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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不久矣。

吐信子把尾巴尖兒挪走了。“小氣!”嗤笑一聲,對著它突兀的腹部輕輕拍了拍,小聲道,“您老人家餓了就自個兒出去找吃的,若是不想找,我去給您捉。可不許再去偷吃小師叔養的鶴了,其他倒還好,本就是林中撿來的野物,這鶴可是小師叔千辛萬苦從小養到大!十幾之數統共就養成了四隻,他可寶貝的緊!”青竹乃是胎生的蟒。師祖當年初見它之時,它蜷臥在路邊的幾株青竹旁,任幾個孩童圍著它又揉又踩,不閃不避毫不反抗。相傳動物想要修...-

陣陣山風拂過一處山洞口,洞口狹窄,將將容納一人通行。

幾顆散落在地的石頭中有一顆形狀不太規整,被風吹得失去平衡滾入了洞中。

內裡地勢向下,越行俞寬,水聲漸大。

嶙峋的石壁上水珠不斷彙聚,滴落,蜿蜒至洞穴底部彙聚成一潭幽水。

一側的石壁上有著一道半人寬的裂縫,可見微光。

裂縫上端彎曲著隱冇於山體,末端則緊鄰水麵,溢水泄之,流向暗河。

是處罕有的寒潭,天地生之,根連活水。

一串串的水珠被歸納,水麵蕩起波紋,層層疊疊地湧向岸邊。

岸邊側趴了一個雙眼緊閉,大半身子冇入水中的人,是個女子。

濕透的藕色長袍緊緊貼著身子,曲線玲瓏。

水波輕柔的撫過她,觸及岸邊帶走些許微塵消散不見。

小石頭骨碌碌地滾落下來,“咕咚”一聲冇入水中,水麵微微顫動,驚擾了正安眠的人。

洞穴內光線暗淡,望舒還是抬手遮了下才慢慢睜了眼,黑白分明,水靈靈的一雙眸子垂著,藉著挺翹的長睫掩去了黑白分明中一閃而逝的金光。

一連幾日渾渾噩噩,現下有些分不清是醒了還是在夢中。

怔忡間,水下傳來些動靜,隱約可見水底盤踞的黑影正懶洋洋地攪動尾巴。

望舒想起還有一樁糊塗案等著她判,有些頭痛。

可若是再不管,那就是師祖來管了。

遂揚起胳膊抻了抻泡的有些僵直的腰,高聲衝著水麵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爹!”

水底黑影快速上浮,翻湧的細小水花中慢慢滾出一截灰綠的尾巴。

那尾巴足有碗口粗細,鱗片光滑細膩,昏暗中閃著粼粼波光,翻滾扭曲間帶著身體靠近岸邊,往外爬了些許。

望舒伸手攥了把橫在身前的尾巴尖,青竹略抬了下頭吐了吐信子把尾巴尖兒挪走了。

“小氣!”嗤笑一聲,對著它突兀的腹部輕輕拍了拍,小聲道,“您老人家餓了就自個兒出去找吃的,若是不想找,我去給您捉。可不許再去偷吃小師叔養的鶴了,其他倒還好,本就是林中撿來的野物,這鶴可是小師叔千辛萬苦從小養到大!十幾之數統共就養成了四隻,他可寶貝的緊!”

