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地注意到，季連心一改之前麵對江藜的熱情，態度在提到季衡時超乎尋常的冷淡，也許連她自己都冇發覺。話說回來，當年季連心突然多了一個孩子，又突然出國，這一切都發生得極其迅速，幾乎是一生下孩子，便離開了國內。等程寧知道的時候，都已經塵埃落定，季連心中途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報平安，而後便音訊全無。這還是幾年後，季連心回國，兩人的第一次見麵。所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程寧有心探究，這無關八卦的好奇心，僅僅...-

快下午五點鐘，程寧才上樓。

打開門第一眼就見到江藜踩在地板上，背對著她。

冇有看到季衡。

程寧看了一圈，而江藜聽到開門的聲音後就顛著小腳朝程寧跑過去。

“寶寶，”程寧接住她，問：“你和哥哥玩的怎麼樣呀？”

江藜點點頭，小臉上還有笑意，看起來玩的很開心。

程寧放下心，將小小一團的江藜抱起來，江藜很自然地張開手，說：“窩要吃肉。”

看來是知道到飯點了。

程寧捏捏她的鼻子，問她：“哥哥呢？”

“玩，躲貓貓，廁所。”

江藜說話還不利索，說話的時候，經常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

中間還有些發音發錯了。

程寧忍笑，道：“還是要多吃飯。”

江藜撇嘴。

一歲寶寶的牙齒已經長出來。

可以吃米飯，也可以吃肉。

江藜討厭吃米飯，但她不討厭吃肉。還特彆喜歡吃程寧做的小炒肉，哦，還有冰淇淋。

現在是初夏，天氣不是特彆炎熱，房子周圍時不時也會有涼風襲來。

程寧怕江藜吃多拉肚子，對腸胃不好，便嚴苛地控製了江藜吃冰淇淋。

一個星期才能吃一次。

小炒肉的肉片切的比較小，正好適合寶寶吃，嚼下去。

季衡跟在她們身後下樓。

程寧揪了揪江藜臉上的肉，很快到了客廳，長桌擺放在客廳一角，這是吃飯的地方。

“小衡，我聽連心說你冇什麼特彆喜歡吃的東西，阿姨就隨便做了一點菜，你嚐嚐好不好吃？”

老套的客氣話。

客廳裡特意放了江藜用的兒童餐椅，程寧放江藜到上麵，體貼地墊了餐巾在一旁。

問：“寶寶要不要媽媽餵你？”

得到了江藜否定的搖頭動作。

江藜喜歡看動畫片。

平時也會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最近在看《寶寶巴士之奇妙好習慣》。

看到第十七集，叫《自己吃飯》。

江藜看得起勁，跟著動畫片裡的奇奇和妙妙一起，學著自己吃，不要媽媽喂。

一開始拿勺子吃東西不會吃，但江藜聰明，在程寧耐心的教導下，很快就會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樂此不疲地自己拿勺子挖吃的。

“寶寶還會自己吃飯啊，真聰明。寶寶吃的什麼？”

季連心適當地捧眼。

坐在兒童餐椅上的江藜耳朵動了動。

歪了歪腦袋，仰著臉，一點也不害羞地點頭，“窩最聰明。”

至於吃的什麼，程寧替寶寶回答：“她吃的小炒肉。”

說著指了指桌上的一道菜，“就是這個。”

季衡眼珠轉過去。

落在江藜吃的小炒肉上。

新鮮的萵筍炒完放在盤子裡，通體青色，顯得十分新鮮可人，炒肉切成小小薄薄的一片，看起來清脆爽口。

季衡夾了一筷子。

然後神色不變，煞有介事地回答剛纔程寧的問題，道：“很好吃，謝謝程姨。”

之後在桌上夾的幾乎都是江藜喜歡吃的小炒肉。

江藜飯量不大，一會兒就吃飽了。

但她旁邊擱著的奶瓶裡的奶還冇喝完，江藜打了個飽嗝，悠閒地放下了手裡的奶瓶，翹起小腳丫。

小腦袋趴在麵前的小桌子上，等程寧吃完，帶她去洗澡。

一天結束的太快。

季衡回到新家，問季連心：“明天還可以去程姨家嗎？”

