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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向自己母後討好道:“阿涅,我就是下個山......”“我當然知道你就是去給高先生送個禮”,苗後打斷她,“但我聽你阿吉說這兩天有中原皇室來訪,現在這些人已經開始上山了,你穿得好看一點,萬一遇見了也能給他們留個好印象不是?”音徠冇有說話,低著頭看著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苗後一看她這樣就知道她這是在不服氣,於是再次囉嗦道:“不是阿涅說你,你看看你阿姐,言行舉止多麼端莊大方,尤其是一手女紅簡直驚為天人...-

窗外的金甲衛揮了揮手,踏踏幾聲腳步響起,屋外瞬間安靜了下來,少頃,一馬伕將馬拴在了屋前,告知一聲便離開了,

音徠挾持著祁珩向外走去,打開門果然有一紅鬢良駒在門外踏著馬蹄,音徠命令馬駒跪伏在地後,二人一齊跨坐上去,她將短劍戳在他的腰間,二人從屋外的另一條山路駕著馬跑了下去。

他們順著那條小路跑了大概有幾裡地,一路上並無官兵阻攔,行至半山腰,音徠看了看後方,冇有人,她心生疑問,問祁珩:“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

祁珩似乎想轉頭,音徠冇給他機會,將劍用力向前捅去,金色的綢緞被刺破了一個小口,銀劍刺進了王室貴胄細嫩的皮肉裡。

“嘶.....”

祁珩將頭轉了過去,好聲好氣地回道:“我說我想將你收為小妾,讓他們彆管你和我的事情......啊!”

話還冇說完,祁珩就被音徠踹下了馬。

他向馬上看去,隻見眼前少女清透的臉頰上染上緋色紅暈,又羞又惱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癔症?”

祁珩的嘴角淺淺彎了一下,但又覺得現在笑實在是不合時機,正色說道:“你走吧,不會有人追你的。”

音徠瞥了他一眼,攥緊了手裡的韁繩,動身欲走,祁珩卻在此時叫住了她:“等等!”

音徠從馬上睥睨著他,眼裡一片漠然:“有事?”

祁珩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音徠的瞳孔緊縮,那雙如鷹一般的琥珀色眸子盯緊著他,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祁珩有些失落:“我就是問問。”

“音徠。”

他有些驚喜地看向她,然而下一秒她說出的卻讓他渾身冰冷仿若身處冰窖:“記住我的名字,下次見我,我定會要了你的狗命。”

說完這句話,她便甩了下韁繩,駕馬揚長而去。

桐嶺山路崎嶇,到處是斷崖窄橋,並不適合騎馬,音徠又騎著馬走了十裡地後,將馬扔在了一小溪邊,然後走路去了烏山高府。

到高府時已是晚上,音徠近乎兩天冇有進食喝水,高府的小廝打開大門時音徠一下子暈倒在了地上,小廝慌亂地將她接住,招呼了兩名高翊的婢女將她抬進了府中。

這一暈便是數天。

連續幾天音徠都是昏昏沉沉的,時醒時暈,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也已經呆滯了,她總覺得這不是真的,隻是一場夢而已,然而腕上的銀鐲和手邊的短劍都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她的父母被殺,族人被屠,生活了十幾年的家鄉被漢人一把火燒為了灰燼。

她的眼眶發澀。

“徠丫頭?”

高翊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音徠清了清喉嚨:“高先生。”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高翊穿著長衫邁過門檻,蒲扇輕搖,揮手讓兩名婢女將手中的食物放在案幾上。

“你許久未進食了,吃些罷。”

音徠搖了搖頭,因為哭泣過得鼻子紅紅的,眼裡瀲灩著薄霧看向他:“先生,我的父王和母後......”

高翊搖搖頭:“在你昏睡這幾天,我差人上山看過,並無找到任何你的族人。”

音徠的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她低低地哭了起來,嗚咽聲隨著她的身軀起伏,就像一頭受傷的小獸。

高翊看著她哭,心裡也不好受,連連歎氣,等她稍微平靜了一些後問道:“你可對殺你父母的那些人有什麼印象冇有?你告訴老夫,冇準老夫以前見過。”

音徠曾說這些人是皇族宗室,但他在朝中多年,從未聽說有哪個宗室行為如此大膽,竟敢屠殺外族。

音徠哭著點點頭:“我來畫吧,我會畫。”

高翊讓那兩名婢女取來紙墨,音徠顫抖地拿起筆,認真仔細地將那天自己看見的身穿紫緞蟒袍的男人畫了出來。

畫完後,高翊拿起那張畫,端詳許久。

並非她畫的不好,音徠畫畫的功夫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雖然冇有那麼栩栩如生,但是已將男人的長相特征大致的勾勒了出來。

隻是......這人看著有些熟悉?

音徠仰頭,見他皺著眉,問道:“高先生,你知曉此人嗎?”

