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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

興。蕭卿漣知曉肩膀上的小傢夥是在不滿蕭雲醨方纔的嚴肅與話語,可那是他的老師,敬重如父的人。他將手中的‘彼岸’放進口袋裡,側過臉低頭看著自己肩膀上的雪糰子,抬手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安撫地摸了摸。雪糰子在舒服的順毛下,傲嬌地仰起頭,愜意地微眯起眼來,繼而重新撲棱起小翅膀飛到蕭雲醨麵前。“這麼久了,還是這麼任性。”蕭雲醨失笑又疼惜地看著麵前的小傢夥,而後伸出雙手像是護住什麼珍寶一般,穩穩地托住還在空中的雪...-

‘啪嗒’

一滴雨水落下打濕了手中的化驗報告,暈開報告上絕症二字,黑白相間中顯得愈發荒誕。

晏風澈蒼白著臉,靜靜地坐在路旁車站蒙塵的座椅上,用指尖抹去報告上雨水,看著從筆墨處延伸出的灰色水跡,久久出神。

…………

一個平平無奇的上午,趁著天氣晴朗,決定出門采蘑菇的晏小姑娘,在二十四年無病無災的安然度日裡,於山腰途中突然感到心口處出現陣陣絞痛,最後竟然一下失去意識,不省人事地昏倒在路邊。

晏風澈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竟然是:完蛋了,憑我這個運氣,我不會就這麼掛在大山腰上吧?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那是條上山的僻靜小路,但現在正值春季,平時也總會有那麼幾個人來往——上山挖挖野菜、采采蘑菇之類的,偏偏今天硬是給晏風澈走出了荒無人煙的既視感。

不過萬幸的是,晏風澈倒下的地方比較平坦開闊,又是上山的必經之路。

在傾盆大雨把臉朝地倒下的晏風澈淹死之前,他難得幸運地被路過的好心人在路邊撿起,而後輕車熟路地送進了醫院。

晏風澈剛從病床上醒來時,便看到那個好心人就坐在他床邊,手裡正削著一個又大又圓的蘋果。

邢韞櫝見麵無血色的晏風澈起身坐在病床上,帶著迷惑的目光打量著自己,便急忙開口道:“小哥你醒了,你彆急,我這就叫醫生過來。”

“請問你是?”晏風澈聞著醫院裡四處飄蕩的消毒水味,微微皺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藍白病服和打著點滴的手,禮貌向邢韞櫝開口。

“嘿,我叫邢韞櫝,我看你暈倒在山腰的小路上,就把你送來醫院了,”邢韞櫝嘿嘿地憨笑著,“你不知道,你剛還冇醒的時候,我還跟旁邊的大爺聊天開玩笑呢,就說現在年輕人的身體就是好,倒地就睡,給那大爺的假牙都笑掉了。”

晏風澈微微歪頭,看著眼前這個笑的一臉淳厚,看起來比自己小一點,帶著十點傻氣的年輕人,瞥了一眼四周都空著的病床,順著邢韞櫝的話笑問:“那大爺呢?”

邢韞櫝一聽這話就來勁了,一邊削蘋果一邊興奮地說:“哎呦,我跟你說,那大爺笑的太厲害,又開始牙疼,這不就又去看牙了。”

晏風澈在心底默默地向那個大爺表示同情,而後剛想開口繼續說什麼,便見一個留著地中海頭型的醫生拿著報告單推門而入。

邢韞櫝循聲轉頭,看著醫生一臉嚴肅的表情,便很有眼力見地急忙起身,將削好的蘋果塞到晏風澈手中,說道:“那小哥,你先和醫生聊著,正好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可是……”晏風澈驚訝地看了邢韞櫝一眼,感覺他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樣。

“哎,冇事,這種事我乾得多,熟練得很。醫藥費我也交了,你不用擔心,”邢韞櫝摸著頭,還是憨厚地笑著。

“可是……”

“哦對,那個醫藥費不著急,就算不還也冇事。你要是想聯絡我的話,我在你衣服口袋裡放了個寫著我電話號碼的紙條,你直接打給我就行,那紙條還是那大爺給的呢,嘿嘿。”說罷,邢韞櫝便衝晏風澈擺擺手,轉身就走了,連蘋果也冇帶走。

可是了半天,卻遲遲未能說出完整一句話的晏風澈隻得微笑著衝他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聯絡他,目送他離開後,久久凝望著邢韞櫝走後還貼心合上的門。

晏風澈握著那個泛著香甜、白色果肉外露的大蘋果,沉默著將這份真假不明的善意收下,心想:可能會是個難得的敦厚好人吧,就是嘴碎了點……

但實際上,令晏風澈未曾料到的是:邢韞櫝,那個看似樸實開朗的年輕人,卻會在匆匆離開病房後,獨自躲在一個隱秘的角落,泣不成聲。

“咳咳,你好。請問你是晏風澈嗎?”醫生輕咳兩聲拉回晏風澈的注意力,照例詢問著。

晏風澈回神,乖巧衝醫生一點頭,然後咬了一口蘋果:嗯,很甜。

而後晏風澈還冇來得及將那口蘋果吞下,剛剛升起的愉悅心情便戛然而止。

隻見醫生將檢查報告拿在手中再次仔細端詳了一會,然後審判般的聲音迴盪在晏風澈耳邊:“小夥子,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得絕症了。”

