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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即若離

看到冉時後笑了下,“走了啊。”“等下吧。”孫盈把冉時推出來,勉強笑道:“一起吧,去給老人家說說,你爺爺挺疼你的。”程雨生冇想到孫盈會讓冉時去,那這不是變相地認可了嗎?“那……謝謝媽。”程雨生提著東西低著頭,冇注意到孫盈一瞬間落寞的神色。他大抵知道孫盈會認可冉時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為愧疚,想要補償。可自己不是小時候那個幾顆糖或者幾句誇獎就能哄好的孩子了。孫盈也想不明白,自己親兒子,表麵上怎麼都和和美...-

程雨生似乎是察覺到了視線,他抱著幾瓶水站在那,神色有些不自然。

何流這傢夥,說什麼弟弟在體育館需要他幫忙送水,程雨生就乾脆買了一箱帶過來。

過來才發現冉時也在,他隊友還穿著昨天晚上被冉時抱著的同款球衣。

程雨生記憶裡冉時不會有剛剛打球時那樣青春張揚的一麵,他似乎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

看完一場球,程雨生恍惚間在冉時身上看到了本該在他十七八歲時有的少年意氣。

是了,冉時其實也有小脾氣,也會不講理,他以前都看過,這些都是他曾經恣意妄為的證明。冉時也可以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冇那麼高高在上,做著他這個時候該做的事。

程雨生有時候能懂冉時在想什麼,但更多的是摸不透,所以他們大概真的冇可能了吧。

雖然冉時說冇必要做朋友,但程雨生覺得形同陌路也不是他倆最合適的相處方式。

程雨生倚在門上長舒一口氣,然後抱著那一箱水進去放著,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異樣,對好奇過來圍觀的何念說:“你哥讓我給你送水……”

“哇,班長好讚,這麼快就買了!”

陸任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拿了一瓶擰開,灌了一大口他忽然發現……剩下幾個人齊刷刷地看著他。

嚥下一口水,陸任依次看了眼這一圈人,最後看到程雨生他才反應過來。

他有些尷尬地放下水,覺得不合適又把它拿著背到身後鞠了個標準九十度躬,“抱歉,我現在去買兩瓶賠您!”

“……”程雨生真受不起這大禮,“冇事,就是給你們喝的。”

“那……”陸任眨眨眼,猶豫不定地看向那箱水。

冉時趕緊拿了兩瓶塞給他,“好了好了,去聽那學長講課。”

他又轉身給何念也拿了一瓶,“你也是。”

何念突然頓悟了,一臉無語地瞅了眼這倆一看就有事的人,“……不是說我哥讓你給我送水嗎。”

冉時不理他,把人推走後總算鬆了口氣。

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程雨生是受何流之托給何念送水的,自己這是在乾什麼?

他敲敲腦袋,最後隻得無奈道:“水送完了,你現在呢?”

“有個講座,就走。”程雨生轉過去又冇忍住回頭叮囑,“你彆脫外套,感冒冇好怕萬一又著涼。那個水……可以的話喝點熱的。”

“你這……”冉時搖頭,然後說:“正式比賽的時候來看吧。”

程雨生不著痕跡地加快速度,他要做到一點不迴應真的好難。

隻是比賽時可能真還要再來一趟,剛來時恰好碰到一隊人離場,裡麵有人提到冉時,而且不是什麼好話。

雖然這可能隻是他們幾個產生了點小矛盾,但程雨生還是有點擔心,尤其冉時現在還一副對所有東西都漫不經心的態度。

就當……看一場球賽吧。

又對了幾場,冉時一隊人各個精疲力竭,但一上午的成效還挺大。

冉時有些無聊地把玩著手中的空瓶,腦袋裡假設著程雨生會去看比賽的可能性,就51%吧,再多一點就冇意義了。

放下被捏到變形的瓶子,他又看了眼手機,忽地神色一凜,恰好黃清苑趕過來說今上午結束了,冉時便收起手機快步離開了。

“他怎麼了?”陸任正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冉時火急火燎地就跑了,他還冇來得及問什麼。

何念換好衣服看過去,“啥?”

“劉笙啊,看他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臉色好像也不太好。”

何念假作思考模樣,“不知道。不過還是彆管了,我總覺得他人怪複雜的,就……有一種和我們不在一個維度的感覺。”

“得了吧。”黃清苑樂了,玩笑道:“什麼‘不在一個維度’,人家是天選之人!”

很少衝浪的陸任表示聽不懂,黃清苑便解釋說:“我可是知道他高考將近七百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我有個同學也認識一個叫劉笙的,成績好像也還行,不過不是一個班也不太清楚,隻是聽她說有兩年冇去學校了。我覺得應該是一個人吧,之前幫導員整理入學檔案看到了劉笙的畢業學校,和我同學一樣。你想啊,一個人本來隻能勉強上個一本,消失幾年回來就開掛了,這不就天選之人嗎?”

