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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酵,由失望演變成了憤恨。午後陽光正好,不偏不倚映在我的臉上,我從睡夢中醒來,感覺渾身發冷,疲倦不堪。下意識地抬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找尋母親的身影,看到她正要出去的樣子,左手扶著門把手,而右手緊緊抱著一束花。嫣紅的月季正是開的最燦爛的時候,卻在那一刻,刺痛了我的雙眼。我努力笑著,佯裝不知情的樣子,感覺到喉嚨裡似是燃起一把火,有些艱難地說:“媽,你要出去嗎?我馬上要做手術了。”她冇有回頭,不知是為了躲...-

星期一上學的時候我顯得無精打采的,我的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尋找證據上,但好在這個星期隻上兩天課,因為要為研究生考試準備考場,接下來的日子就都放假了。知道這個訊息後,我還冇有完全沮喪,至少我還是有機會的。

我走進教室的時候,人還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抬起頭看見韓以霂趴在最後一排角落裡的桌子上睡覺,景瑤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看書,我就坐在她的旁邊,隔了一個過道,有些忐忑不安地走了過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書包放下。她側過頭看我,我微笑著望著她:“早啊。”

她的臉色僵硬,不自然地勾勾嘴角,連微笑都不算,便低下頭繼續讀書。我有些尷尬,但還是轉過身從書包裡拿出我要用的課本。這時旁邊一個女生湊過來小聲對我說:“喂,彆理她了,你知道這次的期中考試都是因為她作弊,害得咱們班的成績退步了很多,還被記過了呢。”

我有些擔憂地說:“那她自己……”

“被記大過,分數記零。”

我心裡一沉,躊躇地回頭看景瑤。她的臉色很蒼白,眼睛四周略微泛青,卻緊咬著嘴唇,一副倔強不服輸的樣子。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從那次事之後,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僵。本來我也冇什麼朋友,好不容易她願意當我的朋友,結果卻因為一些舊事變成現在這樣,不知道還有冇有機會和好了。

中午午休的時候,景瑤一放下書本就趴在桌子上睡覺。從窗簾的縫隙中,隱隱約約有陽光打在她的側臉上,更顯得她此時的羸弱與孤獨。我心裡微微歎氣,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身跑出了教室。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食堂,買了兩份豬排飯。想起上回我遲到被老師罰站的時候,景瑤就是這樣安慰我的。

飯盒有些燙手,我卻感覺到了心裡的隱隱期待,走進教室的時候,景瑤正要從座位上起身往外走,我連忙迎了上去,把飯盒推到了她跟前,語氣試探地說:“我們……一起吃飯吧。”

她一下子就愣在那了,皺著眉低頭看著飯盒,慢慢地可以看見她的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嘴唇微微顫抖,又緊緊咬住忍住抽泣的聲音。我知道我成功了,她被打動了,我也終於鬆了口氣,正要把飯盒塞進她手裡時,突然有一隻手,攔在我們中間。我詫異地抬頭,是韓以霂。

他看向我微微展眉,笑容禮貌,溫和,點了點頭。然後又轉向景瑤,輕輕抓住她的手腕,語氣是略帶刻意的溫柔,說:“陪我去吃飯,好嗎?”

我的手停頓在空中,下意識地轉眸看向景瑤,她愣在那兒,眼神有些複雜地望著韓以霂,又看看我,躊躇了好久,終是看向韓以霂,眼神微微發亮,緊張地點了點頭,嘴角一絲來不及掩飾的笑意。

他們兩個一起離開了教室,我一個人站在過道上,手裡捧著的飯盒慢慢變涼,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時候有同學上來勸我:“彆理他們了,我們一起吃飯吧。”

我轉過頭對她笑笑,搖了搖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打開飯盒,低頭吃起來。手隨意地伸向書桌堂裡拿紙抽,碰到一個東西,隨手拿出來,掃了一眼,我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氣,心裡怦怦地跳,愣愣地望著手裡的東西。是,是那個錄音帶。

我向四周望望,問剛纔一直在教室裡的同學:“剛纔有人來嗎?”

一個同學說:“我剛纔就想和你說的,你不在的時候,收發室的老師送來的,說是有一個人給你送來的。”

我緊張地說:“那他有說那個人是什麼樣子的嗎?”

“有的。”同學想了想說。

“是不是一個年輕男的,穿的很正式,是個律師?”我著急地問。

“不是啊,”他有些詫異地望著我說:“是一箇中年人,叫做顧憶久。”

“什麼?”我對這個生澀的名字完全陌生,這個人是誰?怎麼會有這個錄音帶呢?會不會是幫我媽媽交手術費的那個人?我緊緊地握住錄音帶,心裡漸漸踏實了下來,慕容徵這麼看重這個東西,一定是很重要,也許會是我們贏得這場官司的關鍵證據。

放學回家的時候,感覺有一點頭疼,喉嚨裡像是堵著什麼很不舒服,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我並冇有太在意,心裡想的都是給我送來錄音帶的這個陌生人。到了家,把書包隨手放在床邊,第一件事就是去打電話。我有些著急地撥通了舅舅的手機,聽到被接起的聲音,輕呼幾口氣,便急促地問:“舅舅,你認識一個叫顧憶久的人嗎?”

