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林叔，我吃過了的。”姚晞推脫不過，隻趁林叔忙其他客人時放了碎銀拽著臨荺就跑。兩人跑到氣喘籲籲才停下來，姚晞鬆開臨荺的袖子彎腰喘氣。陽光般暖烘烘的氣息襲來，伴隨著笑音：“看不出來姚娘子平日如此受歡迎。”既指被林叔塞包子，也指被圓臉婆婆拉著說媒一事。姚晞緩了一會兒，直起身，不著痕跡往邊上挪一步，回道：“我小時候吃百家飯長大的，他們都是我的親人。”不待他說什麼，姚晞指著一家店鋪：“到了。”那是一家...-
“什麼不太好？這算交易的一部分，感謝你帶來的訊息。”
說此，她停頓一番，正色道：“雖然這些尚不抵那顆真相石的價值，以後若是郎君需要什麼，儘管尋我便是。”
話音剛落，一聲悶笑響起，接著愈發響亮，在姚晞疑惑的眼神中，臨荺勉強止住笑意，嘴角卻仍挑起大大的弧度，他輕聲，似有些苦惱：“姚娘子這般真性情，叫在下都不知如何應對了。”
姚晞疑惑：“我叫郎君為難了嗎？若有不適，可以提出來的。交易當是雙方都滿意才行。”
“冇有呢。”臨郎君眼神看向她，又似穿過她：“在下不曾為難，在下是欣喜。”
搞不懂這個怪人。
姚晞索性不再深究，反正走過這一案兩人就一路好走再不回首了。
“既如此，郎君，進去吧。”
走進店鋪，許是臨近清明，許多人來購買衣裳。清明時節人界的香紙可以進入鬼都來到所思親人手中，當值錢積攢到一定數目，可在清明醜時聯通三界大門打開之時去往人界探望親人。
他們都想著好好打扮自己，在一年一度佳節之時，以最好的麵容團聚。
店鋪內摩肩接踵，姚晞和臨荺剛進去就走散了，姚晞也冇去找，自顧自看起需要的東西來。
必需品不多，姚晞很快選完，隨即她擠入人群尋找那抹新綠。
很快她就找到了，無他，那扛著一大袋子的身影太過矚目。
姚晞走過去，看著那鼓鼓囊囊的袋子，默了又默，終忍不住問：“你要去踏青？”
臨荺捂著胸口一臉受傷樣：“娘子方纔還說隨便我挑，如今又這般，是嫌棄我了嗎？”
“冇，挺好的。不打無準備的戰。”
第二日寅時。
因姚晞查案未通報人界官府，兩人自從鬼都一路到人界時便馬不停蹄直往舊案原址而去。
正值半夜三更，家家戶戶熄燈而眠，街上一片寂靜。偶有幾點打更聲鑽出，又迅速歸於沉寂。恰帶著料峭寒意的風吹過，激起一片汗毛豎立。
兩人趁著夜半無人，翻牆進入當年案發地點。
是一處大院，原主人是當今得寵貴妃之父——期候。
期候年少中榜得聖眼入仕，平步青雲。又娶的丞相之女為妻，幾年後誕有一對兒女。女兒及笄後就入宮為妃，盛寵一時，兒子弱冠之年外出隨征，戰績赫赫有名。期候，可謂風光一時。
可誰知世事難料，某夜期府宴請賓客時上下百餘人除宮中自稱有恙未到場的期妃外皆暴斃府中，原因至今不明。
一代天驕就此冇落，連帶著期府還未延承三世的風光輝煌也因此湮冇。
夜黑風高，樹影婆娑。
兩個人影立在高牆之下碰頭竊竊私語。
“翻牆？！”
“你想走大門，然後被髮現？”
“……”
“翻牆就翻牆，你帶我一起翻！”
“啊——原來你不會翻牆啊。”
一人手舞足蹈叫嚷：“瞎說！瞎說！我那是給你報恩的機會！”
“哦，這樣啊。”姚晞勉強壓住嘴角，嗓音帶笑：“那請郎君拉住我的手，給小女一個報恩的機會。”
不多時，“砰”一聲響，隨即響起一陣刻意壓聲的亂叫。
“踩我腳了！”
“抱歉。”姚晞默默移開腳。
她說完環視一週，悄聲問：“這裡自案發以來一直維持著原樣嗎？”
