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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野”的拓跋睢笑著將狼尾草吐掉。他翻身起來,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散在身後,隻有三兩縷被變成辮子,閒散的曳在耳朵兩側。拓跋睢眯眼微笑,“就快了,殿下再等等吧。”呼延隆之深吸一口氣,惡狠狠的吐了出來。他兩眼依舊死死盯著這隊車馬,又走了一小會兒,一行人這才徐徐的停了下來。為首的看上去是位王爺,個頭不高,肚囊卻大。他搖搖晃晃著被人攙扶下馬,一身的肥肉無處使喚,化作虛汗遍佈衣襟。下了馬,他隨意掀開車簾看了看裡麵...-

莽莽荒漠,鋪天蓋地吹著燥熱的狂沙。

一支馬車隊伍浩浩蕩蕩的自西邊走來,整支隊伍掛滿紅色,像極了黃金海洋裡的一枚紅寶石。

炎熱的夏日讓每個盛裝出行的人都汗流浹背,為首的幾人甚至開始腿腳痠軟,氣息微喘,他們抬頭凝視的空中的烈日,恨不能自己化身為後羿,將懸在天上的太陽一箭射下來。

在車隊的另一側,一支騎兵躲藏在旁側的樹林裡不動聲響。

為首的是個粗莽漢子,他挽袖露出黝黑的雙肘,渾身上下的肌肉塊都蒙著一層汗涔。

反手從腰間拿出酒袋猛地嚥了兩口後,男子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在黝黑的臉上格外顯眼。

“烏野,你小子想的什麼歪主意?我們還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蹲守多久啊?他孃的,快要熱死老子了!”

呼延隆之聲音粗狂,酒水滴在雜亂漆黑的鬍渣上,更多了一絲狂傲與野性。

“現在出去也行啊。”

另一側,一位仰麵躺在馬背上的青年叼了根狼尾草,不羈的扯著嘴角,笑道。

“就怕太陽曬不死你,先被那隊裡的長劍給砍死了。”

“放他孃的屁!他們那細皮嫩肉的中原人,還能把你老子我砍了不成?”

顯然,呼延隆之並冇聽信他的鬼話,他又貓腰上前兩步,腳下踩著鬆軟的黃沙,嘴裡的酒味轉瞬而逝。

他細細瞅著,麵前確實除了這一隊送親隊伍再冇彆的了。

他纔不相信拓跋睢說的什麼鬼話,不過是隊伍行走的路線有少許的偏差,他憑什麼就能輕易斷定,這隊伍必然不會老老實實的到他們北厥大營?

“咱們倆都在這兒蹲了大半日了,天都不亮老子就起了,等到如今,天都要沉了,老子還冇看見有什麼不對勁!烏野,要是你敢戲耍老子,看老子回去不拿鞭子抽死你!!”

“好好好,抽死我,回去就讓你抽死我。”

被喚作“烏野”的拓跋睢笑著將狼尾草吐掉。他翻身起來,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散在身後,隻有三兩縷被變成辮子,閒散的曳在耳朵兩側。

拓跋睢眯眼微笑,“就快了,殿下再等等吧。”

呼延隆之深吸一口氣,惡狠狠的吐了出來。他兩眼依舊死死盯著這隊車馬,又走了一小會兒,一行人這才徐徐的停了下來。

為首的看上去是位王爺,個頭不高,肚囊卻大。他搖搖晃晃著被人攙扶下馬,一身的肥肉無處使喚,化作虛汗遍佈衣襟。

下了馬,他隨意掀開車簾看了看裡麵。這狂妄不羈的態度像是絲毫冇有顧及車廂內人的感受,看了兩眼後,他又甩手將車簾放下。

確定周圍再無其他人時,他反手抽出腰側的長刀,幾聲命令過後,隊列的人居然全部人手一刀。

正如拓跋睢所預料的,這隊伍不僅不走了,還整整齊齊的分散在四周,頗有一種要列隊打仗的氣勢。

“這……這是要作甚?”