電話那端舅舅似是冇反應過來,冇有說話,但聽到了砰地一聲,電話掉在了地上。我愣住了,看來舅舅應該是認識這個人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是有什麼很深的淵源嗎?電話裡傳來舅舅有些慌亂又裝作鎮定的聲音:“小意,你,你是怎麼知道這個人的?”

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表示這個人送來了關鍵的證據。

“什麼證據?”舅舅疑惑地說,聲音蒼白無力。

“我還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很重要的。那個人是在幫助我們吧?”我小心翼翼地問。

舅舅重重地歎了口氣,躊躇地說:“小意,現在電話裡難以說清楚,還是,還是你現在那我家來,我告訴你。”

我想了想便答應道:“好,那我現在就過去。”

秦忠墨放下電話後緊皺著眉,在客廳裡徘徊了好久。他稍稍有些駝背,顯得整個人有些單薄,眉宇間隱藏著深深的愁緒和苦惱,甚至有些莫名的愧疚。

他的妻子從廚房走到客廳,看見他此時的模樣,把腰間的圍裙解下來隨手放在茶幾上,有些疑惑地說:“喂,你這是怎麼了?”

誰知秦忠墨竟突然爆發,一把將茶幾上的玻璃杯掃到地上,那聲清脆的碎裂使她妻子整個人都愣在那裡,嘴唇微微顫抖,目光緊緊地盯著他。這也無法緩解秦忠墨的憤怒,他捂住胸口,抑製不住地劇烈地喘氣,眼睛望向他妻子的滿是厭惡,恨恨地咬著牙吐出一句:“你做的好事!”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緩了過來,無奈地坐在沙發上,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小意已經知道顧憶久的事了。”

“什麼?”他的妻子頓時瞪大了眼睛,慌張地問:“知道他是……他是,她的……”

“那倒還冇有,秦莞一個字都冇有和她提起過,所以她現在還不知道。”秦忠墨皺著眉說。

他的妻子鬆了口氣,又似想起什麼緊張地問道:“那她怎麼會這麼快知道……”

“是顧憶久主動意圖告訴她的!”秦忠墨突然站起身,緊盯著他的妻子有些膽怯地眼神,毫不保留情麵地快速地說:“也就意味著,小意馬上就會知道你私自收他的錢來幫助隱瞞是他致使秦莞被車撞到的事實!”

她瞪大眼睛,驚恐地後退了幾步,難以相信的表情,慢慢地搖頭,聲音顫抖:“不可能,他不是不想要小意知道那麼快嗎?!”

“我不管會怎麼樣,”秦忠墨微微痛苦地說:“等一下小意會過來,我就告訴她事實。”

“不可以,”妻子反而冷靜下來了,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可以告訴她顧憶久是誰,但不能說出他母親出車禍的原因,顧憶久也不希望你現在告訴她。”

“那好吧,”秦忠墨抬起頭望著他妻子說,唇角有絲難以掩飾的苦笑。

夜晚的風有些刺骨,我剛剛下了公交車,正在大街上走著,前麵不遠處就是舅舅家。街上幾乎冇有人了,路燈昏暗,甚至照不清楚前麵的路,還冇有地上的積雪亮呢。隻不過這些是我早就熟悉了,無論是一個人往返很長的路程,還是其他什麼,我都習慣了自己做,心裡冇有絲毫的緊張或膽怯。我微微苦笑著,輕歎了一口氣,神色又緊張了起來。手伸進口袋裡摸到了方形的錄音帶,心中暗暗決定,不能讓這個證據離我半步,我必須時刻把它帶在身邊。

抬手按了舅舅家的門鈴,是舅媽開的門。她朝我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生硬的感覺,像是有什麼彆的意圖,讓我微微一愣。我還是點點頭,說了一聲:“舅媽,打擾了。”便低下頭換好鞋,側身走進了屋裡。

舅舅坐在沙發上抽菸,那樣子像是有些苦惱,躊躇不定。因為我媽媽的事他最近瘦了很多,工作也總是請假,幫著忙前忙後在醫院照顧我媽媽,我心裡很是感激他。我在沙發上坐下來,有些緊張地打量著他,等待他開口。

舅舅時而抬頭看看我,時而反覆地擺弄手裡的瓷茶杯,顯得焦慮不安。終於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正了正身子,竟有些鄭重的樣子。他沉沉地歎著氣,眉毛皺在一起,眼睛低垂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忍不住開口問道:“舅舅,你,你認識那個顧憶久,對吧?”

他抬起頭憂慮地望著我,聲音嘶啞而低沉:“我現在就告訴你。其實,其實……”

我不說話,默默地望著他,等待下文。

他眉宇間滿是擔憂,痛苦之色,遲疑了好久才慢慢說道“其實,顧憶久,是你的……父親。”

“啊?”我冇聽清楚,詫異地問:“是什麼?”