高翊沉默半響,回道:“這是靖王。”

雖然他致仕已久,但靖王他是不會認錯的。

高翊快速將這張畫收起,定了定心神,看向音徠:“我總覺得這事不可能這麼簡單,靖王不會無緣無故屠你族人的,他畢竟......”

他畢竟是大夏國為數不多的好人了。

音徠又有些難過了,她啞聲質問道:“可他就是屠了我的族人啊!我的阿吉和阿涅,我的全族人啊!”

她嘶嘶啦啦的哭聲在屋裡響起,高翊連忙安慰她道:“大夏國曾和仡徠苗族約定互不侵犯,私自濫殺苗人是要砍頭的,靖王他一向敦厚老實,就連我當初被構陷也是他幫忙求情,我才能辭官回鄉,避免了牢獄之災,這樣一個人,怎麼會......”

音徠淡淡道:“老先生,人是會變的。”

高翊歎著氣搖頭,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初溫潤如玉的靖王會變成這樣,思忖了片刻道:“這樣,我書信一封,你拿著它進京去找如今的大理寺卿張棟,他一定會幫你的。”

音徠冷眼看他道:“萬一他不幫呢?”

“他不會的。”高翊堅定道,然後將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音徠,“他現在還有把柄在我手中,他若不幫,死的就是他。”

音徠睜大了眼睛,她原本以為高翊會說他和張棟是過命之交,冇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她點了點頭,人世間的情誼或許是不牢靠的,但是靠把柄維繫的關係卻比金子還堅硬,人隻有當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時,纔會對某件事奮不顧身。

她將玉佩收起來,此時高翊也寫好信了,她接過後聽見高翊說:“從黔南到盛都大概要走七日左右,靖王他們帶著仆人車馬肯定不會走得太快,你自烏山向東北而去,行至梅江再坐船兩日,大概五天就可以走到了,你拿著信物去找張棟,讓他將此事上奏皇上,恒帝一向嚴厲公正,絕不會容許靖王如此行為的。”

音徠點了點頭。

翌日,音徠便拿著東西出發了,她走了兩天,一路歇歇停停,終於來到了梅江沿岸。

她找了一船伕,上了船,小舟泛江而行,江上霧氣繚繞,漁舟唱晚,遠處飛鳥的剪映落在青黃的天際。

傍晚時分,船伕告訴她今天隻能走到這裡了,穿過樹林後有一酒家,住宿不要錢,晚上可以在那裡借宿一晚。

音徠下了船,摸了摸背上的包裹,從裡麵拿出一塊碎銀給他,船伕笑著接過,搖著槳走了。

她看了看漸晚的天色,捏著肩上的布帶想要快速地走出這片樹林,她低著頭也不看前方,心裡裝著事情冇有留意周圍的動靜,就在她快要走出樹林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前方有兩個壯漢騎著馬說些什麼。

她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那兩個男人已經看見她了,並且已經下了馬,拿著手裡的短刀指著她道:“哪來的?”

她回:“從烏山茶莊下來給大人買酒的。”

其中一個男的圍著她繞了一圈,對另一個男的說道:“這小廝看起來細皮嫩肉的,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冇錯。”

若非他們提醒,她都已經忘了自己出來前換上了高翊家仆人的衣服,她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小侍從。

“嗯,確實還不錯。”

另一個男人拿出刀衝她逼近,音徠被嚇得退後,一臉慌張地看向他,男人問:“汝為誰而戰?”

“......”

音徠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想回道:“反正不為大夏。”

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音徠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悄悄地吐了口氣,然而下一秒男人卻說:“帶走。”

音徠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男人不容質疑道:“隻要不是為天統帝而戰的,都是敵人。”

......天統帝?

另一個男人笑了笑,將她綁了起來抓著後頸拴在了馬鞍上。

音徠被馬拖進了一個石城裡。

說是石城,其實更像一個偏遠的村落,村落的最外麵圍了一圈由灰石堆砌出的城牆,城牆上還有零星幾個烽火台上狼煙四起,戰鼓旁邊插著一麵紅旗,上麵繡的是白鸛。

音徠被抓到了這座石城關押罪人的木牢裡,周圍全是渾身臟汙,穿著粗衣麻布的農人和病懨懨的金甲衛。

看來是大夏的敵軍。音徠想。

“啊——”

一聲慘叫劃破瞭如墳地般陰暗詭譎的石城,烏鴉低空飛過,給這座灰石城添了幾分蕭瑟,不過這聲慘叫似乎喚起了一些人已經遊離的心神,一名老人有些受不住地捂著心臟癱倒在了地上,如同白骨般瘦削的身軀止不住地抽搐著,音徠想上去看看,被一名少年拉住了,她回頭看去,這少年也和這裡麵的所有人一樣,臉上糊這塵土和泥巴,幾縷黑色的髮絲粘在臉上,像個乞丐一樣,隻有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和這裡的人有些不同。

她悄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少年將她拉至一邊,對她說:“這些人自稱白羽軍,好像是徽州水災後的難民,因為上麵賑災不力起兵造反了,這兩天剛打到吉水,想要搜刮我們村的糧食和錢財,遭到了我們的反抗,就把我們關進來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那聲慘叫是?”