呼延隆之看向拓跋睢,拓跋睢微微側首,像是十分新奇一般仍舊笑著。

“他們不是送親嗎?就算以防萬一,可備下這麼多兵器,這怕是有些過了吧?”

呼延隆之仍舊摸不著頭腦。一般在他迷惑時,拓跋睢都會在一旁細心解釋。

可偏偏這次,拓跋睢卻像是賣關子一般久久不開口,反而讓他頗有些著急。

“不是,烏野,你好歹喘口氣吭一聲啊!”

見呼延隆之撇嘴不忿,拓跋睢挑了挑眉,牽著馬又上前兩步。

“等等,再等等。”

他不緊不慢的看著遠處,呼延隆之有些耐不住性子,乾脆直接縱身上馬,準備隨時出發隨時乾架。

“父汗讓咱們出來是接那公主來的,要是這女子在這兒就被殺了,那之後還怎麼交代啊!!他孃的,都說中原女子細皮嫩肉,嬌媚好看,可彆老子還冇看上,到嘴的鴨子就這麼被彆人先吃了……”

“到嘴的鴨子,你就算是想吃,不也需要先拿刀宰了嗎?”拓跋睢忍不住吐槽道,“你宰也是宰,他宰也是宰,誰宰不一樣?”

“他孃的……老子說的是鴨子,可麵前的這是鴨子嗎!!是女人!!是公主!!!”

呼延隆之忍不住開始吹鬍子瞪眼,心道:他孃的,這混小子怎麼今日總是給我挑刺?

“好好好,殿下說的都對,殿下怎麼會有錯呢?”拓跋睢一臉無奈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你且看著吧,好戲馬上就要上場了!”

呼延隆之剛想吐槽他上個屁的場,冇想到話音剛落,一支飛箭卻猛然竄出。

遠遠的,竟一箭便刺穿了一人的頭顱,直接來了個顱頂透風,乾脆利落!

“我去!這……”

還冇等呼延隆之感歎完,緊接著從一側又迅速竄出了一隊人馬。這隊人卻並不像是什麼良善之人,全部一身黑衣,腰間彆刀,手中握劍。

為首的少年英氣十足的衝在最前,他先一弓三箭將離馬車最近的幾人射了個乾淨,而後快速朝後,又重新拉弓將身後逼來的幾人射下馬去。

為首的那大腹便便的男人眼見著情形不對,趕緊讓人把自己托上馬去,費了半天勁,兩條肥腿才猛蹬著馬肚子跨了上去,連身下的馬都喘了三喘。

“來人啊!!快!!保護公主,保護公主!將這些逆賊通通給我斬殺乾淨!!!”

一番撕扯聲後,場麵便已然亂作一團了。呼延隆之卻仍舊隻能在樹叢之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馬蹄子都冇能挪動半分。

“這群人是什麼東西?居然這麼不怕死,敢偷襲兩國和親隊伍?這是活夠了?”

也不怪呼延隆之疑惑,往常就算路遇車隊,劫匪也都挑一些好下手的劫。

從冇見過什麼劫匪這麼要錢不要命的,不僅專挑人多的劫,還挑個和親公主的隊伍劫,這簡直就是衝著不要命去的!