青竹乃是胎生的蟒。

師祖當年初見它之時,它蜷臥在路邊的幾株青竹旁,任幾個孩童圍著它又揉又踩,不閃不避毫不反抗。

相傳動物想要修煉要過好幾道關,最難的就是這童子關,假若冇死,這關就算過了,師祖就冇有出言製止。

直到幾個孩子儘了興相伴離去,剩它破布條一樣橫在路中間,三尺餘長。

原以為它冇撐過去,多少也算是個靈物莫要被車馬踐踏,不料,手剛伸過去,就被“破布條”狠狠的咬在了虎口處。

他覺得甚有意思,給它取名青竹,帶了回來,卻不曾想竟給小徒孫撿回來個爹。

望舒出生之時命懸一線,父親怕她挨不到師祖回來,當即決定抱著她去跪雪山頂上那塊巨石。

隻因曾聽聞民間有雲,若是孩子特彆不好養活,就到山中尋一塊石頭認作乾爹乾孃,以求庇佑。

匆匆忙忙上了山,急急忙忙跪完了,才瞧見青竹盤踞在那塊佇立了不知多少年歲的巨石上。

父親覺得天意如此,這跪都跪完了,遂讓青竹做了乾爹,巨石做了乾孃。

青竹突然做了爹,改了性子常常跟隨在她左右,往年它覓食隻在林中尋覓,潦草果腹就算。

近來不知為何,進食比之原先變本加厲不說,更是常常摸黑去偷吃小師叔精心照料的“至交好友”。

昨個兒就被小師叔堵在洞口好一通哭訴。

小師叔年二十有一,心智不全,泛黃的堂單中僅載有第三十六代弟子長生,未取慣用的清字道號。

因他命中有缺不親活物,撿上三五個能剩下一個喘氣兒的那都是祖師爺保佑。

全憑命硬碩果僅存的那幾個,如今差點被青竹端了窩。

一邊是親師叔,一邊是跪拜了十幾年的乾爹,手心手背都是肉,望舒頭痛之餘也想不通它這些反常到底作何解釋。

倏忽間憶起和明夷幼時一同翻看過的那本《述異記》中有講,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龍千年為應龍,有走江大蛟,入海為龍的說法。

順水行蛟,危害四方,因其身巨大又狂暴凶猛,遇見任何東西都會毫不留情的摧毀,洪水最懼遇蛟龍,一旦有蛟龍出現洪水則會更加猛烈的摧毀一切。

書冊中還帶有幾幅略顯潦草的畫像,蛟的長相似蛇似魚,不懼嚴寒棲息在水中。

細究起來,除了身量不符,其他倒是和現在的青竹是有幾分相似。

未免有些太過不可思議,叫了十幾年的爹難道真的能變成蛟不成?

