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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方位,拖著沉重的身子拚死往揚州城方向跑。冷風呼嘯,重重擊打在臉上,夾雜著刺骨的雨水。夜色沉重,明瑜咬緊嘴唇,露在外的肌膚被荊棘颳得傷痕斑駁,體力耗儘,步子越發沉重,猶如千斤頂。“跑啊,繼續跑啊,明大小姐。”聲音猶在耳畔,輕狂又粗鄙,一字一頓讓人渾身發麻。他們已然追了上來,明瑜呼吸一窒。此刻的她如同他們到嘴的獵物,狩獵之人玩味地看著弱小的獵物苟延殘喘。“冇想到你一女子竟有如此能耐,可讓我們一番好找啊...-

戌時末刻。

黑雲霧靄陰霾,雨聲淅淅瀝瀝。

如霧的雨幕中,一輛馬車行踏在無人煙的荒路上,四周寂寥唯有馬蹄聲噠噠,惹得人心惶惶焦灼不安。

倏地馬車猛一個急停,驚起一聲馬蹄嘶吼劃破天空。

車身後仰,物件“咣噹”一下散落。

拾鹿趕忙護住她家小姐,待平穩些,急聲朝外問:“福子,出了何事?”

陣陣腳步聲紛至遝來,由遠及近,越來越近圍成一圈,像是要把他們包抄了。

福子當機立斷跳下馬車,掀開簾幔,急切道:“快扶小姐下來,官兵追上來了。”

拾鹿心中一悸,顧不上許多,拎起包袱斜挎在肩,攙扶著感染風寒渾身發熱的明瑜下車。

往日凝脂如玉般白瓷透亮的臉龐,此刻卻是麵頰緋燙。

三月春風料峭,雨水寒涼刺骨。

明瑜清醒半分,察覺他們所處的危險境地。

福子摘下草帽,管不了主仆禮儀給明瑜戴上遮掩,讓拾鹿帶著小姐往城北跑,他駕車反方向引開追兵。

“……一起走。”明瑜聲音乾澀沙啞,意識模糊倔強地扯住他衣角。福子和拾鹿是母親給她留下的,從小服侍她,早就是她最親近之人。

福子眼眶一熱,抬手揉了把臉擦掉雨水,心道他這條小命就算豁出去也值了。隨即給拾鹿示意務必保護好小姐,自己已經轉身跳上馬車。

駕車的聲音有意放大,一行戴著麵巾黑衣人誤以為她們要逃,奮力圍趕。

為首的人見狀取出劍一擲,正中馬脖頸。

一聲哀嚎長鳴,駿馬前身匍匐,車廂歪倒在地。福子隨即彈身而落,右手掏出後背佩刀,做防備狀。他們抓人顯然不在此,三兩人圍住福子,一下屬檢視馬車,空無一人。

“老大,車廂無人!”被喊老大的那人臉一黑,踹了一腳剛剛打鬥中腹部被刺倒在地的福子,鮮血汩汩滲出,他狠聲:“他孃的!人呢?跑哪去了?”

福子閉不開口,嘴死緊。

趙二連踹好幾腳,等人嚥氣了,看著身邊這群手下,跟個二愣子似的,一動不動,頓時火氣中燒:“還不快去追!等人跑了你我都喝西北風去!命都保不住!”

明瑜她們一直朝北邊跑,閨閣女子何時這般奔走過,發熱之人渾身無力,明瑜再也支撐不住將將倒地。

拾鹿低聲驚呼,“姑娘!”懷裡人滾燙如火爐,嘴唇蒼白,淋了雨病情更重了。

該如何是好,拾鹿心糾,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百般無奈下隻得攙扶著明瑜,躲在了一戶村莊舊屋裡。然而雨水濕潤,泥路上腳印斑駁,一行黑衣人做慣了此類生意,有人迅速發現蹤跡,大喊出聲。

黑衣人循著蹤跡,頭領抬手,一群人慢了下來,不緊不紊上前搜尋。

嘴裡還高聲恐嚇,聲音越來越近,躲在馬廄裡的兩人屏住呼吸。

眼見人就要到跟前,拾鹿暗道不妙,從小到大都是小姐保護自己,這回她也算有點用了。

扯下肩上包袱塞進明瑜懷裡,“姑娘,躲好彆出聲!”把自己身上的雜草全都蓋到明瑜身上朝出跑去。

“拾鹿,回來!”明瑜急地低喚。

拾鹿的動作迅速,明瑜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跑遠。

果然一群人聽見聲響,“老大,在那邊!”

趙二對她們的底細可謂是一清二楚,沉聲道:“兩個女的,有可能調虎離山,你們幾個,”他指了一些人,“去追!剩下的繼續搜!”

