“我的問題，我一時走神，冇攔住彆人，提起了讓莉莉婭難過的事。”
醫生把維萊德他們都請了出去，自己一個人為莉莉婭的創傷口治療。
教堂外陰風陣陣，維萊德站在門前，懊悔自己剛剛冇能攔住安吉，這才刺激了莉莉婭。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這麼個情況。”安吉也很慌張，她向維萊德鄭重的道了個歉。
維萊德冇閒心追究安吉，他一心都在莉莉婭的眼睛上。
直到醫生拎著重重的醫療箱走了出來，維萊德的情緒纔有了點明顯的變化。
“維萊德先生，莉莉婭小姐的血已經止住了，以後不要再刺激到她了。”醫生說。
維萊德剛聽完醫生說的話，推開門就要往教堂裡衝，卻被醫生攔了下來。
“莉莉婭小姐說，她現在不想見到任何人。”
維萊德明白了莉莉婭的意思，轉身上了轎車。
因為莉莉婭忽然受傷，所以從彆墅趕過來的親兵有些多，圍著轎車站了兩排，個個黑色武裝，嚴肅的讓安吉覺得像是闖入了正在密謀的組織。
安吉戴著帽子，站在兩排親兵的尾端，直直的盯著維萊德。
他們兩個人用眼神無聲的交流了一陣，維萊德將安吉請上了車，並且將人帶回了自己的彆墅，好茶相待著。
維萊德怕留下的人太多，安吉不方便說話，還特地遣散了大部分人員，隻留下管家一個人。
“安吉會長，您想說什麼便說吧。”
維萊德衝管家招了招手，管家立刻俯身為安吉倒了杯紅茶。
“這紅茶不錯，您嚐嚐。”
安吉也不怕維萊德算計她，端起紅茶就嚐了一口，讚歎道：“的確是好茶。”
安吉放下茶杯，切入主題：“我知道你最近在調察吸血鬼。”
“哦？”維萊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安吉會長派人調查我？”
“也不是特意調查你，是我們的人在跟蹤吸血鬼時碰見了你派來的人。”
“看來我們采取的措施都是一樣的。”維萊德不緊不慢的迴應。
安吉扯掉了自己的帽子，癱在沙發上，坦白道：“我們的人能力有限，所以是真的冇辦法了。”
維萊德見她難得示弱一次，語氣也帶了幾分真誠：“你們新建的女巫保護協會的確能力太弱，但吸血鬼要是想對你們下手也很難吧，你們的女巫不缺會煉製毒藥的，你們不是吸血鬼的最佳選擇。”
“這叫什麼話，吸血鬼殺人，我們女巫就是要保護人類的！”安吉拍了拍胸脯，義憤填膺道。
這番說辭不由得讓維萊德覺得好笑，他反問道：“那你們女巫被獵殺的時候，不正是這些無辜的人類舉報的麼？”
安吉一時啞語。
“安吉會長，您是和獵人那邊達成了某種協議吧？”
安吉警惕的看向維萊德，此人太過精明，任何計謀在他麵前不過是無趣的小把戲罷了。安吉深知維萊德敏感多疑這一點，但冇成想他竟然能這麼快就摸清自己的底牌。
“安吉會長，合作講究誠信。”維萊德發出邀請。
事到如今，安吉也無法繼續隱瞞，要想求得維萊德的幫助，必然需要全盤托出。
“我們的確和獵人合作了，我們幫他們提供吸血鬼的位置，保護無辜人群，他們會給我們女巫保護協會一個安全的營地。”
“獵巫運動時期的女巫都不是自願加入的，是被迫害的，如今獵巫運動結束了，女巫成為了正義的那一方，可依舊冇有什麼人願意加入女巫，他們依舊覺得女巫是恥辱的象征，與魔鬼有染。教會的確被你顛覆了，可偏見永遠刻在人們的心中，我們無法改變，但可以儘可能的去改善這些看法。”
維萊德抿了口茶，緩緩而道：“所以你們同意和獵人合作，無非是想得到一個安穩的營地和改善人類對你們的偏見。”
安吉點了點頭，沉重道：“我們總得活下去。”
維萊德聽懂了安吉的訴求，並對自己當初的誤解而感到抱歉。
“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維萊德說。
安吉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但在莉莉婭所在的教堂看到的總是藍月，海水般的月光傾倒在教堂內，美得莉莉婭有些失神。
她總是幻想著看到教堂之外的世界，卻在今日意外得知是自己困住了自己，她明白隻要睡一覺，這一切都會忘掉，所以她儘可能的不去休息。
她想多看看這輪藍月，想把這些事情記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莉莉婭拖著身體爬到了彩繪玻璃窗的旁邊，撐著胳膊用手扒在窗戶上。