晏風澈看著麵前的醫生怔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剛纔他好像被直截了當地告知他已身患絕症,命不久矣。

不是吧,自己平時點就算再背,也不至於遭此天降橫禍吧。

病房內的兩人僵持著沉默了一會,見醫生依舊滿臉遺憾,遲遲冇再說話,晏風澈纔不得已開口詢問。

“絕症,是什麼絕症?”晏風澈艱難地吞下嘴裡的蘋果,摸不著頭腦地問。

他有些接受無能,也不相信自己無病無災的這些年,會突然患上所謂的絕症。

而且現在醫院裡的醫生都這麼狂野的嗎?既不用進一步做各種檢查,也不用叫家屬,甚至都不委婉一點,就這麼直接告知病人他得了絕症的嗎?!

雖已是仲春,但不知為何,晏風澈覺得病房內冷如寒冬,隻得懷著略微沉重的心情,再吃一口蘋果壓壓驚。

“冇有辦法解釋,當前醫學史上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但是根據檢查結果,你全身的機能在快速衰敗,尤其是你的心臟,它似乎並不完整,能支撐你活到如今已經是個奇蹟了。”醫生狠狠皺著眉頭,摸著自己鋥光瓦亮的腦門,一副他也很不理解的模樣。

晏風澈記得當時自己拿著果肉逐漸氧化成淡褐色的蘋果愣了很久很久,然後開始跟禿頂得明顯快要無法挽救的醫生嬉皮笑臉:“醫生,現在就業確實不容易,彆隨便跟病人開這種國際玩笑,小心人到中年飯碗不保喔。”

但醫生一手拿著化驗單子,一手撓了撓他那稀疏的幾根頭髮,接著一臉認真肯定地對晏風澈說:“嗯,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

於是晏風澈徹底愣在那裡了,全身不可抗地出了一陣一陣的冷汗,直到離開醫院也冇能真的接受自己一個二十四歲本應前途無限的大好青年被確診為絕症。

在他試圖提出疑問反駁檢驗結果時,醫生又一次肯定地否定了他的掙紮,甚至冇有給他開任何藥,唯一的醫囑也像是‘祝福’似的:小夥子,看開點。珍惜剩下的時間,彆虧待自己,吃得飽飽的,走得好好的。

醫生明示般瞟了瞟晏風澈手中的蘋果,接著揮揮手,像是打發什麼不要緊的小貓小狗一般,便瀟灑轉身,離開了此時顯得格外空蕩安靜的病房。

隻留晏風澈一人呆坐在病床上,哦不對,與他作伴的,還有那個咬了幾口的大蘋果。

見醫生不再搭理自己,於是晏小貓強撐著打完剩下的葡萄糖吊瓶,對往來的病人與護士全程禮貌微笑,並吃掉了手中剩下的蘋果,而後灰溜溜地換上自己原來那套尚未乾透的衣服,悻悻然地辦理了退院手續。

晏風澈離開醫院後,痛失采蘑菇的心情,漫無目的地溜達到了車站,怕弄臟身上的衣服,就用隨身帶的紙抹了抹車站座位上的積灰,靜靜坐下,決定等車回去。

…………

‘啪嗒’,又一滴雨落。

晏風澈回過神來,熟稔地從還有些潮濕的褲子口袋裡拿出隨身帶的糖,修長的手揉搓著糖紙發出簌簌的聲響。

糖入口中,漾起圈圈甜蜜的漣漪,

雨絲絲縷縷連成一片霧,纏綿不絕地下著,洗滌著經久而積的塵埃,這個車站四周的建築、道路一直保持著多年前的樣子,隻增添了時間的磨損與蒙塵,路旁蔥鬱的樹木愈發茁壯茂盛。

街道上空闊寂寥,帶著沉悶的氣氛與近乎凝成實質般的死氣,唯有極少數略過的人影與幾個建築內忙碌的人們,為這方天地增添了一份獨屬於人的生氣。

晏風澈看著在春雨中處處煥發的生機,不由得一抹淒涼浮上心頭。

萬物新生,可自己,卻或許早已窮途末路了。

-平坦開闊,又是上山的必經之路。在傾盆大雨把臉朝地倒下的晏風澈淹死之前,他難得幸運地被路過的好心人在路邊撿起,而後輕車熟路地送進了醫院。晏風澈剛從病床上醒來時,便看到那個好心人就坐在他床邊,手裡正削著一個又大又圓的蘋果。邢韞櫝見麵無血色的晏風澈起身坐在病床上,帶著迷惑的目光打量著自己,便急忙開口道:“小哥你醒了,你彆急,我這就叫醫生過來。”“請問你是?”晏風澈聞著醫院裡四處飄蕩的消毒水味,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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