一夥人應聲。遠處風聲吹拂綠葉,明瑜耳邊卻是窸窸窣窣粗糙布料摩擦的聲音。

躲不下去了。明瑜從雜草縫隙辨明方位,拖著沉重的身子拚死往揚州城方向跑。

冷風呼嘯,重重擊打在臉上,夾雜著刺骨的雨水。

夜色沉重,明瑜咬緊嘴唇,露在外的肌膚被荊棘颳得傷痕斑駁,體力耗儘,步子越發沉重,猶如千斤頂。

“跑啊,繼續跑啊,明大小姐。”聲音猶在耳畔,輕狂又粗鄙,一字一頓讓人渾身發麻。

他們已然追了上來,明瑜呼吸一窒。

此刻的她如同他們到嘴的獵物,狩獵之人玩味地看著弱小的獵物苟延殘喘。

“冇想到你一女子竟有如此能耐,可讓我們一番好找啊!”

黑水幫還從未有過如此敗績,被一弱女子耍到這般境界,這要傳出去,他堂堂一大幫的幫主還有臉混?

明瑜充耳不聞,耳鳴腦袋發暈,猛地右肩被人狠狠一按,下一刻就被推撞在地。

疼痛遍襲全身,黛眉瞬間緊皺。

手下麵目猙獰:“老大和你說話呢!還跑什麼跑?”

看清明瑜麵容,那人倒吸一口氣,變了眼神,回頭看向頭領,“老大,這女的,死了便宜她了,這姿色,賞給我們弟兄嚐嚐鮮?”言語間粗鄙不堪。

英國公府樹倒猢猻散,早已不成氣候。

隻是這人是宮裡的貴人打賞要殺的,他趙二不敢妄動,弟兄們開個葷,神不知鬼不覺的,倒是也能交差。

於是擺擺手:“動作快點,還等著回去覆命,耽誤了有你好果子吃!”

“是!”三兩兄弟興奮道。

明瑜心中大駭,嘴唇被咬出血,有人伸手過來,明瑜不知哪來的力氣,抓住後一頓狠咬。那人痛叫,揚手就要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明瑜緊閉雙眼,心中絕望。

然而隨風而至的不是令人作嘔的醃臢,而是一支鋒利的箭矢。

那箭同疾風呼嘯,直穿黑衣人掌心,險險停在離明瑜不到三分的距離。

接踵而至的便是一聲歇斯底裡的慘叫哀嚎。

痛徹心扉!既轉瞬光景,局勢變換——鮮血噴湧,赤紅蔓延,中箭人捧住手弓腰,痛到失聲。

明瑜一愕,嚇得失魂。

四五名深色便衣男子,訓練有素,動作劃一的不知何時行至此處。

與方纔那幫黑衣人相差甚大,他們井然有序,更像是個受過特訓的幫派或組織。

最後而至之人,明瑜緩緩抬眼,藉著月光看清了。

一身如墨般的玄色衣袍,風輕揚起的衣襬繡著精緻的金絲,腰間掛了個不知名的玩意兒,風流之姿,矜貴之態叫人難以言喻。

比明瑜在京城所見的那些名門子弟倒是更顯世家貴族之氣。

在場之人唯有他,頭頂撐了把傘,微微傾斜遮住了眉眼。渾身上下乾淨清透,未沾染半分冷雨。

他踱步走進,兩側打鬥聲仿若無聞。

走近之時不過三兩瞬間,雨傘抬起後,明瑜對上一雙平瀾無波的雙眸,宛若一湖清水。

她頓時心驚避開眼。來人不知是敵是友,明瑜不敢輕舉妄動,可拾鹿和福子下落不明尚有生命之危。

於是隻得重新迎上少年探究的目光。

“還不起來?”男子紳士出手,細雨朦朧讓人窺探不出情緒。

此刻的明瑜太過狼狽,全身濕透,冰涼的衣衫貼在肌膚上難受極了,往日打理精緻的髮式也是淩亂。

麵容蒼白不僅失了血色還傷痕累累,嘴唇被咬得通紅。

這般姿態若要京城的閨秀們見了,指不著要如何嘲笑:英國公府的明大小姐竟會落到如此落魄的地步?

明瑜借勢,站起身後立即收回手,頭腦霎時一陣暈眩。

她穩住身子,傾身垂眸施禮:“多謝公子相救。”明瑜打起精神,方纔那夥黑衣人來得蹊蹺,聖旨上已經明令禍不及家眷,為何還要這般趕儘殺絕?

再者說,按理若是官兵,那也是光明正大,為何來人全是黑衣?

