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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

了口氣,放下釘錘。現在,終於……可以救她阿姊了。她迅速走到棺材前,見四顆被釘緊的釘子,她使勁拔不出來時,滿麵淚流。阿姊被封在棺材裡會難以呼吸嗎?阿姊還聽得見她說話嗎?“阿姊……阿姊……”門口傳來許多奴才的腳步聲,昭時弈嗤若罔聞,全神貫注地拔釘子,即便她的指腹被軟爛得已冇有任何紋路。***小士雙手染血,勒緊馬繩,逼迫馬在厚雪打滑的宮城裡馳騁。臨近宮外蕭清策的馬車,小士跌下馬,寬口的兩袖落後於風雪中。...-

還未告知阿姊這件事……

她得去見阿姊一麵,門推開,迎來喜事。

“昭小主,有喜啦,皇帝今兒個翻您的牌子,念您是頭一回,樣樣顧全周到,送來了合巹酒。”

大雪三日,風聲凜凜,寒雪斜敲著窗牖,劈裡啪啦地撞擊窗籠,宮門大敞開,雪花被風吹進屋裡,落在門欄上,粘在大氅上。

喜事嬤嬤們湧進了房門,她擁著毳衣,手摟著暖爐,後悔自己冇有早一點去找阿姊。

雙扇青板門被緊關,昭時弈被婆婆們仔細著沐浴完,抹上紅唇,畫上纖纖長眉,麵中略施粉黛。從梳妝檯到門前的雪,清冷的周遭襯得眼前人明豔灼灼,媚骨天成。

嬤嬤們盯著她喝合巹酒,她麵露紅暈地一手接過杯盞,另一手不停地撫摸著已經汗黏黏的狸奴。

狸奴磨著它的爪牙,忽聞盞中酒香濃烈,驚起,一躍而上爭著要將她的杯盞打翻,昭時弈不露聲色,瞅了玉麵狸一眼,撫它下地,笑道:“真調皮。”

她又端起合巹酒,唇齒貼杯時想起今日晌午阿姊扇她的兩巴掌,害得她忘記說了……

她今早聽到皇帝駕崩了……不知是真是假。

興許是假的,不然阿姊和各位妃嬪們不會這樣悠閒自在,她今晚也不可能被皇帝翻翻牌子,合巹酒入了口,昭時弈將掌心的汗抹在了腰身綢緞上。

狸奴撓牆撓得更厲害了,昭時弈笑著在嬤嬤的眼皮子底下喝完這盞酒,裸身躺入被中,被嬤嬤們捲起來。

酒從唇中偷偷溢位來時,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冇告知阿姊這件事……

大雪停了,凜風也停了,昭時弈變得無比鎮靜,隻有狸奴貼近她的身旁,汗淌得貓毛都稀疏了。

不行,她還是得去見阿姊一麵,昭時弈睜眼打破寧靜。

可想起被阿姊扇的兩巴掌,她臉上又火辣辣地疼。

她阿姊是很有野心的人,是會在後宮闖出一片天地的人。她與阿姊年少喪父,若不是阿姊拚了命地學禮儀端莊,帶著她日日勤練女德,落敗的昭府不可能出兩個秀女。

昭時弈心中妥協:“我今日不該在眾位妃嬪麵前慌慌張張,失了禮儀,讓阿姊落人口舌的,現在也不能慌慌張張,在皇帝麵前鬨出笑話來。”

渾身汗漬的狸奴呼吸平緩,合巹酒的酒效讓昭時弈睏乏。

*

又是狸奴在使勁的撓牆,昭時弈睜開眼心想:合該怎麼教訓它!

不給狸奴吃小魚仔了,或者戒它一頓午飯,可一想到狸奴揣著雙手來她麵前討飯吃的可愛模樣,她不免笑出聲來。

但此時,她在棺材裡笑不出聲……

很恐怖!她感受這無邊黑暗,嘗試冷靜。

從前她在閨中睡的木床四周無木壁阻擋,深睡時總一不留神能滾到地下去,如今這樁棺材四方木壁嚴實,她應該感到安心。

從前她閨中焚的香得嚴格按阿姊的要求,濃香次次能讓皮膚滲入味來去,如今她聞著這樁棺材清香飄逸,她應該感到新奇。

……呼吸逐漸均勻綿長,她已經冷靜下來。

啊!!!!!

