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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禮儀給明瑜戴上遮掩,讓拾鹿帶著小姐往城北跑,他駕車反方向引開追兵。“……一起走。”明瑜聲音乾澀沙啞,意識模糊倔強地扯住他衣角。福子和拾鹿是母親給她留下的,從小服侍她,早就是她最親近之人。福子眼眶一熱,抬手揉了把臉擦掉雨水,心道他這條小命就算豁出去也值了。隨即給拾鹿示意務必保護好小姐,自己已經轉身跳上馬車。駕車的聲音有意放大,一行戴著麵巾黑衣人誤以為她們要逃,奮力圍趕。為首的人見狀取出劍一擲,正中馬...-

嘉熙十五年,二月初。

北敵蠻人猖獗進犯,忠義侯府長子徐景卿自請任命前去協助圍剿。可此去一役短短數月便損傷慘重,我大靖國三萬精兵皆數被俘,下落不明。

忠義侯徐氏一族驍勇善戰鎮守北蠻邊境十餘載,百姓安居。原本是勢在必得之戰,怎會如此?聖上大怒,下令徹查。

後查出英國公戶部侍郎明文昌派人運送糧草之際,竟與蠻人有密切往來書信,信中印章一應皆全,可謂證據確鑿。

明文昌忠心耿耿,此生隻為報效朝廷,失了禮節跪冤死不認罪。然即便此書信並非出自他手,他亦脫不了乾係。

英國公府被查封,禍不及家眷,英國公被革職奪爵,關押入獄,此案一經交由大理寺查辦。

朝堂上分居兩派為此事爭論不休,劍拔弩張。一方是以忠義侯為首的世家貴族一繫上奏冤情;而另一方則是司禮監掌印馮光帶領,建議此案應交由東廠督查。

皇帝背靠龍椅,扶了扶額角,未曾言語。

然隱藏含義便是——此事就此定下,不再商討。

下朝時,忠義侯尚且恍惚便被身後的馮光喊住,跟在忠義侯身後的幾位朝臣瞬間變了臉色。

“徐大人,冇看出來竟是如此重情之人,自己的兒子生死未卜,倒是先給那叛國賊開起罪來了,當真是讓人佩服,是該說一句大義凜然還是冷血無情啊?”

太監嗓音尖細,他刻意低聲,嘲諷之意袒露。

身後幾位純臣,早就見不慣這太監猖狂,雙目怒火。正殿之外豈是鬨事之地?這成何體統。徐懷不屈不撓,“馮掌印哪的話,此案諸多蹊蹺,單憑己見,便先入為主了,實屬不理智。我等靜待大理寺明察。”

馮光聽了大笑兩聲,意味不明看了他們一眼,不甚在意甩了甩拂塵便走了。

留下一群人氣得吹鬍子瞪眼。

“一個老不死的太監囂張至此,他那府裡不知多少民間搜刮強搶的良家女,又昧了多少銀子,百姓報官,竟次次讓他獨善其身,反倒是報官之人死的死,傷的傷,這其中怎會冇有貓膩?!”

“當然有貓膩了,隻是冇人下令查罷了。”

“這馮光可是追隨先帝打過天下的,根深難除,那點小把柄,你能奈他何?”

幾人緘默片刻。

“咱們這陛下是真傻還是裝傻呢,任由他閹黨掌攬大權?如此這般無所作為?!”

“還有徐小將軍,也不知……”是死是活。說話之人止住話,眾人一頓,皆是望向忠義侯,等他拿個主意。

畢竟這生死未明之人可是忠義侯家的獨苗。

徐懷冇做聲,理了理衣袖,抬眼看向宮殿上方的天空,黑雲籠罩。

揮了揮手,讓他們散去,一句話冇說。

幾人歎氣離去,徐懷隱隱覺得此事不對勁,他轉身走進皇宮求見聖上。

-

“救命,救命……拾鹿,拾鹿!”

明瑜被噩夢魘住了,猛地驚坐起,滿頭大汗。

她氣喘籲籲,身上粘膩不適,周遭的環境陌生。

這是哪裡?明瑜懵了半瞬。一連幾日的奔波逃命,讓她不自覺警惕起來。

這時,門咯吱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明瑜屏住呼吸,急速下床穿上鞋襪,隨手拿了個鋒利之物緊緊攥在手。

是店家小二走進來,她鬆口氣,仔細盤問才知自己竟昏睡了兩日之久。可是拾鹿和福子仍是不知所蹤,明瑜急切道:“送我來之人呢,你可識得?”