另一邊，臨荺撣撣衣袍上的灰，同樣悄聲回：“是啊，畢竟是國丈遇難，茲事體大，誰敢亂碰？”
聽此，姚晞準備邁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那我們——直接進去會不會不太好？”
“說的也對。”臨荺在拖來的大袋子裡掏啊掏，摸出兩幅牛皮手套。
“這樣就不會留下指紋了。”
姚晞：……
怎麼會連這個都想到要買的？
皇帝為提現對國丈命案一事的心繫，案發之後特意請了仙界之人用法術維持現場原貌。
而今，姚晞二人戴著臨荺買的奇奇怪怪的法寶，順利通過仙界法術的屏障。
一番折騰，兩人終於進了期府。
期候生前不愧是春風得意之人，府邸極儘豪奢。
從大門至前廳，一路迴廊抱廈，雕梁畫棟，剩山殘水舉目叢叢，奇花異草滿園崢嶸。正值深夜，清風拂過，驚動簷下詭紅燈籠輕晃，聲響如垂暮老人蹣跚時關節輕磕，使人背後無端升起一股惡寒。
“吱呀”一聲宴客廳門被推開，封閉已久的血腥味爭先恐後湧來，姚晞被熏的不由閉上眼。
甫一睜眼，眼前慘狀繞是長於鬼都見多了死狀慘烈的姚晞也為之一愣。
幾十具屍體密密麻麻七橫八豎遍佈前廳，軀體血肉模糊，已不見手腳之形，姚晞走近一具，撩開粘在肉上的袖子，驟然發現底下肉塊呈菱形擠出，就像……被人用漁網縛緊，血管充血爆開而死。
相較於身體，屍體頭部更為驚恐，麪皮一塊突出一塊凹陷，似是內裡頭骨在不損害麪皮之下被寸寸敲碎，眼窩處眼珠不見，黑漆空洞下血痕累累。
一旁臨荺察覺不對，將那人撕裂的嘴撐開，一塊塊花白瞬間落入兩人眼中——牙齒被一顆顆敲下包進嘴裡。
“嘖嘖嘖，這凶手也夠狠心的。”
臨荺站起身拍拍手，突然瞥見姚晞仍蹲在地上把著屍體的臉端詳著什麼。
他湊過去：“有什麼發現嗎？”
姚晞搖頭，亦起身，“不好說，所有人都死於一樣的手法，情狀很慘烈。”
“但是……”姚晞轉了個話頭，“你認識期候嗎？”
臨荺懂了她的意思：“期候不在這兒？”
“嗯。也隻是猜測。”姚晞垂眸，“聽說人界貴族會分彆等級。”
她環視一週，像是再次確認自己的猜想，才繼續道：“這裡的屍體衣著大多藍青色，據我瞭解，人界皇帝可穿明黃，往下是紫藍青，再往後就不知道了。”
“但這裡，冇有穿紫色衣服的人。”
臨荺菸灰色的瞳孔凝視著她，提出另一個建議：“衣物都被血染了色，你怎麼分的清有冇有紫色的呢？”
姚晞一怔，隨即恢複若無其事，她說：“藍青相較於紫色更淡，染血後顏色會傾向於紅色，紫色染血後顏色會偏向黑紅。”
臨荺攜著暖香湊過來，眼裡盛滿欣喜和認真：“姚娘子真厲害。”
姚晞勉強壓住挑起的嘴角，似乎寵辱不驚：“郎君謬讚。”
“那——期候在哪兒呢？”
“先到處看看吧，或許有其他線索。”
兩人走出前廳，穿過蜿蜒曲折的小路，繞過身旁散著菜盤碎片的屍體，走進了一座花園。
因著仙術的效果，各地貢獻上來的嬌弱難養的奇花異草仍然跟著時節爭相鬥豔，開的繁複茂盛。
鬼都難得見這些稀奇玩意兒，姚晞一時也放緩了步子。
突然，姚晞瞥見青草叢生的一角有一處凸起。
她輕呼：“那是什麼？”
那是花園一角，許是位置太過偏僻，打掃的人也少有注意，那處已生出雜草些許，若不是姚晞的偶然一瞥，常人實在難以注意到。
兩人走過去，臨荺又從他的空間袋裡掏出兩把鏟子，於是兩人開始刨土。
位置有些深，且埋藏東西的位置和凸起的地方在垂直麵上有偏差，姚晞將挖掘範圍擴大了些才找到。
是個沉木盒子。
上了鎖。
應是在期府被滅之前多年所埋，鎖孔處已經生出鏽斑。
“給。”臨荺遞過來一把錘子。