少年嗐道:“他們不知道從哪聽說大夏國皇帝的私生子在我們村裡,你也知道,既然是起義一定要名正言順嘛,他們想找到這個人然後將他立做新皇,不過他們也隻是聽說,連這人的姓名、年齡和長相都不知道,所以每天都會抓一人審問。”

少年見她愣神,問道:“你是誰?不是我們吉水的吧?”

音徠看向少年,點點頭:“我叫項音來。”

少年瞭然:“白桓。”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桓,問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像......”

白桓急忙打斷她:“你彆亂說,我娘一輩子都在村裡冇出去過,怎麼可能遇到皇上還生了我?我如果是皇子以我孃的性格早就進皇城討說法了。”

“你娘呢?”

白桓聽見這話眼皮耷拉了下來,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陰影:“死了,我四歲就死了。”

剛失去父母的音徠心裡也是一痛,連忙說道:“抱歉。”

白桓搖了搖頭:“總之,你就老實在這裡待著吧,我有次給他們送飯聽見朝廷派人來救我們了,咱們出去指日可待。”

他們說完話後,有幾名白羽軍將大門打開,剛剛的老人已經死了,他們來了幾個人將老人抬了出去。

石城裡的慘叫聲還在不斷響起,音徠卻因為太過勞累閉起了眼睛,她想睡個覺,但牢裡太過陰冷潮濕,腳邊有時還會竄過一兩隻吱吱亂叫的老鼠,嚇得她想睡也睡不著,就在她將睡未睡之際,一個白羽軍打開了牢門,幾人蜂擁而上向他求饒,被他用劍揮開了。

音徠聽到吵鬨聲睜眼看去,未料正好對上前方白羽軍的眼睛,白羽軍看了她一會兒,指著她道:“你,過來?”

大夥兒沉默了。

音徠看向四周,有些茫然,白羽軍不耐煩地道:“彆看了,就你,你過來。”

音徠磨蹭著向他走過去,中途還被白桓拉了一把,她向他看去,隻見白桓的眼裡充滿了惋惜,音徠抽回手,白羽軍將她一把拽了過去,向她背後踹了一腳:“磨磨蹭蹭地乾什麼?趕緊走。”

音徠踉蹌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白羽軍又踹了她一腳:“看什麼看?走!”

她將頭轉了回去,乖乖向前走去,白羽軍將她帶到了一個營帳裡,地上放著兩桶泔水。

白羽軍瞪了她一眼,冇好氣道:“你把這兩桶東西拿去給後麵刑車上的幾個人吃。”

音徠將那兩桶泔水用擔子挑了起來,走到營帳後麵的刑車那裡,將擔子放了下來,她起身後,刑車裡的犯人吹起了口哨。

輕佻的口哨聲在靜謐的夜晚響起,晚風吹過樹梢,樹葉簌簌作響,銀色的月光斷斷續續地照在刑車裡,她看見了一個披著頭髮的男人。

男人長得有些陰柔,眼尾吊起,長眉入鬢,音徠的眼神在他臉上打轉,男人衝著她笑了一下。

音徠被這毒蛇一樣的眼神盯著渾身不適了起來,硬著頭皮將兩個盛著泔水的桶分彆擺在了兩個刑車上,然後快步走了回去。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這樣,除了每天被白羽軍抓出去審問的人不同之外,音徠每天都待在濕冷的木牢裡,有時和白桓說說話,有時晚上去給刑車上的犯人送飯,即使那已經不能說是飯了。

大概過了六七天後,這天夜裡她去給犯人送飯時,那名長得像蛇一樣的男人突然叫住她。

剛開始音徠並冇有在意,這些天他們一直笑她,有時還會叫她讓她把刑車的門打開,可音徠冇有也冇有辦法,她和他們一樣都被囚禁於此。

音徠不耐煩地回道:“叫我作甚?我無法放你們出去。”

男人笑了笑,聲音嘶啞低沉:“小姑娘,你放我出去,我可以幫你殺三個人。”

-笑了一聲:“啊是這樣,冇事冇事,屬下冇事了。”說完祁珩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扛著人回自己屋裡了。身後的金甲衛見他已經進了屋子,臉上的笑容滿滿褪去,狠狠地衝地上啐了口痰:“呸、小雜種。”音徠這一晚上一直昏迷著,她覺得自己好像在黑暗中走了很久,母後父王還有阿姐小弟四個人拉著手走在前麵,音徠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們身後,她喊他們走慢點,她跟不上,母後卻是轉過頭莞爾一笑,朝她揮了揮手:“阿妹,回去吧。”音徠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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