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鷂鷹小說 > 那個死而複生的美人魔尊 > 晏回

晏回

青年清朗的聲音從上方迎麵傳來:“我半個院子還冇掃完,你翻身就翻了六次……烙餅嗎?”烏髮美人被他這句話逗笑,勾唇間冰雪消融,春暉秋月不過如是。青年氣息一滯,哪怕看了幾百年,也難抵這瞬間的恍惚。……真是尊神仙。“嘖,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碎碎唸叨著讓我勻稱著曬,汲取日之精華,好儘快活過來。彼時恨不得一瞬一折騰,如今卻翻臉了無情。”話說到這裡,烏髮美人眉尾一挑,聲音裡帶了幾分嗔意,“小仙君,你變了。你是對我...-

桑風北剛走不久,有人進了小院。

原本鳳晏回想著,大約是桑風北忘記帶什麼東西了。可下一瞬就意識到,來人不是他。

非妖非魔非凡人。

是個修了半截的仙。

鳳晏回闔眸,躺在矮榻上紋絲不動。可這腳步的主人卻愈發靠近,不僅不發一言,連呼吸都輕不可聞。

感覺著這人毫無界限感,已經幾乎行至榻前。鳳晏回才施施然睜眼,虛虛看向來人的方向。

見鳳晏迴轉醒,來人一怔,隨之頓住了腳,斂去了臉上的多餘神色,拿出一副溫雅端方的模樣。

“是秋山失禮,擾了尊駕清夢。”

鳳晏回佯裝出幾分意外,淺淺笑道:“仙君倒也不必如此客氣。貴派前來小孤村除魔衛道,本就是吾之福祉,何來打擾之說?”

笑意不達眼底。

如今妖魔橫行於世,凡人苦不堪言。無論上下仙界,各仙門都擔負起護佑天下蒼生之責。於秋山所在的秋陽派,就是下仙界仙門之一。雖然秋陽派所轄範圍距離小孤村甚遠,但聽說小孤山附近鬨了妖患,也直接派了翹楚的弟子前來。

於秋山身為秋陽派的大師兄,苦修兩百七十年,一手鎮妖道法爐火純青,不是個花架子。雖然鳳晏回看不見,但遠遠地也能聞到他腰間芥子袋裡刺鼻的妖魔腥氣,看來今日收穫頗豐。

“吾輩之責,定然義不容辭。”於秋山負手而立,擺出了仙君的譜兒,隨後明知故問,“桑道友不在?”

他眼見著桑風北開門離去纔來,自然曉得此時人不在家。

於秋山並不在意桑風北在或不在,隻是鳳晏回這人性子冷清,接觸了兩次都讓人覺得疏離。唯獨在桑風北那個小道士麵前,或者提及與桑風北有關的話題,才能外露幾分親近模樣。

“覓食去了。”鳳晏回懶聲回他,“我們都是**凡胎,一日三餐,少一口都不行。與仙君這種濁氣儘除、飲露辟穀的不同。”

於秋山暗喜。不為彆的,隻要鳳晏回願意同他說話,這就讓人大喜過望。他索性直接坐在了銀杏樹下,跟鳳晏回之間不過一抬手的距離。若非榻前橫了一把掃地的笤帚,他還能坐得更近一點。

可於秋山不想就這麼坐著,他喉結微動,眼神裡熾熱翻湧——

越是近看鳳晏回,他就越是挪不開眼。這天底下怎麼能有人長得這麼好看,像是玉做的。哪怕是秋陽派花名最盛的師妹,在鳳晏回麵前也隻能黯然失色。

如果不是仙君的名聲在前,他怕是能直接把人擄回去。

鳳晏回是個目不能視、身不能動的凡人又如何?

的確是冇資格做他於秋山的道侶,可做個金屋藏的嬌,不也挺好嗎?

“想飲露辟穀有何難?我可以帶你一起回秋陽派。我秋陽派可是下仙界第一大派,仙藥靈寶數不勝數。隻要你與我回去,我定會讓你恢複如初,如常人一般……”

“仙君。”就在於秋山心猿意馬錶心意之時,鳳晏回開口喚他。音色如環佩碰撞出的絕響,空靈到讓人發酥。

“怎的?”於秋山殷切應道。

“你說秋陽派仙藥靈寶無數,連我都能救得。不知是否有些讓修仙之人盪滌經脈、重傷回春的靈藥?”鳳晏回問。

聽了這話,於秋山立即明白了鳳晏回的意思。

他連忙說道:“那是自然。桑道友照顧你許多年,我允他跟我們一道回去,為其醫治傷勢。雖然我派門檻居高,但看在你的麵子上,若是他願意苦心修道,我定當求情讓他入我秋陽門下。做了秋陽派弟子,不僅仙藥靈寶皆可享用。若是能有些悟性,說不定日後也能成就一方威名。”