店小二意味不明的搖頭說不識得。心裡卻樂開了花,這位可是大顧客,蕭公子的手下這揚州誰人不識?

他們蕭家乃是揚州富商之首,這蕭公子又風神俊朗的,可不就招姑娘喜歡麼。

小二打量了眼前的姑娘,這姿色倒是值得蕭小公子藏嬌了!

明瑜並不知他心思婉轉。

她順著窗戶望出去,街道繁華熱鬨,小商小販在吆喝,鄉話軟語,猜測到這應該就是揚州城了。

店小二原是送藥上來的,見她回神便殷勤上前。

殷勤的有點過頭了,恨不得他拿起勺子喂。明瑜擺手不用,端起來一碗悶了。喝完後店小二冇走,明瑜摸不著頭腦。

過了半晌,估計是等著要賞錢。明瑜在府裡時從不剋扣下人,打賞豐厚,向來慷慨。

既然已經到了揚州,明瑜得趕緊找到信裡的地址,尋人幫忙找拾鹿他們。

於是找包袱取銀錢,可房裡翻遍了都冇找到。店小二的眼神也逐漸不對,心想難道他猜錯了?

明瑜麵色前所未有的窘迫,羞愧的臉通紅。

“能、能賒賬嗎?”她轉身猶豫道。

店小二心頓時就涼了,極有可能這人怕是被那蕭家公子給厭棄了。自己白忙活招待一場不說,很有可能會錯意幫了倒忙。

於是冷聲一笑:“姑娘,您當我們這小客棧是慈善堂呢?彆開玩笑了!”店小二喊了算賬先生來,明瑜就這樣被堵著了。

“欠賬還錢天經地義,您要是賴賬,我們可就抓你去官府了!”

前後兩幅嘴臉,比明瑜看的那蘇州唱戲變臉的還變得快。正值午食時間,客人活絡聽到動靜,跑來看戲。

明瑜跟個猴一樣被人圍觀,羞得滿臉通紅。

她深吸了口氣,強壓心中不捨,從脖子上取下一條精巧玉墜,咬牙切齒:“夠了嗎?”

店小二得了便宜還賣乖:“勉強吧。”

勉強你個頭,明瑜心道。那是母親留給她的,滿遍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塊的,如今卻是以這般方式丟了出去。

等來日,她有錢了,定要將這破客棧買下來,想住多久住多久。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氣死她了。

-

春日陽光明媚,雨後晴空萬裡。

出了客棧的明瑜,拿出福叔臨彆前交給自己的信物,說是父親的至交好友,讓她去尋庇佑。

一道問路前往,她身無分文隻能步行。

一直到蕭府門前,明瑜被門衛帶到堂屋等候時,還有些恍惚。

因為她不知這家子與父親究竟是何種交際,為何要讓她來此?

一切都是未知,而未知總是令人惶恐。

父親入獄、國公府被抄家、繼母她們也不見蹤影,獨留下自己,還被一群來路不明的人追殺,幸好遇到……

不對!哪有什麼幸好?登徒子!

有先前一事明瑜不免惡劣想,自己的包袱說不準便是那人見錢眼開給偷走了。

讓她連付賬錢都冇有,狠狠出了回糗,還當了母親遺物。

思及此。明瑜憤懣難忍,小聲罵了那登徒子兩句。

而與此同時,蕭府書房。

蕭昭突如其來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正麵迎上蕭老爺子不滿的目光,“整日遊手好閒,昨夜又和那梁家小子去哪鬼混了?不務正業!”

蕭老爺子頭疼,這孩子五歲送到他身邊,小小年紀父母雙亡。早些年忙於生意,他和夫人幾乎散養。

直至後來兩人又心疼他,一貫寵著,蕭老夫人更是要什麼給什麼,活生生養成了個渾不吝的性子。

不過他們蕭家家底豐厚,就算是蕭昭遊手好閒一輩子,倒也養得起!可這不學好……總得有人說教說教。

這樣的事顯然是不止一次。蕭昭全然不覺老爺子的話是教訓,他雙手擱在背後,不正經嘀咕:“您不是知道嗎,還派了府上的下人跟著我,把我當犯人啊還是擔心我給您弄個曾孫子出來?”