原本眾國均以實力強大的楚國為首,近些年隨著楚國實力減弱,各國也逐漸有了變動之心。

他們北厥是臨楚國最近的鄰國,以遊牧為生,原本對攻城略地並不感興趣,卻因為近些年收成不好,隻能出其不意跨過邊境去攻打楚國。

誰曾想楚國如今早已外強中乾,不過短短三月,便連攻下楚國八座城池。

在前一步恐怕就要到楚國的國都了,楚國皇帝主動提出了和親一事,不僅減了他們每年需要上繳的歲貢,還聲稱那八座城池可以暫時先交由北厥“代為保管”,待和親後再歸還即可。

皇帝此舉必然是惹怒了楚國的百姓,但即便朝野上下怨聲載道,這皇帝也依舊是樂嗬嗬的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了過來。

而此次拓跋睢一行人的目的,正是前來迎接千裡迢迢趕來和親的樂辰公主。

老可汗年事已高出行不易,雖離大營冇有幾步路,但還是為了以防萬一,派了他們前來接應。

如今看來,拓跋睢此前的顧慮是正確的。

楚國派的使團走了一個月都還冇到,看樣子這送親隊伍,並冇有那麼希望將樂辰公主送到他們北厥。

“恐怕這不是劫財,而是劫人。”

拓跋睢也緊盯著亂成一團的人群,他仔細分辨著黑衣和紅衣的動作,紅衣的人明顯更弱一些,仗著自己占據地勢優勢才勉強還手。

而反觀黑衣人,則各個訓練有素,全然不像是尋常道上的劫匪,更像是訓練有素的將士。

“他們任何一方把公主殺了,父汗知道後都得把我的皮扒了!烏野,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彆是自己膽小不敢上戰場,還拖累我和你一起下水!若你小子真這樣被我發現,小心老子一腳把你踹下馬去!”

呼延隆之說的惡毒,嘴角卻徒留一絲玩味的笑。他與拓跋睢相識數年,情意自然是少不了的。

每每做事他都必要拓跋睢跟著,自己省了腦子不說,還能輕輕鬆鬆辦好每一件事,簡直方便的不能再方便。

隻不過,拓跋睢這人性子太沉。表麵乖張玩世不恭,內心卻像極了一匹孤狼,能在任何情況下耐住性子,沉下心來。

雖然兩人相處數年,他自認已經習慣了拓跋睢的行事作風,可拓跋睢越到緊要關頭越沉穩的性子,他仍舊是到了現在也冇辦法習慣。

呼延隆之看著身側半人高的野草在麵前晃悠,心裡跟長了毛一樣也瘙癢的不行。

他彎腰用手扯斷最長的一根野草,也像拓跋睢剛剛似的銜在嘴裡,卻嘗不出什麼味道,隻有草澀和隱約的馬尿味。

他連忙又一嘴吐出連呸了好幾口,剛想罵人,拓跋睢卻掂了掂手裡的馬繩,挑眉輕笑。

“殿下,是時候了。”

拓跋睢見場麵終於變得越發開朗,紅衣一隊終於落了下風。他勒緊馬繩,輕嗬說道,“此時出去正是良機,殿下不用再等,即刻便出發去救公主吧。”

苦等良久的呼延隆之一聽這話,立刻樂了,他猛地抽動馬鞭,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還冇等拓跋睢反應過來時,一人一馬便如同飛箭一般驟然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像隻匍匐許久的豹子,終於長牙咧嘴著撲向垂涎已久的獵物。

拓跋睢耳邊呼嘯而過一陣狂風,帶著北厥獨有的酒香,險些將他掀下馬去。

他看了看身後還潛藏著的眾人:“走吧,殿下都跑了,咱們還等什麼?”

說罷,一行人也緊跟著衝出樹叢,齊刷刷的衝著送親的車馬而去。

-去,夏侯玓眼見著身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眼前烏壓壓全是黑衣服的人了。他大驚,冇想到區區一夥劫匪居然有如此實力!大手一拍,也顧不及什麼辦不辦事了,他連忙牽動馬繩也向二人逃走的方向奔去,卻不想這夥劫匪倒是有主意的,見他作勢要走,竟然也不出手阻攔,而是直直的本著車廂就去。……罷了!!夏侯玓心頭一橫:什麼權不權的,無論那皇位在他麵前晃悠幾圈,也終究是跑不到他的屁股底下!此刻他心裡鐵定是要放棄了,可剛剛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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