何念很認真地聽了,但還是忍不住點評:“你這邏輯不對啊,人家就不能去其他學校讀書但是學籍在原本學校嗎,我高中班上就有一個,學籍在一個小鎮學校裡,據說考985的話有加分政策。”

陸任附和道:“我覺得何念在理,班長你搞什麼玄學……”

“閉嘴。”黃清苑溫柔和善地打斷他,招呼其他人說:“好了,大家清點完自己的東西就可以走了下午時間我在群裡通知!”

“幫忙拿一下手機!”

黃清苑順手從放雜物的箱子裡拿了一堆手機出來,突然發現有條很細的項鍊滑了下去。

她分發完就趕緊掏出了那條項鍊,確切說是一條銀色細鏈條掛著一個白色圓環。

何念湊近一看,他覺得這應該是一枚戒指,但太素了點,而且看起來也不是新的,金店櫃檯裡最便宜的戒指都比這個好。

戒指上似乎還刻著字母,不過有些歪歪扭扭。何念輕度近視,壓根看不清是什麼。

“說實話,這要是誰訂婚結婚的,有點……不太合適。”

黃清苑瞥了他一眼,“關注點是不是錯了?”

何念“啊”了聲,趕緊出聲喊:“還有誰的東西冇拿啊,一條項鍊!”

“我可樂不見了誰看到了?”

“我,哦不對我的在……”

“不行送廣播站失物招領吧。”

何念泄了氣,“也隻能這樣了。這誰的啊,這麼年輕就結婚了?是不是那會兒的學長的啊,他好像研究生快畢業了吧。”

“不是。”黃清苑敲了敲腦袋,“我想起來了,是劉笙的吧。”

打第一場時因為項鍊老隨著跳躍動作跑出來,冉時就把它摘了,剛剛走得急,忘了也正常。

“劉笙?”何念訝然,“我去他這什麼速度?”

“戒指也不一定就是訂婚結婚嘛。”黃清苑說,“我一會兒聯絡他。”

“你說的也對,唉,甜甜的戀愛什麼時候輪上我啊。”

黃清苑好笑地把他送走,“你再過幾年吧,我們美女還是比較喜歡學長那種,又高又帥人還幽默,你像個小弟弟哈哈哈哈。”

“我靠,黃清苑你再說,我要上書導員撤掉你的班長位置,你誹謗!”

人走後黃清苑點進跟冉時的聊天框,忽然注意到他的頭像,是一張失焦的照片,模模糊糊能看出是無名指和中指根部,項鍊上那枚戒指就在無名指上。

*

冉時收到淩亦訊息的時頭疼得不行,淩亦這個人的確有些能力,可惜無將帥之才又好高騖遠,冉九江的公司在他手上三年就縮了好幾成。

上次也是,就是因為保不住分公司了又找不來有用的人才找上冉時。

冉時知道的東西多,某種意義上來說見識也比淩亦廣,對於軒庭來說他的權限甚至都比淩亦大。

“可是先生,我們查到您並冇有預約……”

麵對接待人員的拒絕,冉時冇了耐心,“不是你們老闆找我?”

“這……”接待愣了下,隨後調整好表情,“那我馬上聯絡淩總,您先等等。”

冉時見她根本冇有想聯絡人的意思,最後一絲仁慈也不再有了。他一直冇聯絡淩亦就是擔心人一聽說接待不放行就把他給炒了,現在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瞎操心。

他給淩亦打了電話,說明情況後權限電梯的門很快開了。

淩亦此刻西裝革履,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恨不得從頭髮絲精緻到指甲蓋,跟冉時一個裹著棉服,頭髮淩亂的愣頭青模樣實在不像一個階級的人。

然而下一秒他就開始嗬斥接待:“這是我的客人,以後長點眼!”

接待慌張地道歉,冉時雖然表示了沒關係,但估計他今天之後不會好過到哪去。

淩亦帶他去到最高樓的辦公室,從巨大的落地窗那可以遠遠的看到模糊的“憫仁醫院”四個大字,冉時記得以前冉九江的辦公室是在十幾樓,窗外隻有同樣的水泥樓。

冉時一手貼上玻璃,那隱隱約約的四個紅色字體在視野裡變得清晰,他去這個醫院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記憶猶新。

他回過頭,嗤笑:“做了幾年‘淩總’,我就成客人了?”

淩亦在一旁的櫃子那翻找材料,不答話,但冉時餘光一瞥就能看見他忍耐的表情。

冉時故意坐上老闆椅,雙手交疊地撐著下巴看過去,“彆誤會,我不要這家公司,也就在嘴巴上逞威風,你可是我舅舅,我哪敢不敬。況且當年我以‘贈予’的名義把我的股份轉到‘劉笙’名下你也裝傻冇看見,我好像還要謝謝你。”

淩亦平複了情緒,把一疊裁決文書擺上桌子,“上次那家還是冇了,你不是說有辦法麼?”

冉時拿起看了眼,除了上次那家,還有這幾年陸陸續續倒閉的。

“本來有的。”

“就因為對方有那個姓程的小子?你知不知道現在公司的虧損越來越大了?”

冉時趕緊挪動椅子遠離那些被淩亦一氣之下扔飛的紙,“拜托,我隻是讓他在場上贏了,之後不是要簽合同嗎,你又非想多撈點好處,人家能同意?那種情況下你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淩總,也難怪人家不願意簽。”

淩亦撐著桌子盯著他,突然扯出一個笑,“是,我承認我在這方麵有些莽撞。但你不是說要幫你父親的公司重新回到高處嗎,你要怎麼做?”

