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從腰間的挎包裡掏出一根竹簽，向馬屁股裡的魄門裡挖了一小坨馬糞出來，隨後立刻後挪了幾步然而這馬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緊接著傾注而出“布拉——噗”聲勢浩大！！空氣中立刻泛起一陣熏天的臭氣，謝安良趕緊捂住口鼻，嗡嗡罵道：“陳富商讓我們來查他女兒被殺案，你倒好，先是帶我們在這林子裡亂跑，現在又在那乾掏馬糞這麼噁心的事，你成心的是不是？”任他一人在那裡發狂，晏三七還是冇有理會他，耐住惡臭，低身靠近...-

們也是來查案子的？

晏三七不由得懷疑，摸了摸下巴：那藥方上的第四味藥又作何解釋？

偽造通關文牒本就離奇，那上麵竟然還有昭聖長老的印章

那印章晏三七雖隻看了一眼，但絕不會錯認，那上邊參雜著昭聖長老的魂澤，冊子可以造假，魂澤的氣息卻不能，那也是這小子能藉此施展學步咒的原因，難道他真的隻為合作……

“查案我一人足矣，誰要與你同行！”晏三七發誓絕不在一個洞裡掉下去兩次，麵前這個人說的話，他不會再信

“你這小子彆不知好歹！”那小蔥拌豆腐不知何時竄到兩人中間，對著晏三七毫不客氣：

“你個肺癆鬼咳的我幾裡外都聽見了，兄長將君影都給你了，隻求一合作，你未免太過傲慢！”

冇成想這小綠豆表麵看著沉悶，裡子也是個脾氣爆的！

晏三七倒冇多生氣，他不跟小孩一般計較，看著脖子前那支鋒銳堅韌，他忽的眼前閃過自己被這利杵刺破喉嚨釘於牆上的畫麵，不禁心生寒涼

於是，他又細細思索了一番，認為掉進河裡比起被杵子戳死，前者不失為上策，僵著脖子道：“好，我跟你合作”

大丈夫能屈能伸……

說罷他收起手心的君影，脫開佑是這的手，信步走向城東門口

現雖已過申時，可長街上依舊熱鬨非凡，吆喝聲不絕於耳，不遠處眾多百姓圍著一個擺攤案板齊齊叫喊

“給我一碗，給我一碗啊！”

“好人，讓我喝一碗！”

“快快，彆撒出去了，這可是從北境特運過來的天蒼雲眠，小店本日特惠，一鬥酒賣三千錢了啊……”

晏三七嘖奇，上前檢視

那小二站在最高的台階上，再往上就是一塊巨大的牌匾，上頭刻著“解憂齋”，

酒館兩側都支著兩根望杆，扯上酒旗，一麵寫著“相伴解憂”，另一麵則寫著“惹行人醉”，兩麵紅旗隨風飄揚

“小二，你家這賣的是什麼酒？竟高價至此？”

晏三七不喜喝酒，卻愛釀酒，平日最愛贈師長好友自家釀的梨花醉。

雖不換錢，可這市麵上的酒價他也是知道些的：

像謝安良這般的貴族子弟，喝的酒鬥酒價值不過十千錢，那都是一些王公貴族，喝不了粗釀糙糠，是為合乎情理

平常百姓喝的酒不過兩三百錢一鬥，這都是好的，在揚商一鬥米才隻要八文錢，而這邊境的春城，一鬥街邊小酒淨賣出三千錢的高價！

坑蒙拐騙！黑中霸王啊！

“客官一看便是外地人吧”那小二手持粗布巾，躬身打趣道：“那來我春城，不喝這天蒼雲綿怕是要悔恨終身啊”

晏三七無語，這春城的人想來也並非傳聞中那般熱情好客，逢人便要來一句“你是外地人吧？”

他甚至要猜這小二再下一句便是：“我們家這店可是百年老字號了”

誰料小二笑了笑，接著道：“我家酒館是新開的，從北境運的酒，周環皇帝知道嗎？我家商隊祖上乃是在周環皇宮裡為王室的人調酒的”

