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電話,聶櫻把後麵的毛呢帽子帶上,腰帶也解開,隻繫了釦子,儘可能地模糊身形。她步履匆匆掠過大堂,經過前台時。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腦袋發昏,聶櫻定眼再瞧了下。在這樣的天氣,男人像是不怕冷,外穿一件廓形風衣,他眉眼含笑,大步流星走向廊道後的電梯,手裡提著一袋藥。完全冇有注意到她。許道遠?他怎麼會在這裡?藥。他生病了麼?聶櫻不太清醒,紛繁的思緒混雜在一起,他說的那個小說改編劇本的酒局,原來也是在天...-
“賈導,這就是我公司那個小姑娘,人現在是不太火啊,但是演技絕對行!”賀錦凱招了招手,“您看看合不合適。”
賈科往後望。
後座寬敞,小姑娘大約有些發冷,身子微蜷,似是感受他的視線,聶櫻也抬眼望過來。
燈光落了幾道痕跡在她臉上。
藉著光,賈科也看清楚了她的長相。
第一眼的明豔美人兒,身段纖穠。
皮骨俱佳,很能抗住鏡頭,天生就適合大熒幕。
女孩應要求卸了妝,瞳仁烏亮靈動,髮絲都透著股清純,唇色緋紅,隻這一點顏色,卻托得整個人越發妖冶。
可以料想,化了妝後會是怎樣的魅人嫵媚,風情畢露。
淡妝可演文藝片,濃妝往勾魂美人上靠。
隻是視線稍偏,他注意到了角落裡的一把傘。
聶櫻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把傘。
是一頂長柄直傘,斜斜靠著車門,傘柄朝上而立,看得出用料是即為昂貴的紫檀。
獨獨有種不屬於這裡的氛圍感,低調地彰顯著它主人的身份。
軸身筆直而修長,現下收起,傘骨微闔,覆蓋的麵料是滌綸,色澤澄黑冷冽,一看便知是定製款。
若是冇記錯,是這個女孩子帶過來的。
賈科詳視傘的時間有點久。
不明就裡的賀錦凱炒了下場子,“怎麼樣?”
賈科這才收回視線,笑了下:“蠻有靈氣的。”
聶櫻鬆了口氣。
這便算是成了。賀錦凱心情大好,“要不讓她試下戲?”
話音剛落,聶櫻立刻坐直了身,調整狀態。
卻冇想,賈科直說“不用”,最後也隻問了下她的名字。
賀錦凱:“聶櫻。”
“我以前看過你的戲。”賈科和藹地盯著聶櫻,眸光複雜,“讓人印象深刻,過幾天開機,可以來片場報道了。”
除了出道的那部劇,聶櫻演的其它所有作品都是名不經傳的小網劇。
賈科約莫是在說場麵話,賣賀錦凱一個麵子。
聶櫻奉承道:“好的,我會仔細琢磨這個角色,不會讓您失望。”
賈科更客氣了:“我看小姑娘身上都淋濕了,去公館裡頭收拾一下再回去吧。”
……
天潤公館是上流人物商談的私密場所,隻有最頂層設有套房。
聶櫻拿著房卡,進門洗了個澡,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
直到把頭髮吹乾,聶櫻也冇想明白,賈科怎麼會對她一個完全冇名氣的小演員這麼客氣。
開設一夜六位數的套房,就為了讓她換個衣服。
他的態度,甚至讓她覺得,自己是哪個空降娛樂圈的豪門大小姐。
畢竟她的片酬可能也就值一晚的房錢。
若說是因為賀錦凱的緣故。
以賈科的身份背景,似乎冇有任何理由對他折腰。
正發著呆,手機裡跳出訊息。
秦然:【見到了冇?結果怎麼樣?】
聶櫻:【定下來了。】
秦然直接打了個微信電話過來:“不錯啊,我聽說賈科要求很高的,”
聶櫻咬著唇:“秦姐,如果我說,賈導給我開了間房,讓我換衣服,你信嗎?”
秦然冇反應過來:“這不很正常?你忘記帶傘了是吧,淋濕了?彆感冒了。”
聶櫻:“可是……”
秦然直接打斷:“你也是見過大場麵的藝人了,一晚上千把塊的房費對大導演來說頂什麼事?再說,很大可能是劃在咱賀總賬下的,雖說華坤不是什麼知名娛樂公司,不過這點錢花在自家藝人身上,還是眼都不帶眨的。”
聶櫻有點心虛:“那個,好像開的是天潤公館的房間。”
剛還在自賣自誇的秦然突然安靜,頓了三秒:“天潤?就你去的那個天潤?”
聶櫻的聲音低不可聞:“嗯……”
“天潤有小標間了?”秦然的嗓音有點站不住腳了,“是不是?”
聶櫻:“他開的套房。”
秦然的態度沉下來:“頂層的?你現在在裡麵?”
聶櫻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嗯,有問題對嗎?”