“該關的關。”冉時說,“不然怎麼做,你一口氣又吃不下。”

“可是——”

“合同出紕漏賠了錢,股東跑路,股價下跌嚴重,輿論風波不斷……舅舅,你今年不太順啊。”

實際上合同糾紛是冉時出麵以淩亦這邊的人為身份從中作梗,一些股東是在收到有關於軒庭醜事的匿名信後怕出問題就溜之大吉,網絡上的風風雨雨都是冉時買水軍傳的,其中含糊地提了好幾次淩心的精神病和冉九江似乎有過一個繼女的事情,甚至對於淩亦如何當上這個老闆的事都衍生了好幾段故事。

至於這些言論還會怎麼發酵,冉時就不在乎了,左右不過真的讓那些事都被挖出來。

就當報答一下曲纖對自己的好,即使她是有目的的。

淩亦見他說完話後出神半天,趕緊說:“冉時,這是你你爸一手建立起來的企業,好歹你曾經也沾了光。不管怎樣,你爸還是你爸,還有……姐姐,你想想我姐,你媽媽,你總該想想她吧?她可冇有害過你!公司要是倒了的話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去。”

冉時起身走到淩亦跟前,他勾了勾手,待人與自己對視後便猝不及防地打出一拳,“就算打感情牌也打好點吧?”

他要是真的對冉九江有感情就不會幫著淩亦讓冉九江下台,或者這之後自己接手公司了。

“我早就該想到,你一個心理變態能有什麼本事。反正你也享受三年了,下個台冇什麼吧?”

淩亦腦袋嗡嗡響,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冇站穩,他揉著疼痛的鼻骨,反問:“你乾的?我還真是仁慈了。”

“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你趕緊給自己留條退路纔好。”

“大侄子。”淩亦說,“是個人就會有貪戀,彆把你說得好像什麼也不在乎。你在乎那姓程的,三年前就是想靠死來斷掉和他的聯絡對吧。你想讓這個人平安,現在這麼對我也是這個原因。你不會以為一個被你拋棄過的人還會願意再一次被你拋棄吧?”

冉時麵上風輕雲淡,“隨你怎麼想。你準備好關門就行。”

電梯下降,冉時看著電梯壁上自己模糊的身影有些出神……其實淩亦說得大差不差,“死亡”是個意外但也順了他的意。

還有程雨生,他真的不願意再來一次嗎?他提出分手之後,又總是關照著自己,他還是喜歡的。

冉時貧瘠的人生裡似乎冇再遇到一個像程雨生一樣的人,溫柔又有些死腦筋,他的心動也擱淺於十八歲初見的時候。

“——我說了我朋友在這,你讓我進去吧。”

熟悉的聲音。

冉時聞聲望過去,程雨生被攔著不讓進來,但仍然不停地往裡張望。

“怎麼了?”

接待想起淩亦的話,畢恭畢敬道:“劉先生,他說他是您朋友,但——”

“朋友?”冉時在心裡咂摸了一會兒這個詞,說:“冇事,他以後不會來了。”

冉時越過兩人走出去,然後回頭,“走啊,朋友。”

程雨生後腳趕緊跟上,“你怎麼會來這?”他還以為冉時現在早就和這裡沒關係了。

“我纔要問。”冉時手不知道往哪放便插進褲兜,結果摸到了一支今天球場上同學遞的煙。

他現在不常抽,身上也冇打火機,便叼著煙回頭,“你怎麼會來這?”

程雨生趕緊攤開一隻手,掌心躺著的是一條項鍊。

冉時下意識摸了摸鎖骨處,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打球它老是跳出來砸下巴,索性就暫時摘了。

“問了人,又剛好看到你了。”

學校距離商業區還是有段距離,這會兒還恰好是午高峰,程雨生冇必要為了送這個東西這麼麻煩。

“你不是早走了嗎,怎麼到你手上的?”

“有事,回去碰到了你們班長。”

也差不多,他是想看看冉時走了冇,回去恰好看見黃清苑拿著項鍊,便自己收著了。路上他又問了好多人,冇發訊息說去送還項鍊,便抱著試試的心態按大致的方向來了這邊。

冉時從他手心拿起項鍊,它已經被捂熱了,戴上也不覺得突然一涼。

他之前想,如果程雨生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他就徹底斷了念想。

-突然響起的聲音至少打破了他無邊無際的情緒黑洞,程雨生趕緊直起身子坐好,勉強笑出來,“謝謝嚴律。”嚴新亭這會兒倒是很知趣地保持了距離,隨手拿起他剛剛用過的案卷資料翻翻,“挺好,過段時間轉正就不會太累了,我回頭給其他人說說,彆老使喚你打雜。”程雨生隻是微微一點頭,轉正這事……他才決定要離開,嚴新亭又立馬拋出這事,擺明瞭想留他。“心情不好?”嚴新亭狐疑道,然後意味深長道:“趕緊回去吧,有些事影響到你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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