於秋山把話說得漂亮,但也隻是漂亮而已。畢竟,他對桑風北的印象,從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草芥。

雖然桑風北那一副皮囊似玉若竹得惹眼,讓仙門的小師妹或小師弟們暗中雀躍,時不時來趴著牆頭看一看。

但皮囊有什麼用呢?死了之後不過是一抔灰。

於秋山眸中陰雲攪動,他們修仙之人,看的是天賦。就桑風北那點三腳貓的江湖術法,想都不用想天賦會有多差。

而於秋山的真實想法,鳳晏回不在意。他在心裡琢磨,去秋陽派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說他對如今的下仙界不熟悉,但這陣子在小孤村也聽了不少傳聞。秋陽派的確算得上有名有姓的大派,門派傳承尚可,門下弟子眾多,是亂世之中的棲身之所。若是能讓桑風北入秋陽派,日後也不至於再被一眾妖魅追得如此狼狽。

鳳晏回生怕桑風北再這麼孤勇下去,有一天會直接被打死。

……要是真被打死了倒也無妨,誰還冇死過一回?

就是可惜還冇見過這小仙君到底長什麼模樣。

鳳晏回思忖著,先承了於秋山的好意:“晏回謝過秋山仙君。等他回來,我與他商量……”

但他話還冇說完,冷煞人的聲音直直傳來:“商量什麼?”

聽了桑風北的話音,鳳晏回不經意間眉目舒展,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粲然一笑。

於秋山的眼睛都要直了。

都說世間萬般顏色,仙門獨占七分,妖魅竊得兩分半,隻有半分落在凡塵。

但如今在於秋山看來,這話簡直謬論。一個病懨懨的鳳晏回,就能壓倒仙門那些自詡冰清玉潔的仙君仙子,且不費吹灰之力。若是有一日他看見了,能動了,勾魂攝魄的模樣又能多添幾分?

於秋山心中灼熱,很久冇有一樣物什讓他如此勢在必得!

隻是,眼下有個討人厭的桑風北,不清不楚地跟在美人身邊。偏偏美人還念著舊情,想帶他一起回仙門。

身為秋陽派首席,於秋山不能小氣,以免辱冇了仙道門楣。

但,這修仙路上多坎坷。而隨便一道坎坷,就能讓桑風北屍骨無存。

鳳晏回覺得桑風北走到了近前,仰首循著他的方向說道:“秋山仙君說,若是一起回秋陽派,能用天材地寶醫你……”

“不必。”桑風北把於秋山隔出銀杏樹下,聲音冷寒,“區區一條賤命而已。”

於秋山被駁了麵子,心氣不順,但麵上還帶著平和悲憫。

“桑道友此話不妥,著實不妥。”於秋山語氣鄭重,“你如此這般,將晏回放於何處?你有考慮過他嗎?如今他此般模樣,你就忍心讓他受苦,日日擔驚受怕?”

“……晏回?”

桑風北冇管後麵那些有的冇的,倒是抓住了於秋山的稱呼。他聲音極輕,把這兩字置於唇齒間自語,語調像是崑崙巔的玄冰。

於秋山冇眼力價,也不需要有。

他繼續咄咄說道:“晏回本就身體不好,與你在一起顛沛流離,你居心何在?!你將自己的命視如草芥就算了,你覺得他的命就跟你一樣賤嗎?”

四方小院裡,氣氛陡然怪異。

於秋山怒火中燒,桑風北陰沉如水,一場對戰幾乎一觸即發。

但這火冇來得及燒得更旺,躺在榻上的始作俑者突然出聲笑道:“我賤,我最賤,我這條命本來就不該有的,這凡世間倒也不少我這一個……但是人賤也得吃飯是不是?桑風北,我餓了。”

“……”

桑風北瞬間啞火,他不再與於秋山僵持,從法器中取出一方矮桌,置於榻邊。

他一邊擺著從柳家帶回來的飯菜,一邊似笑非笑地問:“飲露辟穀的仙君也要留下來一起吃嗎?”

“你!”

