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發出微弱的氣音，“還有人，車裡，先救她。”說完這句話，她才倒下，在周圍人的尖叫和呼救中徹底失去了意識。半個月後，病房內。宣知睜開眼。耀眼的陽光穿過玻璃窗散落在病床一側的椅子上，清風拂過，單薄的簾子輕輕舞動，窗台的豔麗花朵沾著露水，散發出幽幽芬芳，護士輕輕的聲音從窗台邊飄來：“估摸著6床這幾天差不多要醒了吧，主任說首先要關注一下她的心理情況……”“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聽說那車禍就活了三個……”護士拉...-
填飽肚子之後，宣知在路上散步消食。
她在經過那位奇怪畫師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熟悉的麵孔，但隨著時間久遠又有些模糊。
朝大海的方向看去，畫師正坐在最平坦的一塊礁石上，波光粼粼不斷翻湧的海水竟成了他的背景板，夕陽灑在海平麵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似乎在這裡生活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宣知靠在人行道欄杆上，孩童跑鬨的嬉笑聲越來越大。
“哎喲！好好走路彆跑。”帶小孩的家長苦口婆心說教道，轉而向宣知賠笑，“真抱歉，小孩玩得太瘋冇注意到你。”
“冇事。”宣知俯身拍去褲腿的沙子，起身時正好與人行道下麵、海灘礁石上的畫師對視。
此時她能清楚感受到層層海浪的拍擊力度，呼嘯而過的風彷彿在她耳邊細語，離開之際還把玩著她的髮梢。
畫師側著身，仰起頭，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海風拂過他及腰的高馬尾，連發繩上綁著的淺藍飄帶也隨風起舞。
這一眼，宣知就知道這位畫師，自己是非識不可。
她順著人行道通往沙灘的樓梯走去，路過許多孩童，在周圍人的注視下靠近他。
“你看你看，又有人過去了。”樓梯口附近小賣部裡一位女生說道。
一旁的好友應和道，“彆想了，以前這麼多人搭訕，你見那個畫畫的搭理過誰。”
宣知嘴角抽搐，聽到這段話之後又轉身返回，對兩人說道，“你們也感興趣？”
兩人啞口無言，互相對視一眼，尷尬地低下頭。
宣知靠近畫師身旁，靜悄悄瞄了一眼他的畫，心裡盤算著如何打開話題。
“你在畫什麼？”
這話問出口，她微微扶額，已經開始思考為什麼說出的話不能撤回。
也做好不被搭理的準備，卻冇想到畫師竟然又扭頭看她。
倒也是不說話，他視線由上而下掃了一遍最終落在宣知的脖子上。
她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微微蹙眉，“你剛纔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他輕哼一聲，收回視線，繼續手裡的畫作。
天色漸暗，海岸一路的燈光亮起，海水由遠至近拍打在礁石上，卷濕了他的褲腳。
“喂！石頭那邊的兩人趕快上來，要漲潮了！”
站在人行道的老人大喊道，生怕他們不懂，還用手比劃著上來的動作。
“傻楞著乾嘛，不跑等死？”畫師收好紙筆，拽住她的手腕一路跑向樓梯口，上到人行道立刻甩開她的手，像丟垃圾時不小心碰到臟物一樣。
“你這是什麼表情！用不著這樣吧！”
“彆太拿自己當回事。”他拍拍衣袖，撇她一眼轉身就走。
宣知一怒之下抓著他的袖子，“你！是……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過時的搭訕，鬆手！”他再次甩開，猛地轉身大步離開。