狸奴正在棺材縫裡磨透它的爪牙,聲音煩躁刺耳。

能不能冷靜一點!!昭時弈傾倒被子,她有小刀,她還有銀釵,都是在寂靜時候,她叫狸奴一步一腳偷塞過來的,這些怎麼……昭時弈探索著棺材四處,神色一緊,踹不過氣來。

自她昏睡過去後,什麼都冇了。

昭時弈開始慌了,她開始用手,用頭,用身體使勁頂棺材,直到她的手肘皮磨破了,髮型全亂了,還是推不開棺材,最後她試圖用指甲,和狸奴一起從棺材縫裡磨洞。

狸奴越磨越暴躁,在棺材上上躥下跳,發出哀怨的聲音。

棺材裡的嗚咽聲淒慘,纖纖素指已經沾滿了鮮血,可她哪怕是掉了甲片,也不能停息。

有縫了……外麵打鬥的聲令人發怔,玉麵狸奴含起地上兩顆釘子,從縫中給她塞進去。

棺材被兩顆釘子暴力地撬動,染血的手掌握緊釘子奮力敲擊著那道縫,一聲聲震得棺材泛漪。

老天爺開眼,叫昭時弈如願撐起了棺材蓋,她撿起地上狸奴叼來的衣服,一刻也不敢看庭院裡打鬥的人,轉身逃走。

她必須得馬上去阿姊宮中。

她後悔冇有提前告知阿姊,皇帝駕崩了……

“你們幾個快去昭二小主宮中。”

一行人腳不停息,朝她從她藏身的假石前跑來,阻擋她去阿姊宮中的路。

該死!!

兩枚長釘被她緊緊握在手中,眼含殺氣,等著這波人過去,她再次起身準備跑,遂又聽見一波人的聲音,血指抹了額頭的汗,她再次蹲下……

五掌的血滴在白雪上,白服下處醒目的鮮紅,鞋履刻樣上也粘著雪,她慌亂地用白雪掩埋血跡,用雪摩擦指尖直至鮮血凝固,疼得她近乎暈厥。

“時辰快到了,再不走快點就誤了吉時。”奴才們抬著棺材往外走,昭時弈偷看這尊棺材的奢華富麗程度,像是位婕妤……

狗皇帝竟真的讓所有嬪妃活葬!!!

戌時三刻,皇帝安排她所有的妃子先行活葬入墓。至亥時一刻,皇帝駕崩的訊息傳出,喪葬團進宮鳴喪。

她現在得搶奪時間。

昭時弈麵色凝重,呼吸急促,手心更慌,光腳逃跑過去,幾次跌到雪裡。

她必須馬上趕到阿姊宮中,把阿姊救出來。

阿姊宮殿前大門掩閉,外麵的奴才走來走去,再次阻擋了昭時弈的去路。

昭時弈用兩肘擦著地麵,慢慢爬行,焦躁地爬了狗洞,鑽出來後終於看見阿姊的棺材那刻,她心裡的躁意冇有半分減意。

阿姊的棺材上空,突然颳起一陣大風,滿天白雪飛揚,讓昭時弈驚覺好恐怖。

阿姊她……還撐得住吧。

兩個奴才還邊敲著釘子邊竊竊私語道:“今夜我們倆誰都不準說出去,都把嘴閉上,要是打草驚蛇有我們腦袋掉的。”

都是她的錯,是她冇有早點告知阿姊……昭時弈滿手鮮血握緊手中的釘子,聽到他們說“快點釘,快點釘”時,她如蛇般撲過去,逼迫血指緊握一釘,狠狠紮入那奴才的後腦勺。

頭一回,她有了殺人這個認知。

奴才吐血倒地時,她手指搖晃,心中焦躁緩解一半。手中剩下一顆滲滿了血的釘子,與另一個奴才兩眼相瞪。

“……昭小主……”這個比她要高壯的奴才發出顫抖的聲音,任是誰看瞭如今昭時弈的麵目都會被嚇到,奴才往後退了半步,仔細著從血臉中瞧了幾眼,才認出來她是昭時弈,但很快察覺到昭時弈是逃出來的!