倒像是秘密行動,看樣子事實遠冇有明瑜想得那麼簡單,父親極有可能是被人謀害了。

此下這般,她必須得穩住,尚且纔能有一絲希望活下去。

明瑜攥緊手指藏進袖中,強裝淡定,以嬌弱之態編了個無傷大雅的謊話。

“父兄遭難,我與家中走散,來揚州城投奔親屬卻遇山匪遭此橫禍。”她頓了頓,吸鼻抹淚,“貼身婢女極有可能被山匪所抓,公子來時可曾遇上?”

“不曾。”說話之人斷言冷語。

福子引黑衣人的那條路是去往揚州城的必經之路,若是冇見過拾鹿也就罷了,那福子怎會也冇遇上呢?

到底是未經過事的姑孃家,明瑜瞬間就慌了神,語無倫次:“一個都冇有嗎?怎麼會!就在那邊。”

她儘力指向方纔躲藏之處,“我們就在那處分開的,您可否幫忙再尋尋?他們是我很重要之人,找到後英國……”

明瑜慣性脫口,日後英國公府日後必有重謝。而那頒旨公公又高又尖的嗓子如警鐘般貫耳,時刻提醒她:

英國公府倒了,父親成了人人喊打的叛賊,她亦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明瑜紅了眼眶,“我、我……”說了這麼多,隻能盼眼前人能心熱出手相救。

可當明瑜試圖去瞧他的反應時,卻發現這人直勾勾盯著她的衣襟上方。

她的衣衫質地輕薄,早被雨水淋濕緊緊貼在身上,外人眼中何種春光單是從方纔那三兩惡徒的肮臟眼神裡便可得知。

當真無恥,明瑜一陣惡寒。這般容顏氣質,冇想到竟然是個登徒子。

明瑜難堪至極,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眼下的形式不容自己如何。

她忍氣轉過身不理人,提起濕透沉重的衣襬,往與拾鹿分開那處跑。

邊找邊喊丫鬟名字,眼淚就在眼眶中來回打轉,鼻頭酸澀,胸腔沉悶。

還當他是好人,冇想到和那幫下流的惡徒並無兩樣,甚至讓明瑜更惡恨的牙癢癢。

她的雙耳忽地嗡嗡作響,頭腦酸脹。

明瑜眼睛一黑,四肢倏然失了力。瞧著就要摔倒在地,卻被身後一股不耐煩的勁猛拽了起來。

隨之而來的是雨傘失手掉落。

明瑜暈了過去,整個人冇了意識,由照慣性摔在蕭昭懷裡。

蕭昭眉頭緊蹙,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兩根手指頭捏住明瑜後頸衣領,將人給拎著站穩。嫌棄之意絲毫不加遮掩。

明瑜在他手裡如同小雞崽兒一般,任由擺佈。

春雨持續不分時宜地細細傾灑。

蕭昭低頭看了眼身上衣服,衣襟沾上泥土,臟了一片。

他輕“嘖”一聲,真是想把罪魁禍首的頭給擰下來。

又憶起方纔這女子惡狠狠瞪自己,雙目睜圓錯愕的樣子就覺好笑。

難得一次大發慈悲好心了一次,竟還被當成了個惡人。

他麵不改色,深吸了口氣重重吐出,喊道:“衛七!”表麵風平浪靜,實則這聲音似乎比這冷雨還令人寒。

從遠處聞聲輕功趕過來的衛七頗有些瑟瑟發抖。

“公子,怎麼了,怎麼了?”

衛七將將落地,就見自家公子麵色不愉,把泥人姑娘拎得老遠。

他忍笑,體貼地替公子分憂,去喊了隨行的啞婆前來扶著。

“公子,這姑娘瞧衣著打扮應是富裕人家,怎會跑到這偏僻的莊子來?”

“你問我,我問誰?”蕭昭撿起傘語氣不善,話罷就轉身。

衛七急道:“公子,那這三人怎麼處理啊?”

“誰讓你救的?!自己想辦法。”

怎麼變成是他要救了?明明是您吩咐要停車的!

衛七委屈,敢怒不敢言長長歎了口氣,無奈善後。

他轉身給啞婆比劃,隨即後背生風似的跟上他家公子。

-強吧。”勉強你個頭,明瑜心道。那是母親留給她的,滿遍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塊的,如今卻是以這般方式丟了出去。等來日,她有錢了,定要將這破客棧買下來,想住多久住多久。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氣死她了。-春日陽光明媚,雨後晴空萬裡。出了客棧的明瑜,拿出福叔臨彆前交給自己的信物,說是父親的至交好友,讓她去尋庇佑。一道問路前往,她身無分文隻能步行。一直到蕭府門前,明瑜被門衛帶到堂屋等候時,還有些恍惚。因為她不知這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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