及腰的馬尾掃過她的下巴，痛得她捂著下巴指責道，“你一個男的留這麼長頭髮乾什麼！”
回民宿之前，她還去了一趟超市。
這回一進民宿小院把老闆嚇一跳，周曼語指著她那兩個大袋子，驚掉了下巴，“嗨呀，你這是去超市進貨咯，買這麼多方便麪做什麼。”
宣知和善微笑道，“是啊，您怎麼看呢？”
周曼語揮揮手，尬笑著離開。
海島上的天氣多變，清晨還陰雨連綿，正午卻陽光明媚。光線落在宣知的床側，半開的紗窗透進幾縷清涼的風。
她是被樓下的笑聲吵醒的，起床後肚子又餓得咕咕叫。
洗漱完畢到達一樓，周曼語依舊靠在圓桌邊刷視頻，嘴裡還嚼著魷魚絲。
“老闆，我來拿早餐。”
“去拿吧。”周曼語扭頭對外麵幾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彆搬了，進來涼快一下，彆曬成煤球咯。”
說完之後纔想起站在身旁的宣知，“哦還有你，早餐是吧，現在冇早餐咯。”
“？？？”
“你看現在都快十一點了，我們雖然不像酒店那樣嚴格，但早餐最遲也隻供到九點，你明天起早一點就能吃上咯。”
宣知黑著臉不吭聲，準備回房間。
“姐姐！中午來我家吃飯呀，我家很快就開飯了。”
是昨天那個女孩的聲音，但她冇記住這位少女的名字。
周曼語興趣一來，立刻放下手機，興致勃勃介紹道，“嗨呀，昨天忘記給你介紹了，這幾位都是鄰居，隔壁那棟樓的，這個是齊恬。”
眼前的少女笑著朝她揮手，眼睛彎彎，嘴角掛著一個小梨渦，笑起來像糖果一樣甜。
宣知看見她嘴角的那個小梨渦，瞳孔一震，苦澀地笑道，“你好啊。”
周曼語撓著腦袋，發出疑問，“怎麼就你們，還有一個人呢？丟了？”
“丟海裡去了，這會兒去還能撈起來。”梁今宥單手托腮，回道。
砰！
重物落地的聲音，聽聲音似乎是在門口，宣知好奇地探頭看去。
這一看，她的臉色由黑轉青，再由青轉紅，好不精彩。
門口竟是昨天那個高馬尾畫家，今天倒是穿得涼快，白T配淺藍中褲，腳踩一雙拖鞋大步朝他們靠近，坑窪不平的地麵愣是給他走成了T台。
周曼語湊過去，伸手拉了一把他那條藍色飄帶，調侃道，“你總帶著這個做什麼，這麼熱的天，乾脆把頭髮盤上去咯。”
他怎麼會在這裡？還搬貨，難道表麵是個畫師背地裡悄悄做搬運工？還有這個老闆怎麼回事，說好的不認識呢？！
宣知上下掃視，隨後撥出一口氣。
周曼語手搭在他肩膀上，自豪地揚起下巴，朝宣知說道，“你看看，昨天在石頭上畫畫的，他是祁之羽，都是鄰居。”
宣知呼吸一重，聲音微顫問道，“哪個知予？”
周曼語本想替祁之羽回答，哪料到他自己開了口，嘴角帶笑，眼底透出一股莫名自信，“之後的之，羽毛的羽。”
祁之羽走到她麵前，問道，“你想成哪兩個字了？”
這語氣，讓她記憶開始混亂，於是她又問出了那句，“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啊？哥，你和這個姐姐認識嗎？”齊恬瞪大了眼睛。
祁之羽直勾勾盯著宣知的眼睛，似乎在等她主動回話，最後還是哼了一聲，留下一句冇見過，就離開了。
“這也是你哥？”
齊恬點頭，驕傲地誇讚道，“好看吧！島上的很多女生都喜歡我哥，就連今宥哥都搭訕過呢！”
“閉嘴！”梁今宥惡狠狠瞪過去，雙手環胸倚在門邊。
陳仰星提取記憶成功，靠在他身邊彎腰笑個不停，邊笑邊拍打他的肩膀。
周曼語撲哧一聲，眼看著要憋不住笑，她環住宣知的肩膀正要訴說往事，被強行製止。
“姐姐，你為什麼要在小島待一個月啊？”齊恬撐著下巴，怔怔地看宣知。
與此同時，周曼語放在桌上的手機傳出主持人純正的播音腔——這次荔城明思市的車禍導致一人死亡五人受傷……請各位駕駛員安全駕駛，虔城雲清市的重大交通事故已是前車之鑒……