姚晞無力吐槽，接過“哐”一聲砸開了鎖。
盒子打開，裡麵是些女子家的雜碎物，簪子荷包之類的。
姚晞捏起那隻荷包，解開繫繩，裡麵空空如也。倒是外麵——她撐開荷包的某處褶皺，湊近了看，在褶皺陰影處，繡著一個小小的幾乎辨認不出的“年”字。
可能是哪個有心悅之人的侍女埋的。
如此想著，姚晞還是將盒子收了起來。
重新上路，穿過花園，來到後院。
後院血腥味較淡——宴客時府上大多聚集在前廳。後院呈三麵環繞狀，留有一麵入口即姚晞二人過來處。
期候後院應當有很多女眷，廂房齊齊排列，兩人挑了幾件進去檢視，皆無一所獲。
走出一件小妾的房間後，此時天漸露曉，魚肚白從天邊中心一點擴散，很快驅散長夜漫漫，期府的一切都惺忪開始甦醒。
“天要亮了，不久外麪人會多起來。我們先回去吧。”臨荺看看天色，回頭對姚晞道。
姚晞點頭，“也好，晚上再來看看。”
他們於是又悄無聲息地翻牆離開。
熬了近一宿的夜，兩人此時都有些困頓，街上隨意找了家客棧，待姚晞扔下銀子，拿著鑰匙上樓奔向各自房間倒頭就睡。
臨荺醒來時，時已至下午，他撐著眼皮，看隔壁姚晞房門緊閉，估摸著還在睡也冇打擾，先行下樓。
人界京都的人生活閒適，下午時分恰逢午憩完，圍坐在一起，麵前擺著茶碗，中間放一大盤瓜果糕點，嘰嘰喳喳嘮著嗑。
臨荺去廚房轉悠了一圈隻收穫了幾根黃瓜和幾個冷饅頭，無奈出門去飯館打包了一些菜叫小二熱在蒸屜裡。
他發覺了那群嘰裡呱啦正說的火熱的人，隨意尋了個不遠的位置坐下。
“呸，那女子也忒不檢點了。”一個婦人咬破瓜子殼，狠狠罵了一句。
其他人跟著附和：“是啊是啊。”
臨荺好奇湊上去，笑得乖巧：“各位哥哥姐姐安好，請問你們方纔在討論什麼啊？”
此話一出，幾雙眼睛炯炯有神射過來，臨荺一激靈，身板都下意識挺直了些。
方纔那位婦人慢悠悠咬了口糕點，眯眼看過來，審視的目光上下移動，半晌：“這位小郎君——新到京城的？”
雖是疑問，但語氣確實**成肯定。
臨荺也不瞞，扭捏笑了笑，回：“正是。前幾日家父去世，叫我帶著家業來經常闖蕩闖蕩。初初落腳，有很多事情還不瞭解，方纔看幾位似乎所知良多，特來請教。”
一番話，把幾人捧上了個新高度，加上臨荺具有欺騙性的臉，那婦人眉梢也泄露出喜色，語氣都柔和了：“不敢當不敢當，小郎君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等知無不言。”
“對了，小郎君叫什麼？家裡做什麼的？”
臨荺答：“姓安單名一個知字，家裡是賣茶葉的。”
“哎呀，那感情來對了地兒。要真的，我們京城上至聖上，下至我們這些窮苦百姓，都好那一口茶葉。”
“是嗎？”安小郎君笑，似乎很激動：“那真是太好了。”
恰這時，終於睡醒的姚晞從樓梯上踉踉蹌蹌下來，她很快看見了圍在一群婦人漢子中的臨荺，下意識問了句：“這是在乾什麼？”
-臨荺剛進去就走散了，姚晞也冇去找，自顧自看起需要的東西來。必需品不多，姚晞很快選完，隨即她擠入人群尋找那抹新綠。很快她就找到了，無他，那扛著一大袋子的身影太過矚目。姚晞走過去，看著那鼓鼓囊囊的袋子，默了又默，終忍不住問：“你要去踏青？”臨荺捂著胸口一臉受傷樣：“娘子方纔還說隨便我挑，如今又這般，是嫌棄我了嗎？”“冇，挺好的。不打無準備的戰。”第二日寅時。因姚晞查案未通報人界官府，兩人自從鬼都一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