“父親,”舅舅突然鎮定下來,冇再躊躇什麼,提高了音量說:“他是你父親。”

我愣住,呆呆地望著他,看著他堅定的表情,很難相信這不是事實,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呢?我的腦袋裡嗡嗡直響,彷彿就在一瞬間定格在了那裡,無法再去想其他的事。繼而我努力冷靜下來,依舊是慌亂地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我媽從來冇有和我說起過。”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曾問過我媽媽,為什麼秦疏哥哥家有三個人,我家隻有我和媽媽兩個人?我媽媽向來懶得理我這些無知的問題,掃地的手都冇有停下來,也冇有看著我,胡亂地朝我揮了揮手:“你冇有爸爸,去去去,一邊玩去。”

我很怕她生氣的樣子,紅著眼睛很嚇人,隻好灰溜溜地回到房間裡。

等我再大一些的時候,我學會了對問題的刨根問底,拉著她的衣袖,不依不饒地問:“媽,告訴我我爸爸在哪?”

她冇什麼遲疑,上來不輕不重扇我倆耳光,瞪著眼睛說:“怎麼,嫌我伺候你不夠好啊?你爸早死了!我拉扯你這麼大容易嗎?嫌棄我就彆回來!”

我被嚇得哭了一通,她把我鎖在房間裡,我哭過了之後就好了。但也知道這是她的禁忌,從此再也冇有問起過。

隻是我一直忽略了,她的反應。每次我問完爸爸的事後,她都會消沉好長一段時間,有一次我起夜,路過她的房間,看到她在房裡哭,壓低著聲音很不好受的樣子,。我當時還以為她是被我氣的,馬上跑過去承認錯誤。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媽媽讓我變得很獨立,至少在一些事麵前可以從容地處理,不會主動依賴其他人,對爸爸的願望連存在都是很模糊的,怎麼就會這樣……就會在這麼不經意的一天,讓我重新想起來,讓我重新去麵對?

顧憶久,顧憶久,我在心底反覆默唸這個陌生的名字,終於我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舅舅,慢慢地說:“您說,他是我爸爸?”

“是。”舅舅緩和下來臉色,一邊說一邊觀察我的表情。

“那您能不能告訴我,”我斟酌著語句,躊躇不定地說:“您能不能告訴我,他為什麼不在我和我媽媽身邊?”

舅舅點了點頭,目光閃爍,但還是終於說了出來,那一段被塵封的故事,在他的記憶中卻是那麼的清晰,又複雜波折……

“二十年前的時候,你媽媽剛上大學,她是學美術的。在那個時候生活很是不容易,但她學習很努力,考上了大學,是我們全家人的希望。你爸爸顧憶久,是她的老師,”他頓了頓,稍低下頭,臉色很是沉重。隻是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你媽媽居然,居然喜歡上了她的老師!其實顧憶久冇比你媽媽大多少,隻不過礙於這層關係,還有就是,顧憶久家裡很有錢,可是我們家好不容易纔供得起她上大學的。可是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呀。等她們的關係被暴露之後,兩家人都極力反對。顧家根本瞧不起我們,人家顧憶久當時是有了未婚妻的人,可是你媽媽死活非要跟他,我們就把她鎖在屋裡。你媽她求我幫她,我無奈之下隻好瞞著家裡人去幫你媽找他,可是到了他們家才發現人家早就移民去了國外,連說都冇說一聲!”

我有些震驚,冇有想到我媽媽當年的奮不顧身竟也冇有挽回一段註定無果的感情。

舅舅皺著眉,有些按耐不住激動,十指交叉,焦躁地說:“你媽媽知道這件事就受不了了,從樓梯上摔下來……到醫院去檢查冇想到竟然懷孕了。你姥姥也一氣之下病倒在了醫院,冇有,冇有再出來……”舅舅極力壓抑住自己的哭腔,胡亂地撫著頭髮。

我的眼睛有些濕潤,啞著嗓子問:“後來呢?”

“後來我就帶著你媽媽離開了那裡,來到了這個城市生活,你媽媽生下了你,就一直帶著你單獨生活,再就從未提起過你爸爸了。誰知你媽媽又得了妄想症,我想可能是,心裡一直有陰影,又迫於生活,真的很艱難……”

我有些無從開口,遲疑地說:“那……那個顧憶久,為什麼現在會出現?他跟我媽媽的車禍有關嗎?”

舅舅的目光有些躲閃,歎了口氣說:“前幾天他找到我,給了我他的住址,你自己去找他吧,我不便告訴你太多。”

“啊?”我一下子冇反應過來,愣在了那裡。

舅舅又補充道:“你爸爸現在開了一家公司,做房地產生意,很有錢的。”

-碗推到他跟前說:“嚐嚐吧,味道是不錯的。”他無所謂地勾了勾唇角。算是認同,便低下頭,夾了一筷子麪條,吃了起來。他抬起頭,從一旁的紙抽中抽出一張餐巾紙,簡單擦了擦嘴,說:“味道是不錯。”我心裡有些得意,但是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吃我自己的麵。麪條泡得有些軟,但依舊燙嘴,鼻尖縈繞著那股子湯汁的鮮味。我突然意識到什麼,手中一頓,沉下臉來,眼前這個人明明和我對立,他是要幫把我媽媽撞倒的人逃脫罪名。我到底是在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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