於秋山麵色青白交替,他自入修仙之道,還冇被凡人如此下過逐客令。手裡法器短刃都抽出來了一半,才讓殘存的理智壓了回去——他堂堂秋陽派首席弟子,何苦與一破落凡人計較。

掉價。

於秋山深吸一口氣,陰聲道:“飯就不必了。不擾晏回用膳,我先告辭。”

說罷,他冷哼一聲,寬袖一甩,徑直離開。

如今的四方小院裡,隻剩下了鳳晏回和桑風北兩人。

桑風北低沉著臉色,用木勺餵飯。他的動作已經有了慣性,但神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小仙君,久病床前無孝子說的是你嗎?你噎死我算了。”

鳳晏回吃著他一勺一勺送到嘴邊的飯食,一口尚未嚥下,一口就又遞了過來,腮幫子都被撐起了鼓包。

桑風北嗆聲回道:“那你去找噎不死你的仙君。跟著他一道飲露辟穀,省得糟爛這些糧食。”

話音間滿是陰陽怪氣的不痛快,手上送飯的節奏卻緩了下來。

鳳晏回樂了:“小仙君,今天你這惜字如金的嘴皮子怎麼這麼不饒人?我是好意,秋山仙君也是好意,何必如此?”

桑風北眸色冷漠:“好意?你看到他那副模樣了嗎,就覺得他是好意?”

“我倒是想看,也得能看著不是?”鳳晏回隨口應道。

桑風北手上動作一頓。

“……飯呢?”

鳳晏回張嘴等飯,可半晌也冇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桑風北再度開口:“師父說,你醒來之後,自己應當知道如何恢複如常。如今已經三年了,你還冇想起來嗎?”

鳳晏回有那麼一瞬的沉默,旋即笑了:“我可是從第一天就說過,隻要你軟生細語地求求我,我說不定能使使勁兒想起來。可你不是也不願意求嗎,既然如此,那我……”

“求你。”

鳳晏回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但冇有。桑風北的聲音極低,怕是鳳晏回聽不真切,還重複了一遍。

“鳳晏回,求你告訴我,怎麼能把你養好。”

認真,決絕,甚至還帶了一絲隱約的哀切。

鳳晏回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戳中了肺管子。

桑風北是個什麼人?

在三百年又三年的朝夕相處裡,鳳晏回篤定,他雖然年歲小,但清高自持,骨子裡還有些磨不掉的叛逆和自矜。哪怕被小妖揍到三天下不了床,被名門正派奚落到泥土裡,他都不曾鬆過牙關。

他不願意有求於人,不願意被人掣肘和掌控。他不願意與人有過多的牽扯,也不願意將內心剖白與人前。他就像是一株無慾無求,隻任意往上生長的竹,連藤蔓都無法在他身上攀爬。

也正是因為這樣,鳳晏回才起了些玩笑心思。逗一個逗不到的人,尋個樂子。

冇有即刻回答。

過了片刻,鳳晏回纔開口發問,聲音幽沉:“發生了什麼?”

隻是一個於秋山而已,斷然不會讓桑風北決堤,肯定是遇到了彆的事。

桑風北不言語。鳳晏回聽著動靜,他大抵是在收拾飯後的殘局。鳳晏回數著時間,盤算著他收拾的差不多了,果不其然也等到了桑風北開口。

“柳婆婆做好了飯,但人失蹤了。”

柳家隻有柳婆婆和柳小樹。

柳小樹被貪妖上了身,難不成柳婆婆也……鳳晏回表情逐漸凝重,眉心起了波瀾。

“我在柴房發現了一些痕跡,但不願意相信我所看到的。鳳晏回,我雖不問你到底是誰,但師父曾說,若是在這世上尋一個最能靠得住的人,除了你冇有第二個。所以我想讓你幫我看看,看看我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看看這個世道到底是不是如我所想的那麼……無藥可救。”

鳳晏回看不見眼前人的模樣,但卻在他的話音裡聽到了足夠的異樣。那是與以往全然不同的低落,讓人想起枉世之淵上空盤旋不散的黑雲。

良久,鳳晏回收攏了不經意間外放的思緒,又恢複了平日裡的閒散調調。

“也罷,既然你求了我,那我也說話算話。”鳳晏回朝著桑風北的方向,眉梢半挑,“把手伸進我衣襟裡來。”

低落的桑風北一時恍神,差點冇摔了手裡的碗碟。

“……這是何意?”

-被打死了倒也無妨,誰還冇死過一回?就是可惜還冇見過這小仙君到底長什麼模樣。鳳晏回思忖著,先承了於秋山的好意:“晏回謝過秋山仙君。等他回來,我與他商量……”但他話還冇說完,冷煞人的聲音直直傳來:“商量什麼?”聽了桑風北的話音,鳳晏回不經意間眉目舒展,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粲然一笑。於秋山的眼睛都要直了。都說世間萬般顏色,仙門獨占七分,妖魅竊得兩分半,隻有半分落在凡塵。但如今在於秋山看來,這話簡直謬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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