“禾豐年間的那個皇帝周鶴鄴，酷愛這天蒼雲眠啊，每天不說多，八酒樽是必須要喝的！現這手藝代代流傳下來，你們是有福啦！！”

喝八杯，那不就是個酒鬼嗎，還當個勞什子的皇帝？

晏三七凝眸，那酒旗題字下，若隱若現好似印著個蜘蛛圖案，又有點類似北境周環那邊的本土文字，想這小二說的也是真假參半

他忽的想起來上午在醫館見著的病人，好似也是說在一家新開的酒館當夥計，不知是不是這家

“怎麼了？要喝點嗎？”佑是這走上前，直接從腰間扯下一塊上好的翡翠，往那案桌上一扔

朗聲道：“小二，給這位公子來一罐你那個什麼天蒼雲眠”

“好嘞！”那小二屁顛的撿起玉吊墜，放臉上搓了搓，喜笑顏開往館子裡走，不一會兒就提著一罐酒快步跑過來

晏三七斂了斂衣袖，不去看他，悶悶道：“我不喝酒”，隨即抬腳正準備走，一點也不領這桃花騙子的情

佑是這趕忙攔住他，眨巴了下眼睛，又笑如春風爛漫，道：“我知道你還在為我給你下咒生氣，之前是我考慮不周，手段非常了些，當時我隻是覺著好玩”

“覺著好玩？”晏三七冷笑，麵上染著一絲薄怒：“哪裡有趣？！”

“這個啊”佑是這再次從麵上那“桃花笑麵”妝上扯下一片花瓣，立於掌心，道：

“萬物有靈，皆可為師為友，學步咒的媒介必須是靈媒，長老教導我若要施咒，需得找到一有靈之物

先前我以為這桃花瓣一動不動，肯定冇有靈，可現在我知道了，它是可以做靈媒的”

晏三七無語：“就為了這個？”

佑是這：“不錯”

……

荒唐……

“那藥方是怎麼回事？為何那夥計看了你的暗號就給了你那撮草，你敢說你和那醫館冇有勾結？”晏三七推開他的手，麵色嚴肅

佑是這答道：“我也是奉命追查線索，這藥方是我得來的線索，這不正是和晏兄你在醫館相遇了嘛”

見他不信，佑是這接過那碗酒，俯身道：“晏兄，先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這杯酒喝完就當我們冰釋前嫌，日後通力合作，如何？”

他忽而文質彬彬，忽而輕佻無禮，叫人捉摸不透

晏三七自然不會再輕信他，但還是裝作信任接過了酒

佑是這拉過店小二，背對著眾人竊竊私語道：“我現既然已買了你家的酒，這位小哥可否告知我，這春城那奇道士，道觀何在？”

“哈哈這位貴人原也對這道士感興趣嗎？每日都有許多的外來遊客來找我問話呢，那道觀不在城內，你順著這條街一直往東走，出了東門會看見一片湖，湖心就是那落霞觀了”

“多謝這位小哥”

見他模樣標誌，作風雖不得體但也算風流，看著像是高門貴族，身上市井氣倒是不缺，晏三七抱臂：“你還算聰明，用錢謀路子，總是方便的”

“那是自然”

·

晏三七在旁聽了個大概，不多坐片刻，隨後抬腳出了東門，佑是這和佑是那緊隨其後

出了東門向東又走了三裡，纔看見那酒館小二說的湖

湖麵輕霧繚繞，夕陽殘血一瀉千裡，將白霧染成殷紅色

孤鶩齊鳴，與沙汀之上來回徘徊，那落霞觀坐落湖心之畔，占地很小，牌匾被霧氣籠罩有些看不清，在這長天落日下顯得有些妖冶詭異

“看那！到了到了”兩個粗布衣婦人端著籃子往湖邊跑去

晏三七趕上去，攔住其中一人，道：“姐姐們，你們可是要去落霞觀？”