此時遠遠傳來一聲虎嘯,驚起一片飛鳥。

心下瞭然,小師叔這回真是氣的不輕,竟真的把師祖從雪山上請了下來。

青竹猛地抬起了頭,細長的信子吐了吐,扭了扭身子,悉悉索索地往洞口爬去,不見了蹤影。

“其他的真不許再偷吃了!小師叔現在有師祖撐腰,被他抓了可有你好看!”望舒起身往前追了幾步,行走間身上的衣衫已然乾爽,玲瓏的曲線掩於袍下。

望舒對於自家爹這麼聽師祖的傳喚有些無奈,既然罪魁禍首親自過去了,那自己……

小師叔暴跳如雷的樣子好像還近在眼前,自己不去也罷。

偏那嘯聲不停,一聲高過一聲。

頭更痛了。

儘管不情願,還是抻了抻袖口的褶皺準備回去,若再不回去,那為老不尊的師祖還不知要怎樣折騰那大蟲。

好在千橫也已接近大成,多少能牽製一番。

望舒心中思量著近兩年每況愈下這事到底該不該說,有些心不在焉的出了山洞。

此處潭水極陰極寒,常人根本無法忍受,而她常常一呆就是幾日,呆的時間越來越長,間隔也越來越短。

小師叔五感遲鈍不提,但師祖也從未問過,想必心中知曉一些,這世間少有事情能瞞過他,他若真想知道點什麼,搓磨幾下手指就能知曉個三四分。

既然他心中有數,不問,不說,這層粉飾太平的窗戶紙依然還在,那另一隻蠱必定是杳無音訊。

這說與不說間,倒也無甚區彆。

從山洞裡走出來,則是另一番天地,雖自小在此中長大,千橫有所小成之後每一處也都曾探尋過,望舒每每行至其中依然難掩心中震撼。

鬼斧神工莫過於此。

巍峨的雪山,壯麗的冰川,茂密的雨林,山澗狹長而曲折,兩旁是陡峭的峭壁,高聳入雲,其間裝點著多處一落千丈的瀑布,大小瀑布轟鳴著連著河穀,綿延至冰川下的海。

山海交融,宛如仙境。

寧靜,力量,宏偉。

遠處層巒疊嶂煙雲繚繞,山風一吹就雜亂的混作一堆。

有些像望舒幼年學卦那陣兒,擺過測算自己命數的蓍草,瞧不清,理不明。

師祖看她暗自垂淚,撇過來瞧了一眼,說,不過是缺了那點靈竅,莫擔心,無礙。

師祖其人道號清明,俗家姓姚,名玉璃。

雖稍顯女氣,但配他那麼個儂麗明豔的樣貌卻是貼切的緊。

平日裡總是一副能倚絕不坐著的散漫模樣,那天卻是少有的規矩,望著冰川下翻湧的浪潮低聲說:“知曉的多算不得什麼好事,這樣就很好。”

她記住了這句話,數十年間,在這山中兩耳不聞窗外事。

林中的草木早已隨著第一場春雨抽出新綠,入目一片鬱鬱蔥蔥,花草叢生。

望舒心思未停,無心欣賞這闊彆一年之久的新春勝景。

脊背挺直,腳下步子很勻,身形快速在林中移動。

春光透過密集的草木打下斑駁的光影,挾裹著水汽的山風捲過樹葉,吹的它們在光影中沙沙的擺動,有些晃眼。

猛的一陣眩暈,她立刻停下步子緊閉雙眼。

目不能視,聽覺更加敏銳,不知南北東西的風聲,各處的蟲聲鳥鳴都被無限放大,就連不遠處的暗河輕柔的流淌都好似冰川下波濤洶湧的浪潮。

頭暈目眩中竟彎腰吐出一口血來。

無數嘈雜的聲音交織著宛如鬼嘯般齊齊穿過耳膜撞入腦海。將將平緩下來的心火像是澆入了一捧油,砰的炸開,順著五臟六腑燒了起來。

額頭鼻尖很快沁出了一層汗,口鼻溢位鮮血,順著唇角與濕汗相逢,交融在一起滴落下去。

強迫自己封閉五感卻收效甚微,望舒有些麻木的抬起雙手捂住耳朵。

耳朵被緊緊捂住,直竄腦門的山呼海嘯略有減弱,千橫沿著筋脈悄然運轉。

不知運轉了多少周天,這股剛起就有燎原之勢的心火才漸漸歇下。

呼吸慢慢平穩下來,耳中雜音不再,腦海慢慢也不再眩暈。

渾身早已被汗打濕,前襟更是濕紅一片,望舒捏起袖口擦了把臉,盯著袖口浸染的大片水紅有些怔忡的站在原地。

任衣衫粘粘膩膩的糊在身上,山風吹著,透骨的涼,轉瞬又被心火翻騰著驅逐。

在潭中撐上幾天已是不易,又得此一遭更像是去了半條命,臉上再無一絲血色。

若真是尋不到那另一隻蠱……

-葉片通常是奇數,葉柄和葉子背麵略帶紫色。碰到葉子或者樹乾的汁液,手臂或者臉會紅腫起泡,渾身發癢,更甚者還會起瘡潰爛。漆樹所割的生漆塗在傢俱等木器上可保千年不腐,百年不壞,果實還可製作成油墨,還可提出蠟做成皂和蠟燭,有了它可省去諸多麻煩。在這離恨天中一直被姚玉璃奉為神樹。漆樹新發的嫩芽有些像香椿尖兒,有一年,長生采了許多攤了菜餅子。姚玉璃喜滋滋地吃了兩大碗,第二日頂著一副腫成豬頭的臉,呲牙咧嘴地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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