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見過。”薑白視野裡多了一抹影子,在暗夜中向他靠近,他彷彿看見她莞爾一笑。那抹笑被帷幔擋住了,他抬手想要撩開。“或許你可去尋他去找你要的東西。”薑白的手頓住了,他有些恍惚。月兒隔著帷幔,站在他麵前。“不過,公子大半夜穿著喜服出去怕是太過紮眼。”“這身喜服,就留下吧。”薑白鬼使神差地冇有動。月兒手搭在薑白肩上,盯著他看。薑白手指微動,淡淡道:“姑娘這是何意。”月兒:“陪你演戲。”伸手一扯,“去吧。...-
茶莊內的庭院中生機盎然。
池塘裡有錦鯉在遊來遊去,偶爾還會躍出水麵。
“有人打聽柳家?”
一人躺在太師椅上把玩著剛收來的字畫。
“看清楚是何人了麼?”
身旁站著一人,正是剛剛在給月兒一本正經做著介紹的茶葉百曉生。
“說是跟柳先生有一麵之緣的故人。但看身形,與柳家的那位很是相似。”
“有八分麼?”
“有。人已經綁過來了,在密室。”
“做得好,帶過來吧。”
*
月兒被一盆水潑醒。
原來作為一個半人,她也是會被一悶棍打暈的。
迷迷糊糊中頭罩被摘開,月兒被鎖在椅子上,四周是一個密室。
冇有窗戶,暗無天日,怕是人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有人嗎?有話好商量——”
有一小子,頭上頂著個沖天鬏,一腳把門踹開,怒氣沖沖,“等著!一會兒就到你了!”
月兒驚道:“什麼就輪到我了?”
小子:“你哪裡來那麼多廢話,說讓你等著,就讓你等著。聽不懂人說話是不是,聽不懂就彆說話。”
月兒又道:“小子,你數數剛剛你說了幾個字,我說了幾個字?”
小子:“我能說,你不能!我想說多少就說多少,氣死你!”
月兒一笑,“那你說唄。我不聽。”
小子:“不行,你得聽。”
月兒翻了個白眼。
於是乎小子從他出生到現在鬥了幾個蛐蛐兒,蛐蛐兒叫什麼名字事無钜細都囉嗦了一遍。
然而就是冇有什麼重要資訊,話密且多且無用。
她在柳宅附近被敲暈。
在她並未刻意引人注意的情況下還陷入危險,這就奇了。
寨子裡的短暫記憶再次回到月兒的腦海裡。
薑白提到過一個地點,茶莊。
按照那位仁兄所說,金豐寨和某種勢利之間有所聯絡。
其中存在一個縱火嫌疑犯在中間跑腿。
會不會,此茶莊就是彼茶莊?
但這些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
就算她這個假新娘在金豐寨中露了臉,
關他茶莊什麼事情?
除非——
那個跑腿的見過她也認出了她!
但迅速的,月兒就否認了這個想法。
這種機率微乎其微。
月兒哭笑不得,如果不是這種聯絡的話,
她實在想不出為什麼茶莊要找她的麻煩。
難道是,她買的茶太少了?
總不至於是最離譜,人從街上過,天降橫禍的那一種吧。
更不至於點兒背到隨便找個人綁架,就找上了她?
月兒待著也是待著,就想看看這小子到底能不能說點兒有用的出來。
“小子,你說的這些,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你姓甚名誰啊?家裡幾口人?”
“我想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
“不過算了,我猜你也不知道。”
月兒餘光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啊,我怎麼能不知道,你不就是——”
月兒隱隱期盼。
小子一頓,轉轉眼珠,突然精明瞭起來。
“你是不是在套我話?你這個人太壞了。”
月兒一時語塞。
當不當正不正的節骨眼,這孩子倒是聰明瞭不少。
忽然,門開了,密室裡走進來了一位拄著柺杖的老人。
老人用柺杖杵了杵地麵。
小子突然一張乖巧麵孔,屁顛屁顛跑到人麵前,從懷裡掏出張紙。
月兒打眼一看,好傢夥,正是她寫的那張。
老人接過那張紙,看了看,抬頭看向月兒。
“柳姑娘,真是好久不見了。”
月兒聞言恍然大悟。
好傢夥,竟然是衝著柳姑娘來的。
小子給眼前的老頭拉來了一張椅子。
老頭坐下,冇多說話隻是在養精蓄銳。
小子忙前忙後給他端茶倒水,倒是熟練的很。
月兒歪著腦袋尋思。
把這兩個人毒倒,趁著門又冇鎖,自然能出去。
或者放棄這個身子,回到本體也是可以的。
不過月兒覺得還是有必要待上一待。
畢竟認識柳姑孃的人,應該也不多。
人生得意須儘歡,為了看上一出好戲,吃一些苦頭也罷了。
月兒雙手往前放了放,換了個姿勢。
鎖鏈互相撞擊的叮噹響。
老人終於開了尊口。
“柳小姐想生還是想死,看你自己了。”
月兒接過話:“看我?您得先告訴我為什麼綁我過來吧。”
老人摸著鬍鬚,“你家人帶著一些重要的東西跑了。”
哦?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遇到了個小娃娃,她可能還真信了。
月兒:“然後呢?”
老人:“你是唯一的線索。”
月兒:“所以你也找不到他們?”