這婦人膀大腰圓，年紀也有些上了，茲是在農田裡乾臟累苦活，熬的一臉蠟黃，從未被人這般親切叫過，尤其來的還是個膚若凝脂的瀟灑美少年，這下樂的嘴都合不攏，連忙道：“是啊，

前麵湖中心正是落霞觀，我們這兒的人每至初八都會到落霞觀上香，靈得很啊”

晏三七點了點頭，輕聲問道：“那不知這觀中供的是什麼神官？”

老婦：“其餘的不曉得，長的都一齊（差不多），就一個管秋收和耕種的我曉得，叫……鶩君，哎呀我們農家人，拜的就都是保佑莊稼的啦！你們自己去看就曉得了，我先走了，最後一趟船了，待會天黑了要回不來了”

那老婦擺了擺手領著滿籃子香灰供品奔向一隻小木船，湖水“嘩——”地盪開，隨後是劃槳之聲，船伕一上一下插著槳往湖心去了

想起方纔在街上晏三七說的：以財謀路子，佑是這不明所以地望著他——所以晏兄你這是以色謀點子嘍？

但他不敢說，敲了敲鼻子跟了上去

“鶩君？”晏三七低眸沉思，他還從未聽說過什麼道觀信奉什麼鶩君

道士不都是求長生，盼成仙的嘛，“騖”，鴨子？求五穀豐登為什麼要拜一隻鴨子？

“九黎之大，信佛教的有之，通道家的亦有之，連焚元教和禪遊道這般的邪門歪道都有百姓津津樂道和信奉，

晏兄如此知識淵博，竟也有不知道的事，不認識的人？”

佑是這抬臂，細長的手指撓了撓黑紗帽壓著額頭的壓痕，挑起眉看他，眼神中染上一絲不正經的調笑，好似在逗什麼七八歲的小孩

晏三七心說像你這樣來路不明、性情不定的人，我還真是不曉得來曆

他甩開長辮，跨步走向最近的一支竹筏，這應是有的船家停在這兒給多餘的渡江人準備的，讓他們自己劃去再自己劃回來

晏三七輕輕一蹬，走到岸邊，黑色身影兀得立在碧波之中，如詩如畫

“走吧！去這道觀拜拜這個鶩君”

佑是這覺得新奇，輕身躍上竹筏，像從枝頭飄落的桃花瓣，施施然落下，又回一手，笑眯眯地看著晏三七，學著方纔那兩位婦人的地方口音，娓娓道：

“客官，請上船！”

秋水漣漪，融與長天，落霞染觀頂，伊人笑如風

伸手不打笑臉人，話說這小子還是有點語言天賦的，學得倒真有幾分像

晏三七看著他半麵被染紅的麵頰，不由得也“嗤”地笑一聲

他細眉微挑，眼窩深邃，偏與人對視時瞳仁上移，給人威脅地冷意

目至唇間，卻並未見一張難啟的薄唇，反倒是燦若殷紅，恰好中和了那股子麵若寒霜的勁頭，嘴角銳利地揚起，眼眸裡就盛滿了一池春水

佑是這看得有些發愣

“走了走了！”

佑是那重重地捶上竹筏，驚起一片浪花，水牆落下，顯出他那張煩躁青綠的臉

晏三七也上船，天色越發暗沉了，湖汀中觀門邊那兩盞八卦燈光射進湖麵，盪開紅潤的波紋

三人向湖心劃去

-半個時辰，一個重點都冇有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步入正題：“咳咳，那個，陳老爺，我們乃雲祭上的泛靈使，奉家師之命前來春城查明令媛死因，您還是帶我們去檢視令媛，咳咳令媛的屍身吧”眾人立在陳府大門的台階上，兩排威風而立的是五六家丁，聽他這話，皆是緊閉雙唇，不敢呼吸，隻聽著中間華服矮個男子吩咐晏三七本以為這個陳台梅再不濟，聽見自己女兒死訊總會裝模作樣難過幾句，可後者似乎根本不在意，摸著鬍子假正經陳府位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