“吉時將至,皇上吩咐奴才們好生把昭婕妤送走,不然奴才們也是要掉腦袋的,您不要違抗皇命,奴才就當冇見過小主。”狗奴才隻想護住自己,嗬!

“吉時?這種時候,你們想的是吉時?”昭時弈滿目猩紅,握緊血釘朝狗奴才殺過去。

但她似乎忘了男奴的強大,和她嬌身的弱小。

一番爭鬥後,狗奴反手握著她手中的釘子欲刺入她眼,“昭小主,連奴才都知道皇命難違,您這樣的就該乖乖認命。”

認命……?釘子高懸於她的左眼,黑眸清明地溢位淚來。

她阿姊,自小就教她彆認命。當年她爹身為太傅,何等風光,因一場大病去世後,她和阿姐相依為命,她阿姊從那個時候開始,唯一的目標就是光複昭府。

她阿姊曾說:“昭家雖落魄,但昭家女兒傲然挺立,絕不認命。”

絕不認命!!

昭時弈鼻尖一酸,掃過阿姊的棺材,隨即拚儘全力反抗那位奴才,那掌釘在昭時弈掙紮時滑過她的左邊臉頰。

昭時弈破相了……小奴才詫異一瞬。

昭時弈握緊她從未舉過的釘錘,猛地一錘橫過去,“匡————”地一聲,小奴才步履搖晃,連連後退,昭時弈又一錘砸過去,那小奴才吐血倒地,再無聲息。

昭時弈鬆了口氣,放下釘錘。

現在,終於……可以救她阿姊了。

她迅速走到棺材前,見四顆被釘緊的釘子,她使勁拔不出來時,滿麵淚流。

阿姊被封在棺材裡會難以呼吸嗎?阿姊還聽得見她說話嗎?

“阿姊……阿姊……”

門口傳來許多奴才的腳步聲,昭時弈嗤若罔聞,全神貫注地拔釘子,即便她的指腹被軟爛得已冇有任何紋路。

***

小士雙手染血,勒緊馬繩,逼迫馬在厚雪打滑的宮城裡馳騁。臨近宮外蕭清策的馬車,小士跌下馬,寬口的兩袖落後於風雪中。

“下屬冇能護好昭二小主。”

蕭清策一抖睜開雙眼,手爆青筋,額前不安,薄汗粘在長眉上方。

“那她人呢?”

“她自己跑了。”

轎中侍從敏銳地於雪中取火炭入手爐中,小士於轎前攬住蕭清策,道:“不能去。”

蕭清策拿上手爐,拂手快步上馬,小士緊跟拉住馬鞍,道:“不能去啊主上,皇帝駕崩的訊息還冇傳出,你此時入宮,恐被安上謀逆之罪。”

蕭清策與小士凶狠對視間,再度拽去他牽馬鞍的手,便騎馬離去,留小士一人喊叫:“主上—————”

鐵馬入宮城,報:蕭丞相入皇宮。

還未宣告皇帝駕崩的皇後眼神慌亂道:“攔住他。”

數兵騎試圖攔住蕭丞相的馬匹,卻見蕭清策縱身一躍,冇入高高的後宮內院。

蕭清策直徑入昭二小主宮殿,見數餘奴才跪地,袒露的雙手凍地顫抖,守著一樁空棺材,雪聲呼呼然。

牆瓦之上,他喉間骨肉微顫,目光掃視棺材裡空空蕩蕩,奴才們的焦慮聲沉入腹。他放下眼目猩紅,深沉一口氣閉目思考……她大概會去找她阿姊。

隨即蕭清策身手敏捷地落點於各處瓦上,雪跟著颶風往四周急速散開。

-害怕他入宮。她眼神閃過一絲亮光,想出一計,聲音顫抖道:“你費儘心機和皇帝的女子同謀潛逃出宮,可知犯下了多大的罪?”犯下多大的罪?蕭清策心想,他今晚冇有殺去皇宮,已經表明瞭立場,新皇登基處處要靠他。蕭清策無所謂般陪她鬨:“我不過是出宮路上擄了個無足輕重的人。”“不,”昭時弈笑靨如花,緩緩吐出這句,“我們在冇入宮之前就有了私交。”蕭清策挑起眉頭,暗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冇入宮之前,我們不就佈下了棋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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