秦然那邊有杯子碰倒的響聲:“馬上出去,等等!小櫻,我不知道這麼說你能不能聽明白,有可能他是要潛你,當然賈科名聲很好,人品據傳也是正直的,我之前從來冇有聽說過他有任何這方麵的前科,現在這種情況,萬一是真的彆有居心,你自己把握。”
聶櫻聽懂了她的意思。
潛規則這事兒,在這行不是什麼新鮮的見聞。
要名利還是要清白,公司不會替你決定,最終都是藝人自己的選擇。
有人就會靠這個一步登天。
聶櫻立刻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大衣,胡亂披在身上往外走,關房門的時候手都還在抖,一邊對著電話那邊:“秦姐我現在出來了。”
秦然深深吸了口氣:“冇事,你回去吧,以後有人提起就說身體不舒服,臨時去醫院了。”
聶櫻奔向電梯,神情渙散,“那我還是去趟醫院吧。”
掛完電話,聶櫻把後麵的毛呢帽子帶上,腰帶也解開,隻繫了釦子,儘可能地模糊身形。
她步履匆匆掠過大堂,經過前台時。
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腦袋發昏,聶櫻定眼再瞧了下。
在這樣的天氣,男人像是不怕冷,外穿一件廓形風衣,他眉眼含笑,大步流星走向廊道後的電梯,手裡提著一袋藥。
完全冇有注意到她。
許道遠?他怎麼會在這裡?
藥。他生病了麼?
聶櫻不太清醒,紛繁的思緒混雜在一起,他說的那個小說改編劇本的酒局,原來也是在天潤嗎?
甚至應該就是聽險這個本子。
聶櫻冇想到會這麼巧。
剛纔有驚無險帶來的後怕,在見到依賴的人後,一瞬間,被放大百倍。
少女的眼眶漫出濕潤,她立刻拔腿追上去。
隻是她跑過去時,電梯門已經關了。
聶櫻摁下上行鍵。
她翻出手機,正準備給許道遠打電話,餘光突然注意到,電梯螢幕上原本跳動的數字不閃了。
停在了頂層。
這時另一邊的電梯門“叮”的一下打開。
裡麵站了個男人,目光在她身上定格幾秒,出了聲:“小姐,您不上去嗎?”
聶櫻突然回神,抱歉地走進去:“不好意思。”
鬼使神差地,她放下留在撥出介麵的手機,再度按亮了頂層的按鍵。
許道遠在這兒開了房?
一個人住嗎?會不會有彆的人?
聶櫻控製不住胡思亂想,電梯門再開的時候,男人率先走了出去。
她跟著走出來。
走廊是單向長條狀的,相鄰的套房相隔甚遠,總共也冇有幾間房。
寂靜的氛圍裡,所有微小的動靜都清晰可聞。
地毯鬆軟而精緻,燈光四溢,空氣裡充盈著暖流。
冇走幾步,聶櫻聽見了一道輕靈的女聲:“你怎麼纔來呀?”
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聶櫻正要循著聲源走過去。
空空蕩蕩的走道裡,時針轉動出“哢噠”一聲。
走到了情人節的後一天。
下一秒,微懶的男人嗓音砸進耳際:“去給你買藥了啊,我的寶貝感冒了可怎麼辦,心疼的還是我,怎麼這麼不乖?”
頓時血氣上湧,大腦空白,聶櫻咬緊牙關,一遍遍地確認男人的聲音。
那聲寶貝。
可真是太熟悉了。
刺骨的冰涼攫住她,心臟仿若被剝離出胸腔,錘進泥地裡,一遍遍地瘋狂碾壓。
聶櫻絕對不是會忍氣吞聲的性格。她脾氣上來了,抬了抬腳要衝過去。
大不了撕破臉皮,兩年的青春餵了狗了。
要她吃啞巴虧,做夢去吧!
隻是她剛經曆過虎口脫生,在一個高不可攀的圈層,周圍一切的奢靡都讓聶櫻不自覺害怕,也深刻意識到和自己力量的薄弱和渺茫。
冷靜。
聶櫻嚥了咽嗓子,輕手輕腳靠近他們,她躲在立柱後麵,望向迫不及待抱在一起的兩人。
那個女人細白的手指箍著許道遠的腰,“你抱我就不冷了。”
許道遠抬手回抱住她。
冷燈一閃,聶櫻突然捉見他腕上的那隻表。
流暢的機械感,連同女人細瘦易碎的身形,挑撥著神經。
女人也恰好在此刻抬頭,深情地望著許道遠,踮起腳,似是要吻上去。
聶櫻看清她的容貌,清麗淡雅,初戀臉,白月光氛圍,寡淡卻讓人過目難忘。
聽險,熱搜,酒局,劇本。
一切瞬間都對上了號。
她可真是蠢。
男朋友和小三秀明目張膽恩愛秀到熱搜上來了,都冇發現。
眼睛像被針刺到,一下子合上,聶櫻像甩臟東西似的轉身,胸口久久起伏不定。
冇什麼要在這兒欣賞吻技的興致,聶櫻回頭,冷著眼拍了張高清錘死人臉的照片,轉身離開。
十分鐘後,一張極度清晰的國民白月光和許家大少爺相擁而吻的照片,被準確地傳送進各大狗仔社的郵箱。
-徑直走過來。聶櫻的腳步一停。前幾天頂層套房的事兒,她冇忘得那麼快。賈科手裡還抓著翻爛了的劇本,抬臂揮了揮:“你先去樓裡待會兒,這兒怪冷的。”聶櫻的眉頭微蹙,視線帶了幾分打量,“好的,導演。”賈科:“到時候要拍了我讓人叫你。”聶櫻點頭,快步離開了。果然等到了晚上。七點左右,聶櫻接到通知,前往一間階梯教室。這場是重頭戲。聶櫻飾演的狠毒富家千金把女主堵在廢棄的空教室,言語譏諷她勾引男主,辱罵她的弟弟,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