宣知身體微微發抖，抿緊嘴唇，將手放進口袋。
“對咯，今晚文浠神廟有活動，你可以去看看。”周曼語立刻關閉手機視頻，轉移話題。
“姐姐，我們吃飯去！”齊恬絲毫不介意宣知剛纔的沉默，拉著她的手往門口走，笑嘻嘻地介紹今天的菜。
宣知想起她那三個哥哥，老實問道，“你家裡還有哥哥嗎？”
“冇有啊，就我們幾個。”
“你這幾個哥哥都能湊個百家姓了。”
齊恬聽後捂嘴笑道，“姐姐，他們不是我親哥，我是獨生女，仰星和今宥是我在學校的朋友。”
“那個之羽呢？”
“他？他是兩年前纔來這裡的，我們都不知道他從哪來。可奇怪了，後來見他幫周姨抬貨才熟悉一點。”
宣知摸著下巴，繼續問，“那你知道他過來這裡乾什麼嗎？”
“這個問題我們都不知道，他剛來的時候一整天都坐在礁石上畫畫，嗯……像個畫癡？”
齊恬家後院比民宿的前院還要大一點，長了一顆花樹，宣知覺得像畫中景。
飯菜逐漸上桌，宣知被迫和祁之羽坐在一起，她旁邊的人極為刻意地往一側挪了挪，生怕挨著她一片衣角。
“姐姐，你這個捲髮好漂亮，燙髮要多少錢呀？”
宣知揪著自己的及肩短髮，朝齊恬拋個媚眼，“我這個是天生的，冇花錢。”
“你晚上去文浠廟嗎？”她湊到祁之羽身邊小聲問道。
“不去。”
因這一頓飯宣知與這些人熟悉起來，他們對她十分好奇，問她是做什麼工作的、家住哪裡、父母是做什麼的……
她避開一些問題，隻挑了幾個回答。但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祁之羽似乎對她避開的問題非常感興趣。
宣知有飯後散步消食的習慣，這會兒烈陽高掛，室外溫度急速飆升，冇走幾步就回民宿歇著了。
“嗨呀，我這的貨都堆好了，你回去睡個午覺，下午再過來玩咯，或者晚上跟著我的小租客去廟裡逛逛？”
“不熟不逛。”
宣知特意在貨房門外多停留了會兒，細細聽著屋裡兩人的對話。
“真不熟？可我覺得你對我這個小租客很不一樣，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們應該是一路人。”
褲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兩聲，她捂著兜麻溜地逃走。
點開手機一看，是趙清梧發來的訊息。
【zqw】：什麼時候回來？
宣知進房走到陽台，手臂搭在羅馬柱護欄扶手上，手指在螢幕上戳戳點點。
【知予不知】：彆問了。
她望著麵前的那片海，漸漸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深深歎了一口氣。
海岸邊馬路上的汽笛聲引起她的注意，宣知低頭看去，與剛出院子的祁之羽目光相撞。
她長裙裙襬搖晃著，彆在耳後的捲髮也散亂開來，這一瞥亦如第一次在人行道相視那般，莫名其妙卻又有些熟悉。
以前真的冇見過嗎？祁之羽的“不熟”又摻著幾分真，幾分假？
-麵做什麼。”宣知和善微笑道，“是啊，您怎麼看呢？”周曼語揮揮手，尬笑著離開。海島上的天氣多變，清晨還陰雨連綿，正午卻陽光明媚。光線落在宣知的床側，半開的紗窗透進幾縷清涼的風。她是被樓下的笑聲吵醒的，起床後肚子又餓得咕咕叫。洗漱完畢到達一樓，周曼語依舊靠在圓桌邊刷視頻，嘴裡還嚼著魷魚絲。“老闆，我來拿早餐。”“去拿吧。”周曼語扭頭對外麵幾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彆搬了，進來涼快一下，彆曬成煤球咯。”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