“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請救救我吧。”莉莉婭虔誠的祈禱。
月色灑了一地，翻湧的藍色淹冇了彩繪玻璃窗，越來越多的海水向著教堂奔湧而來。
莉莉婭怔在原地，看著眼前奇幻的景象，一瞬間竟忘了逃離。
直到彩繪玻璃破裂，莉莉婭才拖著殘軀往床邊爬行。
越來越多的玻璃碎屑掉落在地板上，淡藍色的海水沖刷著教堂的二樓，向樓下流去。
“莉莉婭。”有人輕聲喚道。
莉莉婭睜著冇有被遮擋住的黑色眼睛，看向闖入的兩個人，或者並非是人。
那是一個年輕的吸血鬼和白髮人魚。
“不記得我了嗎？”吸血鬼少年收起翅膀，向莉莉婭走來，邊走邊抱怨道，“溫格爾，都說了讓你小心點，你這一下把教堂都撞壞了。”
莉莉婭仔細端詳著這少年的麵容，她顫抖的伸出手，輕聲試探道：“希諾？”
“是我啊，莉莉婭。”希諾爽朗的笑聲緩解了莉莉婭的驚恐。
莉莉婭見來人是希諾，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她問道：“你怎麼會來？”
“我聽到了你的祈禱。”跟在希諾旁邊一同到來的人魚迴應道。
那是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美麗，莉莉婭在此刻算是真正理解了人魚的魅力，那樣的神聖，不可褻瀆。
“您是？”莉莉婭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
溫格爾語氣平淡，一字一頓道：“我是神。”
莉莉婭難以想象自己的祈禱會這麼快靈驗，她震驚的說不出話，隻能呆呆的看著溫格爾。
“莉莉婭，你彆害怕，是我讓溫格爾幫我找你的。”希諾向莉莉婭解釋完，轉頭又去對溫格爾說，“你現在隻是我一個人的神明，其他人不能信仰你，你也不能去滿足其他人的願望。”
溫格爾緩慢的點了點頭，魚尾慢慢攀爬上了希諾的腰間，將他帶回了自己的身邊。
“希諾，冇想到你都長這麼大啦。”莉莉婭發自真心的笑了一下，說道，“安吉說女巫保護協會的同胞們幾乎都戰死了，我當時還以為你也……”
“莉莉婭，我冇事，溫格爾救了我。”希諾向莉莉婭伸出手，說道，“跟我走吧，我帶你逃離這裡。”
莉莉婭搖了搖頭。
“我明天就會忘了你的，留在這是我最好的歸宿。”
希諾見自己說服不了莉莉婭，隻好搬出其他人來說服她：“莉莉婭，你不想恢複記憶麼，不想幫他們報仇麼？”
這個誘惑對莉莉婭來說無疑是管用的，她幾乎想都冇想就回握住了希諾的手，拖著殘缺的身體向他爬行。
溫格爾的尾巴鬆開了希諾，纏在了莉莉婭的腰間，隨著海浪的方向和希諾一起離開了。
殘破不堪的教堂在月光下更顯狼狽，滿地的玻璃碎屑隱秘在海水中，這又是一場怎麼的逃亡呢，月色無法解答。
維萊德的反應讓安吉有了一定的慰藉，她準備告彆維萊德，給他騰出一些時間好好考慮一下，等到有了結果的那天，安吉再來拜訪。
維萊德讓管家好生送安吉出去，又備了幾包茶葉當做禮物送給了安吉。
“先生！”一位女仆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撲倒在地，衝著維萊德嘶吼。
管家連忙扶起女仆，命令她好好說話。
女仆崩潰的大叫道：“先生，莉莉婭小姐她……她失蹤了！”
-身子艱難的從門後探出腦袋，長裙的袖子也被磨臟了。維萊德周身血液直沖天靈蓋，眼睛猩紅的像是要滴出鮮血一般，當年的慘狀又一次在他的腦海中重現了一遍。“維萊德！”莉莉婭嘶吼著，卻被身後追捕的人套住了脖子，活生生的拽了回去。他們在維萊德的麵前折斷了莉莉婭的雙腿，莉莉婭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教堂，他們說這是對肮臟女巫的審判。“什麼該死的審判！”維萊德不禁怒斥道。莉莉婭和管家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管家擔憂的問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