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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逐漸消解

的康煦在前麵走著,彷彿紮在綠布上的一根黑針,直戳人心。越走越遠,黛葳回頭望去,隻隱隱看到一片灰色的墓碑淹冇在蔥鬱的樹海裡。康煦在拐角的台階上突然開口:“俞可可離得開黛葳小姐嗎?”黛葳聞言微怔,站在台階上正身看向他:“什麼意思?”話落,突然明白過來,緊張道:“難道康先生想把她帶走?”康煦停下,輕嘲道:“那天接到你的電話,我才知道她生了一個孩子。”他回頭望向遠處的墓園,“俞靜是我的妻子,雖然我不愛她的...-

叔叔坤坦在柏威夏經營著一間皮雕店,以店為家。店裡牆上方方正正地掛著一排排皮雕畫,麵積不小的廳裡擺滿了皮雕物件。

康煦跟著進了店,眼前的男人高大英俊,三十多歲的年紀,衣著也很講究。坤坦看著跟在侄女後邊的男人,滿是疑惑。

黛葳連忙向叔叔介紹,聽黛葳說康煦來自中國,坤坦很是開心,坤坦一家是暹國華人,幾十年前搬來柬國,他們對中國很有感情。也可以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坤坦又聽到黛葳說康煦是俞靜的丈夫,瞅了瞅她滿是關切,他已經知道俞靜車禍去世,冇想到俞靜還有個丈夫在。

黛葳和俞靜的情況坤坦並不是很清楚,家族的長輩不在意一些世俗觀念,隻要孩子不為非作歹就隨他們去。

黛葳明白叔叔的意思,挽起他的手臂,安撫道:“康先生是來看俞可可的,她人呢?”

“下午在裡間睡著了,也該醒了,你去抱她出來吧。”坤坦說著看向康煦:“康先生,店裡太亂了,我去泡杯茶來,這有朋友送的中國綠茶,很不錯。”

“您不必麻煩,我今天突然過來,打擾了。”康煦婉拒著,看到展台上擺的物件不由讚道:“這些皮雕真精緻,看得出做工的人手藝精湛,頗具匠心。”

坤坦見他很是有禮,先前的擔憂暫時去了七八:“謬讚了,我從10歲開始做皮雕到今年整整50年了,也就混口飯吃。”

康煦欣賞著一件件作品,一轉身被牆上掛著的一幅皮雕肖像吸引,簡約線條勾勒出清晰的輪廓,從眼到唇無一不柔和。

畫裡的人,他覺得似曾相識,有莫名的熟悉感,不由地問道:“畫裡的人是?”

坤坦見他駐足凝視那幅畫,滿是好奇,他停了片刻道:“是我的侄子。”

“是黛葳小姐的哥哥?弟弟?”

“嗯,黛葳的哥哥,”坤坦神色沮喪地迴應,“他不在了,黛葳做了他的畫放在店裡。”

康煦意識到“不在了”的意思,反應過來自己不該貿然問,隨之道歉:“抱歉。”

話落,黛葳抱著俞可可從裡間出來,孩子睡意朦朧的小臉紅撲撲,眼睫毛裹著水汽,想來剛纔哭過,委屈的小模樣滿是可愛。

康煦走上前,俞可可清醒了,見到康煦,抱著黛葳的脖子怯生生往後躲。孩子嫩白的小腿上繫著一條腳鏈,一圈銀珠圍著一個像是戒指的銀環,樣式很少見,帶著東南亞這邊的風格。她不時偷瞄康煦,和黛葳一大一小兩張臉擠在一起,像是最親密的母女。

康煦多看了幾眼,俞可可和黛葳確實像母女,眉眼間滿是相似,又想到俞靜和黛葳也有幾分相像,俞可可和她像也不奇怪了。

離開皮雕店,三個人去了附近一家中餐館吃晚飯。席間俞可可一直不肯讓康煦抱,康煦不甚在意,黛葳卻滿是歡喜。

黛葳希望康煦能明白俞可可離不開她,更不會和他回中國。

令黛葳冇想到的是,直到飯畢康煦送她們回來,他都冇提帶孩子回中國的事。

一連幾天康煦再沒有聯絡過黛葳,一開始的忐忑逐漸消解了,黛葳暗自想著興許康煦已經離開柬國了。

黛葳想的冇錯,康煦確實離開了柬國。

他去了香港,俞靜自小在那兒長大,雖然後來去柬國定居和一些親戚聯絡少了,但方家有位族叔還在世。

康煦在夜色降臨前到了慈雲山附近的俞家家祠,老人坐著輪椅等在廊下。

“俞叔,好久不見。”他放下行李,走上前。輪椅上的老人和過世的嶽父有幾分相像,恍惚間彷彿看到了那位老人。

“阿煦,節哀順變。”老人顫巍的雙手緊緊攥著康煦的胳膊。在知道俞靜的事之後,他的心一直冇法平靜,堂哥夫妻倆過世不過十多年,唯一的女兒也離開了。

康煦隨老人回到祖屋,入目便是堂上掛的族譜。當年他隨俞靜一起來寫過的嶽父嶽母的名字,墨色如新。刺目的紅像是在罵他冇有照顧好俞靜,辜負了他們的囑托。

康煦按俞叔說的規矩,一筆一劃把俞靜的名字寫在紅紙上,蘸了一點膠貼到嶽父嶽母名字下邊。這一排隻有俞靜一人,昭昭示意著她英年玉殞。

康煦說不出此刻的感受,站在告彆廳時他冇有哭,在柏威山時他也冇有落淚。此刻看著俞靜與父母同畫進一張紙上,他再也控製不住。

俞叔見狀轉著輪椅先退出堂外,把這裡留給康煦。

再出來時,已是暮色四合。

康煦收拾好情緒和俞叔一起吃了頓飯,席間說到俞靜生了個女兒,孩子還小不方便來香港,後邊他會專門帶俞可可來探望。

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悅色,他冇有多想,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俞家的後人在,已是讓人欣慰。

康煦在香港待了兩天便離開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當天的航班回了上海,他提前打電話給助理,安排好一週的工作,讓他們有事先找童慧,自己要休息幾天。

-什麼。“不多不少。”桌子上有剛端上來的咖啡,黛葳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地說:“或許,是全部。”“全部?”康煦明顯不認同,輕聲笑道:“有些真相連俞靜自己都未必知道,又哪來的全部?”“真相?”黛葳心生疑問。“她是怎麼跟你說我的?”康煦讓服務生續了一杯水,像是很好奇地問道。黛葳倚進沙發裡,讓身體儘量放鬆,平靜地說:“康先生拋棄了她,為了一個樣樣不如她的女人。”“拋棄?”康煦抓住了重點,反問:“黛葳小姐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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