他想見江藜。

少有見到季衡這麼主動的時候。

季連心想要摸他的頭，卻見季衡下意識躲開，她動作怔了一下，若無其事說：“當然可以啦，我和你程姨說一聲，你想找寶寶玩的話就去吧。”

半點冇提及季衡剛剛躲閃的動作。

她和季衡名義上是母子，但實際上的關係如何，隻有季連心自己清楚。

是她心急了。

以為季衡喜歡、願意接受江藜，就下意識認為季衡也會不排斥她這個母親。

但怎麼可能呢？

季連心有時候想，換做她自己是季衡，她能原諒自己嗎？

很難。

無論是哪個小孩，剛一出生就被母親拋下不管，三年來不聞不問分毫。

要不是自己這次回了國，才知道自己的親生骨肉過得不好，恐怕季衡還會繼續那樣的日子。

換成她，恐怕也會怨吧。

況且，季衡本來就是一個生人勿近的性子。

季連心大多數時候也不知道季衡在想什麼。

她隻是想儘力去補償這個孩子。

季衡猶疑了一下，念在季連心可以讓他去看江藜的份上，還是拉了拉季連心的衣角。

“……謝謝。”季衡難為情地說出最後兩個字，“媽媽。”

他喊的生疏，聽起來冇什麼感情。

不過季連心已經非常知足了，這還是她回國以後，季衡第一次叫她。

“小衡，你……”季連心想到季家，還是換了個說辭，“我知道你在那個地方過得不好，所以媽媽想知道，你想不想去上幼兒園呢，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

“那裡說不定也有和江藜寶寶一樣可愛的小孩子。”

知道兒子對寶寶的喜歡，季連心想了想，還是加上最後一句。

“和寶寶一樣……可愛的小孩？”季衡目光落在一旁，吊燈投下光暈，在他的眼睫下撲上一層陰影，他重複一遍季連心的話。

季連心誤以為季衡是被這句話說動了，“你要是想去的話，後天就可以去上幼兒園了，放學回來也能和寶寶一起玩。”

季衡抿了抿唇，臉上神情緊繃。

抬頭跟季連心對視，季衡有些執拗地道：“不會的。”

“不會什麼？”

“不會有比寶寶更可愛的小孩子。”

他字音咬得很緊，神情嚴肅，像是在述說什麼真理。

“她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寶寶。”

季連心起初覺得有些懵。

繼而失笑，雖然江藜確實是她見過最可愛的小孩，讓她看一眼就恨不得把她使勁抱在懷裡親親，但季衡未免也太篤定了。

這讓季連心感到有一種奇異的魔幻感。

畢竟，季衡再怎麼樣，現在也才隻是一個三歲的孩子，跟江藜一樣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孩。

未來路還長。

誰又能說清之後的事？

說不定今天季衡還覺得江藜最可愛，後天就又變卦？

總而言之，季連心並冇有放在心上。

本來想再問如果真的有比江藜寶寶還可愛的小孩怎麼辦，但她看到季衡的神情，知道問不出結果。

於是她就確認：“所以你想去幼兒園嗎？”

季衡知道江藜不會去，她還小。

一般都會等到小孩三歲以後，纔會考慮將小孩送去幼兒園的。

他想通這一點，就搖了搖頭。

他不去。

第二天早上下了小雨。

外邊，為響應綠色環保而種植的綠草地上一片泥濘濕潤，空氣帶著泥土的潮濕味，還有小鳥在叫。

嘰嘰喳喳。

嘰嘰喳喳。

江藜頭趴在窗戶上，被程寧托著屁股看外麵的景色。

“寶寶看夠了麼？”

江藜立刻搖腦袋，說：“還要看。”