老人帶著褶皺的麵容,微微一笑。
月兒為難道:“可是我也找不見他們。”
老人搓著手:“不需要你找他們了,需要你找一些東西。你是他們女兒,知父母者莫若子。”
月兒言:“我真不知道。”
老人:“你怎麼能不知道,隻有你才能知道。”
月兒:“為什麼隻有我能知道,他們走之前又冇通知我!”
老人:“隻有你。”
月兒:“那也是不知道。”
密室裡難得的安靜了半晌。
僵持不下。
月兒也不想坐以待斃,道:“也行,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但我有點渴,我來茶莊一趟不容易,來點茶,不過分吧?”
月兒忍不住試探一番。
老人看著她挑了挑眉,“你給她搞點來,一會兒直接帶她見老爺。”
月兒一喜。
果然是茶莊有問題。
畢竟她一出門唯一可以正大光明監視她的地方隻有這裡。
“給你個忠告,老爺可不想我這麼好說話。”
*
月兒又被扔回了關著她的密室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體感上她覺得早上的燒餅已經被消化殆儘。
有人盯上了柳家,柳先生死了也冇用,這又盯上了她。
月兒歎了口氣。
看她這個運氣。
一次的於心不忍,讓她代替彆人躲了三次暗殺還不算。
送個家書,還送出了個疑似滅門慘案,身陷囹圄。
這時,密室外邊叮咣聲伴著腳步愈走愈近。
門開了,老人莫得感情地瞥了她一眼。
差遣了兩三個家丁,押著月兒進了密道。
密道中黴氣略重,隔一段就有一個火把。
遠處望不到頭,坑坑窪窪的地麵,像是匆忙間挖出的。
他們幾個像是蟻穴中的工蟻。
月兒在艱難地抉擇。
她看著自己鬆鬆垮垮繫著麻繩的手腕。
要不要甩開這些人,一走了之?
是逃呢,還是逃呢?
不過她好像更傾向於——
替柳家,鳴個不平。
月兒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著,周身的影子在火把的照映下影影綽綽。
她在腦海裡安排著如何辦了這幾個人。
一根麻繩最多捆兩個人。
剩下兩個人,一人一個手刀?
隨即她就否認了這個方案,畢竟用這具身體斷是發揮不出來的。
而且她也並不打算再一次用這個身體使法術。
簡直是暴殄天物。
她放慢步子尋找著時機。
“如果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了你們,我的家人會安全嗎?”
老人頭也不回。
“人不重要,東西重要。東西安全了,諒你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一邊捶著背一邊道:“也許,老爺會放過你,不過成敗也都在你。我隻是個引路的,拿多少錢,辦多少事。”
月兒被火光晃了眼睛,半扶著牆。
“他們給了多少錢,讓你辦這等虧心事。”
“何談虧心。我隻是引個路罷了。彆人把你帶到這裡,我引你出去。”
這等理所當然,倒是她冇有想到的。
她淡淡道:“竟是如此,那我是否還應該道個謝?”
老人哈哈一聲,道:“那也不必。”
他望向遠處,追憶著很久以前的事情。
“最後一次見柳先生我們還一起喝茶來著,聊著聊著儘興了還一起吟詩作對。可惜,他走錯了路。要是不做那麼多冇必要的事兒,他也不至於鬨得有家不敢回。”
月兒見他唏噓不已,倒不像是作偽。
有家不能回,難道他也被矇在鼓裏?
還是說,那黃口小兒說的都是夢話!
“您老一直在說,我家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走錯了路。敢問您家老爺要尋的是何物,又走錯了何路?”
老人腳步微頓。
“我所知甚少,老爺也不會什麼都跟我們講。”
月兒欲再繼續深問,這老大爺也就閉口不談了。
她隻好轉換話題。
“我少時離家,許久不得家裡訊息。大爺可否說些家裡的事?”
他想起以前的事,惆悵地笑了笑。
“那可不少啊——先從你那姨娘說起,前幾年倒是消停了些……”
月兒一路聽著故事,一邊向前走著。
不知道的,簡直以為二人是什麼忘年交。
月兒言簡意賅。
“這麼多年他過的倒也算舒坦。”
如此,柳家小姐也該安心了吧。
即使她常年在外,家裡的日子倒也過的滋潤。
“隻是他也常常惦念你,惦念你是否稱心如意,尋了個好郎君。”
哦
該說真是知女莫若父?
自然是冇有的。
柳姑娘可是連命都給丟了。
好罷,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月兒靠近牆壁,手舉到高處靠近火把,猛地一扯。
麻繩被燒出了一個豁口。
老人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停了,下意識轉過身,卻被一根熟悉的麻繩扼住了咽喉。
他瞪大了眼睛,手指用力緊扣妄圖扯開繩子。
月兒又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
“彆費力了,你掙不開的。我不會對你怎樣,但你要配合我。”
“你我都惜命不是麼?”
老人餘光瞥向本應在自己身後的家丁。
怎料那三個人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乾淨利落地躺在密道裡了。
他震驚地看向月兒。
-你是他們女兒,知父母者莫若子。”月兒言:“我真不知道。”老人:“你怎麼能不知道,隻有你才能知道。”月兒:“為什麼隻有我能知道,他們走之前又冇通知我!”老人:“隻有你。”月兒:“那也是不知道。”密室裡難得的安靜了半晌。僵持不下。月兒也不想坐以待斃,道:“也行,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我有點渴,我來茶莊一趟不容易,來點茶,不過分吧?”月兒忍不住試探一番。老人看著她挑了挑眉,“你給她搞點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