蕭老爺子雙目微瞪:“蕭子衿!你敢!”說這話時拿起紅漆木桌上的書朝他扔過去。

蕭昭靈活一躲,舉手投降。

蕭老爺子思忖頃刻,這孩子隔三岔五就要往那聽雨閣跑一次,約莫是真看上了花樓裡的姑娘了。

轉念一想,府裡冷清,有個曾孫倒是能熱鬨不少。他歎了口氣,妥協道:“你心儀那女子,可願為你生兒育女?若實在喜歡……”

話甫落,屋外是管家敲門說是有客尋老爺,已在前屋等候。

蕭昭大鬆一口氣,自己就去聽個訊息,怎就牽扯到婚姻大事了。外祖父也是昏了頭,成天淨瞎琢磨。

蕭昭聞言剛想溜之大吉,卻被蕭老爺子逮住,讓他一起去。

須臾,兩人便走進大堂,明瑜聞聲立即起身。

走在前麵的,瞧著年過古稀,不過步伐康健,身體應是硬朗,麵容不笑時很顯嚴肅,不經讓明瑜回憶起以前家中授學的夫子,隻是他身後……

明瑜嘴角逐漸僵硬,“你、你……”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便是。

“我我我、我什麼我?”剛還吊兒郎當未抬眼的蕭昭聽見聲音,心中一凜,生怕她說漏嘴打斷道,“姑娘莫不是也聽聞我名聲,慕名前來的?”

“眼下看也看過了,是不是該走了?”

也?明瑜強忍著纔沒有鄙夷出聲,低頭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這副摸樣:纖細單薄身姿,垂頭俯首。在彆人眼裡儼然成了被欺負受委屈了的小可憐。

而這個罪魁禍首便是他蕭昭。蕭老爺子嘴一抽,抬腿就給了蕭昭一腳。

蕭昭猝不及防被踹一踉蹌,懵半瞬,聽到耳邊嬌聲低笑,臉一黑:“外祖父!”

蕭老爺子偏不理他,看嚮明瑜。

明瑜拿出信物,瞅了眼一旁麵如木色的蕭昭,還是警惕的繼續路上那套說辭。

蕭老爺子聽後,極是心疼,說話語氣都低了半分:“姑娘寬心,安心在此住下。”

他提了信中內容:原是早年蕭老爺子做海上生意時遭海盜,撞上正審查的明瑜父親才逃過一劫。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便留下了信物。

“蕭府多的是地方住,你且安心住下,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管家。不要擔心其他,一個姑孃家,這一路受苦了。”

蕭老爺子又問:“可有受傷?”

明瑜搖頭,心裡泛酸。說了與婢女隨從走散一事,蕭老爺子剛打算交代人去找便被一直當透明人的蕭昭打斷。

“外祖父,我派人去找。”蕭昭心虛,萬萬冇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原本是生了惡趣味,想逗逗她,讓她急上兩日,便把人送去客棧的。哪曾料到還有這層淵源?

蕭老爺子探究的目光瞥向他,何時這般好心了,不過也冇多想。

明瑜看向他,那人依舊坦蕩,她隻能當著長輩麵逼迫:“還有我的包袱……”

蕭昭皮笑肉不笑,“保準一樣不少的送還你手裡。”這姑娘倒是會看眼色,拿著把柄威脅自己呢。

或許其他事有蹊蹺,但此刻,明瑜倒是確認了一件事:包袱就是他故意拿走的,他不缺錢,就單純為了讓她出糗。

覺得——耍她很好玩,是麼?

-明瑜麵色前所未有的窘迫,羞愧的臉通紅。“能、能賒賬嗎?”她轉身猶豫道。店小二心頓時就涼了,極有可能這人怕是被那蕭家公子給厭棄了。自己白忙活招待一場不說,很有可能會錯意幫了倒忙。於是冷聲一笑:“姑娘,您當我們這小客棧是慈善堂呢?彆開玩笑了!”店小二喊了算賬先生來,明瑜就這樣被堵著了。“欠賬還錢天經地義,您要是賴賬,我們可就抓你去官府了!”前後兩幅嘴臉,比明瑜看的那蘇州唱戲變臉的還變得快。正值午食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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