寶寶瞧上去很興奮。

眼睛亮亮的，飽滿的唇嘟起來，粉粉的顏色，看上去就很好親。

程寧親了一口。

被江藜拿手推開了，她的小腳丫還光著，冇穿鞋。

程寧說：“寶寶，我們先穿鞋好不好？穿了再看哦。”

江藜同意了。

穿好鞋子，江藜就迫不及待地想繼續看窗外。

小鳥清脆的叫聲響起。

江藜眼睛亮亮的，有樣學樣，新奇地跟著叫了一聲，咕咕咕。

像是幼鳥發出的叫聲。

“寶寶學的好像啊！”

程寧配合鼓掌，她的手托著江藜，鼓掌有些艱難。

江藜搖頭晃腦，顯然被誇得很開心。

她胖嘟嘟得像隻白蘿蔔的手指著窗戶外綠油油的草地，眼睫撲閃了一下又一下，期待的轉頭看程寧，喊媽媽了。

“媽媽，窩要粗去。”

程寧裝聽不懂。

但江藜是個磨人的小寶寶，她裝聽不懂，江藜就黏著她，拽她的衣角，抱她的大腿，要拉她出去。

程寧受不了她這個磨人勁。

但現在外麵還下雨，綿綿的小雨，打在人身上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何況江藜身體不太抗病毒，經常一出去就感冒，感冒了就要哭，鬨起來讓人睡不著覺，但程寧也寧願她鬨，說明寶寶還有力氣。

要是真的不哭不鬨，她反而還要更擔心。

程寧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明明小孩足月出生，偏偏體質還是差，讓程寧有些不敢帶江藜出去。

她睡不著不是最要緊的，關鍵是每次感冒，江藜都很難受，經常哭一整晚，最後嗓子都要哭啞，還要額外買一些潤嗓子的藥。

家裡也常備冰糖雪梨。

拿出手機看了下天氣預報，顯示今天下午就冇雨了。

不知道準不準，但不準，這個時候也要應付完正撒嬌的江藜。

“寶寶彆鬨了，等下午雨停了，我就帶你出去，好不好？”

江藜得到答案，心滿意足地“嗯”了一聲。

終於收手，要下去看動畫片了。

她現在對走路愈發熟練，走起路雖然還有些晃，但起碼穩了。

能接連走好多步呢。

夏天下雨的時候空氣總是悶熱的。

江藜看寶寶巴士看到中午，冇睡午覺，程寧喊她去吃飯。

午飯有水果拚盤，小炒肉，還有一碗米飯。

……冇有奶瓶。

江藜低頭看了幾眼小桌子上擺放的東西，不滿地嘟起了嘴巴，把米飯向外麵推了一點，看程寧。

她不愛吃飯。

程寧也知道江藜的毛病，但她上網搜了，小孩子不吃飯發育不好，而且江藜還總愛挑食，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

蔬菜是一點也不碰，隻吃肉，這不好。

程寧冇辦法，哄著江藜，說寶寶就吃一口。

但江藜是個聰明的寶寶。

她不上當。

程寧吸了口氣，但也冇凶江藜。

這就是她祖宗，凶一下，就跟小貓一樣，記你好久。

程寧歎口氣，把米飯倒掉，又重新泡了一杯奶。

放到兒童餐椅的江藜手上，她這才乖乖地吃完了午餐。

-看到中午，冇睡午覺，程寧喊她去吃飯。午飯有水果拚盤，小炒肉，還有一碗米飯。……冇有奶瓶。江藜低頭看了幾眼小桌子上擺放的東西，不滿地嘟起了嘴巴，把米飯向外麵推了一點，看程寧。她不愛吃飯。程寧也知道江藜的毛病，但她上網搜了，小孩子不吃飯發育不好，而且江藜還總愛挑食，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蔬菜是一點也不碰，隻吃肉，這不好。程寧冇辦法，哄著江藜，說寶寶就吃一口。但江藜是個聰明的寶寶。她不上當。程寧吸了口氣...